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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部分

一年签一次婚约-第41部分

小说: 一年签一次婚约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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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长得顺眼的那位,你就叫杰姆吧。还有你,就是嚼东西的那位,你呀,就叫
汤姆。小心点汤姆,你要是再贪吃,我非抽你不可。

    你才贪吃呢!老万笑骂。笑骂完了,我们决定把格瑞斯起的名字给废了,各
自重新起个满意的名字。

    中国人起洋名大多往中文名字的读音上靠,于是姓马的女孩叫玛丽,姓乔的
先生叫乔治,以此类推。我姓刘,虽然刘是中国大姓,从皇帝到主席,从主席到
社会闲杂人员,越姓人越多,但在洋文里找谐音却不大容易,与“齐”字连在一
起找谐音就更加困难。翻了半天书,勉强找了个路易,还算贴点儿边。路易也是
显赫的名字,法国一茬又一茬的皇帝都叫路易,其中路易十六最有名,大革命风
暴中凄然登上断头台的那位即是。不好!叫这个名脖子有凉嗖嗖的感觉。于是又
搜肠刮肚绞脑汁,绞来绞去灵机一动,决定撇开谐音的思路另辟蹊径,找一个自
己热爱的人物,把他的名字移过来即可。我热爱的人物太多,比较来比较去,觉
得马克。吐温最理想,又纯朴,又诙谐,还有强烈的进取精神,对,我就叫马克。

    作为第二个美国名,马克被我和公众使用得相当频繁、相当自然。

    这里所说的公众,并不包括老万那一帮中国学人和打工族,大家本乡本土的,
自然叫本名,叫洋名反倒见外了,除非有外人在场。外人指的是形形色色的美国
佬、加拿大佬、墨西哥佬以及其他非汉语国家的佬,与这些佬相处,我一律自称
马克。

    在陌生的环境里,马克这个代码给我带来许多便利,甚至给我带来信心,带
来力量。美国居,大不易,常有意想不到的艰辛困苦。我就想,马克。吐温遇到
这种情况会怎样?他会微笑的。马克。刘呢?马克。刘也应该微笑,即使不微笑,
也不能冤着脸,哭丧着脸,而是要咬紧牙关,努力学习,努力挣钱,努力向呼唤
我马克的人迎上去,勇气十足地说Yes !就这样,我在马克声声的氛围中度过了
相当一段时光,直到有一天,一个蛮横的白人司机出现在眼前,我才弃马克而不
用,临时给自己又起了个洋名。

    白人司机开的是长途大巴,俗称“灰狗”。我从田纳西回北卡,中途在夏洛
特换车,车来时,我排在第一个,他却不让上,说我的票是下一个班次的。下一
个班次是明早七点发车,这意味着我得在票房蹲一宿,或者额外付一笔钱住旅店。
这倒还在其次,最闹心的是,我将耽误明天的一个重要约会。于是我请求说我想
坐这趟车,司机毫不客气地说不行,没座了。我说这么大的车,怎么会没座?他
轻蔑一笑,不理我。我说没座站着也行,他说你先从排里出来!我就出来站在一
边,他却没好气地说再往后站一站!我不乐意了,说你懂不懂礼貌?会不会说
“请”字?他说那就请吧,请跟我来。说完把我带到远离“灰狗”的地方:“请
你就在这儿站着,OK?!”

    我愣愣地看着这家伙给别的旅客有说有笑地剪票,觉得特别可气,心想你跟
我横什么?我也没……抱你家小孩跳井啊……现在我倒是想抱你跳井,可上哪儿
找井去?就算找到了,你那么大个砣儿,不把井口噎住才怪呢。边想边看一拨又
一拨的旅客上车,终于,该上的人都上完了,司机老爷侧过脸,冲我粗鲁地勾勾
手指,高喊:“嗨,过来!”我走过去说,我有名有姓的你嗨什么嗨?他说那么
请问你叫什么?我刚要说我叫马克,脑子里突然闪出一个绝妙好名,于是脱口而
出:

    “我叫爸爸!”

    爸爸不是乱叫的,是有所本的,美国还真有这个名字,写出来是BOB ,发出
音来则与中文的爸爸分毫不差,但不知怎么搞的,咱国却常常译成鲍伯,鲍什么
伯鲍伯?爸爸就是爸爸!

    果然是爸爸,司机张口就喊:“爸爸!”

    我忍住笑说,不用喊我听得见。

    他漠然说,已经没座了你还上车吗爸爸?

    我说上!

    车里的确满员了,只有司机座席和车门之间还剩一小块空地,我别无选择,
就站在那里。司机用毛烘烘的手臂把舵挂挡,车启动很猛,我险些栽倒,他却狠
歹歹地说你再往那边一点儿爸爸!

    上路后,我看了一会儿风景,渐渐站累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司机冷笑一声
:“你不是说你能站着吗爸爸?”

    我一赌气,又站起来。

    这时,一个黑人从后面招手,我走过去,他让身边的小黑孩往里串串,腾出
地方请我坐下。我非常感动,觉得他像大哥一样亲切。

    不一会儿,我就和黑人大哥混得很熟,闲谈中得知他的票和我的一样,也是
下一个班次的。不但他,还有好几个旅客,统统是下一个班次,但他们却没有受
到非礼,一个个都捞上了座位,惟独我一人,排队最早,登车最晚。

    我特别惊讶,惊讶得都顾不上气愤了,好你个大鼻头车豁子!你居然比我想
象的还要混蛋!看来赚你喊一声爹实在是太便宜了你,也是太溺爱了你,不给你
来点儿厉害的你就找不到真感觉,就以为黄颜色的都是软柿子,想怎么捏就怎么
捏,你也捏得动?把手捏骨折了还怎么养家糊口?

    几个小时以后,“灰狗”驶抵终点。下了车,我掏出笔,把车号仔细记在纸
上,又问司机姓名,司机凶凶地说你要干什么?

    我嗷的一声爆发了,痛斥他的卑劣行径,表示一定要找老板讨个公道。

    司机一怔,随即镇静下来,笑嘻嘻道:“你说我刁难你,谁作证?”

    “我作证!”黑人大哥虎啸龙吟。

    “我也作证!”小黑孩雏凤清音。

    旅客们纷纷围上前来。我的口气不再严厉,而是和缓地说,司机先生,你要
是觉得公司解决不了问题,那咱就法庭上见。顺便问一句,你知道我准备控告你
哪一条吗?

    司机终于慌了神,低声说对不起了爸爸,并试图跟我握手。

    我不跟他握,他便把手垂下,喃喃说爸爸我错了原谅我吧。说完还毕恭毕敬
地鞠了个躬,脸上先前的骄矜之色荡然无存,脚上那双大号翻毛皮鞋油渍斑斑。

    我心一软,手一挥,把他饶了。分手时,他还规规矩矩地喊了声,爸爸再见。

    从此,“爸爸”成了我的第三个美国名。

    当然,在大多数场合,我还是自称马克,因为我碰到的大多是好人或不好不
坏的一般人,我并不希望他们管我叫“爸爸”,尽管老美对此浑然不觉,毫不介
意。只有那些浑酱酱的坏小子,或者那些不以青眼待人的傲慢之徒,才有幸叫我
“爸爸”。他们一叫爸爸,我不但会有恶作剧奏效了的满足感,还常常产生某种
责任心和教育人的欲望,于是板起面孔,跟这帮家伙说道说道。

    光阴一天天流逝,马克、爸爸,爸爸、马克,两个美国名交替使用,我认识
的美国人越来越多,对美国的了解也越来越广泛。

    格瑞斯先生不知道我叫“爸爸”,只知道我叫马克,知道是知道,他却从不
这么称呼我,而是一如既往地、顽固而亲切地叫我杰姆。

    他对我擅自更名的举动颇为遗憾:杰姆啊杰姆,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偏偏
喜欢马克?你是喜欢德国的马克呢,还是芬兰的马克?

    一九九六年一月十五日

    /* 94 */第六队第96节世界杯是红楼梦

    在西方,作为政治家,总统是出镜率最高、风头最健的人,也是挨骂最多的
人。其实,足球队员也像政治家一样,风光、挨骂两不误,既受宠,又受气。

    人类有两大原始情感:爱与恨。按说人类关起门来在家里,通过父母、配偶
和子女,还有小动物什么的,也能满足两大情感。麻烦的是人类特别好扎堆儿,
愿意聚在一起爱与恨,于是政治家应运而生,把自己献出来,让万众去骂,去崇
拜,集体情感遂得以凝聚和宣泄。

    情感宣泄的极端形式是战争。战争痛快淋漓,可歌可泣,爱恨均有最佳寄托,
只是代价太大,人类受不了。可是,爱与恨仍在巨量分泌,总憋着也受不了。什
么是新时代人类情感的大容器?摸摸索索,寻寻觅觅,大家忽然发现足球,发现
世界杯,遂相视一笑说,就是它了。

    世界杯是一部现代版的《红楼梦》,地球村的《石头记》。从中,球迷看到
节日;商人看到蛋糕;赌徒看到赔率;政客看到选票;警察看到流氓;媒体看到
硝烟;女人看到性感男人;妻子看到“气管炎”暴动;同性恋看到天外有天;贾
宝玉看到水做的洋妞;薛宝钗看到国际足联的贾母;薛蟠看到英国晚辈;刘姥姥
看到地里不种庄稼只种草;板儿看到比萨饼和麦当劳;网民看到网络比球场还挤
;老红卫兵看到红海洋;新纳粹看到元首;毒贩子看到潜力;外星人看到莫名的
活动体聚堆儿……总之,大家人手一小杯,都能从世界杯这个大杯中倒出自己想
要的东西。

    昔日红楼梦一走红,带出了一门养家糊口的行当——红学。如今世界杯这么
世界,估计也能产生一门新业务——杯学。

    举目四望,不少有想法的人都在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他们想怎么搞我不知
道,但如果让我搞的话,我将坚定不移地按照红学的路数前进,把红学和杯学紧
密结合到一起。首先,挑一百个宝黛级球员、二百个丫鬟级球员,把他们的血型、
星座、家谱、饮食、衣着、性取向、婚恋或婚外恋、一夜情状况统统收集起来,
剜到篮里都是菜,输进电脑都是料,狠命给他来一通分析,不把五脏六腑分析出
个ABCD水火金土不算本事。

    然后,再放出如炬的目光,争取透过足球,透过世界杯,去看一些更高级、
更宏观的东西,比如说看人生,看社会,看改革开放、国民素质、封建礼教、高
考命题、玉石开采、安全生产、忧郁症和青春期内分泌失调、汽车尾气排放量的
前瞻性后滞性危害、带有黑社会性质的集团从何处来,向何处去,去了之后还能
不能回来,等等。从而,把足球弄得比地球还厉害,最不济也要像西方算命的那
个水晶球。

    如此下去,渐渐把杯学发扬光大,推向世人景仰的最高度。

    /* 95 */第六队第97节世界杯是红楼梦

    在西方,作为政治家,总统是出镜率最高、风头最健的人,也是挨骂最多的
人。其实,足球队员也像政治家一样,风光、挨骂两不误,既受宠,又受气。

    人类有两大原始情感:爱与恨。按说人类关起门来在家里,通过父母、配偶
和子女,还有小动物什么的,也能满足两大情感。麻烦的是人类特别好扎堆儿,
愿意聚在一起爱与恨,于是政治家应运而生,把自己献出来,让万众去骂,去崇
拜,集体情感遂得以凝聚和宣泄。

    情感宣泄的极端形式是战争。战争痛快淋漓,可歌可泣,爱恨均有最佳寄托,
只是代价太大,人类受不了。可是,爱与恨仍在巨量分泌,总憋着也受不了。什
么是新时代人类情感的大容器?摸摸索索,寻寻觅觅,大家忽然发现足球,发现
世界杯,遂相视一笑说,就是它了。

    世界杯是一部现代版的《红楼梦》,地球村的《石头记》。从中,球迷看到
节日;商人看到蛋糕;赌徒看到赔率;政客看到选票;警察看到流氓;媒体看到
硝烟;女人看到性感男人;妻子看到“气管炎”暴动;同性恋看到天外有天;贾
宝玉看到水做的洋妞;薛宝钗看到国际足联的贾母;薛蟠看到英国晚辈;刘姥姥
看到地里不种庄稼只种草;板儿看到比萨饼和麦当劳;网民看到网络比球场还挤
;老红卫兵看到红海洋;新纳粹看到元首;毒贩子看到潜力;外星人看到莫名的
活动体聚堆儿……总之,大家人手一小杯,都能从世界杯这个大杯中倒出自己想
要的东西。

    昔日红楼梦一走红,带出了一门养家糊口的行当——红学。如今世界杯这么
世界,估计也能产生一门新业务——杯学。

    举目四望,不少有想法的人都在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他们想怎么搞我不知
道,但如果让我搞的话,我将坚定不移地按照红学的路数前进,把红学和杯学紧
密结合到一起。首先,挑一百个宝黛级球员、二百个丫鬟级球员,把他们的血型、
星座、家谱、饮食、衣着、性取向、婚恋或婚外恋、一夜情状况统统收集起来,
剜到篮里都是菜,输进电脑都是料,狠命给他来一通分析,不把五脏六腑分析出
个ABCD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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