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古道-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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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对视了差不多十五秒之后,他站起来不说话,转身就走。我不知道他要到哪儿去,心里只期望他不要再回来。可惜,我的想法很快破灭,他走到那十七个人的尸体旁边,蹲下,接着,很诡异的回头看了我一眼。
很快,他将十七金刚的脑袋全部扯了下来,分成四排摆在地上。他抱着死人头,反复来回几次,在朝向村口和村尾的两个门神位置摆放两个死人头后,他邪笑着将剩下的人头,四个一边,摆在了水池四周。我皱了皱眉,他到底要干什么,难道要用这些人头的尸油点灯不成?
我心里胡乱猜想着,他已经来到我眼前的水池边。将手中的三个死人头放在地上后,他抬头笑看着我说:“你看,这一边只有三个死人头,总共十八个人,水池四边一边四个,是不是还少了一个人头?”我心头一震,难道他要杀了我,用我的人头充数?
见我愣住,他站起身看着我邪笑一阵,突然开口很安静的对我说:“我再过去找找。”说完,他转身往死人堆走去。路上,他停下捡起一个火把。那火把本来已经灭掉,可不知为何,火把一落到他手里,轰!的一声,燃了起来。他拿着火把,在十七具无头尸体中仔细寻了寻,接着,他摇着头走了回来。
站在水池边,他邪笑着看我说:“啧啧啧,看来没有第十八个人,只能用你的人头充数了。”说完,他便抬脚想要下水走过来。我赶紧朝他喊道:“不要,你自己不就是第十八个吗?求你,求你别杀我!”面对死亡的时候,人类高贵的尊严只能贴在地上。
“呵呵……对啊,我怎么没想到。”他说着将手中的火把插在地上,“你莫慌张,我这就取来。”
什么!我猛然抬头,瞪大眼睛看着他。这句话比说杀了我更为恐怖,我死死的盯着他,看着那张火光中染血的笑脸。
下一秒,他伸出双手,抱着自己的脑袋往上一提,活生生将自己的脑袋给扯了下来。脖颈的断口处不断涌出鲜血,像泉眼。他没了脑袋!脖颈的断口处露出一截暗红色的血肉,双手抱着自己仍在发笑的死人头,他蹲下,将死人头放在地上。
放下死人头后,他站起来转身往回走。脖颈处流出的一股股血水从后背流下。没走几步,他的脖颈断口处不再往外出血,无头尸体腿脚一软,瘫倒在地上。
第三十五章:渡心()
河风呼呼作响,村子里在没有其他的声音。火把熄灭,四周一片漆黑。我在黑暗里剧烈喘息,等待着死亡的到来。一夜无声,黎明,当东方的天空泛起鱼肚白时,池子里的水退去,我站在祠堂废墟之上,等到太阳出来之后,哆嗦着走出。
一路上,我不停回头看那些人的尸体和死人头。人就是这样,越害怕的东西,越想看明白。我没有回家,直接朝村口走的,我想去看看,村口到底发生了什么。站在村口,我什么也没看见,无论是人或是船、水车,什么都没有。阳光洒在村口直通黄河的路上,一片金黄。
我以为是错觉,昨晚发生的一切只是梦而已。我在村口站了一会儿,接着,转身飞快跑向祠堂。果然,那十八金刚和大巫师的尸首全都消失不见,若非注意到脚下的沟渠,我真以为是场梦,或者说,极端的恐惧让我产生了不真切的憧憬。
智尘和尚死了,他做了我不到一天的师父。他自焚后剩下的十二颗舍利子,并没有让这个村子获得安宁。村子是沉寂的,没有任何的响动,跟以前一样,仿佛从未有人来过。我站在祠堂旁边看着地上暗红色的血迹怔了怔,接着,我走到祠堂废墟里,用力踩了踩脚下的灰土,并没留下脚印。我有些惊讶,没想到被水泡了一夜,这灰土居然没有半分松软。
我看着脚下的泥土,脑子里想起昨晚大巫师和西装男的对话。那根黄河鬼木一定就在这祠堂下面,我脑子里有个想法,很想将这根木头挖出来看看。高家的人不属于这里,不属于陈家村,正如我想的那般,他们的尸体莫名其妙失踪。
陈家村就像被赋予了魔力,被祠堂下面那根黄河鬼木赋予了魔力。那晚,爷爷曾告诉我,绝对不能将祠堂挖开,爷爷死后,村子里出现了红袍人、黑袍人、周小玉、杀人狂魔,这些东西来到村子里,威胁到我时,爷爷并没有出现。挖祠堂的时候,爷爷出现了,一身水珠。
昨晚第十八个金刚说我爷爷就在祠堂下面,他说的会是真的吗?我记得爷爷明明是落到水里淹死的,怎么会在祠堂下面。而且,自从祠堂出了问题之后,我一直注意着祠堂,根本就不可能有人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在没有任何挖土痕迹的情况下将爷爷的尸体埋下去。
如果昨晚那人说的是真的,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在黄河下面有一条暗道,这条暗道直通村子祠堂。这样,河里产生漩涡就很容易理解。虚阳子跳下水后,并没有再浮出水面。如果设想,虚阳子跳下水后,受到了一股跟当初拉爷爷下水时同样的力道,那整个谜团就解了大半。
虚阳子之所以会沿着村外直通黄河的大路,低着头一路细查过去,就是因为连同村子祠堂的水底暗道就在这条路下面,从暗道中散发出的阴气吸引了虚阳子的注意。
既然这样,我不挖祠堂,也可以从黄河下去,只要我能找到黄河水底暗道的入口。就在这时,我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一个不真切的预想。昨晚高家的数百人,连同水车木船,全部下了河,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吸入暗道,永远被深埋在祠堂废墟之下。如果这个想法是真实的,能得出一个恐怖的结论,祠堂下面那东西绝对不只是一根黄河鬼木那么简单。
我想起了那九条互咬着尾巴,结成环状的黑色巨蟒。龙王神像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带我去那里,一切似乎都已注定,这就是我,是陈家村的命运。
我来到河边,撑船上河,在陈家村附近一里的范围内,仔细观察着河面的变化。我想从波纹的变化之中,找到一个位置。可我仔细观察了半天,也没有发现河面任何一处有不同的地方。河水仍旧东去,偶尔形成的小漩涡会顺流往下漂,并不停在原处,而且很快消失不见。
半天的时间过去,转眼来到下午。我将小船系在岸边,躺在船上闭上眼想到底如何才能找到入口。由于太过疲惫,想着想着,我迷迷糊糊睡了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在半睡半醒之间,我隐约听见河对岸有人在喊。睁开眼,果然有人在河对岸朝我招手。
我心软,习惯性起身解了船绳,撑船朝河对岸划去。船行至河心,我突然想起二十几天前渡河的赵德龙。手上撑船的动作突地停下,我看着对岸那人茫然愣了愣,接着,调转船头往回划。
那人本看着我划船过来,没想到我划到河心,会调转船头再划回去,顿时心里一急,跺脚朝我大喊道:“船家,船家过来,我给你双倍的价钱,我有急事,你渡我过河去。”我心软,停住船回头看着他问:“你有什么急事要渡河?”
那人看起来最多二十五六模样,是个文质彬彬的读书人。听见我问话,他突然呜的一声哭了起来,抽泣着断断续续对我说:“船家,我娘她,她就快死了,我爹娘都是河对岸陈家村的人,我是私生子,娘怀上我后,爹家里人没同意,娘偷偷带着我离开了陈家村……现在,娘快死了,娘想见爹最后一面。求求你,求你渡我过去。”
听完读书人的故事,我忍不住流下泪来。毕竟年少,也没处在当初那个时代,我幻想若是我,绝对不会让他们母子两吃苦,大不了私奔就是。擦干眼泪,我抿着嘴摇摇头对他说:“你回去吧,我今天心情不好,这船今天不渡人。”
说完,我刚要转身撑船,“扑通”一声,那读书人居然跪在了地上,要知道,我今年才十七岁,看上去明显比他小很多,他居然愿意跪我。见他跪在地上,我心里不忍,停了船想劝他几句,但最终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
“咚咚咚”读书人跪在地上,朝我磕了三个响头,沾满泥土的额头渗出血来。磕完头,读书人开口说:“船家,求你,求你渡我过河,只要你愿意渡我过河,我娘死后,家里的东西你看得上就都拿去吧。”我看了他一眼,心里涌上酸水。等了一会儿,我颤声说:“如果是你的命呢?如果你过河找不到……”
后面的话,我没说出来,也不忍心说出来,只想劝退他算了。“呵呵。”读书人模糊的双眼滴落泪水,“娘一生只委了我这一件事,我的命是娘给的,儿为娘死,天经地义,你要就请拿去吧。”说着,他跪拜在地上抽泣,“船家,请你快些,我娘日薄西山,只有半日可活。”
我心里不忍,但我确实不能害他。趁他跪拜在地上,没有看我,我撑船往回走。没走一会儿,身后的河岸上传来那读书人凄惨的声音:“船家,船家!”接着,“扑通”一声,我赶紧回头看去,那读书人居然跳下了黄河。没一会儿,他浮出水面扑腾,嘴里大叫着:“救命啊,救命啊……”我飞快将船划了过去,救他上了船。
读书人上船之后,我将船划向岸边。我不渡他,是为了他好。心里默念着,我铁了心将他送至岸边。读书人跪在船上不肯起来,我伸手去拉他,他抬头泪眼汪汪看着我说:“船家,如果你不渡我过河,就让我死在这河里吧……兴许,我娘已经撒手去了,我下去陪我娘也好。”
我身型一滞,站起身握紧竹竿,快速朝对岸划去。看着对岸的景物快速靠近,我想这一定是我平生最快的一次划船,也许吧,面对生死,我感受到了一种从不曾拥有过的母爱。
近岸,我将竹竿插入水底的淤泥之中,看着那读书人穿着一身湿淋淋的衣服,欢喜跑上岸,很快从陈家村的村口跑到村尾,转了个弯儿消失不见。擦了擦眼泪,我明白他要找的东西永远回不来了,这是他用生命换来的最后一丝喜悦。
我没心情再呆在黄河上,我上岸用船绳套住木桩,接着,一步一步走回村子,走回家。路上,我抬头望着蔚蓝的天空,我不知道母爱究竟是什么样一种东西,这种东西居然能让读书人甘愿为之去死。我娘死的早,也许我一生也不会明白这种东西,可我的一生到底还有多长呢?
入夜,整个村子再次陷入沉寂,我一个人一把椅子,坐在院子里仰头看着月亮。我在想,如果我能平平凡凡做个普通人,我的一生又是怎样?也许充满了爱与恨,情与愁,还会为了一点点小事、利益大打出手。那,当我爱上一个人的时候,我会为了她做些什么吗?
想着,我摇了摇头,我连自己的生死都不能断定,若是爱上一个人,如果她也爱我,那只能给她带来伤害。那时候,如果我死了,她会瘫坐在坟前哭泣,在我坟头为我种上山菊。平淡的生活对于我来说,像是天边划过的流星。很多人期待着它为自己带来改变,我只知道它来过。
后来,我倚靠在椅子上睡了会儿,我很好奇也很害怕,我不知道今晚会发生什么,但愿村子里不要再死人了。
第三十六章:阴楼()
八点、九点、十点、十一点,十一点十五分门外准时响起“咚咚咚”的敲门声,我坐在椅子上吃了一惊,身子动了动,椅子传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咚咚咚”门外那人听见院子里的响声,又伸手敲了敲门。这下,我彻底不敢动了,我坐在椅子上,静静等了一会儿。外面没再传来敲门声,但很快门外那人唱起戏来,我一听是女人的声音,是那晚在门外唱戏女人的声音。
她唱着她的戏,我静静坐在椅子上不敢动。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直到腰和脖子都变得十分酸痛,我实在忍受不了,一翻身趴倒在地上。椅子传出“咯吱”声响,门外那唱戏的女人瞬间停了下来,紧接着“咚咚咚”外面再次传来敲门声。这敲门声有些急切,但只响了一通。
没过一会儿,门外传来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姐姐,你在看什么?”那女人温怒叹息道:“唉!我在看里面那个男人,姐姐我五年前吊死在这木头上,没想到今年开春居然被他们砍下做了门柱。”陌生女人点点头说:“喔,姐姐,你的命好苦。”
那女人应了声问道:“嗯,姐姐我被束缚在这里,真是遭了罪。不知,妹妹你来这鬼村又是怎么一回事儿?”等了等,陌生女人说:“我是闻着味儿过来找我儿子陈建华的,下午他从对岸回来,替我找他爹,结果一去就没有了消息。”那女人叹息一声说:“唉,看来我们姐妹两都是苦命的人啊。”
两人说着呜咽一阵,过了一会儿,远处传来渐近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