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古道-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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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咚咚咚，咚咚咚”的敲门声。我起身悄悄走到门后，透过门缝朝外面看。“咯吱”一声，我将门打开，看着来人说：“你不就是昨晚那女人吗，你不是跟神秘人一起……”看着女人，后面的话，我没说出来。她点点头，伸手指了指身旁地上的一个染血麻袋对我说：“我这次来，是想求你拿上锄头，去祠堂那里帮我挖个坑，因为只有活人挖的坑才能……”
我心头一震，连连点头：“嗯，好，好。”读书人和他娘原本都是陈家村的人，所以他们是要回来的。进屋拿了血锄头出来，我关上门，和她一起走到祠堂废墟。一路上，她提着染血的麻袋，面不改色。我知道那里面的是她儿子，我只是没想到，那至少一百斤的重量，落在她手里，看起来就像提了只小鸡儿。
来到祠堂，我跟在后面，等那女人选地。她将地选好之后，我拿着锄头就开始挖。女人站在旁边看说：“坑深一米五就好，可以挖宽一点。”我按照她说的，挖出一个长宽皆是两米，深度一米五的坑。我很奇怪，不就替她儿子挖个坟坑吗，都变成一麻袋碎尸了，干嘛还挖那么大的坑？
坑挖好之后，她将染血的麻袋轻轻放到坑底，接着，她站在坑边微笑着对我说：“谢谢，真是难为你了。”我擦了一把汗，朝她摆手说：“不用。”我两对视了三四秒，接着，毫无征兆，她跳入坟坑之中，躺下后对我说：“麻烦你，帮我把坑给埋了。”
我用力吞了吞口水，瞪大眼睛看着她，刚才只顾跟她说话，我居然忘记她也不是人。这会儿，她跳入坟坑，倒是把我吓了一跳。我浑身哆嗦着，拿了血锄头往下推土。坑深一米五，我埋土埋到一米的时候，脑子里冒出一个想法，既然活人不愿意，那死人也可以！
我不再埋土，也不再去想读书人母子的感人故事。此时此刻，我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把那女人的尸体挖出来，带到河边捆上绳子，陪我一起沉到黄河水下去看看。想着就做，我几乎发狂，拿着血锄头，快速将埋下的土挖上来。这时候的土已经松了，挖土比刚才容易的多。
我最多用了十五分钟，就将填土全给挖了出来。躺在坑底那女人苍白的脸上沾满了泥土，突地睁开眼睛看我说：“年轻人，你还有什么事情吗？”她一说话，我的腿就软了。想起刚才她提麻袋时那副轻松的模样，我不敢硬来，她的力气极大，弄不好我还会被她杀死开膛挖心。
我吞了吞口水说：“婶子，我有一件事情想请你帮忙。”那女人眼珠子一转冷言说：“什么事？”我把我的想法说给她听，希望她能跟我一起下水去找暗道。她听完之后说：“你这事儿，我不能帮你。我和我儿子都是陈家村的人，死后也应该回来。”
这女人来之前，浑身沾满了尘土，应该是已经下葬了的，可她却带着儿子的碎尸回来，让我在祠堂废墟里给他们挖个坟坑。他们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回来，这其中一定有原因。我看着她不说话，过了一会儿，她突然开口道：“我儿子都这样了，求求你，放过我们母子好吗？”
叹了口气，我心下一软，将土填了下去。
这女人和她儿子本就可怜，我不应该再这样为陈家村多添罪孽。弄完之后，我扛着血锄头往回走，走到家门口时，那唱戏的女人出来求我说：“求求你，求求你明天把门柱取下来，带出村子，找一处荒无人烟的地方，也埋了吧。”
我想了想，灵机一动看着她说：“这个，也不是不可以，除非你告诉我在这附近，哪里能找到新鲜的尸体？”说完，我故意舔了舔舌头。唱戏的女人惊恐的看了我一眼说：“就，就在河对岸，过河去走上十里路，就有一处。我活着的时候就知道那里，那里附近的居民都叫它棺山。”
第三十八章：大棺山（）
我皱眉说：“棺山？是个什么地方，山上埋了很多死人棺材吗？”唱戏的女人点头说：“嗯，现在国家实行火葬改革，土葬按理是不被允许的，但在棺山可以，正所谓法不责众。”
我看着她说：“法不责众？棺山上到底埋了很多棺材？”唱戏的女人说：“用三步一小棺，五步一大棺来形容都不为过。”我拍了拍门柱说：“那，我就把你埋在棺山上，你愿意吗？”唱戏的女人笑着使劲点头说：“好啊，好啊，人多热闹，我以前就是唱戏的，这样好，晚上大家又可以聚集在一起听我唱戏。”人多热闹？我倒吸一口凉气点头说：“嗯，就这样吧。”
第二天一大早，我将门柱取出，用红布裹了放在背上，撑船过河。上岸走了一会儿，一条道路分出三条岔路来，我拍了拍木头问：“我们应该走哪一条？”很快，唱戏女人的声音响起：“走最左边那条道。”我点点头沿着最左边那条路走，就这样，一路走一路问，我背着木头走了十多里。
到了棺山之后，我并没认出那个才是棺山。隔得远远地，怕是还有六七百米，唱戏的女人便说：“到了。”我抬头一看，刺眼的金色太阳此刻正挂在山顶上空，四周山脉连绵起伏。我看了一眼问：“这群山里，那座才是棺山？”
唱戏的女人说：“你正前方的是大棺山，左侧的是小棺山，嗯，大棺山上人来人往比较多，你就把我埋在大棺山上吧。这样，到了夜里，你也好挑选刚下葬的棺材。挑个刚死的大姑娘，说不定路上还能给你解解馋。”我双脸瞬间绯红，往地上啐了一口说：“呸！你不要胡说，这样的事情，哪个畜生会干得出来？”
“呵呵。”唱戏的女人笑笑说：“哎哟，怎么没有，姐姐我就遇到过。小伙子你先不要生气，往日夜里，我听你说梦话，你都十七岁已经不小了，是时候体会一下女人的滋味儿，以后也好回味。姐姐我十六岁那年可就失身了，唉，都说男人是色狼，真是便宜了你们这些臭男人。”
“呸！呸！呸！”我往地上连啐三口讥笑道：“哼，说的跟真的似的，难道你躺在棺材里入了土，还被人挖出来弄过？”听声音，唱戏的女人媚笑连连，等了一会儿说：“对啊，不然姐姐怎么会教你呢？姐姐告诉你，姐姐死那年，芳龄二十二，隔壁村儿有个醉汉一直偷窥姐姐我洗澡，我娘派人支会，那人心里欢喜却连一千块钱的聘礼也拿不出来。后来我入土没两天，就被他挖了出来，干了那吃干抹净，不用花钱的贼勾当。”
听她说话，我的双脸越来越红，最后干脆停下怒道：“够啦！还有完没完，你再这样，我就把你碎成几节，一把火给烧咯。”唱戏的女人笑笑说：“烧了好，烧了姐姐就解脱了，去投胎转世，下辈子还生得玲珑身段，勾引你们这些臭男人。”唱戏的女人说话时有些温怒，感情她还发起了大小姐的脾气来。
我怔了怔：“你！那我不烧你，把你给扔到黄河里去做个淹死鬼！”一听到黄河，唱戏的女人赶紧求饶道：“爷，求求你，小的不说了就是，求求你别把我扔到黄河里去……”说着，这女人居然还低声呜咽起来。
“哼！”我哼了声，刚要说话，肩膀被人拍了拍。我回头一看，一个仙风道骨模样，手持拂尘，左右配上两个童子的道士正站在那里，笑着看我。当初虚阳子和他徒弟就这般打扮，结果死了。我现在一看见道士，就想躲。不过，我看他年纪老迈，怕是已经过了花甲，还是躬身问候一声算了。我说：“道长，有什么事吗？”
那道士将手中的拂尘一收，摇摇头笑说：“我见你独自一人自言自语，怕你遇上脏东西，特地走过来问问，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我看着他勉强笑笑说：“不用，道长，我没事儿，谢谢啊。”一边说，我一边走，很快便将那道士甩在后面。远了，老道士站在那里朝我喊道：“小伙子，你还年轻，可千万不要与邪崇为伍。”
“一定，一定。”我回头朝他摆了摆手，接着，匆匆离开。看不见老道士的身影之后，我拍了拍木头问道：“你还在吗？”木头里并没有传出声音。我背着木头，走了一截又伸手拍了拍，直到我走到大棺山下，木头里才传出声音：“唉，终于到了，刚才那老道士好厉害，爷你若是应了他一声，我必定魂飞魄散。”
唱戏女人的声音有些虚弱，像是大病了一场。我心软说：“不会的，你放心，你帮我，带我来棺山，我自然不会让别人伤害你。你放心，上山之后，你选一处好地方，我把你埋下，让你在下面安生过日子。”唱戏女人的声音有些颤抖：“呜呜，谢谢你，爷，你是好人。”
我不再说话，背着木头便朝山上走，还没上山便听见山上传来鞭炮的响声，走上一段路，我看见地上铺满了纸钱、元宝，石碑林立。又走了一段路，从山上走下来十几个人，为首那人一身洋装，头戴样貌，一副太阳镜遮住双眼，看起来最多三四十岁的年纪，手里却拿着一根拐杖，走起路来，像是失了阳气。
我往路旁靠了靠，站在一处墓碑前面，等那群人走过，我看见队伍后面有六个壮汉抬着三顶明显不是人坐的小红轿子。轿子不大，六个人，两人一顶，扛在肩上却累的满头大汗，呼呼喘气。我心里奇怪，也没管。他们走他们的，我走我的。等他们都走了之后，我回转身子，继续朝山上走。
走了一阵，唱戏女人突然出声叹息道：“唉，看来今晚是帮不了你了。你知道那些人是干什么的吗？”我皱眉问：“干什么的？他们不是来埋棺材的吗？”唱戏的女人摇了摇头说：“不是，他们是来娶鬼媳妇儿的，敢干这种事的，都不是什么好人，今晚，他们就会让新郎带着鬼媳妇儿回门。”
我心头一震说道：“难道刚才那三顶轿子里做的就是那东西？媳妇儿出嫁怎么会在当天夜里就回门呢？”唱戏的女人摇摇头说：“你不知道，这不同于一般的娶妻生子。我以前看见过上山去娶鬼媳妇儿的人，当时十七八个人就抬了一顶轿子，晚上回门还在山上打斗，死了四五个人才把事儿给办下来。”
我点点头说：“嗯，他们打他们的，大不了我等他们打完再挖坟就是，我又不娶鬼媳妇儿，借个男尸来用用应该没问题才对。”唱戏的女人轻笑说：“你说的倒是不错，只是我有种预感，今晚绝对不会那么简单，到时候要是出了什么差错，你就赶快下山朝黄河跑，跑的越快越好，到了黄河边上，你就安全了。”
我想了想，开口问道：“什么叫到了黄河边上我就安全，你一定知道有关于我的事情，对吗？以前有那杀人狂魔来村子里要毁这木头，威胁到你，你不说也就罢了。现在远离村子，到了这棺山上，不用再担心那杀人狂魔，你总该可以告诉我了吧？”
一阵沉默过后，唱戏的女人开口说：“不行，这事儿我要是告诉你，我死了也不的休。你要不愿意帮我在这棺山上找块好地，那就把我随意丢在地上，回去吧。”
我停下来，前后脚踩在不同的石阶上，扭头喘息问道：“真的不肯？”
“不肯。”唱戏的女人没有丝毫迟疑，我明白这件事情对她来说，只能是个永远的秘密。顿了顿，我开口说：“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强求你，你呆在木头里四处看看吧，哪里干净一些，我就把你埋在哪里。”我说完过了一会儿，唱戏的女人才略微和缓语气应道：“嗯，谢谢，你是个好人，我会注意看的。”
最终，唱戏的女人在一颗大树下找到了她想要的那块地。我看了看，在那块地上，粗壮的树根露出一半多。两条伸出的树根，形成的角，并不能放下一口棺材，地最多只有半米宽窄。不能放棺材，放这根木头倒是可以。没想到老天爷在无意之中，还在这山上，为唱戏的女人留了一块干净的地。
按照唱戏女人的要求，我比着木头的长度，挖了一个半米深的坑，将木头埋下之后，我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时间还早，大概也就早上十点半左右。唱戏的女人说今晚那三个鬼媳妇儿会回门，我晚上不来就是，挨到明晚再来。
但事先也应该有个准备不是，我要是明晚来，找不见新坟，或者挖出枯骨，那都等于做了赔本的买卖。我下午回去，现在趁时间还早，我要在这大棺山上好好转转，寻个两三处可以挖的新坟。到了明晚拿了工具来，也好早些挖出棺材，借了尸去黄河上看看。
我走在大棺山上四处转悠，没一会儿就来了十几个披麻戴孝，抬棺上山的人。
第三十九章：张少卿（）
透过满天飞舞的纸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