锻仙-第9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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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杀但是能杀,杀了也没用。杀一灵则坏一村,没有例外;不仅如此,杀灵之人必遭反噬,后果极为严重。”
这是正常的。任何带有供奉性质的东西,供奉者杀掉被供奉者都被视为罪过,没有反噬才叫奇怪。由此可以知道,自剧变生以来,上古世家已经付出诸多代价。
“呜呜”三殿下更怕了,生恐自己再添罪名。
“还真麻烦。”
十三郎放开它,神情并无多少变化。
略作沉吟,他说道:“还有么?”
廖掌柜神情越为难,嗫嚅说道:“八十年时光,八部一族不止在内部寻找办法。以往有些不与供丝相连的族人,此刻都已派出去。收集山君遗物。”
十三郎目光微闪。
廖掌柜说道:“一次偶然尝试,长老现山君所含的阴气对缓和圣坛开裂有帮助,当即决定全力收集。”
“开始时候,这个事情进行得蛮顺利,一来阴气充足容易收集,再则山君遗血、碎骨、鳞甲都比较多,来来回回多次后,圣坛恶化的趋势大大缓解。看起来,完全恢复也不是不可能。”
叹息一声,廖掌柜继续说道:“近来来不行了。全世界都在寻宝,不仅可搜寻的目标越来越少,中间难免还会因打斗争夺出线折损;您知道的,八部一族派出的人手是固定的,只减不增。犹如大海捞针。”
“那就买呀,反正你们有钱。”要灭族了还这么算计,黄花女深深鄙视。
“早就开始求购,但是很难。”
廖掌柜苦涩说道:“先,得到遗物的修士通常不会说出来,消息走漏引争夺。我们的人顾虑重重,厮杀起来不占优势。其次,有资格拿到的都是强者,寻常宝物无法令其动心,即便动心。多数也会压在手里研究了再说,不会马上出手。”
这太对了。真灵遗物价码根本无从估量,能自己用的一定自己用,给什么都不肯换。偏偏上古世家急于求成,不想等,也等不起。那些争得遗物的修士个个人精,很快察觉到内里“商机”,就算是卖,也必定大大勒索一番。
说起来可怜,八十年时光,底蕴深厚的上古世家被这座圣坛折磨得死去活来,非得拿没本事硬抢,连族库都越来越空虚;到后来,竟出现“买东西必须仔细算账”的囧境。
黄花女听得直摇头,问道:“奇了怪了,为什么不派人去紫云?”
山君遗物,全世界加起来都没有十三郎多,分赃大会主要是龙血与山君遗宝,其身躯皮甲多数留了下来。说到这个必须提及一点,十三郎肚藏鳞甲不止是贪财,还因为他知道人间除少数几家大势力外,余者根本奈何不了这个东西;弄到不好,非得不能加强军备,反有可能造就一大批疯癫魔头。就连十三郎自己,托金乌炼制了几套皮甲,不仅因为失去阴气而品质大降,其祭炼也非一日之功,否则的话,黄花女怎会害怕蜂针。
回到当前,上古世家要用到阴气,放着十三郎这个最大的囤积商不理、反将所余不多的珍宝消耗在周边,为此还损失不少可能成为幸存者的人手。
这样的举动何止不智,简直愚蠢透顶。
“是面子吗?”左宫鸣随口问了句,一面说一面连连摇头,表示无法理解。
“当然不是。”
廖掌柜神情严正,肃容说道:“真灵战后,圣女谕令以最快度送到紫云。后觉先生为人间操心劳力,一时不便况且,真灵之战换来万世祥和,上古世家一分力气都没出过再后来,局面二度恶化,圣坛堪堪临近崩塌,实在无法可想,这才”
“算你们有点良心。”黄花女神情稍稍缓和,忽现左宫鸣似笑非笑望着自己,楞住。
“怎么了?”
“没什么。”火焱老叟嘘声暗叹,心想连这么无耻的话都听不出来,黄花姑娘智商堪忧。
无耻不无耻,算上岭南那次,上古世家的确有过三顾茅庐。
断断续续讲到这里,廖掌柜偷眼查看,觉十三郎没有什么不愉的意思,内心松了一口气。
“各位有所不知,此祸不止杀绝十万修家,还有可能蔓延出去,危害整个世间。”
深深施礼,他沉痛说道:“思来想去,长老第三次派出使者,按照圣女的意愿告知详情,但凭先生圣决。”
“不要脸!”堂堂上古世家,一族之长,连“圣决”都说得出来,左宫鸣险些骂娘、同时觉得好笑。他在心里想这种招数用在黄花女身上可以,对少爷施展,未免太不自量。
结果大出所料。
“有道理。这种事情,非我出马不可。”
十三郎先是给出一个让廖掌柜意外又觉得心安的话,之后做出一个让他大惊失色的举动,挥手成刀,斩向上官辽头顶。
“先圣决一次。”
第一二三九章:怒灵遗祸()
“啊!”
当头一刀,换来两声惊慌尖叫。
上官辽完全不知道十三郎做什么,来不及准备更谈不上反应,只觉头顶一阵寒风掠过,脑海剧痛翻身扑地,就此失去意识。
廖掌柜知道十三郎做什么,因而更加惊惶恐惧,大叫着想要阻止,临了死死咬牙,最终忍了下来。
剧变之后供灵丝跟着生变化,但其整体规则依旧,修为越高、连接的时间越长,供灵丝就越是紧密坚韧。上官辽与那些孩子不同,供灵丝犹如老树扎根在其灵台,切断的后果无疑更加严重。
斩是一定要斩的,廖掌柜早想过请求十三郎为儿子斩丝,但不是这样蛮不讲理的斩。他打算至少先做几次试验,被斩丝的人修为逐步提高,斩前做足准备,斩后认真观察才可。
圣坛崩裂当然紧急,再急也不急这么几天;廖掌柜的计划,能说服十三郎更好,实在不行退而求其次,挽留几日,帮助嘲风多保留几颗种子。
这其中,最重要的当然是上官辽;廖掌柜自己是族长,虽很想脱困,但恐难堵悠悠之口。话说回来,这个事情不是他说了算,十三郎未必肯帮忙。
十三郎突然出手,廖掌柜大惊失色,竭尽全力才控制住出手**;等上官辽倒地昏厥,廖掌柜晃身急忙扑过去,一把将其捞入怀中。
“辽儿,辽儿!”
一面大叫。廖掌柜手忙脚乱给儿子做急救,护犊、焦虑之情溢于言表;旁边人自此才明白生了什么事。个个紧张关注着上官辽的情况,眼睛一眨都不敢眨。
十三郎被扔到一边,此刻静静感受着什么。这样也好,没有人打扰,他才能细细体会供灵丝内不断传来的悸动。
没错,是悸动。与刚才那些连在孩子们身上的供灵丝不同,这条是活的。
也许都是活的,只是那些太轻微。无法感受得到。
就像一颗衰弱到极点的心脏,搏动毫无规律;时而有力但不觉得坚强,反如受伤野兽临死的疯狂;时而又像快要断流的屋檐水,一滴一滴如丧钟敲响。更有甚者,有几次,十三郎分明听到有断续的"sen yn",极微弱。极愤怒。
那是怎样的一种怒呵!
国破丹心碎,
主亡仆苟安。
亲灭仇人笑,
爱侣落人怀。
寥寥几次"sen yn",十三郎听出七八种极怒,个个都能把人活活逼疯。
普天之下,能察觉到的人绝不找过五个。十三郎非但感应到其存在,且能真实体会到内里包含的滔天之怒,万万世不灭。
奇怪奇妙的是,除了怒,似乎再没有别的情绪;片刻感受。十三郎自忖换成他或者别人,定会有不甘与怨气。甚可能像哑巴那样直接变成怨灵;对方假如对方是某种存在的话,他一点别的情绪都没有,只有怒。
天上天下,星空宇宙,绝无仅有,第一怒。
十三郎微微动容。
七情道法日渐精深,红尘真意每时加厚,十三郎意识到,那个生命与哑巴类似,已经变成一种极其特殊的存在:怒灵!
他是谁呢?
或者说,他是什么东西?
"sen yn"悸动,怒气冲天,除了情绪,供灵丝内还有一股令十三郎觉得恐怖的吸力。因为被斩断,某种意义上可看成十三郎成为替代品,他在瞬间就能判断出,假如这股吸力由上官辽承受,最多五息就会变成白痴,过十息,必死无疑。
天大地大,当今沧浪星,有资格凭神识与精神和这股吸力对抗的修士,同样不过五人。
十三郎是其中之一,却没办法因此而得意,因为他看到,斩断供灵丝的那个瞬间,丝线的另一头、趴在地上不动的三殿下猛地跃起,好似被恶狠狠切了一刀,浑身抽搐。
“汪!”
短促尖叫,声音丝毫没有刚才那样的讨好与谄媚,只剩被夺走至爱的疯癫与仇恨,三殿下凄厉大叫着准备反扑,目光与十三郎撞在一起。
一个凶狠凌厉,一个沉渊似海。
“吼”
一人一狗对视片刻,三殿下出狮吼之声,挣扎着,咆哮着,抗争着,犹豫着,最终选择低头。
“呜呜”
低吼变成呜咽,三殿下委屈地垂下目光,有些踉跄地爬过来,晃着大的脑袋挨挨十三郎的腿,似在倾诉着什么。
十三郎听懂了,也看懂了。随着那根供灵丝消散,三殿下原本凝视的头颅明显退化,贴近脖子那部分变成虚影,比刚才虚弱不少。这就意味着,假如有人以此法脱困,要么自己被反噬吸干,要么代价由嘲风承受,直到灭亡。
适才斩丝,因为被切断的对象只是几个刚刚修行的小孩子,三殿下受到的伤害微乎其微,犹自因为愤怒现身与十三郎拼命;如今轮到上官辽,一人抵得上过万孩童,嘲风受到的伤害、与愤怒可想而知。
按说这样已足够令嘲风兽彻底失去理智,但不知是真的因为害怕,还是别的什么原故,它到底还是控制住了。
“哎呀!”
黄花女此刻醒悟过来,顾不上理会上官辽死活,扑过来一把抱住大狗,好一番柔肠。
“不许再斩!”
“呜呜”三殿下是个聪明狗,一边贴着黄花姑娘尽情揩油,一面偷偷观察十三郎的举动,眼里时有凶光闪烁。
这很正常。一次两次受创也就罢了,假如十三郎继续这么搞。等于要取三殿下的性命,不管是畏惧还是贪婪。它都会拼命。
“麻烦。”事情出乎意料,十三郎叹了口气。
原本以为,一村供养一只族灵,上官辽身份尊贵,与其相连的族灵理应不是这一条,结果
事后追究缘由没有意义,十三郎心里想了想,尝试伸手探向三殿下头顶。
“你干什么?”黄花女瞪其眼睛。目光警惕。
“汪!”三殿下晃着脑袋,拼命朝黄花姑娘怀里躲。
“后果难测,还是算了。”
十三郎再想了想,决定放弃打算,说了句。
“别怕,不斩了。”
“好啊!咦!不斩”黄花女想想才明白其所指,忙问道:“对啊。直接斩了三殿下的那条线,岂不一了百了。”
“汪!”
殿下突然狂,尖叫着从黄花女怀里逃走,一窜八丈远。不仅如此,它以敌视的目光望着黄花女,不停狂吠。
“汪。汪汪汪!”
“哎你个没良心的”黄花女愤慨大叫。
“它受不了的。”十三郎随口说道。
“呜”三殿下马上变了模样,换上一副讨喜神情,歪着脑袋朝十三郎点头。
意思是:您说的对,本殿下受不了。
“受不了拉倒,死了活该!”黄花姑娘余怒未消。
“反扑猛烈。估计我也吃不消。”十三郎说道。
“那怎么办?”黄花女顿时傻了眼。
“先放着吧。”
十三郎朝带来做个“放心”的手势,这才转身回头。有空关心一下上官辽。
“咋样了?”
上官辽看起来没事。
他醒了,修为在,神智全,四肢康健,看上去一切都很正常。
“我没事。”
一面说着没事,上官辽推开廖掌柜,怒气冲冲对着十三郎。
“先生为何嗯?”
说这句话之前,上官辽已经意识到周围人看自己的目光有点奇怪,但不明就里;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开始觉得自己有点怪,忍不住再度内视,仔仔细细检查有没有什么隐患明伤。
“不准对先生无礼!”廖掌柜先是斥责,后关切问着:“怎么样?”
此时此刻,廖掌柜还有周围的人的感觉一致:上官辽与刚才不同。
究竟哪里不同?廖掌柜看不出来,但,就是觉得不一样。
这真的很奇怪。
就好比鸭与鹅,鹰与雕,还有驴、骡等等,这些生物小时候看起来几乎没差别,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