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咸鱼的生存游戏-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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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他的脸,这是——秋枫!
他猛地屏住呼吸,惊恐地摸上自己的脸,却发现镜子里的人,依旧保持先前的神情与动作。
霎时间,如醍醐灌顶,[他]一下子捕捉到了脑中的那丝清明,[他]全想起来了!
难怪从一开始,[他]总会时不时冒出一些不像是秋枫应有的念头。
因为[他]根本就不是秋枫!
镜中的秋枫眼神空洞地看着他,两道血泪从眼角流下,嘴角弯起,神经质般地笑着。
[他]同样哭了,抱着镜子道:“对不起。”
眼前一阵晕眩,再清楚时,余弦已经脱离秋枫的身体,站到了他身边。
镜子碎在地上,布满裂痕的镜面上映出秋枫满是血痕的脸。
秋枫趴在地上,用粗哑难听的嗓音哼唱道:“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他越唱声音越低,终于发不出声,张口喷出一口血来。
余弦跪到他身边,紧紧捂住自己的嘴,泣不成声。
替他走这么一遭,她终于知道他有多疼了。
可她伸出手,却不知这遍布伤痕的躯体,有哪一处她碰了不会痛。而秋枫,就像没察觉到她的存在一般。
火焰蔓延到秋枫身上,秋枫却像没感觉似地眯着眸子,笑着看向屋外黑沉的天空。
余弦慌乱地想要扑灭,却发现自己的手从秋枫身上穿过,火焰也没再给她带来丝毫灼痛。
她咬紧牙关,无力地发现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过去重现。
她现在只是一个看客,而这个故事,仍在继续着。
被困在院中匪徒们彻底慌乱了。
“走大门!”
“大门也打不开!”
“怎么回事?”
匪徒既害怕又愤怒地跑回秋枫的房间,却在对上被大火缠身之人的双眼时,大叫一声跌坐在地。
那是怎样一双眼睛啊,凝聚了世间最深的怨毒与疯狂,仿佛与他对视一眼,便会跌入无尽的深渊。
他尚是活着的,却已入魔。
余弦眼睁睁地看着他入魔后困住劫匪,在烈焰灼身之苦中蜕变为厉鬼,然后亲手,将劫匪的生魂拖出体内,撕碎吃掉。
化为厉鬼的秋枫保持着生前最后一刻的模样,双腿残疾,肌肤被烧成黑炭,裂开一道道伤痕,黑雾在他身边环绕。
余弦默默跟在他身边,看着他离开小院,来到余府开始复仇。
厉鬼撕碎了所有害过自己的人,余家的、张家的、狗仗人势的警员、落井下石的街坊……
他的眼中再不复清明,神智也不再清醒。
他跌跌撞撞,漫无目的地走着,最终,回到了梨花树下,向着某个雨夜,约定之人来了又回的方向望去。
余弦轻声道:“别等了,她不会回来的。”
你要等的人,只是因为达到了目的,不想再浪费时间和心思,也不想体验私逃流浪的苦,便独自离开,把你抛在脑后了。
可是厉鬼听不到。
他看着远方,慢慢蹲了下去。
她怎么还不来,她怎么……不见了呀?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应该用“”,但是前面心理状态有用[],所以本章就用[他]表示余弦了
我发誓,下章就让余弦对秋枫好好好!
第61章 鬼王的霸道小逃夫(12)()
太阳将升之际。
无脸的鬼差拉着锁链将秋枫拖入阴间。
余弦数次想碰碰他; 却不得其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秋枫掉进三途河中; 终日在河里挣扎游荡。
之后的故事就像瞎婆婆说的那样了,余弦站在河边,呼唤着咚咚。
咚咚没有回音; 奇怪了……他安静地是否太久了。
随后,她又试图查看系统界面; 失败。
系统和自己的联系好像断开了。
是因为自己现在在镜子里面的原因吗?
咚咚无法回答她。
秋枫正坐在河边的彼岸花丛中发呆; 余弦坐在他身边,伸出手指戳了戳,便像虚影般穿了过去。
她难道只能看着他,什么都做不了吗?
不!
余弦站起身,看向酆都的方向,她还答应了殷莱,要帮他唤醒鬼王,可鬼王在哪里; 镜中世界的鬼王,是否是真实的呢?
想到做到; 干等无用; 余弦很快向酆都赶了过去。
这时的酆都还停留在秋枫生前的时代,但鬼王宫始终都在。
来到鬼王宫前,余弦将手往前一伸,便穿过了厚厚的宫墙。
忽然觉得自己才是鬼……
殷莱等人不敢有丝毫放松守护在鬼王寝宫附近,却没能发现余弦的存在。
当她来到鬼王面前时; 看到的竟然还是一个被发着微光的茧丝包裹住的大镜子。
“鬼王,你醒着吗?”
大镜子没有丝毫反应。
余弦也不知这是他受伤的形态还是正常的形态,她又没能真正和镜中世界的人物进行交流。
余弦想了想,伸手摸向了镜面。
这下子好了,镜面竟真的起了反应,荡开一圈圈涟漪,将余弦拉了进去。
坏了!怎么还能来个镜中镜。
眼前又是一阵恍惚,待恢复清明时,余弦发现站在酆都门外,站在一个身穿黑色长斗篷的人身边。
这一次,她没有被影响自我意识,也没有进入别人体内,但她发现自己只能围在斗篷人身边,无法远离。
余弦被迫围观。
这个世界的酆都更为古老,在内游荡的鬼魂都穿着旧时衣裳,从衣裳建筑上来看,时代比民国还要往前,尚处于封建社会时期。
斗篷人全身都笼罩在黑斗篷之下,帽子罩住了大半张脸,剩下的脸被黑雾隐隐笼着看不清面容,从容不迫地向酆都内走去。
余弦以为斗篷人是鬼魂,可鬼魂又似乎没必要把自己包的这么严实。
斗篷人来到鬼王宫前,扣响大门三声。
大门打开,迎出来的竟是面容稚嫩的殷莱。
他道:“王上正在里面等你,请随我来吧。”
斗篷人点了点头,随着殷莱来到了鬼王寝宫。
这一次余弦终于窥得鬼王真容,坐在里面的不再是一面大镜子,而是一个有着银白色长发的十四五岁的纤细美少年。
鬼王示意殷莱离开,这片地方便只剩了他和斗篷人,哦,还有一个局外人余弦。
“你终于又出现了。”
鬼王伸出手,在空中画了一个圈,圆圈瞬间放大,像是形成了一个扭动的光影空洞,又像是一面流光溢彩的大镜子。
斗篷人与鬼王一同进入了镜中,余弦无奈地跟着进去了。
这已经是第三重镜中世界了吧。
而这一次,三重镜中世界呈现出来的,竟然是一个雅致的古风小房间。
鬼王与斗篷人面对面坐在蒲团上,中间摆着一张竹制矮桌,桌上放了一壶茶和三个茶杯。
鬼王倒了两杯茶,一杯推到斗篷人面前,一杯摆到自己面前。
余弦倒也好奇他们要聊什么,便盘腿坐在矮桌剩下两边的一边。
斗篷人举起手,将罩住自己大半张脸的帽子摘了下来,露出自己光洁秀雅的脸,她微微一笑:“好久不见,小镜子。”
余弦牙齿一嗑,咬破了自己的舌尖。
谁能来告诉她,为什么这里出现了另一个余弦?!
“好久不见。”
“现在你信我了吗?”
少年鬼王双手垂放在膝盖上,睁着一双如水晶般透明的淡漠眼眸,道:“我信,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你帮帮我。”
“怎么帮?”
“我要你的力量。”
黑斗篷余弦捧起热腾腾的茶水,抿了一口道:“还有,在我们再见面时,如果我遇到了麻烦,你一定要帮我。帮我,就是在帮你自己。”
“若我忘了呢?”
黑斗篷余弦长叹一口气,道:“那就祝我好运吧。”
“那若你也忘了呢?”
黑斗篷余弦沉默了片刻,道:“那你就要提醒我,快点,再快一点。”
镜灵鬼王点点头,伸手取下了自己的左眼,那流光溢彩的眼珠取下后,变成了圆形的透明宝石。
“我还要在这里镇守水门,只能给你十分之九的力量,够吗?”
“谢谢,应该够了。”
黑斗篷余弦小心翼翼地接过他的左眼,将兜帽戴回头上,转身推开竹门,离开了这第三重镜世界。
只剩一只眼的鬼王,忽然拿起第三个茶杯,斟了一杯茶,放到余弦面前。
他用仅存的一只眼,仿佛看破了一切:“好久不见,余弦,看来你果然都忘了。”
余弦这才恍然回神,发觉自己已经脱离了另一个余弦的限制。
“你知道我在这?那么刚才……”
“刚才的一切,都是过去发生的故事。”
少年鬼王伸手指向自己缺失的左眼,道:“你离开之后,我力量大损,为了保护自己的意识不受干扰,我便躲进了自己的小世界。余弦,我始终在等你,而现在,你终于来了。”
“你这样说,我就要忍不住问你许多问题了。”
“慢慢问,没关系。在这里——它听不到。”
.
回到第一重镜世界。
余弦和鬼王站在秋枫身边。
鬼王道:“这就是你的麻烦?”
“算是吧。”余弦苦笑道,“听说在你的镜子里,鬼魂会渐渐消亡,你把他放了吧。”
“你和他什么关系?”
“算是夫妻吧。”
“哦。”鬼王若有所思道,“那你肯定狠狠伤过他。”
余弦:“……你该不会把他的隐私看光了吧?”
“进来的鬼魂,我都能感受到他们的内心,他现在心里充满死志,就是把他放了,他也会慢慢自我消亡。”
余弦叹息道:“那看来我真的要给他陪葬了。”
“为何?”
“我被限制了,需得让他一个月内全心全意爱上我,不然就得死。而想让一个心存死志的人在短时间内爱上我,我还真不知该如何下手。”
说这话的时候,余弦难得老脸一红。
鬼王却道:“这有何难。镜中的世界,一念百年,此岸的鬼心里必有执念,你看他到底想要什么,就在这里满足他不就是了。”
“我是知道他想要什么,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你知道的。余弦,你的灵魂很强大,而这个世界,就是由灵魂支撑的。你能做到改变一切,你只是忘了怎么去运用自己的力量。”
“改变这一切?即使把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改变了,梦,总会有醒来的时候。”
“虚假的幸福在存在的时候就不是真的幸福吗?”
余弦忽然心生感触,盘腿坐到了秋枫身边,道:“我试试。”
她闭上双眼,沉下心开始感受自我、感受外界。
鬼王在耳边的声音渐渐远离:“你要明白一个道理,真实与虚幻,是可以并存的……”
是啊,她既然为自己竖起盾牌,抵御迷惑,那为何不可捡起长矛,主动出击呢?
渐渐地,灵感灌入大脑,余弦发现自己仿佛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她的精神,或者说灵魂,那些无法用简单文字说清道明的存在,渐渐四散开来,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时间就此倒流,一切重返原点。
“不要——”
……
“本小姐见你痴心,才屈尊纡贵见你一面……”
……
“你先去备马车,我找到就回来……”
……
“师父,徒儿不孝……”
……
咔哒。
沙漏再一次翻转。
余弦睁开双眼,风顺着窗户灌入,拂动风铃叮当响,她迫不及待推开门,拎着裙角跑了出去。
“小姐,你去哪!”
正在院子里晾晒衣服的小丫头惊叫道:“小姐,等等我!”
余弦头也不回地摆摆手:“我出去一趟,你不要管我!”
她迎着夜风,穿过余家大院,穿过自行车与黄包车同样来往的街道,穿过灯红酒绿的熙攘街道,来到了天悦戏院前。
“呼……”
好久,没有像这样急切而失去节奏地奔跑了。
余弦扶着膝盖,弯下腰,在大开的戏院门口喘息着。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婉转悠扬的戏腔穿过回廊与大堂,来到余弦耳中。
余弦挺直身体,向内走去。
画着浓妆的花旦在台上尽诉衷情,婀娜身段举手投足间便将看客带入了戏里人生。
余弦慢慢寻了角落里的位子坐下,静静听他唱完这一场。
余弦垫着脚尖,手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