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霸天下-第6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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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身。可方解看得出来,白狮子的反应是有些怕和担忧。
如果不是能威胁到白狮子的安全,它有怎么会如此不安?
所以,方解知道肯定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到了。
自从南下以来,已经很久没有碰到了不得的大人物了。
方解见鱼已经熟透,取下来递给杜牧:“你便是金安城里的杜牧?”
杜牧连忙施礼:“正是在下,见过公爷。”
“你消息倒是灵通。”
方解笑了笑,拿起水桶里的第二条鱼开始去鳞。杜牧连忙陪笑着说道:“既然有求于公爷,自然要先了解公爷。”
“好粗野的手法”
那白衣公子看了方解一眼忍不住摇头微叹:“这般去鳞,毁了鱼皮,伤了肉质,就算烤的手法再强也难免损了味道。”
方解手里的金锐之气若隐若现,很快就将一条鱼收拾出来,那白衣公子又可惜了一声:“好浪费!”
方解看了他一眼:“好矫情。”
白衣公子微微一怔,看向方解问:“为什么说矫情?”
方解淡然道:“你说我去鳞粗野,又说我用内劲浪费,这还不是矫情?鱼肉损的再厉害也还是鱼肉,不可能被出来屎味。修习内劲就是为了方便,所以不管是用来杀人还是收拾鱼,都是物尽其能,所以你矫情。”
白衣公子笑了笑:“你果然是个恶人。”
方解没否认,转头看向杜牧:“去我大营里等着,你今天当死未死好大的造化,说不得留着你有用。”
白衣公子问:“你怎么知道我会杀他?”
杜牧却立刻就爬起来转身就往北边跑,连头都没回。
“不”
方解摇了摇头:“他再不走,我要杀他了。”
白衣公子看着水面上弹起来一圈一圈的涟漪,却没有收杆。方解也没有继续再烤第二条鱼,神色凝重。
“你既然怕,为何要来?”
白衣公子问。
方解道:“好奇就好像吃辣一样,明明知道吃了第二天会便秘,还是忍不住。”
白衣公子似乎不在意方解话里的粗俗,摇了摇头:“吃辣上瘾最多拉不出屎,好奇上瘾可能会死。”
“嗯”
方解看着他认真道:“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你什么来路,但有句话从刚才我就一直忍着没说你不装模作样会死吗?明明是你引我来的,现在又装一副高深莫测样子,特别恶心,真的。”
白衣公子还是没有动气,反而笑了笑:“你错了啊我没有装模作样,我是真的很高深莫测。”
他回头看了一眼白狮子浑沌,然后看向方解:“你岂不是也在装模作样?看起来像是自己一个人来,实则来了六个。”
“我也没装啊”
方解道:“如果我身边高手再多些,我会再多都些,六个真不多。”
白衣公子忍不住指了指北边:“带六个高手也就罢了,还有至少五百人手里持着火器随时准备着,你难道觉得那种东西有用?五百亲兵候着也就罢了,居然还有至少数千铁骑严阵以待,一轮羽箭落下来就能塞住这条河了你是有多怕死?”
方解理所当然道:“我就是这样果断的汉子。”
第七百七十五章 不孤独()
第七百七十五章不孤独
方解说我就是这样果断的汉子。
白衣公子眯着眼睛看了他一眼,那种眼神的意思显而易见。他或许是在疑惑,是什么样的修炼让一个人的脸皮可以厚到这种地步。关键在于,方解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一点牵强都没有,那么自然而然。即便是这样无聊的话都让他仔细认真的思考,然后他得出结论是因为方解的人生轨迹和自己完全不同所致。他大部分时间很孤单,而方解大部分时间不孤单。
方解厚颜无耻的很自然,不,是理所当然。而他,永远也不会开这样的玩笑。所以他有些伤感,觉得自己很无趣。
“我知道你是谁,你不知道我是谁。我知道你最厉害的是什么,你不知道我最厉害的是什么。我能现在杀了你,你不能现在杀了我。纵使你麾下雄兵二十万,可有意义?”
白衣公子问。
方解道:“我记得有个圣贤说过,在嘴巴上先确立上风的人一般都会挨揍。”
白衣公子皱眉想了很久:“哪个圣贤说过这话?”
方解指了指自己鼻子:“我”
白衣公子愕然,然后笑了起来:“我只是闲来无事四处野游,走到此处恰巧遇到你带兵至此。说起来我也是好奇,你这样一个没有根基的人是怎么成为一方诸侯的。本来无意引你来,我自沉于钓鱼之乐。偏偏有个莫名其妙的人来了毁我意境,所以你才会感念到我在。”
方解懂了这话里的境界,所以他对这个人的戒备又提升了一个层次。
意境,其实便是界。杜牧扰了白衣公子自得其乐的界,所以白狮子感受到了他的存在。这个世界上,能有自己界的人真的不多。
“你从哪儿来?”
方解问了一句和杜牧问的几乎一摸一样的话。
“江南”
白衣公子的回答却不一样。
方解沉默了好一会儿后问:“那个叫做通古书院的地方?”
白衣公子摇了摇头:“从那里经过却不是自那里来,我几年前曾经到过那里,那个时候书院里的塔还在,过门而入的时候讨水喝,叫董卿复的书院院长给了泡了一壶明前好茶,唇齿流香。”
“前些日子再过书院想进去讨口水喝,发现塔断了,院长也换了人。新院长给我泡了一壶武夷红袍,却一股子腐烂草根味。不过倒是让我瞧见了一件好玩的事,一个好玩的人。”
方解问:“有多好玩?”
白衣公子笑道:“一个修为放眼江湖也能称之为大宗师的独臂老头被一个才开始正经修行的年轻人吸成了人干,直接纳了几十年修行去,你说好玩吗?那年轻人曾经叫罗小屠,后来改名叫罗屠,据说现在改名叫屠好玩吗?”
方解摇头:“一点儿都不好玩。”
白衣公子道:“我倒是觉着好玩,这种吞人修为的功法倒是稀奇,你见过吗?”
方解道:“见过”
白衣公子嗯了一声:“既然你见过,那确实就不会觉得好玩了。”
“你想告诉我什么?”
方解问
白衣公子将钓竿收起,鱼饵早就被吃净,之前鱼漂下沉的时候他没有起钩,现在再起显然晚了些。不过,谁又能知道他是在钓鱼还是在钓别的?谁又知道在他眼里方解是不是一条肥美的大鱼?
白衣公子抬起头看了看天空,没想回答方解的问题:“你是否觉得,这世上冥冥之中有些什么东西在左右着人间?你觉得自己可以改变一切,可在你以为成功的时候却发现其实不过是顺着某些东西指定好的方向在走而已。你并不重要,因为可以有很多很多你走这条路。如果你不行,还会有别的你出现。也许在这个世界上你不知道的地方,还有你在走着,一直走着。”
这话说的太晦涩,这世上能懂的人不多,方解恰好是其中一个。而这话,越是去仔细想越可怕。很多个你,在不同的地方走着。
“你越是爬到了高处以为看清了更多事,实则越发的迷糊起来。比如站在山巅”
白衣公子停顿了一下:“往下看是厚厚的云,你看不到人间了,人间的人也看不到你,所以人们都觉得你很了不起。而你往上看,看到的是明明很透彻却什么都看不透的天,而天上若是有人往下看你依然很矮。”
方解问:“你看到了什么?”
白衣公子摇了摇头:“什么也没看到。”
说完这句话,他就沉默下来。而方解似乎也找不到话题继续说下去,他甚至不想继续问这个白衣公子到底是谁。因为他在抗拒,就好像抗拒着自己内心深处一直在揣测却根本揣测不透的那些事。
“你还不够高”
白衣公子过了好一会儿后说道:“但你已经在试着去看,一定是这样,对吗?”
方解点了点头。
白衣公子笑了笑:“这世上从一出生就开始认真看这个世界的人凤毛麟角,所以这种人被称为天选。还有一种人突然明悟,也许他是个孩子,也许他是个老人,恍惚间明白了很多事,这种人被称为天授。”
他看着方解:“我曾经听人说,你是天选。”
“谁说?”
方解问。
白衣公子道:“何必去管是谁,只需明白自己是不是就够了。如果你不是,那么被人说是,可以骄傲自豪。如果你是,被人说是,那么何须在意?我想看看你,只是因为觉得你若真是天选,为何走的这般谨慎小心?”
“为什么说我谨慎小心?”
方解问
白衣公子道:“这里”
他指了指自己的头:“你这里明明应该有许多不属于这个世界却超脱这个世界的东西,你却不想用不敢用,即便用了些也是小心翼翼畏首畏尾。而你一直在做的,却是按照这个世界的规则在做事。你没有用你脑子里本就有的东西,却在拼了命的学习这个世界本就有的东西不觉得,有些反了?”
方解的脸色一变,有一种被人窥破了最深处秘密的不安从心里不可抑制的蔓延出来。他不知道这个白衣公子是谁,但这个人却好像如此真切的了解他。这种震撼,比方解初遇武当张真人时候点破的某些事还要强烈,比在演武院藏的时候被万老爷子说破一些事也要强烈,甚至比大轮明王和罗耀对他说的那些都要强烈。
“天选”
白衣公子缓缓道:“不管是不是真的被天选中,都应该是这世界上唯一的那一个才行。若你再不努力些,有些人会比你爬的更快更高。”
“你是谁!”
方解站起来,目光直视着白衣公子的眼睛。
“我是”
白衣公子想了好一会儿,终于确定了一个词:“看客”
白衣公子没理会方解逐渐敌意越发浓郁起来的眼神,他站起来走在小河边指了指水面:“其实人一直就在改变这个世界,比如,如果没有人,就不会出现鱼竿。如果人和熊一样下河捕鱼是自然,但用鱼竿钓鱼就是不自然。没有人,就不会有刀枪剑戟这样的兵器。野兽之间靠獠牙利齿撕咬自然,人用工具兵器就是不自然。”
方解愣了一下,想了想发现这话居然很有道理。可是他还没有来得及仔细想,白衣公子后面的话却将自己之前说的全都推翻了。
“可若是转念想,人出现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既然有了人,所以任何工具兵器的出现也是自然。”
他回头看了方解一眼:“怎么说都有道理,对不对?”
方解默然,没有说话。
白衣公子歉然笑了笑:“我总是有很多时间思考,一个人独孤的时间久了,消磨时间的方式就是胡思乱想。我之所以喜欢野游,就是想让自己不要去想那么多事。但当思考成为习惯,要么逼迫一个人成为智者,要么逼迫一个人成了疯子。”
方解看着他说道:“你现在就有些疯。”
白衣公子笑道:“疯才对,如果想了那么多事还没让自己疯癫些,也就白想了。正如我刚才对你说的,既然你确定自己是与众不同,为什么不尽力将自己的不同展现出来?为什么?”
他不等方解回答自顾自说道:“因为你怕别人说你是疯子与众不同这个词,其实何尝说的不是疯子?”
“我越来越不懂你在说什么。”
方解说。
白衣公子似乎有些怅然:“你还是习惯将自己包裹起来,藏在厚厚的坚固的心里面。你这样的人会对别人付出真情真心,却不会说真话。你会觉得只有把自己藏的最好才会安全,才会不被这个世界排斥。于是你拼命的压制着自己本就明白的道理,却不停的往脑子里塞进去别人的道理。”
“好累”
他说
说好累的时候,他真的像是好累。
方解沉默,但他的警惕却越来越强烈。这给莫名其妙出现的白衣公子,就好像一个能看破人心的魔鬼。他就好像了解自己的一切,甚至连感受都描述的那么清晰。
“我记得在很早很早之前有个人对我说过,一个人成功与否的标志就是看他能否真正的伪装自己。伪装的越是不像自己,距离成功也就越近了。当时他说这话的时候我不以为然,后来他成功占有了很多东西的时候我才明白,他一直在说的是自己。可伪装出来的自己,真的强大?”
这番话,方解没懂。
因为他说的,和方解无关。
白衣公子说道:“你也许一直在想,让自己尽快适应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