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邪-第3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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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过小娃们,沈河微笑对樊翘点头:“都是好苗子。他们的基础功课,就要辛苦你了,须得用心,不可辜负了他们的资质,不可辜负了苏师叔的厚望,更不可辜负了八祖的传承。”
“谨遵掌门真人教导,弟子决计不敢怠慢。”樊翘躬身。
“你且随我来,”沈河背负双手,向着周围莽林走去,走出一段后,才对身边樊翘道:“其实就一句话,你在给他们讲解修行境界的时候,第四、第八两个领悟境,小真一、破无量,要加重些语气、多做几句解释。”
樊翘稍有不解,莫说第八境破无量,就是第四境小真一也距离这些娃娃甚远,现在就讲未免太早了些。
樊翘又特意回想当初,自己刚被引入离山时,樊长老亲自讲解三劫十二境,果然,相比其他境界,樊长老对小真一和破无量说的最多,除了讲解两个境界的基础道理,老头子那时还没少吓唬人,什么要看悟性,十之七八都会止步于领悟境,别人帮不上忙只能靠自己云云。。。。。。不过当时初闻道,心中只觉新奇与敬畏。哪会多想什么。现在再回忆,就发现樊长老是在着重强调些什么。
掌门真人伸出一指,轻轻敲了敲自己的脑壳,笑道:“脑袋这东西,有意思得很。你若是给了它一个难题,然后你又把难题扔到一边去的话。。。它却扔不开的。不知不觉里,潜行默运中,脑筋都会在琢磨此事,不过你自己不知道、或者没注意罢了。”
樊翘如今也是元神境界的大修家,心思通透。掌门稍加指点便告恍悟。
三个领悟境。最后一重大逍遥问太过浩渺,能攀到这一境的修家万里挑一甚至万里无一,实在没必要多说什么。只说小真一、破无量。。。。。。早在弟子初入门时,脑袋里就被师父悄悄种下了一粒‘种子’。在修行其他境界的时候。弟子就已经开始潜移默化、不知不觉地去思考‘什么才是真我唯一’。‘天道又是什么’这两道题目了。
领悟境,每时每刻都可领悟。
掌门人今天兴致不错,或者说沈河一贯都会有个好心情。笑呵呵的多说了几句:“入门被种‘领悟种子’,离山弟子人人如此。有时候还不止‘种种子’,对个别出色弟子,门宗还会有些特殊安排,以助他领悟天道。不过领悟事情,到底还是要看自己的。。。。。。”
掌门没解释‘个别出色弟子’是谁,闲话之中腾起云驾,返回上面星峰去了。
。。。。。。
幽冥,不津,判官大殿上镇木惊堂,苏景恼怒,因妖雾之言、因那个‘太公平’。
本欲开口驳斥,可话到嘴边又收住了,与梗着脖子昂着头瞪过来的小鬼妖雾对视半晌,苏景缓缓道:“待会,你我心平气和地聊一聊,现在你先审案。
妖雾不废话,转回头来继续审案,哪管刘铁喊冤、不服,三言两语了结这桩人世冤案,按住他打了三板子、带入地下等着下油锅。
苏景没再开口,更不曾阻拦。油锅百年煎熬再打灭神魂,即便在阴阳司也算得极重刑罚,就算早先定案、在行刑之前也要得判官大人再次确定。苏景心里有数,只要自己最后不点头,刘铁就没事。
刘铁案后,只剩下三个喊冤游魂,也一样‘全无新意’,都死得‘天经地义’,小鬼妖雾审得飞快,一炷香不到,冥殿上就清静下来。
这个时候又有差官走出大殿,朗声高唱‘判官退殿’,又厉声告知外面的大群游魂端坐原地安心等待,过一阵判官大人会再回来。。。。。。
苏景不解,公事明明还未办完,又何来退殿之说。大人不久前拍了桌子,案前鬼差格外小心,牛吉满面堆笑:“启禀大人,是退殿一会,但仍是为了公事,阴阳司审案的步骤顺序,一直是这样的。”
马喜躬身哈腰:“请大人移步,小的给您领路,到地方您一看便知。”
牛马二差来到冥殿中央,两个人同时用力一跺脚,一道阶梯悄然而现,直直通往地下深处。
又说了一声‘大人请’,牛吉马喜头前带路,引着苏景走下楼梯。
石阶长长,一时半会走不到尽头,借这个空子,苏景问也一起跟了下来的小鬼妖雾:“聊几句?”
“你说。”一如既往,妖雾用准备吵架的语气。
苏景先说刚才见识过的案子:“以你本心,答我一句:你以为刘铁冤枉么?”
“根本就不存冤枉或不冤枉这样一种说法,”妖雾大摇其头:“还是那句话:人之蠢,以人间律法衡量天地自然。人又在阳间得了大势,别类生灵多多少少都受其影响,有些也跟着一起变蠢了,把人间律法当成天条,那些喊冤枉的皆在此类,皆为蠢货。”
苏景反问:“人间律法有何不好?‘害命偿命、善恶有报’即便这不是天地自然之道,但它也不是错的。伸张此道,于乾坤有益于自然无害。”
出乎意料,小鬼没再去矫情那些审案时说过的话,什么‘被你踩死的蚂蚁冤不冤’之类一概不提,且他还附和苏景,点头道:“人间律法没什么不好,我也从未说过它不好。因为人间有律法、分善恶,是以人间有序;是以人比起别类力能合到一起来、劲能使到一处去;是以人远胜别族他类。人间的律法于人有大好处。但也只是于人有好处,于这天地并无关系。至于人间律法对还是错,自有乾坤公断,我们阴阳司管不着。”
说了会子话,小鬼就收敛了公堂上的凶恶气度,对苏景虽无善意但也不存敌视,只是就事说事、辩道理:“人间道、阴阳道大相径庭。不同道便不应混为一谈。。。阳世中人以为自己的律法对,那就去按律法行事好了,没人去管他们啊。你可曾听说阴差鬼官去干涉阳间的朝廷、官府么?但阳间下来的游魂还拿着人间律法来评、来判阴阳司的法度,便是真正愚蠢了。”
“刘铁冤,是因为人间道分善恶,可天地自然又哪里会和你去讲究善恶?世上全是柔善羔羊,会有日升月落;天下全都是蛇蝎毒物,照样昼夜罔替!阴阳司主掌的道也是如此,此间不问善恶,何冤之有?!”
妖雾说起道理,条条清楚、面目清透,又哪里还像个呆头呆脑的执拗小鬼:“还有,人间律法,自有人间朝堂去维持,刘铁的案子官府会查,若官家能干,就能查出凶手还他公道,何须阴阳司再为他伸冤?若官家无能。。。。。嘿,人间持法护律者尚不能给他人间公道,又凭什么指望我们阴阳司?”
苏景不是来和妖雾吵架的,他只想弄明白其中道理,待妖雾说完苏景想了想,点头:“受教了,多谢。”
对苏景之谢,妖雾有点想不通的样子,仰着脖子好好又把苏景打量了一番,撇嘴:“我说了这么多,你谢我一句也是应该。不过看在你懂礼的份上,我就再送你一句:阴阳司,无业报!阳间人最爱做梦,却不肯低头想一想,他们的善恶因果,连现世都没得报,又谈什么死后报、来生报!”
闻言,苏景微扬眉。
说话的功夫,脚下阶梯已到尽头。不用刻意细数,一趟走下来,苏景自然就知道这一道长梯一千八百一十八阶,之后脚踩平地。
苏景本还有疑问,尤其在得知‘此间不看善恶’,那又何必还要问冤审案?反正怎么审都是‘天经地义’,只为了打板子、下油锅找题目么?不过已经走到了地方,他暂时收声、环目四顾。
一行人置身巨大、空旷的地宫中,金乌目力也不能攫其边缘,视线尽头,沉甸甸的黑。
包括‘三粒米一条命’那群蝗虫在内,之前所有喊冤的游魂,都被锁在这地宫之内。就在前方不远处,有专门鬼差看押。
牛吉伸手,自嘴巴里扣了扣,摸出一套文房四宝,笔走龙蛇不知去写什么。苏景不急着发问,站在原地耐心等待。就在这个空子里,那个被锁下来的人魂刘铁又再大声喊冤。
其他游魂此刻都已老实下来,唯独大汉,当真冤枉、满心冤枉,无论如何也无法甘心!负责看守的鬼差厉声喝骂,骂了几句见没有用处,翻手亮出暗红色的长鞭:“贱骨头,不让你吃些苦头,我看你是。。。。。。”
“退下。”苏景呵斥。
鬼差赶忙收了鞭子,躬身退开了。
刘铁被牢牢锁在地面,见判官大人步步走来,心绪更加激动了,可他是个老实人,越是着急嘴巴就越是笨拙,想要把满腹委屈尽吐,偏偏又什么都说不出来,憋红了脸更憋红了眼!
苏景对他一点头:“善恶有报,你放心。”
短短七个字,不轻也不重,却是判官大人金口玉言。(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四五四章 两重奥妙
说话间,苏景拍了拍刘铁的肩膀,大汉周身锁链立刻化作青烟不见,之后稍作犹豫,苏景又对鬼差吩咐:“都解开吧,只是孱弱游魂,哪用绑成这样。”
随即苏景又望向小鬼妖雾:“殿上你曾说过,你能去往阳间?”
“能啊。”妖雾点头:“判官签发大令,司内随便哪位差官都能去人间往,不过我不去!凭你,还支使不动我。”
苏景笑了笑,妖雾不去无所谓,他又转目望向其他差官,迎着判官大人的目光,二差头马喜躬身:“小的愿去往人间,为大人办差。大人放心,长则三天短则两夜,小的定将那对奸夫淫妇的魂魄拘来阴司!”
牛吉马喜当差多年,这点眼力价还是有的,看出苏景要为刘铁伸冤做主。
“多谢你。”苏景点头一笑,马脸鬼差受宠若惊:“为大人分忧是卑职分内事情,安敢受下大人这一个谢字。”
说完,马喜迈步去到刘铁面前,问他所知奸夫淫妇详细事情,以保不会拿错了人。
苏景见状反倒有些好奇,问身边鬼差:“不是说会有一个簿子,人间一切清晰记载,翻开一看,谁杀谁谁害谁,谁的阳寿几何谁转生投胎哪里,都明白罗列。。。。。。”
马喜嘿嘿嘿地笑:“大人跟小的开玩笑,那是人间编出来的笑话,哪有那么一个簿子。”
自从苏景做了判官,三尸就一直在纠结一事:若是有机会拿到生死薄。要不要打开来看看?不看就按捺不住的好奇,看了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死又怕会不痛快。听马喜如此一说,三尸倒是解脱了,整整齐齐长出了一口气。
这个时候牛吉写好了公文,呈于苏景面前:“请大人过目,若没问题就请落印或者画押,这就发落了这些喊冤游魂。”
“急急忙忙把咱们带下来,就是为了赶快发落了喊冤游魂?”赤目真人忍不住开口,语气冷冷:“就算要炸它们,也无需如此着急吧?”
此时苏景已经看过了公文。摆手制止赤目叱喝。抬头望向牛吉,语气稍待惊讶:“要送它们转世?”
公文大令上写得明白,一个个游魂的姓名皆录于纸上,不是‘立决行刑送入油锅’。而是即刻发往轮回。让他们转世投胎去!
牛吉笑道:“大人初到。虽是真真正正法眼如炬,可毕竟时间还短,有些小事情一时间还看不太清楚。若大人有兴致,小的给您讲一讲?”
苏景当然有兴致,点了点头:“讲。”
“小的斗胆,大人恕罪。”大鬼差的礼数一向周全,又咳嗽了一声:“刚刚妖雾说的那些。。。这小儿冒失莽撞、不会讲话,难得大人不计较,这是他的福气,更是大人的仁厚心德,您老官拜一品,端端是有大道理的。”
此刻拈花忽然笑了起来,插口对苏景道:“牛头的样子看上去傻乎乎的,不料说起话来,颇有些六两大东家的乖巧意思。”
牛吉不知六两是谁,但也还是对拈花躬身谄笑:“大人谬赞,小的愧不敢当,愧不敢当。”
苏景笑道:“快说正经事!”
“是是,说正经事。刚才妖雾的那些话,还是有几分道理的,可对不明根底之人来说。。。哦,大人恕罪,您当然知根知底,我说的不是您。”牛头不止嘴甜,还谨慎仔细得很,见苏景确无责怪之意,他才继续道:“旁人难免会有一问:自然之中,死就是天经地义之事,那无论怎么死,在阴阳司看来也都是天经地义了。既然如此,又何必还要升殿、问冤?岂非脱了裤子放。。。放。。。小的是个大老粗,口出污言扰了大人的清听,打嘴打嘴。”说着,他真的抬起手,作势拍了拍嘴巴。
他这一说,的确是搔到了痒处,又何止苏景,随他一起下来的三尸、损煞僧首领都精神大振,雷动天尊道:“无须打嘴,大人骂起大街比你凶猛多了,快快说下去!”
“这升堂问冤,其实是藏了一报应、一长远两层意思,大人是想先听报应呢,还是想后听长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