沧狼行-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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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夜,闺房,香炉,烟雾缭绕中,沐兰湘静默地闭着眼,脑海中满是那个下落不明的人。
门开着,她听到李沧行的脚步声,微微地撑开眼帘,毫无热度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又合上了双目。
李沧行的微笑还没来得及伸展,便僵在了脸上,一阵巨大的悲凉涌上了他的心头:原来我真的还不如一根笛子对你重要,原来纵使他下落不明,你的眼中还是没有半点我的影子,就像刚才你看着我,却比寒冰还冷。
我跑遍了整个后山,才在一条沟渠里找到的笛子,我想用它让你回心转意,可此刻我却没有力气拿出来。
李沧行关上了门,踱到沐兰湘面前,一伸手便能抚摸她的脸,但她闭目养神的样子,让人觉得如此的遥远。
李沧行一阵心痛:“师妹,你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对我视若无睹冷若冰霜,你什么时候才能再给我一个笑脸?”
沐兰湘紧闭着双眼,不想看到眼前的男人:“当你发狠扔了我的笛子时,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原来师妹是怪我把徐林宗送给你的竹笛丢掉的事情吗?”
李沧行苦笑着将笛子放在沐兰湘的手上,她疑惑地睁开眼,看那笛子的眼神流光溢彩:“不是丢掉了吗?”她的声音兴奋地在打抖。而他的心情,却是灰色的:你终于睁眼看我,却是因为另一个人。
李沧行转身想离开,突然觉得自己的手被沐兰湘一把抓住。
李沧行一回头,只见小师妹眼中又浮现出前些日那种异样的光芒,轻轻地抚着他手上的抓痕,声音里带着哭腔:“这阵子我对你不好,我也不想这样的,只是我心里好象闷着一团火发不出去。大师兄,我知道我不应该拿你出气,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住我自己。我……”
李沧行只觉得头晕目眩,沐兰湘的那一下下似乎就在抓着他的心,再也忍不住了,一把将沐兰湘狠狠地收到怀里,两片嘴唇贴上了沐兰湘滚烫的红唇,外面的一切已经与他无关,他的眼里心里只有怀中的这个女人,他不会让任何人夺走她,哪怕是一刻。
随着李沧行猛烈而坚定的动作,沐兰湘的手也渐渐搂紧了李沧行的身体,笛子掉在了地上她浑然未觉,配合着他嘴唇的节奏开始扭动着自己曼妙的身姿。
良久,唇分,李沧行睁开了眼,看着沐兰湘,喃喃地道:“你会一生一世爱我吗?”
沐兰湘的双眼已经迷离,表情如同醉酒,双颊赤红,高耸的胸部开始剧烈地起伏,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她转身向床边走去,抓着床柱有气无力地倚着,嘴里开始发出一些含混不清的声音,一回眸,风情万种。李沧行就是个木头,也知道她动情了。
一阵异香入鼻,他觉得自己浑身火热,血液就象沸腾一样,朝思暮想的爱人就在眼前,给了自己再明确不过的暗示,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吗?
他走上前去,从背后一把抱住沐兰湘,尽情地吻着她的香颈,沐兰湘在喘息,在配合着他的节奏,再熟悉不过的少女芳香钻进了李沧行的鼻子里,他知道这是小师妹最真实的味道。
窗外,风起,枝摇。
李沧行微微挺起了身,有力的双臂支撑着自己的躯体,即使在梦中,他也从没有经历过这种情形,鼻子里突然飘进一阵很熟悉的气味,那是,那是浓重的血腥味。他用手摸去,只觉异常粘稠,湿了满手。
拉开被子,李沧行就着窗外的月光低头一看,她的腰上还系着两根细绳,一大块布垫护住了她那少女最隐秘之处,那布垫已经浸透了鲜血。
李沧行吓得三魂出窍,再也顾不得销魂之事,跳下床,却觉得一阵头昏脑胀,有一股力量似乎在把他向床上拉,他狠狠地打了自己两个耳光,这才清醒了一点,在外衣的兜里摸到火石,点亮了蜡烛。
只见沐兰湘脸色惨白,唇上已无血色,人已处于半昏迷状态,连床单上被子上都已经染上大块的血渍。
李沧行做梦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形,手忙脚乱地套上里裤,连上衣都顾不得穿,用被子把沐兰湘一裹,抱着她就向外奔去,跑到紫光房外,也顾不得许多,直接撞进了门,大叫道:“师伯,快救小师妹!”
紫光正坐在榻上打坐运功,黑暗中一抬手,桌上烛台自亮,饶是他已是得道高人,见这情形仍勃然变色,惊道:“怎会如此?”
李沧行都快哭出来了:“详情如弟子稍后禀报,还请师伯先救师妹。”
紫光把沐兰湘放到榻上,搭上了她的脉,一道吃惊的神色掠过他的脸上,他打量了一下在一边坐立不安的李沧行,道:“你去打一盆凉水来,要快。”
第一百四十四回 逐出师门()
还没等紫光说完,李沧行已经飞了出去,不到半杯茶的功夫,他就直接拎了一个水桶奔进房中。
紫光直接用手掬了一把冰冷的井水,运起气来,只见他头顶腾起阵阵白雾,手上的水却凝结成一片片的冰块,李沧行知道这是以武当绝学纯阳无极心法中的凝冰诀。
紫光突然睁开眼,大喝一声,出手如风,片片冰块被打入沐兰湘周身的三十六个大穴中,瞬间消失不见,少顷,只见她脸上红潮开始渐渐退去,人也悠悠醒转过来。
紫光转向李沧行,脸上象是罩了层严霜:“说,到底怎么回事,兰湘体内怎么会有迷香一类的药物,你究竟对她做了些什么!”
李沧行的脑袋“轰”地一下炸了开来,他虽不谙男女之事,但也听师父说过迷香乃是江湖上下三滥的淫贼才会用的伎俩,连邪派中人也不齿于此。
他想到了刚才在沐兰湘房中闻到的那阵幽香,这才知道原来那就是传说中的迷香。急切之下他无从辩解,舌头象打了结一样,张大了嘴,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时只听沐兰湘的喃喃自语:“为什么,为什么?”
李沧行转头向她看去,只见她把被子紧紧地裹在身上,面如死灰,一双大眼睛瞪得滚圆,直盯着自己,却是再无半点情意:“该不会,该不会是你在我房里的香炉加了什么东西吧。怪不得,怪不得我没办法控制我自己。”
言及与此,沐兰湘抓着被子放声大哭,连李沧行都能听出她已痛断肝肠。
情急之下,他跑过去拉着沐兰湘的手急道:“小师妹,真的不是我,我什么也不知道。”
话音未落,他的脸上已经挨了沐兰湘一个巴掌,这一下她含怒全力出手,登时李沧行脸颊肿得老高,火辣辣地疼,半边耳朵除了嗡嗡声什么也听不见了,人也给打得七晕八素。
只有另一边的耳朵里传来沐兰湘的怒吼声:“你给我滚,我不想再见到你,这辈子都不想再见你!”她一边骂着一边抄起榻上的靠枕,也顾不得春光外泄,狠狠地砸在李沧行的脸上,随后人便瘫了下去,痛哭不已。
在沐兰湘嘤嘤的哭声中,李沧行失魂落魄地走出了房间,却是觉得脉门一痛,被紫光制住了要穴,登时发不出半分力,就这样被半拉半拖地弄到了自己的房间,进去后马上被紫光点了几个要穴,全身上下除了口舌与眼睛外再也不能行动。
紫光在李沧行的房间里来回踱了一阵,鼻子似乎在嗅着什么,突然走到李沧行的床前,从他的枕头底下摸到一个小瓶子,拔开塞子,闻了闻,冷笑一声转身李沧行:“果然是含笑半步癫,这回你还想抵赖不成?说,这东西从哪来的。”
李沧行就是再笨,听这名字也知道是啥东西了,急得快要吐出血来,大声嚷道:“师伯真的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有人害我,有人害我!”
“住口,你这畜生,你师父尸骨未寒,就做下这等禽兽不如之事,偷学邪派武功在先,用药**师妹在后,我武当遭此横祸,你不思为师门出力,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我的底线,留你何用!”
紫光越说越怒,高高举起手臂,脸涨得血红。李沧行脸如死灰,情知再说也是无益,闭目待死。
良久,这巴掌并未落下,李沧行睁开眼睛,只见紫光浑身发抖,手停在空中一直没有落下,嘴里却喃喃道:“为什么都这么不争气,为什么,为什么?”
李沧行眼圈一热,昂首道:“师伯你杀了我吧,我没什么好说的,邪派武功怎么在我身上我也不知道,事到如今,我伤害了师妹,造成了不可弥补的罪过,就用我这条命去向她赎罪吧。我是武当弟子,敢做敢当,但迷药之事确实不知情。我死之后,还请师伯明察。”
紫光盯着李沧行看了半天,解开了他穴道,道:“你先穿好衣服,再捡起兰湘衣服,跟我来。”
李沧行依言而行,一路回到紫光房外,又按紫光吩咐把沐兰湘的衣服扔进房间,关上了房门。
紫光在门外问了几遍沐兰湘是否穿好了衣服,直到沐兰湘吭声后,二人才走了进去。
只见沐兰湘失魂落魄地坐在榻上,看都不看李沧行一眼。
“兰湘,你可愿嫁李沧行,以全名节?”紫光问道,而沐兰湘置若罔闻,仿佛整个灵魂已经被抽走。只有一串串的泪珠在她脸上挂着。
紫光沉吟了一下,对李沧行道:“跟我来。”这回他直接把李沧行带到了山下牌坊处。
紫光对着李沧行正色道:“你也看到了,兰湘不愿委身于你,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武当再也容你不得。本来按门规,你偷学邪功在先,奸污师妹在后,随便哪条都足够废了你武功赶下山去。”
“念在你师父死得惨烈,这次除魔大战你又有所表现,就不废你武功了,你下山去罢,从今以后,你与我武当再无瓜葛。”紫光言罢,转身就要走。
李沧行闻言大恸,跪在地上,抱着紫光的腿求道:“师伯,您千万别赶我走,求求您了,怎么罚我都行,就是不要赶我走。”李沧行一想到这一走,可能这辈子都见不到小师妹了,一下子心乱如麻。
紫光冷冷地说道:“你不是一早就决定离开武当了吗?现在怎么改变主意了?”李沧行闻言如遭雷击,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男儿有志四方,开宗立派对你来说算不得什么,李沧行,你想娶师妹就混出点样子给我们大家看看。”紫光扔下这句话就头也不回地走了。只剩下李沧行如行尸走肉一般跪在那里一动不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沧行站起了身,一步步地远离了武当,他的心里空空荡荡,一直以来,武当就是他的家,他全部的亲人,全部的感情寄托都在这里,甚至在与澄光对话前,他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会离开这个家。
而且即使是那次对话,也只是一闪念之间,第二天他就改变了想法,和沐兰湘的亲密接触固然是个重要原因,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他内心深处这条无法与武当割舍分离的精神纽带。
第一百四十五回 欲走还留()
举目四顾,茫茫大地,李沧行不知道何处可去,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何事,叹了口气,举步走向最熟悉的十里渡口。
在渡口的小镇上,李沧行犹豫了一整天,他还抱有一丝希望,指望着紫光会回心转意,收他重归门墙,于是他找了镇上的玉堂春酒楼讨了份跑堂的活计。
那店主见他仪表堂堂,孔武有力,很爽快地以月钱二两,包吃住的价收下了他。
李沧行也不太清楚物价高低,只图有安身之所,一口就答应了。每日只是跑堂引座,擦桌上菜,晨起练拳,夜晚打坐,功夫倒也没有搁下。
此处临近武当,寻常江湖人物也不敢在此生事,倒也平静,一转眼就这样过了两个月,秋去冬来,已是腊月。
这一天,李沧行正在擦桌子,外面进来四名江湖客,入得店来叫了一坛酒,两斤牛肉和一屉包子,李沧行最近见多了此等人物,知道并非易与之辈,上了菜后就低头走开。
只听桌北那麻子道:“听说这武当最近连出怪事,先是掌门紫光的嫡徒徐林宗失踪,再是门派首徒李沧行给赶出武当了,你们说这都是什么事啊。”
南边的瘦子呷了口酒,道:“那徐林宗好象跟巫山派的屈彩凤不清不楚的,这次听说他是送屈彩凤回巫山派后失踪的。刘兄,你见识广,你来说说。”
李沧行一听这些人提及武当之事,忙在一边装着擦桌子,却竖起了耳朵在听。
东座的黄衣中年人笑道:“此事愚兄知道得不比王贤弟多到哪里,也只是听说徐林宗与屈彩凤有染,回山后又下了山,此后就下落不明,这两个月来,武当弟子四出打探都没有消息。”
“唉,前一阵的灭魔之战,武当伤了元气,这阵子走江湖的都是十几岁的二代弟子,也不知多久才能回复过来。”李沧行听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