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传第十五+列传第三十八-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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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职。
再迁工部郎中、知大名府。时契丹内寇,受诏增浚城隍,其器用取于民者不时集,恕立擒府中大豪一人,会将吏将斩之。宗族号诉,宾佐竞前请救,大豪叩头流血,请翌日集事,违期甘死。恕令械之以徇,民皆恐忄栗,无敢后期者,数日功就。
会契丹引去,召入为户部郎中、户部副使,迁右谏议大夫、知澶州。驿召为河北东路营田制置使。太宗谕以农战之旨,恕对曰:「古者兵出于民,无寇则耕,寇至则战。今之戎士皆以募致,衣食仰给县官,若使之冬持兵御寇,春执耒服田,万一生变,悔无及矣。」太宗曰:「卿第行,朕思之。」恕行数日,果有诏,止令修完城堡、通导沟渎而已,营田之议遂寝。俄知代州,入判吏部选事,拜盐铁使。恕有心计,厘去宿弊,太宗深器之,亲题殿柱曰:「真盐铁陈恕」。
迁给事中、参知政事。数月,太宗言及户部使樊知古所部不治。恕与知古联事,情好款洽,密以语之,欲知古修举其职。知古诉于太宗,太宗怒恕泄禁中语,罢守本官。旋出知江陵府,大发群吏奸脏,坐徒、流、停、废者甚众,郡内惕息。
淳化四年,太宗从魏羽、段惟一之请,分三司为十道,置左右计使,以魏羽、董俨分主之;召恕为工部侍郎,充总计使,判左右计事。左右计使分判十道事,凡议论、计度并令恕等参预。恕以官司分隶,政令互出,难以经久,极言其非使。岁余,果罢,复以恕为盐铁使。
时太宗留意金谷,召三司吏李溥等二十七人对于崇政殿,询以计司利害。溥等言条目烦多,不可以口占,愿给笔札以对。太宗遣中黄门送诣相府,限五日悉条上之。溥等共上七十一事,诏以四十四事付有司行之,其十九事下恕等议可否。遣知杂御史张秉、中使张崇贵监议,令中书籍其事,专检举之,无致废格。赐溥等白金缗钱,悉补侍禁、殿直,领其职。太宗谓宰相曰:「溥等条奏事颇有所长。朕尝语恕等,若文章稽古,此辈固不可望;若钱谷利病,颇自幼至长寝处其中,必周知根本。卿等但假以颜色,引令剖陈,必有所益。恕等刚强,终不肯降意询问。」吕端对曰:「耕当问奴,织当问婢。」寇准曰:「夫子入太庙,每事问,乃以贵下贱,先有司之义。」
后数日,太宗又曰:「国家岁入财数倍于唐。唐中叶以降,藩镇擅命,征赋多不入公家,下陵上替,经制隳坏。若前代为得,即已致太平,岂复烦朕心虑也。」因召恕等责以职事旷废。恕等对曰:「今土宇至广,庶务至繁,国用军须,所费浩瀚,又遇诸州凡有灾沴,必尽蠲其租。臣等每举榷利,朝廷必以侵民为虑,皆尼而不行。纵使耿受昌、桑弘羊复生,亦所不逮。臣等驽力,惟尽心簿领,终不足上裨圣治。」太宗曰:「卿等清而不通,专守绳墨,终不能为国家度长絜大,剖烦析滞。只如京城仓库,主吏当改职者,簿领中壹处节目未备,即至十年五年不决,以致贫无资给,转徙沟壑。此卿等之过,岂不伤和气哉?」恕等顿首谢。五年,赐三司钱百万,募吏有能言本司不便者,令恕等量事大小,以钱赏之,钱尽更给。
至道二年,欲并三司,命官总判。其勾院、磨勘、理欠、凭由、支收、行帐、提点等司,令恕条列其事以闻。恕奏曰:「伏以封域浸广,财谷繁多,三司之中,簿牒填委,朝廷设法,督责尤严,官吏救过不暇。若为三部各设主司,择才非难,办事亦易。事办过鲜,不挠上心,此亦一时之良策也。其勾院、磨勘两司,出于旧制,关防之要,莫加于此。理欠、凭由二司,虽非旧设,自理欠失序,凭由散落,故设二司专令典掌。纲目咸具,制置有伦,逋欠无失理之名,凭由鲜流散之弊,实亦要切,不可废除。若两司并委一官,方及判官一员之事。其主辖支收司,先因从京支度财货,转输外地,此除彼附,照验稽滞,若京城得贤主史,使居此司,专行检辖,凡支拨官物,便给除破文凭,却于所司置簿记录,催到收附文记,即乃勾销簿书取捷之门,亦为允当。其行帐司近日权置,了绝旧帐,帐目告尽,司额自除。提点司是中旨特置,提振三司废怠之事,固非有司敢得拟议也。」诏三司都凭由、理欠司宜令为一处,命官兼判。应诸道逋负官物,令三司逐部理约,理欠司但总其所逋之数纠督之。余悉从恕奏。
恕将立茶法,召茶商数十人,俾各条利害,恕阅之第为三等,语副使宋大初曰:「吾观下等固灭裂无取。上等取利太深,此可行于商贾,不可行于朝廷。惟中等公私皆济,吾裁损之,可以经久。」于是始为三法行之,货财流通。
峡路诸州,承孟氏旧政,赋税轻重不均,阆州税钱千八百为一绢,果州六百为一绢。民前后击登闻鼓陈诉,历二十年,诏下本道官吏,因循不理。转运副使张晔年少气锐,会受诏按覆,即便宜行之。恕奏晔擅改法,计果州一岁亏上供绢万余,晔坐削一任免。
恕每便殿奏事,太宗或未深察,必形诮让。恕敛板踧缩,退至殿壁负立,若无所容。俟意稍解复进,悫执前奏,终不改易,如是或至三四。太宗以其忠,多从之。迁礼部侍郎。真宗即位,加户部,命条具中外钱谷以闻。恕久不进,屡趣之,恕曰:「陛下富于春秋,若知府库充实,恐生侈心,臣是以不敢进。」真宗嘉之。
咸平二年,帝北巡,充行在转运使。俄以母老求解,拜吏部侍郎,知通进银台封驳司、审官院。上言:「封驳之任,实给事中之职,隶于左曹。虽别建官局,不可失其故号。请以门下封驳事隶银台司。」从之。五年,知贡举。恕自以洪人避嫌,凡江南贡士悉被黜退。又援贡举非其人之条,故所取甚少,而所取以王曾为首,及廷试糊名考校,曾复得甲科,时议称之。恕每自叹曰:「吾得曾,名世才也,不愧于知人矣。」
恕事母孝,母亡,哀慕过甚,不食荤茹,遂至羸瘠。起复视事,迁尚书左丞、权知开封府。恕已病,犹勉强亲职,数月增剧,表求馆殿之职,获奉以济其贫。真宗曰:「卿求一人可代者,听卿去。」是时寇准罢枢密使,恕即荐以自代,遂以准为三司使,恕为集贤学士、判院事。准即检寻恕前后改革兴立之事,类以为册,及以所出榜,别用新板,躬至恕第请判押。恕亦不让,一一押之,自是计使无不循其旧贵。至李谘为三司使,始改茶法,恕之规模渐革矣。
帝重恕,诏太医诊疗。百日,有司请停奉,不许,未几,卒,年五十九。恕将卒,口占遗奏及约束后事,送终之具,无不周悉。真宗悼惜,废朝,赠吏部尚书。录其子执中为太常寺太祝,执古为奉礼郎。
恕颇涉史传,多识典故,精于吏理,深刻少恩,人不敢干以私。前后掌利柄十余年,强力干事,胥吏畏服,有称职之誉。善谈论,听者忘倦。素不喜释氏,尝请废译经院,辞甚激切。真宗曰:「三教之兴,其来已久,前代毁之者多矣,但存而不论可也。」
恕性吝,怒子淳私用钱。及寝疾,上言淳不率教导,多与非类游,常习武艺,愿出为外州军校。真宗曰:「戎校管镇兵,非丞郎家子弟所莅也。」以为滁州司马。恕卒,召复旧官,后竟以贿败。执中至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别有传;执古至虞部员外郎;执方、执礼,并太子中舍。
魏羽者,字垂天,歙州婺源人。少能属文,上书李煜,署弘文馆校书郎。时建当涂县为雄远军,以羽为判官。宋师渡江出其境,羽以城降,太祖擢为太子中舍,仍旧职。金陵平,入朝,出知兴州。
太平兴国初,知棣州,改京兆府。六年,受诏诣瀛州覆军市租,得隐漏数万计。因上言:「本州录事参军郭震十年未代;河间令崔能前任即墨,未满岁迁秩。有司调选失平,疏远何由闻达,请罪典司,以肃欺弊。」上赐诏褒谕。复命,迁太常博士、知宋州,又徙阆州,就改膳部员外郎。丁外艰,起复莅事,入判大理寺。历度支、户部二判官,召拜本曹郎中。因上疏言三司职官颇众,愿省其半,可以责成,仍条列利病凡二十事。诏下有司详议,皆以为便。改盐铁判官。时北边多警,朝议耕战之术,以羽为河北东路营田副使,改两浙转运使,迁兵部郎中。
淳化初,选为秘书少监,逾月,迁左谏议大夫,俄拜度支使,改盐铁使。四年,并三部为一司,以羽判三司。先是,三司簿领堆积,吏缘为奸,虽尝更立新制,未为适中。是冬,羽上言:「依唐制天下郡县为十道,两京为左右计,各署判官领之。」制三司使二员,以羽为左计使,董俨为右计使,中分诸道以隶焉。未久,以非便罢,守本官,出知滑州。丁内艰,起复,加给事中,徙潭州,遣使谕旨。真宗即位,迁工部侍郎,连徙杭、扬二州,召权知开封府。车驾北巡,判留司三司,再为户部度支使。
咸平四年,以疾解职,拜礼部侍郎。谢日,召升便殿,从容问谕,勉以医药。月余卒,年五十八。
羽涉猎史传,好言事。淳化中,许王暴薨,或有以宫府旧事上闻者。太宗怒,追捕僚吏,将穷究之。羽乘间上言曰:「汉戾太子窃弄父兵,当时言者以其罪当笞耳。今许王之过,未甚于是。」太宗嘉纳之,繇是被劾者皆获轻典。尝建议有唐以来,凡制诏皆经门下省审,有非便者许其封驳,请遵故事,择名臣专领其职,迄今不废。
羽强力有吏干,尤小心谨事。太宗尝谓左右曰:「羽有心计,亦明吏道,但无执守,与物推移耳。历剧职十年,始逾四十,须鬓尽白,亦可怜也。」羽出入计司凡十八年,习知金谷之事,然颇伤烦急,不达大体。
景德二年,长子玠卒,其妻自陈家贫无禄,上悯之。次子校书郎瓘为奉礼郎,后为殿中丞;琰为太子中舍。孙平仲,天禧三年同进士出身。
羽同时有刘式者,亦久居计司,创端拱中三年磨勘之法,首以式主之。
式字叔度,袁州人也。李煜时,举《三传》中第。归宋,历迁大理寺丞、赞善大夫、监通州丰利监及主三司都磨勘司,仍赐绯。式又建议置主辖支收司,以谨财赋出纳,时以为当。迁秘书丞,与陈靖使高丽。至道中,并三勾院为一,命式领之。再转工部员外郎,赐金紫。迁刑部。式深究簿领之弊,江、淮间旧有横赋,逋积至多,式奏免之,人以为便。然多所条奏,检校过峻,为下吏所讼,免官,卒。
真宗追录前效,赐其子立本学究出身。次子立之,后为国子博士。立德、立礼,并进士及第,立礼为殿中丞。
刘昌言,字禹谟,泉州南安人。少笃学,文词靡丽。本道节度陈洪进辟功曹参军,掌笺奏。洪进遣子文显入贡,令昌言偕行,太祖亲劳之。
太平兴国二年,洪进归朝,改镇徐州,又辟推官。五年,举进士入格,太宗初惜科第,止授归德军掌书记。八年,复举得第,迁保信、武信二镇判官。宰相赵普镇南阳,重昌言有吏干。钱俶帅邓,表荐之。移泰宁军节度判官。入为左司谏、广南安抚使。淳化初,赵普留守西京,表为通判,委以府政。普疾,属昌言后事。普卒,昌言感普知己,经理其家事。太宗以为忠于所举,拜起居郎,赐金紫、钱五十万。连对三日,皆至日旰。昌言捷给诙诡,能揣人主意,无不称旨。太宗谓宰相曰:「昌言质状非伟,若以貌取,失之子羽矣。」迁工部郎中,逾月,守本官,充枢密直学士,与钱若水同知审官院。二十八日,迁右谏议大夫、同知枢密院事。
昌言骤用,不为时望所伏,或短其闽语难晓,太宗曰:「惟朕能晓之。」又短其委母妻乡里,十余年不迎侍,别娶旁妻。太宗既宠之,诏令迎归京师,本州给钱办装,县次续食。时又有光禄丞何亮家果州,秘书丞陈靖家泉州,不迎其亲。下诏戒谕文武官,父母在剑南、峡路、漳泉、福建、岭南,皆令迎侍,敢有违者,御史台纠举以闻。
昌言自以登擢非次,惧人倾夺。会诛凶人赵赞,昌言与赞素善,前在河南尝保任之,心不自安。因太宗言及近侍有与赞交者,昌言蹶然出位,顿首称死罪。太宗慰勉之,然自此恶其为人。以给事中罢,出知襄州。上言:「水旱民输税愆期。旧制六月开仓,臣令先一月许所在县驿输纳以便民。获盗当部送阙下,臣恐吏柔懦不能制,再亡命,配隶军籍。此二事,臣从便宜,不如诏书,虑谗慝因而浸润,愿陛下察之。」太宗下诏责其不循旧章,敛怨于民,自今敢背弃诏条,谴责不复恕。
至道二年,徙知荆南府。真宗即位,就拜工部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