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血]新西游记-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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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冷血'新西游记 作者:冷血
弁言
《新西游记》借《西游记》中人名、事物以反演之,故曰《新西游记》。
《新西游记》虽借《西游记》中人名、事物以反演,然《西游记》皆虚构,而《新西游记》皆实事。以实事解释虚构,作者实略寓祛人迷信之意。
《西游记》皆唐以前事物,而《新西游记》皆现在事物。以现在事物,假唐时人思想推测之,可见世界变迁之理。
第一回 唐三藏西游考宗教 猪八戒海上改洋装
却说唐僧自从取了佛经,成了正果以后,过了一千三百余年。一日,忽又奉到如来佛的佛旨,宣他前去。他便依旨前往,到了如来佛前。如来佛便对他说道:“圣僧,你自西方取经回来以后,经文得传东土,厥功非小。至今星移物换,东土的教日就衰微,能解经文的人甚少。在那西牛贺洲,又有了一种新教,流行颇广。我要叫你再往下界一行,依着你前次取经的样子,从东胜神洲起,一路到那西牛贺洲,考察那新教流行的缘故。去时,仍须带着你三个徒弟。”
唐僧奉命,辞了如来佛,即时叫了孙悟空等三人来,对他们说明了佛意。孙行者便跳了起来,叫道:“师父,好也!老孙闷死在这里,久不往下界去了,不知下界的情形。现在怎地让老孙再走一遭看。”说声未了,早翻起一个筋斗,投向下界去了。
且说孙行者,一个筋斗翻往下界,到地时,恰在那上海四马路老巡捕房的门首。抬头一看,只见又高又大一所四五层楼的房屋,看他四围又没有墙,又没有柱,又没有桷,又没有檐。看他房屋又不似房屋,四方上下,都用红色的砖砌着,中间开着一个空儿,宛如城门圈一般,看看又不是城头。那空儿前面,立着一个又高又黑的大汉,颌下生着无数的黑髯。心中纳罕道:“这是个什么所在?这又不是南天门,为什么王灵官替他守着门在这里?”又寻思道:“莫不是又被那如来佛作弄了我么?老孙且莫管他,照着以前在他掌中的时候,做了一个记号在这里。”想罢,便走近那空儿处,沿着壁,对着那守门大汉,跷起了一个脚,便不装尊,撒了一泡尿。那守门大汉见他撒尿,便上前来一把拖住,喝道:“你做什么?”孙行者要待逃时,早已不及,便说道:“我撒尿于你屁事。难道你们这里尿都不撒的么?”那大汉听了他说,也不回答,一只手拖了他的衣服,只顾向里走。孙行者一想:“这事来得奇怪,老孙倒要跟他去看看。”到了里面,只见里面又走了两个人出来。孙行者一看,见一个人身高面白,口上簇了两撮的须,好像猫须似的,头发金黄,眼睛碧绿。孙行者想道:“老孙以前也算走遍了天下了,却还不曾看见这样的人。”又看那一个时,却是身材短小,面黄睛黑,和唐土的人不相差异,只是有些碍眼,却又想不出什么缘故来。
正在一人寻思,早已到了一间房屋的门首。门内便又走出两个人来,和以前出去的两人相仿。只见拖他的大汉上前,对着两人不知说了几句什么话。那黄色的便问他道:“你知道这里租界的章程不知道?怎么好在马路上撒尿?”孙行者一想,道:“奇了,奇了!怎么撒尿都有章程?”便答道:“老孙初到这里,却没有知道。”那黄色的人道:“你不知道,便罚你。”孙行者道:“罚我什么?”那黄色的人道:“这里是有定规的,撒一泡尿,罚钱两角。”孙行者一想:“这倒不怕。老孙前次取经的时候,还带得两个唐时的贞观通宝在身上,只是那铜钱是圆圆的,那里生得角呢?”便一手伸入怀内,取了一个贞观通宝出来,一折,分做两片,再折了一折,分做四分之一,给了两片于他,道:“这就是两角了。”那黄色的人大怒道:“你这个猴儿样的人,怎么来戏弄我?”伸起脚来便踢。孙行者急忙避过,问道:“老孙又没有得罪你,怎么你这般动怒?”那黄色的人道:“我说两角是银的,不是这铜的。谁要你这铜片儿来?”孙行者一听道:“知道了,知道了。”忙从身上拔了两根毫毛,丢入口内嚼碎吐出,变成了两块银子,授于那黄色的人。道:“这个可是了?”那黄色的人更怒道:“你这个毛脸人很可恶。你不愿罚钱也罢了,却来戏弄我做甚?我便送你到里边去。”说罢,便又恨恨地踢了行者两脚。孙行者便告罪道:“你说的话老孙实在不明白,怎么又是钱,又是银的,又怎么有角?老孙初来这里,没有看过,请你给个样子与我看,老孙便知道了。”那黄脸的人见他半痴不颠,也将他没法,只得从衣袋内取了一个银角子出来给他看,道:“这就叫做银角子,你可知道了?”孙行者一看,便连声叫道:“知道,知道。”便又拔了两根毛,变了角子,给了那黄色的人。那黄色的人便吩咐道:“去罢。”孙行者便一人走了出来。自己又寻思道:“这地方的章程真真奇怪。路上又不见有坑厕,又不许人在路旁撒尿,难道往来的人都没有尿的吗?倘然撒一泡尿,要纳两角钱,这两角钱虽不知他多少,既然是银子做的,看来总值得一二百个铜钱。撒一次要如许,每人一日最少也要撒两三次,那不就要五六百文么?那是比吃饭的费用还大哩。”
低着头正走着想,想到吃饭,忽然抬起头来,见对面楼上悬着一方招牌,上面写着“时报馆”三字,欢喜道:“老孙久不吃下界的东西了,这不是个酒馆么?且进去吃他一顿再说。”孙行者一脚踏进了时报馆的门口,顿时吃了一惊。耳内只听得连声作响,好似农家打米一般。左右一看,柜台上又不见有酒菜食物,只见一片片点菜的菜单,又长又大,几个人正忙着在那里折。四处找那灶头,又不看见。只见里面玻璃窗里,摆着一个极大的铁灶。那铁灶的两边,宛如蝴蝶一般,左右分飞。旁边摆着一个极大的蒸笼。孙行者道:“妙呀,妙呀,这铁灶上动的,想来是新式的风箱了。你看风箱有这般大,难怪那蒸笼放的这样高了。”
孙行者一个人正在东张西望,柜上的人看见了,怪他生得丑陋,又见他形迹可疑,便问他道:“你来这里做什么?”孙行者道:“老孙来吃东西。”柜上的人大笑道:“这里又不是酒馆子,你来吃什么东西?”孙行者道:“你们招牌上明明写着‘馆’字,怎么又说不是馆子呢?莫要来欺骗老孙。”柜上的人道:“你看差了。我们这里是报馆,并不是酒馆。”孙行者道:“你们好糊涂,老孙不懂什么叫做报馆。”柜上的人道:“报馆是卖报纸的。”孙行者道:“老孙也不懂什么叫做报纸。”柜上的人便将手内折的东西给他看,道:“这就是报纸。”孙行者道:“怪道老孙想,菜单那里有这般大。”因又问道:“那个铁灶是做什么用的?”柜上的人一看,咄了一声道:“那里是铁灶,那是印这报纸的机器。”孙行者道:“还有那个大蒸笼呢?”柜上的人便对他说道:“那是带机器的引擎。”孙行者听了,愈加不懂。便着急道:“这里到底有东西吃没有?什么包子馒头,老孙都不管。”柜上的人便对他说道:“你要吃东西,到隔壁去好了。”孙行者一听隔壁便有东西吃,急忙谢了一声,走出门来。忽然看见门外路旁停着无数的大粪箕。粪箕的柄都放在地上,下边都装着两个轮盘。孙行者一想:“怪不得这里道路这般清洁,原来用这样大的粪箕打扫过的。”正看着想,忽见东边一个人,拖了一个粪箕跑来了。粪箕里端坐着一个人。孙行者一看,不觉大笑。叫道:“好笑,好笑!怎么这里的人坐在粪箕里的?想来嫌他生得龌龊,载去不要的。”旁边的人听他自言自语,不觉也好笑起来。因对他说道:“这是东洋车,不是粪箕。”
孙行者刚要问他什么叫做东洋车,忽然听得“丁”的一声,回头看时,连忙拔了脚便追,口中乱嚷乱叫道:“三太子!三太子!你也到了下界来了么?怎么踏着风火轮,跑的这样快!”随叫随追。看看那哪叱太子,只顾向前,全然不理。追了一阵,见追不着,立住了脚,要想再看别样。只听后边又是“丁”的一声,连忙回头,只见那哪叱太子又从后边来了。孙行者连忙转身叫道:“且慢,且慢!老孙有句话和你讲。”说时迟那时快,早已到了面前。细细一看,“啊呀”道:“怎么老孙和你几时不见,你这孩子便生了胡子了?老孙还记得,你从周朝到了唐朝,依旧是个孩子。怎么这几时,便老了好些?”要待问他,那风火轮早又如飞过。去刚看他过去,忽然前面又来了一个。孙行者失惊道:“不好了,不好了!老孙的拔毛法,也被那孩子学了去了,不然,那风火轮那会这样多呢?”
孙行者正在胡思乱想,忽见前面又有一人,踏了风火轮前来。他便大叫道:“了不得,了不得!观音菩萨怎么也改了装,借了风火轮下凡了?你看他戴着翠羽宝冠,拖着羽衣仙裳,比前更觉好看了。”说声未了,只见横街上忽然撞出一个粗人,猛然向前一跑,刚刚撞在那风火轮上,将那轮上的观音菩萨撞倒在地。那旁边的人齐声道:“脚踏车倒了,脚踏车倒了!”孙行者不懂,寻思道:“这明明是个风火轮,怎么叫他脚踏车?难道他也学时髦,取了个别号不成?”那粗人见撞倒了人,闯了祸,转身要逃。只见站在街中的红头大汉,和那高房门口同样的一个人走了过来,一把拖住,将他踢了两脚。那人还要强,又将他敲了两拳。孙行者十分愤恨道:“那大汉好没理,别人撞倒了车,撞倒的人倒不响,关他甚事,要他这样多事。”一边想,一边要去招呼那观音。只见那观音早从地上立了起来,看一看车,踏上去又飞也似的去了。那大汉见撞倒的人既已飞去,便也放了手,将那粗人又踢了一脚。那粗人便抱头鼠窜而去。
孙行者便问旁人道:“那大汉是个什么人?他在这里这样作威。”旁人道:“这是管路的巡捕。”孙行者道:“路都要管,难道怕他跑了去不成?”旁人道:“不是这样说,是管那路上来往的人的。”孙行者道:“来往的人管他做甚,难道怕他走错了路?”旁人道:“正是这样。你初来这里,还没知道这里的情形。这里是个通商地方,往来的人多,又有各种各样的车东驰西走,倘然没有人招呼,必然闹的不成样子了。”孙行者一想,倒也不差,只是看他待人太粗暴一点。
因又抬了头望各处看望,只见前面路上,又有一个人推了一辆小车,上面摆着铺盖行李。孙行者细细一看道:“悟能来了,悟能来了。那小车上想是师父的行李了。那个呆子好作怪,他不挑着走,倒推着跑了。老孙且不要叫他看见。”便使了个隐身法隐在这里,看他推往那处。便念动真言,捻了隐身诀,隐在一根柱子背后。看看猪八戒推了小车,将走近三岔路口,那管街的巡捕伸起了一只手,口中喊道:“慢!慢!”猪八戒那里懂得这种规矩,尽管向前推来。那巡捕见他不肯听话,便走近去,在猪八戒的背后拉住他的两只大耳朵。猪八戒被他拉住了,走又不能走,要待放下,又怕那车子倒,只得涨着脸,星着眼,咽着嘴,像杀猪一般的叫将起来。
孙行者一看,不觉又气又好笑。正待出去解围,只见那大汉早放了手,那呆子也推了车走了过来了。孙行者便暗暗地跟着,又走了一段路。见他走得满头是汗,将小车放了下来,口中自言自语道:“这里的人好胡闹,不知弄些什么鬼,东也不许人走,西也不许人停。又遇着了这样的糊涂道路,两边都是一般房屋,又是处处可通,左转了也是如此,右转了也是如此,记又记不清,认又认不得,教我怎样才好?师父呀,师兄呀!你们都好,轻着身子都跑了那里去了,叫我一人受这个累。”说罢,便坐在街沿上不走了。
孙行者依旧隐在旁边看他。他见街上往来的人,便一个人又胡言乱语起来,忽然哈哈大笑,忽然拱着手念佛,忽然又蹙着眉头,似乎要哭的样子。孙行者暗道:“呆子,呆子!今朝到了这里,自然更觉呆了。”忽然见他直跳起来,叫道:“好了,好了!师父坐的那白马来了,怎么他背上不驮人,后边倒拖一间小房子。你看那小房子好不光辉,有窗有户,十分精致。”忽然又失声道:“不好,不好!他几时瞎了眼了,带着这个遮眼罩。”孙行者一看,见他说的倒也不差,惟想世上的白马甚多,那里便是师父骑的那匹。而且我们师父是闲散惯了的人,那肯坐在这么小的东西里。因便走近前面,从那小窗里一看,看见里边坐的果然不是师父,倒是一样怪东西,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