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北游-第3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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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所有的温暖,在怨渊什为一双冰冷杀机的眼睛。
他冷冷地望着我,目光和声音一样的凛冽刺骨。
几个月名为囚禁,实为棒导的相伴同行,原来还是抵不过“命运”
两个字。
其实当时我并不想成为什么魔主。
现在我终于看清了当时的自己,为什么要颤抖。
那不仅仅是因为恐惧,还有愤怒!
原来被自己暗暗尊为师长,生出孺慕的人,可以那么快就翻脸为仇、冷酷无情,仅仅为了那个不可预知、不辨真假的未来。
我感到了感情被人背叛的愤怒。
既然如此,我就抢给你看!
一切纤毫毕现,一切见微知著。汹涌潮水从心灵的每一处退落,luolu出藏在水下的岛屿暗礁。
现在的我对你既没有了恐惧,也没有了愤怒,更没有了心折。
因为我也会说出“阻吾道者,吾必斩之。”这样凛冽刺骨的话。
我会将你击倒,成为磨砺道心的一块磐石。
仅此而已。
一切纤毫毕现,一切见微知著。一张张面孔,一段段往事走马灯般地掠过,新鲜生动,恍若重现。知微是重新审视天地,审视内心,审视我的一段路。
那段路很短,又很长那一段走向鲤鹏山挑战楚度的路,原来我真的走得很绝望。
直到望见那一袭雪白的道袍在晨风中飞扬。
飞扬飞扬,飞扬的只是似水流年。
于是最终,我还是从你身边头也不回地走开了。
但真的很奇怪,明明是娄开了你,我却不再感到绝望了。
幕然回首,我静静地望着那个我在山路上愈行愈远,我知道,我应该替那一个我,说出当时不能了解,也不能说出口的话。
谢谢你,柠晃谢谢你在洪水淹没了尾生之前,爱过我。
之子泛舟,亦泛流年。前尘往事尽浮心海,精神层层绽放,一个又一个我站在时光的河流中,向我走来他们有的哭,有的笑,有的嬉闹,有的挣扎让我得以看清,得以了悟。无论那一个是怎样的我,无论那一个我是怎样的光亮,怎样的黑暗,都是让我一步步走到今天,走到了知微的我。
无论哪一个我,都不曾放弃过自己。
点点黑暗和光亮化作漫天星汉,内天地与外天地相互渗透,彼此交融。这是宇宙的一点,也是心灵的无限,我盘坐在大雨滂沱的山谷中,满脸湿漉漉的泪水,眼中含着笑意。
上空风云变sè,黑红sè的云团急速凝聚,浓烈得吓人的云层中响起密集沉闷的雷声。
知微天劫就要来了。
“不去找绞杀相助度劫么?“月hun低声问道。
“不需要了。”我缓缓起身,仰头望天,从容伫立,心中一片平和。
所有的雨点在我四周散开,所有的风从我四周绕开,所有的天空为我打开。所有过去的我,与我在时光的长河中交汇于此时此刻。
那已经足够了。
一切纤毫毕现,一切见微知著。无论我的选择是错误的,或是正确的。
因为是我。
所以无悔。!。
第二十四册 第二章 天劫(上)
�空中的云团剧烈翻滚,sè泽越来越深,浓度越来越厚,竟然渐渐凝成了一汪悬浮的液浆。【】
液浆呈半透明的黑红sè,纯净晶亮,光华灼灼,形状也在不断变化,似有无数曼妙鱼龙起舞追逐,似有无数日月星辰升起降落。每一刻的变化都多姿多彩,极尽流畅完美,天地玄妙。
我完全没有如临大敌般的警戒,四肢松弛舒展,以孩童天真好奇的目光,仰视液浆。
这不应该是什么生死劫难,而是一次新鲜生动的体验,天地向我展lu它的另一面。
它也只是另一个我而已。
所以只需要,轻轻地呼吸,自在地呼吸,像孩童一样放纵地呼吸。一吸一呼,我的心灵是海,雄浑浩瀚的法力是海。一呼一吸,生命bo动起伏,无限伸展。
一股浩浩dàngdàng的威压从液浆透出,沧桑、肃穆、古朴、厚重,仿佛天地庞大无匹的念头降临,俯视苍生,万物刍狗。
换作过去,我早被这股威压弄得喘不过气,要么竭力反抗,要么趁机开溜。如今却不慌不忙,任由威压不断向我攀落,如同一个密不透风的气罩扣住了整座山谷,将漫天风雨挡在外面。
我被天地隔绝在了一个小小的角落,所有的感官皆被消弱,即便已入知微,也只能模模糊糊地感知山谷外的境况。
月hun和螭齐声呼道:“这不是森罗万象魔煞玄劫!”
液浆散发出来的气息高贵庄严,宛如高高在上的神祚,不带一丝血腥数气。我哑然失笑:“看来老天也知道我有绞杀这个大利器,不再驱使域外煞魔白白送死了。否则乖女儿一定会眼巴巴地赶过来,大肆进补的。”
我就这么笑着往后倒,一直倒在地上,脱掉鞋袜,惬意地斜靠在树背上,伸了个长长的懒腰。
这是在洛阳的城墙根下,最舒服的晒太阳的姿势。
既不像碧大哥那般锋芒ting直,天神风采,也不是楚度悠然负手,伫立风云。
但,这才是最舒服,最适合我的姿势啊。
螭神sè凝重:“你小子别掉以轻心。我从来没听说过劫云还能液化成浆的,这次玄劫多半比森罗万象魔煞玄劫更可怕!”
“不管多么可怕,反正抬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又有什么好紧张的?”救了空城等于是和北境公然作对,怎会不招致天地惩罚?更主要的是我从石心蛹身上吞噬了空城精华,这才是最遭天忌之处。
一呼一吸,我全身法力犹如潮涨潮落,生死螺旋胎醒化作一道急旋的龙卷风出现在脚下,以我为中心,向外dàng开一圈圈黑碧sè的bo纹。
bo纹所过之处,犹如飚风横扫落叶,地面无声下陷,四周围的小山丘层层塌落,层层消失。威压的气罩被瞬间撑开,发出毕毕录录的碎裂声。
封闭的山谷重新与外界天地相连,削弱的感官再一次清晰入微。
我察觉到远方两道若有若无的身影,可能是天刑和公子樱被此处的天象吸引而来。
螭震惊得合不拢嘴:“乖乖,法力这么强了?比以前和龙蝶合体,比我过去的任何一个主人还强老多啊!”
我自己倒是没有一点惊讶,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在雾洞吸收了数以海量的生灵精华,虽然没能帮我冲破瓶须,但无疑将法力提升到了一个可惊可怖的程度。
现在我清楚,迟迟难以迈入知微不是因为法力的量不够,而是我的瓶颈需要超越北境法则才能突破。
之后我通过石勇,吞噬了大半个空城的本源精华。法力又一次暴涨,自然要比公子樱、天刑这样的知微深厚。纵然是现在,空城的精华犹在源源不断地提升法力,强化肉身。
这些本源精华带给我的好处还远不止于此。
空城最强之处,在于超越北境法则,即将自成天地。和不懂功法、只凭空城精华加强肉身的石勇不同,我可以从体内的精华本源mo索空城的法则,体会其中迎然不同的宇、宙奥妙。
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可以轻松击杀其他知微高手。
法力再强,我对术法的运用仍旧停止在知微初境。
否则刚才的生死螺旋胎醒只会震碎气罩,而不会破坏附近的山岭。
此外,法力远远超出道境,反而是一种阻碍。过去梦寐以求的力量如今只不过是工具,道才是我的根本,工具超过了根本,就有失搂的危险。
威压被碎,天地仿佛因为我的申衅变得愤怒起来。空中的液浆发出轰然巨响,重重威压挟着深紫sè的雷光从天而降,发出无穷无尽的咆哮。
山谷俨然变成了雷光的海洋,滚滚雷浪中钻出一头头妖怪,个个凶神恶煞,力大无穷,手持眼huā缭乱的奇门兵刃,向我蜂拥扑来。
我伸出手指,向外一勾。虚空中无数根弦线被手指拨动,化作一柄柄凌厉的刀锋,将妖怪们切割得支离破碎。
妖怪一bo接一bo地冲上,密密麻麻,覆盖了整个视野。我犹如雷海中的孤岛,承受四面八方扑涌围来的惊涛骇浪。
意定神闲,我似在孤岛垂钓。无论扑来多少妖怪,都在振dàng的弦线中粉碎,根本无法靠近我一丈之内。
一身磅礴的法力几乎没有多少消耗,我只需随意勾动弦线,以天地之力自行反击。
死去的妖怪发出凄厉的嚎叫,这哀嚎甚至淹没了雷声的咆哮。他们的凶悍冲势没有丝毫停止,前仆后继,悲壮无畏。我渐渐杀到麻木,杀到厌倦,杀到手软,杀到平静冷然的心生出一丝疑问。
阻吾道者,吾必斩之。
但我真的可以这么一路斩杀下去么?
冲上来的妖怪从身强力壮,慢慢变成老弱fu孺,也不再挥舞兵刃利器,而是两手空空,步履蹒跚。我不动声sè,勾拨弦线,将他们一一切碎。
也不知过了多久,眼前豁然开阔,雷海中的妖怪终于被斩杀一空,连同我心中的疑问也被自己斩灭。
但我清楚,这一丝疑问还是在道心上留下了痕迹。
雷海重重涌动,化作弥漫云气,一艘庞大的云舟乘风而来。!。
第二十四册 第三章 天劫(中)
云着覆光彩与,金辉碧煌,两侧垂下条条瑞气,重重缕络,
焕发出的瑰丽光华直冲云霄。【全文字阅读】
舟舱层峦叠嶂,节节攀升,也数不清共有多少层。我仰着头,仰成直线,兀自不能望见云舟之顶。
知微的感知一触及云舟,就如石沉大海,消失无影。云鼻向我一路驶来,双方的距离也没有丝毫接近,令人生出咫尺天涯的矛盾感觉。
我心知这艘云舟必然处在另一层宇中,但以我知微的境界,理应察觉这一层宇的存在,而不是像现在这般难以捕捉它的真实位置。
手指一阵疾拨,虚空中的弦线狂烈振dàng,气流犹如熔汁火浆,狂迸乱溅,空间掀起山崩海啸。一旦云舟驶近,势必会被卷入一bo接一bo的空间风暴。
然而云舟像一个虚幻的影子,轻轻松松穿过弦线虚空,连舟身都未摇晃一下。
这是不可能的!附近所有的空间层都被弦线引爆,狂躁动dàng,就算是一井影子,也会被扭曲成模糊的残影,绝无可能安然无恙。若是天劫所化的云舟可以无视一切攻击,那还度什么劫,谁碰上都是一个“死”字。
眼瞧着云舟破开阻碍,不愠不火驶来,双方的距离仍旧保持在最初一刻。但我清楚,云舟离我越来越近了。
一元弦线振dàng而出。一生二,二化万千,无数根弦线向外辐射。
哀、yu、喜、惧、恶跃出神识,缠绕弦线而上,具化成电、火、雨、
风、雾的弦象,犹如层层叠叠的壁垒,挡在我的身前。
云舟徐徐撞上弦象,发出一声声撕裂耳膜的摩擦声,随着舟首迸溅出一连串炫耀huā火,云舟停了下来。
我这才明白,这艘云舟竟然是由精神力凝聚出来的!唯有神识七情之类的精神力量方能触及。只是云舟的精神力显然更为玄妙,居然还蕴含了宇的法则。
更可怖的是这得娶多强的精神力才能化成这艘庞然大物?
一条锦绣云梯从舟中dàng落而下,晃晃悠悠,一直伸到了弦象跟前。
这是请我上去?
我迟疑了一下。云梯极为识趣,不再侵入一分只是在弦象外围来回飘dàng。
我毅然起身,迈向云梯。如果对云舟不理不睬,天劫必然也会拖延时间,甚至另外生出许多新的huā样。
踩上云梯,天旋地转,软绵绵的云梯载着我dàng向云舟,好像坐在了秋千上�…
围墙深深,庭院深深随着秋千dàng漾的不是我,而是一串串银铃般的jiāo笑声。
这是云舟的第一层,却恍惚置身在熟悉又陌生的洛阳。一棵高耸的老槐树屹立身前枝繁叶茂,深浓的绿荫覆盖了我的眼。
凝视着树干上深深浅浅的疤痕,我忽而微笑,抱住槐树。我记得夏暑闷热,蝉鸣阵阵:也记得大虎、李洁净怪叫着摔下树杈,捂住屁股:我当然也记得,爬上树顶,便能瞧见那个坐在秋千上的快乐少女。
这棵老槐树曾是我少年时唯一的光亮,默立良久,我松开槐树,环视四周。
除了槐树、高墙、庭院,这一层再没有其它的通路。
轻轻叹息我转过身去,衣袖向后拂出。“轰隆”一声,老槐树随着我的劲气应声断折,缓缓倾倒。高墙庭院纷纷坍塌,堆成废墟,清脆的jiāo笑声也消失如梦。
从废墟里探出一条舷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