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狼行-第2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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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不觉竟然已经整整一个白天过去了,而那肆虐大漠的沙尘暴,也不知何时平息了下来,大漠中又恢复了宁静,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远处大约两里外,那匹枣红马的尸体已经被埋了一半,但清风仍然吹拂着它的鬃毛,以天狼的眼力,即使是在这星光满天的大漠之夜里,仍然能看得清清楚楚,他的心里一阵难过,因为自己的决定,屈彩凤得救了,而这匹马却死了。
可是天狼现在来不及为枣红马哀悼,屈彩凤刚才口鼻中又呛进了不少沙子,这让她陷入了昏迷,根本无法运气,天狼扶着屈彩凤的娇躯坐下,自己坐在她的身后,双掌疾出,抵着她背后的命门穴,左右两掌的阳极阴极两道内力,源源不断地输入屈彩凤的体内,一边压制她体内乱窜的真气,一边激活她体内本身的真气,更重要的是,唤醒已经陷入昏迷状态的屈彩凤。
如此这般,功行三个周天,屈彩凤终于悠悠地醒转了过来,樱口微张,“哇”地一口,吐出一嘴的沙子,刚才这些沙子卡住了她的喉咙,差点没有把她闷死,直到吐出了这一口,她的人才恢复了意识,一下子感觉到自己的体内又充满了天狼那和煦温暖的真气。
天狼见屈彩凤醒来,连忙把她半抱在怀中,一只左手仍然源源不断地用真气输入她体内,右手在怀中摸出一个青玉瓷瓶,倒出两粒武当派的内伤圣药,九花玉露丸,塞到了屈彩凤的嘴里,金丹玉口,自化琼浆,屈彩凤终于有了一些力气,勉强坐了起来,气若游丝地说道:“李沧行,谢谢。”
天狼的左手没有停,说道:“屈姑娘,刚才本来已经控制住局势了,怎么突然一下子又变成这样?又出什么事了吗?”
屈彩凤的粉脸微微一红:“我看你知道了锦囊的下落后不说话,还以为你又起了什么别的心思,一时胡思乱想,所以。。。”她虽然刚刚恢复意识,但看到天狼并没有把自己丢下,而是全力救治自己,马上意识到自己又错怪了李沧行,心中顿生歉意,粉脸也微微一红。
天狼一下子反应了过来,哈哈一笑:“事到如今,屈姑娘还不曾完全信任我啊,不过这也难怪,谁让我李沧行以前在江湖上名声不太好呢?也罢,我再赌咒发誓你也不信,只有用事实证明我的诚意了。”
屈彩凤连忙摆了摆手,有气无力地说道:“不,是我错怪了你,李沧行,你不要误会,我身在巫山派,又被徐林宗背叛,即使是名义上和我结盟的日月教和锦衣卫,也都是各打算盘,存心不善,李沧行,我了解你不过一天的功夫,以前还有那么深的成见,又怎么可能一下子完全信任你呢?不过事实证明,我想错了,我向你道歉,真心的。”她一口气说了这许多,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天狼轻轻地抚了抚她的背,帮屈彩凤顺了顺气,笑道:“好了好了,屈姑娘,你的担心我能理解,毕竟是事关你们巫山派十几万条性命的事情,谨慎一点也是应该的。刚才我之所以听到你说太祖锦囊在那大刀的刀柄之中,会微微一愣,不是因为我起了歹念,而是我前世的记忆里,我就是死在那柄大刀之下,所以你一提到太祖锦囊在那刀柄里,我马上就吃了一惊。”
屈彩凤讶道:“你说的可是事实?怎么我听起来象是神话一样?”
天狼叹了口气:“我没必要骗你,那把大刀我当时看的就是异样感觉,总感觉内心极度厌恶此刀,可是却又说不上原因,后来我误打误撞,恢复了前世的记忆后,才明白自己为何讨厌此刀,屈姑娘,以前在下恨乌及屋,因为讨厌这把刀,连你也一起恨上,还请见谅。”
屈彩凤摇了摇头:“不妨事,反正我以前也不喜欢你,呵呵。”她这下心情轻松,脸上也现出一丝笑意,虽然还是脸色惨白,病恹恹的样子,却也是别有一番风情。
屈彩凤笑过之后,说道:“原来我根本不相信什么前世今生的说法,只想着要好好珍惜这一世,可是听你刚才这样一说,我又觉得自己以前想的是错的,李沧行,你的前世,为什么最后会给我们巫山派外的大刀砍死呢?难道上一世,你和我们巫山派是生死对头吗?”
天狼想到自己上一世还是作为耿绍南时的经历,就是一阵心酸,他摇了摇头:“说来话长,以后再慢慢跟屈姑娘说吧,现在我先帮你调理内息,恢复功力,然后再想办法走出这大漠,这才是首要之事。”
屈彩凤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凝神屏气,闭上双眼,渐入物我两忘的状态。这回二人相对而坐,掌心相对,天狼的内力从屈彩凤左掌入,运行全身后从右掌而出,功行三个周天之后,屈彩凤体内的所有经脉全部复元,而内力也开始源源不断地在体内流转。
屈彩凤长出一口气,长身而起,这回她恢复了全部的功力,身轻如燕,全身又充满了力量,这一夜她从死到生,在鬼门关走了一个来回,而经历之坎坷,绝无仅有,高兴之余,心中也是唏嘘不已。
天狼也站起了身,这三天他精力损耗过巨,灭毒人基地徒手格杀三百多白莲教众,接着又是在铁家庄连场恶战,然后大战蒙古营地,又跟屈彩凤在沙漠里有着一番奇遇,为了救治屈彩凤,自身功力损耗极巨,刚才也全是凭一股气在支持。
这会儿天狼看到屈彩凤生龙活虎地重新站了起来,心中一块巨石也落了地,却突然觉得胸口一阵剧痛,低头一看,被沙子磨通的前胸已经敞在外面,而前天那道被赵全所伤的创口,又开始渗出黑色的血液,他暗叫一声不好,两眼一黑,却是几乎要晕了过去。
屈彩凤兴奋之余,一回头,猛地发现天狼却瘫倒在地,微微一愣,马上奔了过去,扶起天狼,急道:“你怎么了?”
天狼的嘴唇瞬间变得深紫,已经说不出话,脸色发青,整个人都麻住了,显然是中毒已深,屈彩凤久历江湖,一看就知道他中了剧毒,眼光顿时落在了他那露在外面的前胸,只见浓密的胸毛中,一条黑色的伤痕正向外流着黑血,腥臭难闻。
屈彩凤二话不说,出手如风,连点天狼胸口的十余处要穴,阻止毒气的进一步蔓延,同时迅速地搭上了天狼右手的脉门,真气入体,立时探出了天狼中的乃是蝎毒,蛇毒,蟾毒等多种剧毒混合,又似乎加入了腐尸的尸毒,毒性极烈,更是难以根除,即使前一次逼出毒后,残存的毒毒仍会存留于五脏之内,等到真气受损时就会再次发作,伤人于无形。
屈彩凤行走江湖,巫山派又是以毒药和暗器闻名于江湖,因此对于天下各门各派的毒药都是极为精通,屈彩凤本人也是用毒的行家,而自己在多年的江湖征战中,也中过无数次淬毒暗器,几次都差点没命,后来都是靠着精深的内力,超强的体质和上等的解毒药而逃过一劫,因此若说对于天下毒物的了解,很难有人超过年纪还不到三十的屈彩凤。(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一回 毒发(二)()
但即使是以屈彩凤的见多识广,碰到天狼现在所中的厉害剧毒,仍然是为之颜色一变,她探手入怀,掏出了几瓶用皮革装着的小药囊,这是为防打斗时瓷瓶破裂,而特制的皮瓶,屈彩凤从中间倒出了青色,黄色,蓝色不等的三色粉末,放在掌心 ,眼中碧芒一闪,素掌贴着天狼胸前的伤口,催动内力,三色粉末立时被内力所催动,开始迅速地渗入天狼的体内。
天狼的胸口伤处的黑血仍然是止不住的流,这回比上次更惨,由于运功过度,内力大损,他自身的功力已经无法压制住体内的毒素,而且这次剧毒已经走遍他的全身,就这一会儿功夫,连他的手脚也变得发青,嘴唇已呈深紫色,七窍之中都隐隐有黑血渗出。
屈彩凤也没有想到这毒竟然如此厉害,秀眉一皱,又从怀中掏出了两包药丸,喂天狼服下,可即使经过这种外敷内服,天狼看起来仍然没有什么起色,只是七窍中的黑血暂时止住,而胸前伤口处流出的血液仍然没有半点见红的迹象,反而从刚才的黑血变得带了些绿芒,昭示着此刻他体内的尸毒也开始发作。
屈彩凤倒吸一口冷气,暗道:好厉害的毒,实乃平生未见!但这会儿天狼双目紧闭,人已经陷入半昏迷的状态,根本无法自行运功压制毒素的发作。
屈彩凤咬了咬牙,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在自己的玉腕上割开了一道口子,内力一催,鲜红的血液顿时汨汨地流了出来,她把天狼的身子扶坐起来,躺在自己的臂弯之中,右腕凑上了天狼的嘴,血液开始灌进天狼的嘴里。
屈彩凤从小接触多种毒药,在巫山练功时也曾经多次被毒虫蛇蝎所伤过,功成之后行走江湖更是中过许多淬毒暗器,无数次从毒发身亡的边缘挺了过来,血液中早就带有各种各样的毒素和解毒药,自身也近百毒不侵之体,如果是常人接触到了她的血液,没准会中了剧毒,可是现在对于已经重度中毒的天狼来说,这血无异于救命的琼浆玉液。
屈彩凤感觉自己的内力随着血液开始迅速地流入天狼的体内,而已经无意识的天狼张着嘴,就象婴儿一样贪婪地吸吮着,他的嘴唇从刚才的深黑深紫色变得渐渐地淡了,而脸色也从那种可怕的青黑变得稍微有些血色,显然是这血起了效果。
屈彩凤终于可以仔细地端详起自己怀里的这个男人,高高的鼻梁,墨染般的浓眉,棱角分明的脸形,还有唇上和颌下那充满了野性和男人味道的细细胡碴,虽然和徐林宗那种翩翩公子般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两种风格,可是这个男人,绝对称得上是英俊帅气,配合上他那种凛然的正气,别有一番滋味。
屈彩凤看着天狼的脸出了神,几次与这个男人的恩怨情仇,让自己和她有了亲密的身体接触,不知不觉地,她的心里已经有了天狼的一席之地,就象当年自己爱上徐林宗,最早也是因为被金不换追杀时二人一起坠入水里,肌肤相亲,她忽然醒悟了过来,自己这样自视极高,视天下男人于无物的女中豪杰,要想征服自己,除非跟自己有过这种亲密的接触,才是爱产生的开始。
屈彩凤看着天狼,幽幽地叹了口气,这个男人对自己小师妹的深情让人感动,就象自己对徐林宗的感情一样,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现在他和沐兰湘之间,就跟自己和徐林宗一样,再无可能,他有可能移情别恋吗?他很清楚自己和徐林宗的关系,更是知道自己已非完璧之身,他还会爱上自己吗?屈彩凤的心情随着自己心中的所思所想,上下起伏,而脸色也是一变再变。
突然间,昏迷中的天狼喃喃地说道:“小师妹,不要走。”这句话对屈彩凤无异于晴天霹雳,在这种无意识的情况下,一个人说的话才是最真实的想法,原来李沧行到现在,心里还是只有沐兰湘一个人,跟他有过感情经历的女人,象林瑶仙这样的,并不是没有过,甚至连自己这样也与他有过肌肤之亲,可是到了这时候,生死存亡的边缘,他在昏迷中喊的仍然是沐兰湘。
这一刹那,屈彩凤知道了天狼的心里没有别人的位置,此生只怕也不可能移情别恋,爱上他人,不知不觉,她开始泪流满面,也不知道是痛惜自己,还是羡慕沐兰湘的福气,抑或是两者兼而有之。
片刻之后,天狼突然“哼”了一声,双眼无力地睁开,只感觉到嘴边咸咸的,腥腥的,却又有一阵淡淡的幽香钻进自己的鼻子里。转眼一看,登时惊得几乎要坐起,只见一只莲藕般粉嫩的玉臂,正凑在自己的嘴边,而玉臂上一道深达半寸的伤口,正源源不断地流出血液,灌进自己的嘴里,那种咸腥的感觉,正是来自于这些鲜血。
天狼的耳边传来屈彩凤有些沙哑的声音:“李沧行,不要动,你体内的毒太厉害,我只能用这办法给你解毒,你现在乱动,就是前功尽弃!”
天狼现在无法开口说话,浑身也是酸软无力,嘴里被塞着屈彩凤的玉腕,根本无法张口说话,只能勉强运起体内残存的一点内力,振动自己的胸膜,用腹语说道:“屈姑娘,这怎么可以呢?在下何德何能,受姑娘如此大恩?!”
屈彩凤冷冷地说道:“李沧行,你今天救我一命,我又怎么看到你就这么死掉,你体内的毒太厉害,我这里的上等解毒药粉也无法压制,只有用这个办法了,我从小遍尝毒物,已是百毒不侵之体,现在你喝了我的血,一会儿脸色好转,可以自由地运功逼毒之后,我再把手拿开。”
天狼眨了眨眼睛,示意自己已经明白,他闭上了眼睛,慢慢地感受起自己体内的内息变化,丹田那里开始渐渐地能腾起一点灼热的气息,这气息虽然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