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狼行-第4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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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狼摇了摇头:“成祖和宁王起兵,是因为他们是王爷,按大明律,王爷是可以有最多三个以护卫为名的合法军队的,而你只不过是个平民百姓,又哪来的军队可用?”
黑袍蒙面老者咬牙切齿地说道:“老夫经营多年,还是颇有些势力的,各大门派都有我的人,一旦起事的话,拉出三五万劲卒,不成问题。”
天狼哈哈一笑:“你说的那些不过是江湖人士,这些人不是军队,个人武技尚可,但缺乏实战,不懂阵列,而且只有兵器,没有护甲,也没有骑兵和弓箭,碰到精兵锐卒,那是完全无法作战的,所以当年白莲教主赵全,手下已经有了数万部众,仍然要依靠蒙古的外援才能成事,就是因为他清楚自己是无法单独夺取天下的。”
黑袍蒙面老者怒道:“难道我这一生的心血,就这样付之东流了吗?哼,李沧行,你休想骗我,就是那些倭寇,几十人几百人都可以打到南京城下,当年宁王起兵,只凭数万江湖人士,就可以几乎占据半个天下,我难道还不如他们吗?”
天狼心下信心更足,他越来越确定这个黑袍阴谋家实在是不通军事,徒有野心而已,于是正色道:“倭寇那次,是因为他们人数太少,不成规模,一路也没碰到大军围剿,而宁王起兵,不照样也是很快给王阳明矫诏消灭了吗?我大明的精兵锐卒历来是在九边的重镇,内地本就空虚,可就是这样,也没让宁王成功,而且现在东南倭乱刚平,朝廷为了对付倭寇,可很是下了番气力地练了不少精兵的,对付那些临时招来的乌合之众,绰绰有余。”
黑袍蒙面老者的眼中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说一千道一万,你就是找各种理由不想起事,对不对?行,你若是不想牵连自己,就把锦囊交给老夫,老夫自己去做大事,就算败了,也绝对不会牵连到你身上。”
天狼心中好笑,这个黑袍蒙面老者看来做皇帝是想疯了,竟然已经失去理智,他摇了摇头:“我们现在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你败了对我又有什么好处。不是不能起兵,只是不能这样仓促起兵,我们还需要时间做好准备。”
黑袍蒙面老者的眼睛眨了眨,透出一丝疑惑:“准备?准备什么?”
天狼微微一笑:“要成大事,三样东西非有不可,一是兵员,这点你说你手下已经有数万之众,但他们是乌合之众,需要训练,更需要武具与装备。”
黑袍蒙面老者点了点头:“装备好办,可以自行打造,只是需要钱。至于训练,我可以找些军官来对他们暗中加以训练,以武林门派的形式为掩护。”
天狼笑道:“这第二嘛,就是钱,虽然你有个富得流油的徒弟,可是严世藩为人既贪婪又敏感,不可能一下子把这么大笔钱给你,你还是得想办法自己去弄来至少两三千万两的银子,以作起兵的资本。”
黑袍蒙面老者双目炯炯:“这数目太大了,一两年内也难以凑全。”
天狼心中一惊,他没想到这黑袍蒙面老者居然有这么大的本事,这捞钱的能力快赶上汪直了,也不知道他哪来的门道,不过想来并非吹牛,他点了点头:“这第三嘛,就是需要外援,连赵全都知道,要成大事,得引蒙古兵入关,而成祖当年能靖难成功,也是靠了朵颜三卫的蒙古骑兵,没这些人,你也难以战胜九边的明军主力。”
黑袍蒙面老者点了点头:“你不是要去蒙古吗?前两件事我来办,这件事交给你办,如何?”
天狼哈哈一笑:“好,那我们就以三年为期吧,三年之后,我在大漠与你正式商谈起兵之事,如何?”
黑袍蒙面老者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这三年内,你不得恢复李沧行这个身份,还是以天狼这个名头行事,三年之后,我会找你的,记住,我叫黑袍!”
他说完后,身形一动,天狼只觉眼前一花,黑袍的身影就凭空地消失在了光天化日下,而这会儿,心力憔悴的天狼终于支撑不住,膝盖一软,瘫在了地上,而他的心里则默默地说道:“李沧行,珍惜这三年,建立起自己的势力,荡平妖魔,澄清宇内!”(未完待续。)
第六百五十五回 往事随风()
大漠的夜晚,夜凉如水,平安客栈外的凛冽寒风,把这客栈的窗户吹得不停地摇晃,木板转子不停地打在那窗洞的黄土之上,“啪啪啪”地不停脆响,而透过窗缝吹进来的那一阵阵夜风,更是把由油纸罩着的那部马灯的灯苗,晃得东倒西歪,弄得这房间内的灯光,也是一阵诡异地摇曳。
李沧行的思绪,终于从陈年的往事中拉回了现实,这三年来,他扎根这大漠的平安客栈,以天狼的名义,一次次地远赴大漠,打听自己的身世,同时借着这杀手的行当,替人解决恩怨仇杀,很快就在这大漠南北闯出了名头,一年半前,他也终于找到了传说中的蒙古黄金部落,在那里碰到了自己母亲的族人,以蒙古部落独特的滴血渗骨认亲之法,他终于确认了那个神秘的黑袍所言非虚,自己还真的身具蒙古血统。
自从自己的舅舅小王子达延汗英年早逝之后,诸子混战,结果反而让鞑靼部趁机崛起,夺取了整个蒙古部落的大权,若是在中原,也算得上改朝换代了,而现在的俺答汗,就曾经是达延汗的一个部下,后来趁机自立,而达延汗的部落,则在战败后分崩离析,分散并入了多个部落,也正因此,李沧行整整查探了两年多的时间,才算弄明白了自己的身世之謎。
而这几年里,黑袍一次也没来找过自己,可是李沧行自从与这个可怕的黑手深谈之后,却没有一天能睡得安稳的,他知道这个可怕的家伙这几年一定在密谋策划谋逆之事,而此人的武功心智都极其可怕,到时候再找上自己,自己是不可能再找出三年前的那个借口来推脱了,而到了那时,便是自己与这个深藏的黑手一决胜负之时。
李沧行这几年来昼思夜想,那个潜伏在武当的黑手是不是这个神秘的黑袍,那天在树林里,他口出狂言,说自己根本看不上一个区区的武当,而从他的行为判断,此人似乎又在嘉靖帝登位之后把注意力转向了培养严世藩这个传人的上面,只怕无心也无暇成天呆在武当做那坏事。
所以李沧行越来越觉得武当的黑手另有其人,可能并非是这个志在夺位的黑袍,但自己现在面临的最大威胁就是黑袍的三年之约,光靠自己一个人是不可能斗过这个黑袍的,唯一的办法就是也利用这个时间建立起自己的势力,暂时与这黑袍再拖上一段时间,等到羽翼丰满之后,再向其全面反击。
这些年来在江湖上的经历也让李沧行明白,独来独往,单打独斗的做法是斗不过这些已经成了气候和势力的可怕对手的,无论是陆炳,还是魔教,再或者是那个神秘可怕的黑袍,都有着明里暗里的庞大势力,远非自己一个人可以应付得过来,只有同样建立起一个庞大的组织,才有可能与之对抗。
只是李沧行思来想去,自己在江湖上这么多年来一向特立独行,也不积累财富,无法通过象英雄门和洞庭帮那样重金收买的方式广招天下英杰加盟,而且那样的动静太大,也会引起敌对势力的注意,很可能人没招到,自己就给先灭了,所以李沧行这两年一边通过以天狼的身份当杀手,在蒙古和西域的武林中赚取钱财,一边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机会,可以名正言顺地寻找帮手,而不至于让人心生警惕。
一年前,这个机会终于被李沧行等到了,陆炳来到这平安客栈找到了自己,这回陆炳绝口不提三年前那次决裂,也不提让李沧行回归锦衣卫的事情,只说这些年来俺答汗一直在袒护白莲教的赵全等人,妄图再次以其为先导,攻入中原,加上上次赵全逃过了制裁,现在在蒙古境内招降纳叛,已经渐成气候,非除不可。
李沧行意识到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可以名正言顺地借收拾赵全和白莲教来联络以前在江湖上的朋友助拳,上次在巫山派覆灭之事中,李沧行觉得伏魔盟也完全是由其背后的徐阶等人所主导,这些职业官僚虽然满口仁义道德,但一旦牵涉到自己的利益,甚至可以和严世藩合作,这是天狼完全无法容忍的。
因此李沧行这回决定要找的帮手,一定是脱离伏魔盟之外,非正非邪,却又重情重义的人,思来想去,他便答应了陆炳的合作,要求陆炳的锦衣卫为自己传信,寻找裴文渊,欧阳可,铁震天,钱广来,不忧和尚,柳生雄霸这六人。
锦衣卫的情报能力和搜索能力果然不是盖的,不到半年的功夫,这六人就被全部找到,甚至连远在东洋的柳生雄霸,也接到了李沧行的邀请,这些李沧行早年行走江湖时结下的生死朋友们全都二话没说,无论远近,纷纷赶来助拳,也着实让李沧行感动不已。
三年的时间不长不短,就在李沧行在塞外默默地积蓄力量的同时,中原武林也发生了不少大事,伏魔盟和魔教在巫山短暂地合作了一次之后,又重新开战,连年的大战下来,互有损伤,一年多前魔教内乱,总护法慕容剑邪以及鬼圣,郝青花等老一辈长老们联手反叛,却被冷天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镇压,慕容剑邪死在冷天雄的吸心大法之下,而鬼圣和郝青花,老六指等人却逃出了魔教,远赴塞北,转投赫连霸的英雄门。
伏魔盟也趁着魔教内乱之际,大举攻击了魔教的湖广分舵,冷天雄的大弟子,托天巨人宇文邪于此役战死,湖广分舵的精英十不存一,只有那花花太岁傅见智带着少数亲信突围而出。
可是伏魔盟大胜之后,却乐极生悲,迅速平定了内乱的冷天雄,却装出了一副虚弱不堪的样子,向来特立独行的华山派掌门司马鸿与师弟展慕白,认定这是直捣魔教的大好机会,不顾其他三派的反对,孤军深入,企图以华山一派之力独挑滇池的魔教总坛,结果在黑木林遇伏,一代剑侠司马鸿被冷天雄,东方狂,司徒娇,上官嶷这四大高手围攻至死,华山派群龙无首,大败亏输,展慕白拼死杀出重围而去,而华山派此后也元气大伤,一崛不振。
早有入主中原武林之心的英雄门趁势对华山派进行了突袭,集合了门中数百高手,分批潜入关内,并在华山派元气大伤之时,于华山泻瀑峡集结,大举进攻华山派总舵。展慕白措手不及,非但手下四大弟子战死,连本人也当了俘虏,只有身在桓山的杨琼花与程灵娇二人躲过一劫,这也误打误撞地让杨琼花出塞找李沧行帮忙救援,引出了后来一系列的事情。
沙漠里的白昼来得特别地早,五更刚过,天边就泛起了一丝鱼肚白,李沧行一夜无眠,脑子里象是过电影一样地把过去的事情都回忆了一遍,心中感慨万千,这三年来为钱杀人,冷血无情的杀手生涯,已经把他锻炼地完全纯熟,而那皇族的血液也开始渐渐地在他的体内复苏,得悉自己身世之后,他那救国救民,澄清天下的抱负已经不可遏制,既然此生在感情上不复何求,那就轰轰烈烈地作一番事业,也不枉男儿此生。
李沧行的眉头皱了皱,对着窗外沉声道:“凤舞,以后不要再这样偷偷摸摸地躲着偷听了,我不喜欢你这样,而且你也不可能再瞒过我。”
窗板一动,凤舞黑色的身形一下子闪入了屋内,今天她一身夜行衣打扮,戴着一个全黑头罩,只有两只美目露在外面,而那阵淡淡的菊花香气,一下子盈满了整个房间。
李沧行自顾自地继续喝着酒:“你爹又有什么事情要找我?”
凤舞的眼中透出一丝无奈:“天狼,你为什么总觉得我只是为我爹而活?人家想来看看你,不可以吗?”
李沧行摇了摇头,看都不看凤舞一眼,把面前的酒一饮而尽:“好了好了,我李沧行可受不起你这恩惠,你不是说了么,从头到尾就是在利用我,这点你爹也承认的,这回我们又合作了一把,消灭了赵全,拿着他的脑袋回去复命,你爹一定又可以加官晋爵,光宗耀祖了,而我也算完成了当年一桩未了的心愿,放心,这回我是心甘情愿地给你们利用,没什么不情愿的。”
凤舞咬着嘴唇,叹道:“天狼,我知道当年是我不好,伤了你的心,但请你相信我,我是真的爱你,而且,而且这几年我一直没有再理会严世藩,我爹跟他也没有什么合作。”
李沧行的眼中寒芒一闪:“没有合作?没有合作,那沈鍊沈大人是怎么死的?!杨继盛杨大人又是怎么死的?”
前锦衣卫经历沈鍊,和上疏弹劾严嵩父子的杨继盛一起,也在这两年被严世藩设计杀害,对于身在诏狱的杨继盛,严世藩是使了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