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里寻他千百度-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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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已快接近年底,要找新工作得抓紧时间。
想想上次大概也是这个时候辞的职,看上去还真像老天一手安排的巧合。
下班时,我顺便扔了些不要的东西,从公司侧门出去时遇上了一个我意想不到的人。
她似乎在等人,脸朝着公司正门出口,被从电梯间走出来的我撞倒了。
我忙乱地将她扶起:“对不起,许小姐,没伤着你吧?”
“没事。”许嫣站起来揉了揉脚踝,我见她穿着细高跟,便问:“是不是扭着了,我送你去附近医院看一下?”
“真的没事,你不用紧张。” 她摇摇头,忽而一笑,“你经常为别的女孩子这么紧张吗?”
面对她的戏语我不知如何回答,缄默地垂手站在一旁。
她却将眼神专注地投在我身上:“你就是沈练吧。”
这不算个问句,因为它语气是肯定的,顶多只能算个打招呼的方式。
“我刚刚一直在等你。”
吃了一惊,她知道了。
我不打算否认,点点头:“是你哥跟你说的?”
许嫣笑着摇头:“不是,是我自己看出来的,从你上次进办公室我就隐约知道了。”她毫无恶意地看着我微笑,
“你出去后,他一直盯着你关上的门。”
26
在如此格调高雅的咖啡厅里我却觉得自己尴尬得像被正牌老婆抓包的小秘情人,实在煞风景。
“你不要多心,我来并没有其他意思,纯粹想和你聊一聊。”她笑得像十岁小女孩没有半点机心。事实上去年她刚满十八岁。
“纯粹想看看让他在意的人是个什么样子。”她的目光确实只是纯粹在打量我。“你真的事一个很好的人。”她扬唇轻笑。
我一时弄不明白,在我面前的这个妙龄少女是真的太单纯还是太深沉。
“许小姐,你放心,等一些事情安排妥当后我就会离开。”我语气很坦然。
听话人却一脸不解:“高职位高薪水,为什么你要离开?如果是为御哥,你不必那么做。”
我越发弄不懂她来此找我的意图。只好看着她等她把话挑明。
她看着杯里的咖啡一会儿,然后抬起头来,嘴角噙笑,语气笃定:“或许御哥真的对你很特别,那也只能说他暂时需要你,可他不会真的爱上你,就如他也不爱我一样。”
说这话时她的嘴角依然噙着笑,却盖着忧伤。
我愕然。怎么也想不到会从她嘴中听到这样的话。
“既然……”
“既然我知道他不爱我,为什么还是要嫁给他?”她接下我未出口的半截话茬。这个女孩有一颗与她外表同样剔透的心。
“因为我爱他啊。嫁给御哥那样的男人,我就成为世界上最尊贵的公主。” 她莞尔一笑,如同天鹅舒展脖颈她把美丽的脸庞仰了仰,那股浑然天成的高傲与他简直同出一辙。
我霎时有感,不由诚恳地对她说:“许小姐,你不用任何人陪衬,就已经是漂亮又高贵的公主了。”
她呆了一秒,忽而笑得妩媚:“谢谢你的夸奖,不过,只有得到他的承认,站在他的身旁,我才会真正认为那顶耀眼的桂冠是属于我。”
我心中不知为何突然就升起一股淡淡的愤怒来。自己苦求做梦都想要的东西,竟成了别人的装饰品。我愤怒,却只能无奈地一笑。
“沈练,你不想问问,既然御哥不爱我,为什么又要娶我?”
我保持缄默,他总有一天要结婚娶妻,他的青梅竹马,华尔街商会董事的女儿,自然是上上之选。自古以来,政商都如此,强强联姻,实力更增。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我保证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她正眼看着我。“杜氏强到可以不凭借任何外力就能纵横商界,御哥更不是那种拿自己婚姻当筹码,往自己皇冠上加金的人。”
这一席话,从一个柔弱的女孩口中说来,竟是别有一番铿锵之音。
她似笑非笑着优雅地把玩杯中的勺子,沉默了近一分钟,才又抬起头来:
“他要娶我,是因为他不得不娶我。”
美丽小巧的唇向上扬起,拉出来的却是几缕苦涩与自嘲。
非娶不可吗?我怔忡着。
许嫣眼神望着别处,缓缓道:
“因为,他欠一个人的情。”
所以,你不必离开,也不要伤心,不管有多少人喜欢他,或是他真的曾为谁动过心。
从很久以前开始,他就注定只会属于我一个人。
27
“你在哪里?”
“月蚀酒吧。”
“好,我马上就来。”
看着罗婷面前一长遛的空瓶我脸色有点青。只是她喝得不少却不显醉,我都不知道她酒量有这么大。酒吧不好说话,便招了辆车把她拉回家。
她一路唱着歌,我怕那的士司机嫌吵,先道了声歉,不过司机职业素质良好,只管开车并没表示有什么不满。
其实原本罗婷的歌喉不错,以前学校晚会时她还作为一系代表登台献歌,只是现在酒喝多了,嗓子硬,唱出来声音直直的,听上去别扭而可笑。
“不要再想他……不要……再爱他……让时间悄悄溜走抹去……我俩的回忆……呵呵……”
罗婷住在一套工薪住宅的小套间里,地方虽不大,环境却不错,一定程度上,女人要比男人更懂得享受。我扶她到客厅沙发上,给她倒了杯浓茶,让她解酒,她却一个劲地叫着要听歌。没办法,我打开音响,调到不会打扰别人睡眠的合适音量。她拿着遥控,不停地回放,翻来覆去地听,也只有那首。
不要再想他,不要再爱他,让时间悄悄溜去抹去我俩的回忆…………
她靠在沙发上听。我也坐到她旁边陪着。那颗靠在沙发背上的头顺势就搁在我肩膀上。
“师兄,我爱上了一个人。”语气让人听了觉得她是在梦呓。缓慢而缥缈,“以前我没跟你说起过吧。”
我轻轻地答到:“没有。”
肩上的重量很轻,她并未真正靠在我肩上,只是挨着。
“他有一个老婆两个孩子。”
我苦笑,这是什么跟什么!虽然早有预料,却还是觉得这种世上太过常见的事出现在以往纯情的小师妹身上让人一时难以消化。
“他是我的老板。”
这下我更不知该怎么说了。
她抬眼望了我一下:“你不出声是觉得我是坏女人还是不道德?”
我只有再次苦笑着摇头:“怎会?”
关于爱情,只有两个绝对真理,爱与不爱。衡量爱情,从来都只有两个绝对标准:爱与不爱。爱情这种东西从来都不需要有对错好坏道德不道德之分。
有很多人都能明白这点,却有更多的人无法做到这点。正如所有人都倾慕纯粹的爱,却很少有人能爱的纯粹。
人面临爱时,会不可避免几乎是宿命地给自己的感情背负上本不属于它的对错、好坏、道德的夹子,在诸多因子一起纠结搅拌下产生的爱情是复合体,却比原来纯粹的更揪心更蚀心也更销魂。
爱情变成了复杂到让人恐惧到膜拜的存在。
“这是从爱的历史成因来分析爱。”我戏对罗婷说。
罗婷拿着遥控的手绕过我的另一只肩膀,蹂躏我左边那可怜的半张脸。“你真了不起,师兄。”
我们一起仰头而笑。
然后,她开始娓娓道来。整个叙述过程中,只有一个地方让我吃惊,最开始,是那个男人利用罗婷工作上的失误逼她上床。
“他说他很喜欢我,虽然他并不帅,也不年轻,是那种人群里一抓大把的三十多岁的西服男人,可他真的又细心又温柔,有他在,我就觉得似乎有个绝对可以让自己依靠的存在,我渐渐爱上了这种让我幸福到晕眩的感觉,爱上了他……”
罗婷转而问我:“师兄,你说这爱他妈的是不是东西?”
“真他妈不是个东西。”我紧闭的嘴唇淡淡地抛出一句。
心有戚戚。
之后,是像所有外遇故事一样,男人太投入被妻子发现,妻子大怒,丈夫大惊,家中大乱。一个男人,尤其是一个入赘继承妻子家业的男人,这种事无异于自寻死路。
“我被他老婆在公司当着同事,当着他的面骂狐狸精,他任凭他狂怒的妻子对我又咬又踢,只是和别人一样站在门外看着……然后,第二天我还没见到他的面,就被公司开除了。师兄,为什么男人在爱情和名利的取舍之间会变得这么脆弱无力不堪一击?”
罗婷伏在我肩上,似哭似笑:“他明明说过他是真的爱我……”
似哭似笑,都是凄然。
音响里不停地传来流畅磁性的男声。
不要再想你,不要再爱你,让时间悄悄的飞逝,抹去我俩的回忆
对于你的名字,从今不会再提起
不再让悲伤,将我心占据
让它随风去,让它无痕迹
所有快乐悲伤所有过去通通都抛去,心中想的念的盼的望的不会再是你
不愿再承受,要把你忘记
…………
我静静地听着不停回放的歌,心有所感,突然问:
“不知这世上这爱上了人的被爱上了的,是不是到时都会做出这样潇洒的忘记?”
罗婷怔怔地盯着窗外的夜色,背影有些单薄。
她也问:“师兄你认为这是种潇洒的忘记?”
看着她的表情,我一下不知该说什么来回答。
后来,我回想,至少,那时,我认为那是种潇洒。
***
我敲开总裁室的门,把昨晚写好的辞职信默默地放在办公桌,我的总裁,杜御飞的面前。
他瞄了眼,没反应。
我也没说什么,鞠了一躬,正要转身朝门外走。
“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腾地从椅上站起,双手撑在桌面,冷静的模样顷刻荡然无存。
“我想辞职。”我重复一遍。
他把辞职信抓在手里,问:“我是问为什么?”
我垂下眼睛:“我也想问总裁我有什么必须留下来的理由?”
僵持了片刻,他声音突然有些软了:“你辞了这里,也总要找份工作,你能找到比这里有更好薪水更好坏境更高职位的工作吗?”
“事实上我并不需要这么高的工资,我也不是一个很有工作野心的男人。” 我淡淡地道,“我希望总裁能准许我的辞职请求。如果你现在工作忙,明天答复我也行。”
我走到门口开门,扭不开,用力扭,还是扭不开。一回头,看见办公桌前面的男人手里拿着的门锁遥控。
我不由一愣。他的眼神黝亮得让人发怵,深邃得令我发慌。他定定地看着我,眼神中的那抹沉把我牢牢钉住。
他放下遥控走到沙发上坐了下来,不再看我,整个身躯如同力气抽离般将头陷进手里。
我走回来站到他面前。
“有个问题,我想问你。”
我知道他听着,“你为什么要娶许嫣?”
……
“因为你欠一个人的人情?”
他霍然抬头,眼神里满是疲累。
我等他的回答。一眼不眨地望着他。
牢牢地盯着,他那两幕深潭中的浅浅变幻。
“欠的并不是人情。” 他闭着眼笑了,比黄莲更苦的笑,与他简直格格不入。
他缓缓地道,眼角眉间霎时尽是痛楚无奈。
“我欠的,是一条命。”
28
“欠命是什么意思?”我觉得嗓子紧得发痛。
他将头靠在沙发背,闭着眼不答,半晌却缓缓问我:
“沈练,你知不知道看着别人为你命丧眼前的感觉?”
我心怵了一下,耳中漾着他有些飘忽的声音,“看着那些仿佛永远流不尽的红色液体从她的身体里流出,流到我的手尖流进我的手指夹缝……看着她的血沾满我的衬衫,一分一秒地感受她心脏的滞停……她的生命在我眼前一寸寸被吞噬。死的本该是我,不应该是一个5岁孩子的母亲……沈练,”他叫着我,脸上突然显出自我厌恶的神色。
“我那时还太小,被那血腥吓住了,只是呆呆用手替她捂伤口……如果我当时不呆傻地看着,执意要送她去医院,说不定还能活……”
我的心仿佛被拖入了一个奇异的空间,彻底静默了,完全失却想说话的欲望。
……
静默的空间突然响起了他飘忽如纱的轻语,
“小御,别怕……别怕……我们已经安全了……”
他闭着眼轻声念着,毫无来由把我的心酸软了。
“她一直很疼我,临死前都还一直安慰我,她没来得及见任何赶来的亲人,只叫了一声自己女儿的名字……”
“……”
“后来我看到小嫣,那时还很小,只是望着我傻笑,她不知道自己妈妈是被我害死的……她从小就喜欢粘我,长大知道真相后也只说感谢自己的妈妈救了我……从十二岁那年,我就提醒自己有义务完成她女儿任何我所能为她完成的愿望。”
他终于收回脸上弥漫的飘忽柔软,冰冷干脆地笑了声,看着我:“因为我的命丛十二岁那年就不是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