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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2部分

锻仙-第512部分

小说: 锻仙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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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名正牌差役吓得直哆嗦,跟在吴忠身后朝周围张望,腰软腿颤怎么都迈不开步。长混乱舞的他们都已看到,七宗头面人物此时正从四面八方赶来,加上那些闻讯而至的民众,现场怕不下近万人。

    事实上,此时在场的仍是小角色,不涉七宗根本;但对普通差役来说,这里随便拎出一个都不是他们所能面对,更别提那些幕后的人。

    加上五狼山派来的野民算在内,官家人员满打满算不过六百,这要是闹起来,连点渣都不能剩下。实力加上积威,可怜差役们习惯了见人献上笑脸,骤然被人扶上台面,非但不能耀武扬威,反比平时更加矮矬。

    “诺!”

    野民青年不管那一套,五百大汉齐声高呼。手里拿着并不习惯的戒尺四处驱赶人群,仿佛追逐兔子的狼。五狼山特训,十三郎着钟大海反复向战士们灌输一条理念:不管对手是谁,气势一定要壮,要以凌压的姿态看待对手,压到他不能翻身。

    实力如何先不论,两个月精神鸦片吃下来。是头猪也能训出三分虎像;何况这些蛮野之民本就性情彪悍,从十万人中精挑细选出来的精锐之师。

    按照事先定好的策略,此次执法以铁血为基调,不用考虑什么人道怜悯;军令如山,五百戒尺狂挥乱舞,噼噼啪啪如同抽打一群不听话的猪。惨嚎声声呼喝叠起,人群顿时大乱。

    “妈的,滚开!”

    柱子混在人群里,戒尺劈头盖脸朝人头上猛抽,完全当成横刀挥舞。嫌弃人群退得慢,天狼战士抡起两条长腿板刃一样左右狂扫,一片鬼哭狼嚎。

    雪盗再狠也进不得城。更别说穿上官皮堂而皇之大发官威;柱子心里明白,自己这辈子可能只有今天这一次机会,焉能不好好享受。

    “你找死”一名不知哪个帮派的壮汉头上被开了瓢,顿时发了凶性,破口大骂。

    “说得对!”

    柱子伸出蒲扇般的大手,一把扣住他的脖子,反臂拧腰全身发力,将其生生举过头顶。那只是个最最普通的帮众。仗着身高力大加上背景,平日里欺负普通百姓、甚至在官差头上耍耍威风如鱼得水,怎能与天狼战士相比。

    “吼!”

    天狼人就是天狼人,临敌总喜欢如狼一样吼上几嗓子,好在柱子脑袋里有根弦,没有像平日那样嗷呜狼嗥。

    “蓬!”

    雪花与血花四溅,壮汉如石头一样被灌在地上。骨头不知断了多少根,身体在血泊中挣扎扭动,整张脸皱成一团。

    “嗬!”

    残暴的场面让周围的人集体倒吸一口寒气,震惊的目光望着那名凶残到极致的假冒官差。神情凄恐。

    在场不少人是各门帮徒,手上都沾着人命,胆气自然不会差。然而事情要分两面,杀人与杀人也有不同;欺凌杀人,说到底只是流氓地痞,平日里威风八面不可一世,遇到真正的铁血军豪,就好像西瓜刀碰到军刺,双方角色完全颠倒。

    至于那些百姓,说句不该说的话,百姓就是百姓,只要日子过得下去,谁乐意把命搭上。他们连西瓜刀都不如,起哄闹事一个比一个厉害,真正见了血出了人命,个个腿软。

    有胆子也看面对的是谁,瞧瞧那家伙,身体壮得像头熊,一把便将体重超两百斤的大汉举起来夯在地上,似乎还未尽全力;就自己这小身板,上去找死么?再说了,妙音门至今不见动作,周围还不时有人阻挠,就算大伙想表忠心,总得有个人带头吧?

    “大人有令,抗拒执法者,格杀勿论!”

    柱子能被挑出来,脑子自然不会像同伴那样一根筋,展示凶暴不忘给自己披身虎皮,大吼道:“还不退下!”

    “退下!”

    五百人齐声怒喝,声震长街。

    人群哗啦一声向后翻涌,以比来时快得多的速度轰然退开;数百名未得明确指令的帮徒落在后面,目光茫然四周瞭看,希望尽快得到指示。然而,那些能够给他们指示的人此刻何尝不时一头雾水,正犹犹豫豫不知如何是好。

    此次事变太过突然,七宗门知道官家有向妙音门挑衅的意思,但他们不知道、也想不到那位萧先生动作这么大,竟然丝毫不顾颜面、闯门封馆。以至于现在到场的仍只是些低级喽啰,无法当机决断。

    从内心讲,七宗内部、无论哪一家都不认为林如海有实力与妙音门正面抗衡;正如十三郎预料的那样,冲突刚发生的时候,他们的本能反应是先帮助三元阁,不要让它被一棒子打死。这种事情不能明面上来,妙音门对七宗顾忌颇深,七宗对它又何尝不时忌惮重重,大家都知道对方不好惹,暗里使坏可以,但不要弄到无法收拾。

    换言之,七宗到场的人级别不能太高,做事要有点分寸,给双方留下退路。

    判断没错。策略也没错,执行起来起来却走了样。之前传出封馆的消息,到场的头目按照指令阻挠闹事民众,不让他们威慑官家。谁成想当事情成了定局后,民众倒是渐渐安稳了,城主一方却突然翻脸,趁机大展宏图。重新树立皇室威仪。

    “怎么办?到底怎么搞呀!”人群退退停停,个个脸上写着愤怒。一名挨了打的精瘦汉子目光阴狠,恨不得头领赶紧下令,用人海淹死那些狂徒。

    四周均有帮众向自己的头领请示,可怜头领此时也是焦头烂额,在后撤还是前冲之间摇摆不定。能给出什么指示。

    “老子怎么知道,滚!”

    能做头领的人多少有点见识,他们心里隐约明白,若任由这种情形发展下去,恐怕城内居民会重新认识到一件事:乱舞城,终究还属于林朝!

    这是正统,是本该深植于每个人灵魂的本念;乱舞城纷乱的时间太久。民众多已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忘记了自己本来属于谁。可一旦让这种念头重新复活,皇权思维抬头的话,再想把它按下去,可不是朝夕便可做成的事。

    如果冲上去,岂不是与上头的命令不符?混帮派的人哪个不明白,犯了国法或许无碍,一旦违背帮规可不会给你明证提审的机会。

    说到底还是格局不够。帮派就是帮派,比不了军队更比不了国家;所谓头目也不过是些傀儡打手,根本没有临机处置的权利,有见识也不得施展。

    揣着这样的念头,各宗头目均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干脆混在人群内装看不见,任由情势乱成一团。

    “退下!”

    不肯退的人数不少。有帮众也有普通民众;眼瞅着命令得不到执行,柱子的眼睛泛出红芒,韩成的手心在冒汗,神情挣扎难决。

    驱赶力度不够。可若是真的下令杀人他也怕。

    正在僵持不定,医馆大门无声开放,十三郎缓步走出医馆;两名黑衣人双臂悬垂,脸色苍白没有丝毫血色,紧紧跟在其身后。

    “出来了!”

    可算盼来了主心骨,韩成心里唤了声祖宗,赶紧跑上前施礼:“大人”

    “怎么回事?”

    十三郎微微皱眉,望着千万张不同颜色的脸,还有那一双双神情各异的眼,问道:“怎么会这么乱?”

    韩成面色通红,大冷的天居然满头是汗,支吾道:“民情有变,属下正着人驱赶”

    “不肯退是么。”

    “是”

    “抗法不尊是死罪,你是皇族亲卫,连这都不懂?”

    “属下”

    “不肯退,那就不用退了。”

    十三郎神情淡漠地看看四周,淡淡挥手道:“擎刀,除妇孺外,通通杀掉!”

    “诺!”

    不待韩成开口,柱子第一个吼出声来,扔掉早就厌倦的戒尺,反手拔刀当空挥斩。

    血泉暴射,第一颗人头飞到空中;随后便是五百声大喝,成片刀芒四周席卷,如同五百条发狂的猛虎。

    惨嚎声陡然间变得尖锐起来,人群再不像刚才那样慢慢悠悠,退潮一样拥堵着退往四面八方。身后是五百名发了性子的野民,不分头脸一阵狂砍。

    一名正牌差役惨白着脸,悄悄拉住吴忠的袖子:“二爷,咱咱们怎么办?”

    “怎么办?忘了你是谁吗?执法啊!”

    吴二爷抬腿将他踹到一边,拔出刀大吼道:“妈的,早看他们不顺眼了,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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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章 六七八次宣告() 
时近正午,天空依旧铺着厚厚的铅云,顽固阻挠想要洒向大地的阳光,也遮盖了地面的那一片血。哀嚎声渐渐平息,长街周围万道目光汇聚于一点,很沉重。

    本该治病扶伤的三元阁开张,收到、送给乱舞城所有人一份大礼:六百七十八颗人头!

    运尸车来了一辆又一辆,脸孔像石头一样僵硬的车夫睁开了眼,望着清扫战场的数百名“差役”,一位拉了一辈子尸体的老人神情惊恐,嘴里不停喃喃重复着一句话。

    “变天了,要变天了!”

    “快点,动作快点!”

    韩成催促着手下,吴忠催促着手下,看似不同路,做的却是同一件事:扫雪。

    下雪有下雪的好处,几百条身体里的血不足以融开冰冻,只要将地上的雪清理干净,地面也就整洁如初,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望着一片片被清理出来的空间,柱子快步跑到矗立在三元阁门口默默看着周围的十三郎身前,吼一样的声音叫道:“先生,一时半会儿还弄不好,是不是先开始?”

    战场提拔,表现优异的柱子成为乱舞新序下的首名受益者,不够坚决的韩成却降了职;萧大人看英雄不问出处,一想到自己身为雪盗竟能压过皇家侍卫一头,柱子恨不能再砍三百人。

    可笑的是他和其他人一样,至今仍常常忘记十三郎此时乃官家身份,仍以先生直呼。

    “时辰到了吗?”十三郎问道。

    新铺开张总有个仪式,尤其是官家,更不能不做点官面文章;之前那些只是预热,正经时候根本还没到。现在可好了,典礼马上开始,门前的血都清不完。

    “再有一炷香就是吉时,看进度怕是做不完。”

    主持开张的李师嘴唇哆嗦,分不清是埋怨自己还是怪那些扫雪的家伙偷懒。一想到今天的正戏将从自己手中开始,李师爷又是欢喜又是害怕,还有几分淡淡哀愁,五味杂成。

    欢喜的是今天注定会为乱舞城的人们所铭记,自己这个落魄老生恐怕有了青史留名的机会;害怕今后的日子该怎么过,会不会被那些愤怒的帮徒揪出去千刀万剐。哀愁则是眼前这幅烂摊子,到底能主持个什么样?

    “再等等吧。让他们加把劲儿。对了,把吴忠叫来,有话问他。”

    “诺!”

    柱子答应着,一路狂奔而去,十三狼回头望着师爷,温言宽慰道:“李老不用紧张。咱们这儿就是个形式,有个喜庆样就行了。”

    “满地都是血,不喜庆都不行啊。”

    这话只敢在心里讲,师爷苦笑说道:“不是小老儿不尽力,现在这个当口,恐怕没有人敢来瞧热闹领喜钱不成体统啊。”

    十三郎觉得这是个问题,说道:“找点水军不就成了吗?”

    “水军?”师爷心想乱舞城什么时候有水军。先生果然神通广大。

    “就是托儿。”十三郎说道。

    “呃”

    师爷这回听懂了,满头大汗回答道:“开始的确没想到这一重,只想着本馆开张肯定人山人海,哪晓得”

    可不是么?妙音门对面开医馆,还怕没人看热闹?师爷想说初始只怕准备的银钱不够多被人笑话,哪曾想现在想送都没人敢要。

    “吉时不等人,现找的话,恐怕来不及”

    “那就不找了。不就是分钱吗,大伙儿人人有份儿。”

    十三郎指着四周,朝刚来到身边点头哈腰的吴忠说道:“二爷辛苦点,到时候招呼大家吆喝吆喝,嗓门儿亮起来。”

    “是!不是”吴忠腿一软,赶紧媚笑道:“大人千万别这样说,小的实实承当不起。”

    “不这样说不哪样说?”

    “称呼您不能哪样唤小的。叫我本名就好,实在不行,叫小忠也成啊!”吴忠快哭了,心想这不是欺负人吗。瞧瞧周围那些凶汉看我啥眼神。

    小忠?十三郎不禁失笑,说道:“称呼而已,有什么打紧。官范儿上您是前辈,我们这些新手,对您尊敬些是应该的。”

    前辈?我是前辈?

    吴忠觉得自己脚下仿佛踩着一团云,飘飘忽忽不知身在何方,幸福感十足。他是老油条了,听得出十三郎话里蕴含的真诚味道,正因为如此才觉得无法置信,半响找不着魂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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