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古道-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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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顶的三个鬼媳妇儿嬉笑一阵说：“不用，吴小燕你起来吧，从今以后你就是老四。”吴小燕跪在地上跪拜一阵之后站了起来，伸手接住空气，转身迎着月光搂抱。我一个大活人，呆在这里听鬼话，心里确实很害怕。现在事情都完了，我看我还是下山回家去吧。
“咳咳。”我故意咳了咳对着空气说：“鬼婆啊，既然孩子已经生了下来，我不便久留，你快带上吴小燕站到远处的山腰去，我好下山回家。”等了一会儿，鬼婆说：“嗯，好。小燕快，我们往那边走一走，让他回家。”吴小燕点点头，跟着狗尾巴花走到了远处。
我抬脚，赶紧快步走下石阶。没走几步，山顶突然传来了大媳妇儿的声音：“慢着！你不能走！”我心头一震，站在石阶上浑身哆嗦。鬼婆开口说：“三位奶奶，这陈治水是我请来的，还请三位奶奶高抬贵手，饶了他吧。”大媳妇儿怪笑说：“鬼婆，你误会了，四妹的儿子一出生就没了爹，只有这个陈治水跟他爹有些交情，让他给起个名字讨个好兆头再走。”
鬼婆唯唯诺诺说：“大奶奶说的是，大奶奶说的是。”紧接着，我看见狗尾巴花转了半圈，鬼婆的声音再次响起：“陈治水，大奶奶说的是，这孩子一出生就没了爹，你给起个名字讨个好兆头。”听完，我暗松一口气，还好，刚才把我吓得半死。
我腾出一只手来，摸了摸胸口说：“这样吧，就叫这孩子陈棺山，这孩子在大棺山出生，让它记住这里，记住三位奶奶对他的好。”说完，我用力吞了吞口水。“嘻嘻”三媳妇儿开口说：“姐姐，这人儿倒还蛮会说话。”大媳妇儿笑笑说：“嗯，陈治水你回去吧。”
“哎，好，好，好。”擦了一把冷汗，我匆匆下了大棺山往回赶。回去的路上，我心里有几分开心。毕竟，这是我第一次给小孩儿起名字，尽管他是个鬼。小时候，村子里的女人生小孩儿，根本就不会让我去看，更别说给小孩儿起名字了。
想着想着，我得意起来，摆出一副成人的模样，大摇大摆往前跨，嘴里不停叫着：“陈棺山，陈棺山……”当我来到河边，刚要上船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婴儿的啼哭声。我猛的回头一看，后面什么都没有。我以为自己听错了，摇摇脑袋继续往前走。
没走几步，身后又传来婴儿的啼哭声。我再回头，这次，婴儿的啼哭声没有停下来。“吴小燕，吴小燕你出来，你有什么事情吗？”我以为吴小燕跟在后面，可我喊了一阵，却没人应。我站在原地，一阵河风吹过，我的心凉了下来，因为我突然想起了插在后背上的招魂幡。
一定是刚才大摇大摆的时候，不小心把陈棺山的鬼魂儿给招了过来。婴儿的啼哭声越来越厉害，完了，这下可怎么办才好？我站在原地，抽了自己几个大嘴巴。这鬼婴越哭越厉害，应该是饿了。人的婴儿生下来吃的是奶，这鬼婴吃的会不会也是奶？可现在大半夜的，我上哪儿去给他找奶喝？
想了想，现在大概晚上两点左右，我找到鬼儿子再把它送回去就行。下定决心，我放下神像朝啼哭的地方走了过去。刚走几步，我想起我根本就看不见这鬼儿子，要是只凭啼哭声，待会儿手粗伤了他可不好。
脑子里灵光闪过，我想到了黄河水。想着就做，我走到水边伸手捧了黄河水走过来朝鬼婴啼哭的地方撒去。水落在地上，将地面打湿，借着月光，我看见了水里的影子。伸手将鬼婴抱起之后，我转身往大棺山的方向走了几步停下。
如果我手里抱着鬼婴，神像该怎么办？没有随身携带神像，我会不会死在路上？权衡一阵，我将鬼婴放在地上往河边走。走了几步，听着鬼婴的啼哭声，我心软折返回来。往回走了几步，脑子里浮现出爹和爷爷的笑脸，我心头一震，陈家村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完，我不能死。
我犹豫了，徘徊着走在神像与鬼婴之间。到底是要自己的命还是要鬼婴的命，我无法选择。我是个心软的人同时也是一个胆小的人，我承认我有妇人之仁，以至于过了半个多小时，我依然下不定决心。正当我犹豫的时候，“哗啦”一声，河心冒出一个小船，船头船尾各站了一个红袍人，他们驾着船朝我划了过来。
我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居然又是他们！我走过去抱紧神像站在水边，只等他们下水。我拿了神像之后，他们对我视而不见。这次，他们并没有像上次那样，跳到水里，拉着船绳上岸，而是等船头到达岸边之后，直接上的沙滩。
这么一来，我拿他们没办法，只能抱着神像干着急。很快，他们走到啼哭的鬼婴身边，将鬼婴抱起，接着转身回到岸边上了船。到了船上之后，他们拿出一块红布包在鬼婴身上。船很快离开岸边到了河心。等他们到了河心之后，我赶紧将神像放下，拿出招魂幡不停摇晃，“陈棺山，陈棺山……”然而这次并没有任何的作用，鬼婴并没有被我招回来。
就这样，我眼睁睁看着他们带着鬼婴沉到了河底。内心像被抽空了力量，我瘫坐在地上，大脑一片空白，我反复问自己：“怎么办，怎么办……”鬼婴被红袍人带走了，神像护人斥鬼，人鬼殊途，我连自己都不能保全，鬼婴被带走很正常，可它原本不在这里，是我做了孽，看来人无论什么时候，都不应该骄傲自满，是我大意了。
匆匆撑船过岸，回到家，我将院门插好后，心里仍然感觉害怕，那女尸吴小燕一定会来找我要鬼婴，说不定她现在已经在到了河边。想着，我心里惊慌，赶紧找来几块木板和图钉，打着手电筒将木板钉在门上。一块又一块木板被我钉在门上，当我拿上最后一块木板时，门外传来了拍门声：“陈治水，陈治水你给我出来，还我儿子，你还我儿子……”
我愣了愣，她果然追来了，鬼婴已经被红袍人带走，我拿什么东西还她？我心里害怕，手里拿着最后一块木板顶在门上，手臂用力一锤子砸下。可能是因为太过于紧张，我一锤子并没砸中木板上的图钉，反倒砸在了门上，将门砸出个大洞。
外面突然静了下来，我赶紧收回锤子，竖起耳朵听了听，外面果然没有了声音。我踮脚透过洞口朝外看。就在这一瞬间，门洞里突然伸出一只惨白的手来。还好我闪得快，不然那长长的指甲非要戳爆我的眼珠不可。女尸吴小燕怒不可遏，她伸进来的手在门上不停乱抓，她站在外面歇斯底里惨叫着：“陈治水，你还我儿子，还我儿子……陈治水，我要杀了你，喝你的血，吃你的肉……”
我怔了怔，眼见门上的洞越变越大，我可不想等会儿吴小燕披头散发把脑袋伸进来咬我。想着，我一咬牙，拿着铁锤一次次砸在吴小燕的手上。我感觉自己快被逼疯了，一边怒砸吴小燕的手，我一边怒吼道：“怪不得我，怪不得我，你儿子是被红袍人带走的，怪不得我……”
“砰！砰！砰！”女尸吴小燕的手被我砸扁，五指和手背的白骨露了出来，骨头外面爆开了肉花，一股尸臭味扑鼻而来。最多一分钟，女尸吴小燕的手被我砸扁，接着几锤下来，是骨头碎裂的声音。吴小燕像是感觉不到疼痛，她站在门外歇斯底里吼着要我还他儿子。
第五十四章：周巨涛（）
听着吴小燕的嘶吼声，我心里很酸。是我不小心将鬼婴招来的，一切都是因为我。如果不是我，根本就没有吴小燕什么事情，她依旧葬在大棺山的养尸地里，哪儿会有什么鬼儿子。现在可好，我救了她，也害了她，我都不知道自己算是怎样的一个人。手里轮着铁锤敲打，我心里有苦又酸。“啊！”我红了双眼，敲打的力道大了一倍多。
“砰！砰！砰！”一锤的力道胜过一锤，我感觉自己疯了，我要发泄！“噗呲！噗呲！噗呲！”门上接连砸出了几个大洞，门已经不再像门。站在外面的吴小燕面色狰狞，在她的嘴角露出了两根小獠牙。
我知道一切都是我的错，但我是无心的，现在怎么解释都晚了。吴小燕的另一只手很快通过门缝伸了进来。她双手伸进来乱抓，长长的指甲锋利无比，根本就不像是人的指甲。很快，我胸口的衣服被划破，皮肤上被抓出几道血槽来。
“砰！砰！砰！”又是几锤落下，大门已经被我打出了十几个窟窿。我身上也被女尸吴小燕抓出了数十道血槽。我砸着砸着红了眼，根本不顾自己身上被抓的血槽。事情到了这一步，我也没办法，只能说对不起了，吴小燕！我抡圆了手臂，算准吴小燕脑袋的位置，一锤砸了下去。“噗呲”，锤子砸破门板，砸在了吴小燕的脑袋上。
就这一下，吴小燕左边的脑袋瞬间凹陷。她怔了怔，抬头看着我，眼里充满了恐惧。我一脚踹碎门板，手里拿着铁锤走了出去，和她面对面看着对方。吴小燕刚死不久，现在又失去了鬼儿子，神智不清，不能运用自己的力量。
脑子里冒出一个想法，我不能让她活，我要让她连鬼都做不成。今天如果我不把她弄死，明天死的人就是我。我往前快速走了几步，将锤子举过头顶。吴小燕往后退了退，她看着我，眼里满是恐惧。“你……你……”我不等她把话说完，上去几锤子砸在她脑袋上，将她砸到在地，脑花爆出。
砸完之后，我休息了一会儿。让我没想到的是，吴小燕即便已经这样，仍然坚持着，半跪在地上站了起来。我看了一眼，走过去，一锤一个照准了她的膝盖骨砸，把她的膝盖骨砸个粉碎。吴小燕再次倒下后，我拿着铁锤，走上前去，将她的双手的手骨手臂全部砸了个粉碎。
喘了几口粗气，抹了一把冷汗，我看了一眼现在的吴小燕。现在的吴小燕躺在地上，双手双脚没了动作，只剩下主干在抽搐、颤抖。
我用力吞了吞口水，发泄过后，心里渐渐害怕起来。我扭头看了看，赶紧转身朝屋内走，我们家的大门，现在是彻底关不上了。不过，关上也没用，红袍人照样能给踹开，关上门只能给自己一点心里安慰罢了。
我回屋坐在桌边守着龙王神像，大概过了半个小时，神秘人出现在门口。他俯下身看了看吴小燕后，诡笑着拍手走了进来。和上次一样，他站在院子里看着我说：“怎么，你杀了她？”我瞪了他一眼说：“什么叫我杀了她，她早就死了！”
“嗯。”神秘人点点头说：“不错，不错，看来你还没疯。”我强笑两声说：“呵呵，疯，我为什么要疯？”神秘人皱眉看了我一眼：“你似乎对我有些看法？”我哼了声说：“不错，对你是有看法，你不是说祠堂处理之后，就能过几天安稳日子吗？你是不知道，黑袍人那晚便来了，我能活到现在全靠这神像。”
神秘人看了我一眼，摆手说：“不对，他怎么可能进来，我问你红袍人这几天有没有进村子来？”我摇摇头说：“没有。”神秘人哼了声，邪笑说：“这就对了，红袍人不出现在村子里，你就没事，放心，只要有我在，你就不可能出事。”
我勉强点点头问：“那，你今晚来，有什么事吗？”神秘人邪笑说：“我来是想告诉你，以后不要再去大棺山了。”就在这时，门外一个黑影闪过，他飞快拖起吴小燕的尸体往祠堂走。见我看向自己的身后，神秘人说：“你不必惊讶，那人不过是新一任的杀人狂魔。黄河里，人多的是，少了一个陈兴邦，就让他上来透透气。”
脑袋嗡嗡作响，我小声问：“这个人不会也姓陈吧？他为什么拖着吴小燕的尸体朝祠堂走？吴小燕不是陈家村的人啊。”神秘人摇了摇头，诡笑说：“他不姓陈，不过也跟你有些关系，他是周大富的大儿子周巨涛。至于吴小燕，她和陈兴邦发生关系，生下了鬼婴，自然也算是陈家村的一员，死了把尸体埋在祠堂是应该的。”
“原来如此。”我低头想了想，忽又抬头看向他说：“你知道吴小燕生下鬼婴的事情？”神秘人说：“对，我知道，就是因为你捧黄河水淋了它。它身上沾了你和黄河两种不同的阴气，引起了红袍人的注意，因此被带回了河里。”
神秘人这样说，我突又想起女尸吴小燕来。我问他说：“你觉得，我刚才那样做，是不是有些过分？”神秘人扭头看向一边说：“周大富的儿子不过是在黄河上摆渡捞尸，沾染了阴气，黄河龙王爷就收了他们一家五口的命，你说过不过分？”
我低下头没说话。神秘人继续说：“明晚就是八月十五，是红袍人的祭祀大典，明晚你就坐在屋里，守着龙王神像哪儿也不要去，不管你看见了什么，听见了什么都不要冲动，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