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传第一百一十+列传第一百三十六-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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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桧恶之。桧以亲党郑亿年为资政殿学士,光于榻前面折之,又与桧语难上前,因曰:「观桧之意,是欲壅蔽陛下耳目,盗弄国权,怀奸误国,不可不察。」桧大怒,明日,光丐去。高宗曰:「卿昨面叱秦桧,举措如古人。朕退而叹息,方寄卿以腹心,何乃引去?」光曰:「臣与宰相争论,不可留。」章九上,乃除资政殿学士、知绍兴府,改提举临安府洞霄宫。
十一年冬,中丞万俟禼论光阴怀怨望,责授建宁军节度副使,藤州安置。越四年,移琼州。居琼州八年,仲子孟坚坐陆升之诬以私撰国史,狱成;吕愿中又告光与胡铨诗赋倡和,讥讪朝政,移昌化军。论文考史,怡然自适。年逾八十,笔力精健。又三年,始以郊恩,复左朝奉大夫,任便居住。至江州而卒。孝宗即位,复资政殿学士,赐谥庄简。
孟传字文授,光幼子也。光南迁之日,才六岁。以光遗表恩,累官至太府丞。韩侂胄愿见之,孟传曰:「行年六十,去计已决,不敢闻也。」由是出知江州。以朝请大夫、直宝谟阁致仕。卒,年八十。有《磐溪诗》二十卷,《文稿》三十卷,《宏辞类稿》十卷,《左氏说》十卷,《读史》十卷,《杂志》十卷。博学多闻,持身甚严,时推能世其家。
许翰,字崧老,拱州襄邑人。中元祐三年进士第。宣和七年,召为给事中。为书抵时相,谓百姓困弊,起为盗贼,天下有危亡之忧。愿罢云中之师,修边保境,与民休息。高丽入贡,调民开运河,民间骚然。中书舍人孙傅论高丽于国无功,不宜兴大役,傅坐罢。翰谓傅不当黜,时相怒,落职,提举江州太平观。
靖康初,复以给事中召。时金人攻京师甫退,翰造阙,即日赐对,除翰林学士,寻改御史中丞。上疏言边事,因陈决胜之策。陈邦昌为太宰,翰上疏力争之。种师道罢为中太一宫使,翰言:「师道名将,沉毅有谋,山西士卒,人人信服,不可使解兵柄。」钦宗谓其老难用,翰曰:「秦始皇老王翦而用李信,兵辱于楚;汉宣帝老赵充国,而卒能成金城之功。自吕望以来,用老将收功者,难一二数。以古揆今,师道虽老,可用也。」且谓:「金人此行,存亡所系,令一大创,使失利去,则中原可保,四夷可服。不然,将来再举,必有不救之忧。宜起师道邀击之。」上不能用。擢中大夫、同知枢密院,论益不合,以病去,除延康殿学士、知亳州。坐言者落职,提举南京鸿庆宫。
高宗即位,用李纲荐,召复延康殿学士。既至,拜尚书右丞兼权门下侍郎。时建炎大变之后,河北山东大盗李成、孔彦舟等,聚众各数十万,皆以勤王为名,愿得张所为帅。所为御史,尝论黄潜善奸邪不可用,由此得罪。李纲为相,乃以所为河北等路招抚使,率成等众渡河,号召诸路,为兴复计。潜善力沮之。宗泽论车驾不宜南幸,宜还京师,且诋潜善等。潜善等请罢泽,翰极论以为不可。李纲罢,翰言:「纲忠义英发,舍之无以佐中兴,今罢纲,臣留无益。」力求去,高宗未许。时潜善奏诛陈东,翰谓所亲曰:「吾与东,皆争李纲者。东戮东市,吾在庙堂可乎?」求去益力,章八上,以资政殿大学士提举洞霄宫。复以言者落职。
绍兴元年,召复端明殿学士、提举万寿观,辞不至。二月,复资政殿学士。三年五月,卒,赠光禄大夫。
翰通经术,正直不挠,历事三朝,致位政府,徒以黼、攸、潜善辈薰莸异味,横遭口语,志卒不展。纲虽力引之,不旋踵去,翰亦斥逐而死。所著书有《论语解》、《春秋传》。
许景衡,字少伊,温州瑞安人。登元祐九年进士第。宣和六年,召为监察御史,迁殿中侍御史。是时,王黼、蔡攸用事,景衡言:「尚书省比阙长官,而同知枢密院亦久阙。虽三公通治三省,然文昌政事之本,枢密总兵之地,各有攸属,安可久虚其位?愿博采公议,遴选忠贤,以补政府之阙。」遂大忤黼意。朝廷用童贯为河东、北宣抚使,将北伐,景衡论其贪缪不可用者数十事,不报。
睦寇平,江、浙郡县残毁,而茶盐比较之法如故。景衡奏:「茶盐之法,当以食之众寡为岁额之高下。今收复之后,户版半耗,民力萧然,而茶盐比较不减于昔。民欲无困得乎?」奏上,诏两浙、江东路权免茶盐比较,贼平日仍旧。
朝廷既兴燕云之师,调度不继,诛求益急。景衡奏:「财力匮乏在节用,民力困弊在恤民。今不急之务。若营缮诸役,花石纲运,其名不一。吏员猥多,军额冗滥。又无名功赏,非常赐予,皆夤缘侥幸,干请无厌,宜节以祖宗之制而省去之。」且极论和买、和籴、盐法之害,不报。会知洋州吴岩夫以私书抵执政子,道景衡之贤。因从子婿符宝郎周离亨以达,离亨缪以其书误致王黼,黼用是中景衡,逐之。
钦宗即位,以左正言召,旋改太常少卿兼太子谕德,迁中书舍人。侍御史李光、正言程瑀以鲠亮忤执政斥,景衡为辨白,坐落职予祠。
高宗即位,以给事中召,既至,除御史中丞。宗泽为东京留守,言者附黄潜善等,多攻其短,欲逐去之。景衡奏曰:「臣自浙渡淮,以至行在。闻泽之为尹,威名政事,卓然过人,虽不识其人,窃用叹慕。臣以为去冬京城内,有赤心为国如泽等数辈,其祸变未至如是之酷。今若较其小短,不顾尽忠徇国之节,则不恕已甚。且开封宗庙社稷所在,苟欲罢泽,别遣留守,不识摚鹬型掠屑佑谠笳吆酰俊故枞耄洗笪颍庖允驹螅竽税病
杭州叛卒陈通作乱,权浙西提刑赵叔近招降之,请授以官。景衡曰:「官吏无罪而受诛。叛卒有罪而蒙赏,赏罚倒置,莫此为甚。」卒奏罢之。除尚书右丞。有大政事,必请间极论。潜善、伯彦以景衡异己,共排沮之。或言正、二月之交,乃太一正迁之日,宜于禁中设坛望拜。高宗以问景衡,曰:「修德爱民,天自降福,何迎拜太一之有?」
初,李纲议建都,以关中为上,南阳次之,建康为下。纲既相,遂主南阳之议。景衡为中丞,奏:「南阳无险阻,且密迩盗贼,漕运不继,不若建康天险可据,请定计巡幸。」潜善等倾纲使去,南阳之议遂格。至是,谍报金人攻河阳、汜水,景衡又奏请南幸建康。已而有诏还京,罢景衡为资政殿大学士、提举杭州洞霄宫。至瓜洲,得暍疾,及京口卒,年五十七,谥忠简。
景衡得程颐之学,志虑忠纯,议论不与时俯仰。建炎初,李纲议幸南阳,宗泽请还京,景衡乃请幸建康。黄潜善等素恶其异己,暨车驾驻扬州,怵于传闻,不得已下还京之诏,遂借渡江之议罪之,斥逐而死。既没,高宗思之曰:「朕自即位以来,执政忠直,遇事敢言,惟许景衡。」诏赐景衡家温州官舍一区。
张悫,字诚伯,河间乐寿人。登元祐六年进士第。累迁龙图阁学士、计度都转运使。高宗为兵马大元帅,募诸道兵勤王,悫飞輓踵道,建议即元帅府印给盐钞,以便商旅。不阅旬,得缗钱五十万以佐军。高宗器重之,命以便宜权大名尹兼北京留守、马步军都总管。悫初闻二帝北行,率副总管颜岐等三上笺劝进。最后,悫上书,极论中原不可一日无君,高宗为之感悟。
建炎改元,为户部尚书,除同知枢密院事、措置户部财用兼御营副使。建言:「三河之民。怨敌深入骨髓,恨不歼殄其类,以报国家之仇。请依唐人泽潞步兵、雄边子弟遗意,募民联以什伍,而寓兵于农,使合力抗敌,谓之巡社。」为法精详,前此论民兵者莫及也。诏集为书行之。迁尚书左丞,官至中书侍郎。
悫善理财,论钱谷利害,犹指诸掌。在朝谔谔有大臣节,然论议可否,不形辞色,未尝失同列之欢。卒,谥忠穆。上每念之,谓悫谋国尽忠,遇事敢谏,古之遗直也。
张所,青州人。登进士第,历官为监察御史。高宗即位,遣所按视陵寝,还,上疏言:「河东、河北,天下之根本。昨者误用奸臣之谋,始割三镇,继割两河,其民怨入骨髓,至今无不扼腕。若因而用之,则可藉以守;不则两河兵民,无所系望,陛下之事去矣。」且论还京师有五利,谓国之安危,在乎兵之强弱、将相之贤不肖,不在乎都之迁不迁。又条上两河利害。上欲以其事付所,会所言黄潜善奸邪不可用,恐害新政。乃罢所御史,改兵部郎中。寻责所凤州团练副使,江州安置。
后李纲入相,欲荐所经略两河,以其尝言潜善故,难之。一日,与潜善从容言曰:「今河北未有人,独一张所可用,又以狂言抵罪。不得已抆拭用之,使为招抚,冒死立功以赎过,不亦善乎?」潜善许诺,乃借所直龙图阁,充河北招抚使。赐内府钱百万缗,给空名告千余道;以京西卒三千为卫,将佐官属,许自辟置,一切以便宜从事。所入见,条上利害。上赐五品服遣行,命直秘阁王圭为宣抚司参谋官佐之。
河北转运副使张益谦附黄潜善意,奏所置司北京非是;且言自置招抚,河北盗贼愈炽,不若罢之,专以其事付帅司。李纲言:「张所今留京师,招集将佐,尚未及行,益谦何以知其扰?朝廷以河北民无所归,聚而为盗,故置司招抚,因其力而用之,岂由置司乃有盗贼乎?今京东、西群盗公行,攻掠郡县,亦岂招抚司过耶?时方艰危,朝廷欲有所经理,益谦小臣,乃以非理沮抑,此必有使之者。」上乃命益谦分析,命下枢密院,汪伯彦犹用其奏诘责招抚司。李纲与伯彦争于上前,伯彦语塞。
所方招来豪杰,以王彦为都统制,岳飞为准备将,而李纲已罢相。朝廷以王圭代之,所落直龙图阁,岭南安置。卒于贬所。子宗本,以岳飞奏补官。
陈禾,字秀实,明州鄞县人。举元符三年进士。累迁辟雍博士。时方以传注记问为学,禾始崇尚义理,黜抑浮华。入对契旨,擢监察御史、殿中侍御史。
蔡京遣酷使李孝寿穷治章綖铸钱狱,连及士大夫甚众,禾奏免孝寿。京子壝为太常少卿,何执中婿蔡芝为将作监,皆疏其罪,罢之。天下久平,武备宽弛,东南尤甚。禾请增戍、缮城壁,以戒不虞。或指为生事,格不下。其后盗起,人服其先见。迁左正言,俄除给事中。
时童贯权益张,与黄经臣胥用事,御史中丞卢航表里为奸,摚鸩嗄俊:淘唬骸复斯野参V疽病N嵛谎栽穑硕谎裕磺ǜ幔蚍瞧渲耙印!刮窗菝卓故枸拦帷8篡谰迹骸糕锍枧ǎ潇懦小C吭期罱猿銎涫郑陨辖媚橙耍倌呈拢讯拢と缙溲浴7蚍⒑攀┝睿厥拢碛内烀鳎熳哟笕ǎ魏问够滤碌糜耄砍贾牵欢谰迹送恳豢嘟咧冢抑觯胁豢啥簦肛酱苤斗健!
论奏未终,上拂衣起。禾引上衣,请毕其说。衣裾落,上曰:「正言碎朕衣矣。」禾言:「陛下不惜碎衣,臣岂惜碎首以报陛下?此曹今日受富贵之利,陛下他日受危亡之祸。」言愈切,上变色曰:「卿能如此,朕复何忧?」内侍请上易衣,上却之曰:「留以旌直臣。」翌日,贯等相率前诉,谓国家极治,安得此不详语。卢航奏禾狂妄,谪监信州酒。遇赦,得自便还里。
初,陈瓘归自岭外,居于鄞,与禾相好,遣其子正汇从学。后正汇告京罪,执诣阙,瓘亦就逮。经臣莅其狱,檄禾取证,禾答以事有之,罪不敢逃。或谓其失对,禾曰:「祸福死生,命也,岂可以死易不义耶?愿得分贤者罪。」遂坐瓘党停官。
遇赦,复起知广德军,移知和州。寻遭内艰,服除,知秀州。王黼新得政,禾曰:「安能出黼门下?」力辞,改汝州。辞益坚,曰:「宁饿死。」黼闻而衔之。禾兄秉时为寿春府教授,禾侍兄官居。适童贯领兵道府下,谒不得入,馈之不受。贯怒,归而谮之,上曰:「此人素如此,汝不能容邪?」久之,知舒州,命下而卒,赠中大夫,谥文介。
禾性不苟合,立朝挺挺有风操。有《易传》九卷,《春秋传》十二卷,《论语》、《孟子解》各十卷。
蒋猷,字仲远,润州金坛县人。举进士。政和四年,拜御史中丞兼侍读,有直声。尝论士风浮薄,廷臣伺人主意,承宰执风旨向背,以特立不回者为愚,共嗤笑之,此风不可长;辅臣奏事殿上,雷同唱和,略无所可否,非论道献替之礼;内侍省不隶台察,紊元丰官制;杨戬不当除节度使;赵良嗣不宜出入禁中。上皆嘉纳,至揭其章内侍省,且诏自今无得规图节钺。又疏孟昌龄、徐铸等奸状。迁兵部尚书兼礼制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