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惑的季节-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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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了!我就担心你不想去……”萧淑贞露出别有居心的笑意。
那个礼拜天是金薇亚的轮休假,原本她可以理直气壮拿这个当借口,挡掉萧淑贞的
激将法,可是她竟然答应了!而且答应得那么爽快……。当天晚上,金薇亚泪眼汪汪她
哭倒在叶千钟攘里,男人用沸腾的情欲安慰她,暂时浇熄她的委屈,金薇亚在男人的热
情拥吻里,忘了哭泣,她仰望男人在她身上的侵略动作,她有点迷侣,但是不知不觉里,
竟然对那种危险的迷悯,悄悄上了瘾……
当她停止了哭泣,男人以温柔的语气问她:“难道你希望我被认为是薄情寡义的人
吗?孩子刚满月,这时候就摊牌逼她离婚,会不会让人觉得我们心肠太狠毒了?”
“当然,我不希望你为我背负任何罪名,就算离婚,也要让人觉得我们仁至义尽……”
金薇亚嘴里这么说,心里却更加迷悯,因此她略加思考后又带着一丝懊悔问:“千钟,
你想别人真能了解我们的苦心吗?”
“不管别人能不能了解,最重要的是我们自己要问心无愧!”
男人的语气是那么深切坚定,那让金薇亚心里感觉踏实多了。因此,连日来,她在
内心深处反复催眠自己,构筑那面“问心无愧”的盾牌,于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她不
得不为自己感到骄傲,因为她自认为不是世俗眼光中那种抢别人丈夫的情妇,她是别人
错误婚姻的解放者,她甚至能够慷慨施恩给情人的老婆……
但是,今天早晨起床后,当她拉开卧室那道织锦窗窝布时,看到阳光透进来:心里
忽然有股不安与迟疑。由于内心正处于备战状态,使她在化妆的过程中,对于卧房里没
有梳妆台这件事,比平常更加不满。她曾经向母亲提过要买梳妆台,母亲却冷冷地回答:
“没必要!”
没必要?母亲房里有一组雕饰精美、价格昂贵的红豆杉梳妆台,却不许女儿拥有自
己的梳妆台,这件事实在是说下过去!正想着,薇亚瞥见走道那端,母亲卧室那扇沉重
的雕花门,经经开启了。织香穿着一袭粉紫色的丝质睡衣,跋着软拖鞋,先走进厨房,
煮了一杯咖啡,然后端着咖啡来到薇亚的房里,她倚在门边,看女儿化妆。
“薇亚,待会儿一起去市场买菜,顺便买些鲜花来插,上次人家送我的那个大花瓶,
听说是艺术家手拉坏的作品……”织香说话时,一边凝望着女儿书橱里那堆形状漂亮的
空瓶子…女儿从小喜欢收集她用过的香水瓶和化妆品的空罐子,她很少去想原因,但是
最近常着见女儿陶醉在化妆里,她内心却浮现出一种难以理解的厌烦感。
“今天不行,我待会儿有事情要出去!”
“你每天那么晚回来,礼拜天休假还要出去?”织香辍着咖啡,语气不悦。
“有时候你比我还晚回来……”
“你到底要不要陪我去买菜?”织香冷冷凝视着女儿。
“我真的不行,同事的小孩满月,大家约好一起去喝弥月酒……”
“礼拜天还交际应酬,你事业做很大吗?人家是董事长、总经理才需要交际应酬,
你当值业务员也瞎忙,连同事生小孩你都管!”织香调侃女儿。
“妈,我想买一组梳妆台,就放在书桌旁这个位置,你觉得怎么样?”薇亚试着转
移话题。
“买什么梳妆台,趁着还年轻,赶快再去考考大学,不要脑筋这么不开窍……”
“我想用自己赚的钱买梳妆台,可以吗?”薇亚轻声打断母亲的话,她讨厌母亲重
提考大学的事情,难道这年头除了考大学之外,已经没有任何值得过的人生了吗?
“既然你有钱,何必问我意见?”
“因为…”田薇亚把眼神转开:“你说过这房子是你的,你是这个家的主人,什么
事我都应该尊重你,从小我连带个同学回家,都要事先经过你的允许,不然你就会生气……”
锵然一响清脆刺耳的瓷器碎裂声,打断了金薇亚的话,她转头看见大理石地板上,
散落了一地从母亲手中摔碎的英国骨瓷杯碎片,织香悻悻然转身走过穿道,掩门把自己
埋藏在房里。金薇亚继续描唇画眉,她把不同彩度的口红混和,调出一种与众不同的颜
色,仔细涂抹在嘴唇上。当她放下唇笔的时候,她以一种不经意的假动作,拈起一片化
妆棉,看似耍拭去脸上的粉渍,却是用来吸去眼角擒不住的泪水。
她离开镜前,独自坐在窝边的布沙发上发呆,忽然忍不住拿起电话,按下一组熟悉
的呼叫器号码,并且附加密码“五二O”,很快地,她自己的呼叫器回响了,上面浮现同
样的密码…那是她和千钟之间的亲密暗语,取其谐音“我爱你”的意思。这时候千钟人
在家里,或许不方便打电话给她,但是借着呼叫器的讯号,两人依然能够互通款曲。这
爱情的滋味,让她心里重新获得了踏实感,使她发觉在人海中,有了支撑自己不被孤寂
瓦解的力量……
于是乎,她暂且压抑佐和母亲之间的情绪心结,换上一件抚媚性感的黑底花洋装,
那柔软合身的衣服,把她丰满的胸部,衬托得更饱挺。她站在穿衣镜前欣赏自己,并且
练习让嘴角拉出一条弧度完美的微笑唇线
那就是自信的表征,她提醒自己记住这完美的微笑弧线,千万不能将它遗忘在人情
世故的战海里:
出门前,她匆匆瞥了一眼母亲的房门,她犹豫了几秒钟,但是一想起“五二0”暗语
所给与的力量,她毅然而然跨过那一地狼狠的瓷杯碎片,扭摆着腰枝离开家门。
在下楼的电梯里,她很庆幸没遇见邻居,她不喜欢那种行为像乡下人,见了人非要
假装热络的邻居,尤其是大楼那个眼神里掩不住好奇的老太太,每次和她一起搭电梯,
老想找机会刺探人家的家庭隐私。即使薇亚总是用很勉强的态度,漫不经心地支吾回避,
老太太还是会很不识趣地找些类似“你们家厨房会不会有蟑螂?”这样的废话来攀谈。
今天没碰见那个好奇的老太太,不过,没遇见邻居也让她觉得遗憾,毕竟这一身盛妆打
扮,没人瞧见,还真是有点可惜。
走出电梯后,金薇亚瞥见一楼店铺的茶叶行老板,正用他那对鼠目在窥视人,薇亚
挺直腰,走路时故意把耳坠子用力摇晃几下,她和母亲一样,讨厌邻居鬼祟的窥视眼光,
奇怪,这些人明明住在都市里,却不遵守都市文明的人际关系守则…莫探他人隐私,莫
管他人闲事。母亲说这些人是“住在城市里的乡下老鼠”,果然不错。
薇亚发动停在巷子里的汽车,故意用一种很惊险的手段倒车,她气愤愤地踩动油门,
把邻人的目光远远甩掉。若是平常,这些情绪不但有害无益,还会勾起她对台中这个城
市的种种不满,让她更加怀念台北,她觉得自己是那种天生就适合住在台北的人,她喜
欢挥洒自如的繁华世界。不过今天的情况不一样,今天的气愤情绪,正好可以用来抵销
不久即将面对的紧张……
关于今天这件事,连日来,她还没抽空仔细想一想,反正像这种无关紧要的问题,
如果能在生活的一阵忙乱当中,不知不觉里把它忽略过去也很好,何必刻意去想呢?现
代人嘛!生活步调既忙且快,该烦的事都烦不完了,哪来的闲情逸致去想些还没发生的
芝麻小事?
不过奇怪的是,这会儿脑子不知道怎么回事,平常烦她的其它事情,似乎都逃离了
脑海,只剩下这件她最不愿意去想的事。每经过一个红绿灯,她脑海里的思绪就更加乱
纷纷,最后她只好在心里不停的告诉自己:“没什么大不了,船到桥头自然直!”为了
证明自己勇往直前的气势,她连抢了几个黄灯,转弯也不减速,到达公司门口时,她展
露纯熟洒脱的开车技术,把车子滑进停车位里。
第三章
金薇亚和公司同事一行四人,带着大家出钱合真的婴儿弥月礼盒,共乘一部汽车,
往苗栗的三义而来。车子由名叫李朝阳的男同事驾驶,驾驶座旁坐的另一名男同事苏信
宏,金薇亚和萧淑贞坐在后座。李朝阳是个体型瘦削的男人,五官不算好看,讲话的时
候喉结颤动得很厉害,苏信宏是个脸型秀气、个子矮小的男人,他的脖子有点短,头发
梳得很油亮。至于萧淑贞,她是那种外表不出色,但讲话速度很快的女人。
四个未婚男女共乘一车,路上不免拉拉杂杂、说笑闲扯,两个男人常常忽略萧淑贞,
老是把焦点放在金薇亚身上,这种情形使金薇亚心里暗自得意。毕竟,搜集男人的倾慕
眼光,是很多女人共同的嗜好,金薇亚更是琅种很容易对于来自男人的赞美上瘾的女人。
“薇亚,我可以请教你一个私人的问题吗?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择友的标准会
不会很高?”苏信宏转头向着她。
“标准不高,不过身高绝对不能比我矮!”金薇亚笑嘻嘻地回答。
“那你根本没机会嘛!”李朝阳调侃苏信宏。
“咦!你有没有听过一句成语…身高不是距离、年龄不是问题、体重不是压力……”
“这是什么成语?国文课本有教过吗?”金薇亚娇声娇气地问。
“有啊!这是那个黎明即起、洒扫庭院的古人说的嘛!你们都忘了?你们的国文程
度怎么那么差!”苏信宏的一番胡乱解说,逗得大伙儿笑翻了。
金薇亚也笑着,但是她不像别人那么乐不可支,因为车子离苗栗愈来愈近了,她脑
海里有一团压不住的焦虑,正在沉沉浮浮,每当这焦虑一浮现,她就怀疑萧淑贞正在偷
偷观察她。她心里清楚,愈是这样,她就愈不能露出破绽,今天中午这场戏,说什么也
要硬着头皮演完,绝对不能输给萧淑贞那张酸脸,正想得忘神,萧淑贞好象视破了薇亚
的心事,忽然撩开话题:
“朝阳,你曾经去过千钟家,千钟他太太是不是很贤慧?”
“应该是吧!看她的样子好象满勤劳的……”李朝阳回答。
“女人只要不红杏出墙,每一个看起来都很贤慧!”苏信宏插嘴。
金薇亚撮嘴笑了一下,本来人家说这些话,对叶千钟的老婆并没有任何恶意,只因
为金薇亚自己绝不希望别人对她的基本印象是“满勤劳的”,像这样的评语,在她听起
来,好象在形容一个呆头笨脑的乡下女人,除了勤劳之外,没别的优点。这话要是形容
别的女人也就算了,偏偏是讲叶千钟的老婆,光凭这个理由,任何形容词,她都极愿意
去发觉其中的贬损意味,至于那好的、赞美的话,她只要假装着着车窗外的风景,很容
易就能把它忽略过去了。
“她长得漂亮吗:“金薇亚忽然忍不住发问。
“谁?千钱的老婆吗?当然没你漂亮……”李朝阳开玩笑似地,从后视镜里拋个眼
色结金薇亚,可惜金薇亚恍惚没看见。
“其实女人还是内涵比外表重要!”萧淑贞把这句千古流传的至理名言,说得斩钉
截铁,其它人只好静默不语。
车子已经来到了三义,这儿不像台中市那么人烟密集,路是柏油路,蜿蜒在田郊里,
被太阳蒸睫得灰白灰白的,房屋零零散散,居民多半把房子盖在自家的田地上。叶千钟
的家,离公路不远,但是不是熟人就不容易找到,因为房子隐蔽在竹丛后。从公路正面
看去,只看见密密翠旧的刺竹丛,绕过竹丛才看得见一栋灰色的楼房,痴正在红砖砌的
矮墙内。
李朝阳把汽车停在墙外的空地上,叶千钟远远迎出来,他和上班时一样,白衬衫上
打着整齐的领带,他站在竹丛下招呼大家,阳光从碧绿的竹叶隙缝里,洒落数点金影,
映照在叶千钱脸上,使他看起来更加英俊潇洒,金薇亚一时之间,看得神思恍憾。
“千钟,赶快把客人带进屋里来啊!”一个年约三十七、八岁的妇人,从屋里探头
出来,操着软声软调的客家话。
“那是我大姊,她常常回娘家……”千钟移动脚步,领着大家向屋里走,当他说话
时,特别把眼神看向薇亚。
一行人刚踏进千钟家的客厅时,还来不及客套,薇亚不禁心头涌现一阵悯然,那满
屋子古式古样的摆设
八仙桌、太师椅、神食佛具,以及墙壁上泛黄的先人遗照,这些东西对薇亚而言,
是那么遥远陌生,她惊觉自己非但不能鄙视那些陈旧的传统东西,心底甚至还产生一股
遥不可触的心虚……。她赶紧调整自己的心情,让脸上浮显著美丽自信的笑容,仔细聆
听着千钟介绍他的家人…父亲、母亲和大姊。萧淑贞把礼盒递给叶千钟的大姊…叶千
算,叶千算笑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