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风飞扬-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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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大哥,自幼父母都叫我做沁儿,我心中已把你当做了我的同胞兄长对待,今后就称呼我沁儿吧,不必太见外了。”顾沁儿嫣然一笑,未正面回答愿不愿随杨凌到他安排的那个地方去住,却请杨凌可以直接称呼她的名字。
“那咱们趁着城门还没关,这就一起出城去?”顾沁儿一反之前对自己冷淡的态度,变得对自己如此亲近,令杨凌一时间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心里虽已在念叨着沁儿这个名字了,却还羞于说口出,心神荡漾着请顾沁儿这就随他出城去。
在出城赶往灵谷寺后山的路上,杨凌向顾沁儿说明了将要安置她居住的地方是毛球等一帮兄弟经营的一块山坡上的草地,问她介不介意毛球等一伙兄弟知道她来此居住的消息。
顾沁儿听说杨凌要将她安排到毛球等人经营的草地边上居住,心里着实有些犹豫,但她随即想到自己目前的处境,只得强做笑颜回答杨凌道:“我信得过杨大哥,情愿一切听从大哥的安排。”
杨凌带着顾沁儿赶到灵谷寺后山上那块草地时,已过了定更时分。小非黑乍一见到杨凌带着顾沁儿天黑到来,不由得冲着杨凌嘿嘿地笑了起来,笑得杨凌浑身不自在,又不便向他多做解释,便径直吩咐收拾出另一间草棚供顾沁儿居住,并且叮嘱他不可向外人说起顾沁儿在此居住的情况。
因天色已晚,杨凌当晚便和小非黑挤在同一间草棚里睡了一睡,本想第二天待毛球等兄弟上山时当面告知他们顾沁儿将在此居住一段时日的情况,可一直等到天光大亮还未见毛球等人上山来,便同顾沁儿、小非黑打声招呼,说明白天自己要回汤饼馆开工,等到晚上收工以后再出城来看他们,独自下山返回城里去了。
第195章 再审白草山一案()
等到杨凌刚回到城中,拐入朱雀大街,迎面就看到“升和汤饼馆”门外站着三四个身着官衣的差役,他误以为是建康总管府或者司马府又派了人来店里订汤饼来了,陪着笑脸走上前向为首一人问道:“这位大哥,是来店里订汤饼来的吧,快请进店。”
哪知对方乜斜着眼睛上下打量了他两眼,忽然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呀?”
杨凌先是一怔,这才发觉今天来的是几张生面孔,以往从未见到过,便加着小心答道:“在下杨凌,是这间汤饼馆的掌厨,专门煮制汤饼的。”
“你就是杨凌啊?哥几个今天一早就赶到你家里,却扑了空,没想到在这里还真等到你了。这就随哥几个走一趟吧。”为首的官差呵呵一笑,冲同来的几人一挥手,那几名官差应声上前,不由分说,就把杨凌五花大绑了起来。
此时因尚距汤饼馆开张营业还有一段时间,汤饼馆里的伙计并不多,眼瞅着杨凌刚赶到店门外就被不知哪个衙门的官差五花大绑地捆走,唐喜头一个从店里冲了出来,一溜小跑地撵上官差们,乍着胆子问道:“请问列位老爷,这是要把我师父押到哪儿去呀?我师父究竟犯了什么事啊?”
几名官差头也不回地押着杨凌朝前继续走着,其中一人答复唐喜道:“如需探视杨凌,回去告诉他的家人,就到平陵县衙去吧。”
杨凌不曾听到官差向自己宣明事由就被他们捆了起来,推推搡搡地带走,本就窝着一肚子的火,但因念及昨晚的事,唯恐这几个官差是为顾沁儿的事来找自己麻烦的,所以一直忍着没有发作,此时听到官差答说要把自己带到平陵去,遂亢声问道:“是房县令命你们几个来捉我的吗?我在平陵倒底犯了何事,如不事先言明,今日我是不会跟你们几个走的。小喜子,快去报官。”
为首的官差呵呵笑着走到杨凌跟前,冲他说道:“不错,是房老爷命我等前来捉你到衙问话的,但却不是什么房县令,而是奉钦命前来江南查核白草山之争一案的寻访副使房老爷。小子,有人在房老爷面前指告你包庇,私纵白草山一案的被告顾沁儿,老爷这才命我等专程赶来建康拘传你到衙问话的,怎么样,还要不要指使人报官哪?”
闹了半天,还是因为自己安排顾沁儿到岭南避祸一事,几名官差才要奉命拘传自己到平陵县衙问话的!
杨凌心下恍然,同时也觉得心安了不少,遂扭头对唐喜吩咐道:“没出什么大事,你回头跟我娘说一声,多则三五天,少则一两天,我也就回来了。还有,同蒙先生也打个招呼,请他这两天多费费心。”
唐喜听他如此一说,也就停下脚步,不再跟着几名官差,掉回头去向娄氏和蒙享报信去了。
书说简短,几名官差押解着杨凌骑马回到了平陵县衙,向衙里的同事问明了老爷正在开堂问案,遂推搡着杨凌径直来到了县衙公堂外站定,由为首那名官差上得堂来,向堂上居中端坐的钦命江南寻访副使房彦谦禀报道:“禀老爷,现已将杨凌从建康解到,正在堂外候审。”
平陵县衙公堂之上,房彦谦正在向白草山之争一案的两名原告方:阴行功、张伯和查问案情,署理平陵县令,也即房彦谦的儿子房乔陪坐在一侧旁听问案,听到差役禀报说已将杨凌带至公堂外候审,房彦谦扫了阴行功一眼,向那差役吩咐道:“暂将杨凌押至衙中值房,待明日开堂时再提他来接受讯问。杨凌并非此案的嫌犯,尔等不得折辱了他。”
那差役答声遵命,退下公堂来和几名同伴一起将杨凌押至了衙中一间值房,给他松开了绑缚,命他好生在房中呆着,等候明日老爷开堂时再传他去问话。
这边公堂上,房彦谦已向张伯和详细询问了十几年前他从顾沁儿父亲手中购买下白草山的前后经过,正向另一名原告阴行功询问着他与顾沁儿签订独家买断白草书契的情况。
“阴行功,你在与顾沁儿签下这份书契时,对张伯和早在十几年前已出资买下白草山一事是否知情?”房彦谦首先向阴行功问道。
“并不知情。”阴行功不假思索地答道。
“本使根据你的指告,已派人赶往建康将杨凌带至平陵,方才你也听到了,杨凌现就羁押于县衙之中。”房彦谦说到这里,有意停顿了一下,方接着问道,“本使通过审阅平陵县初审白草山之争一案的案卷发现,三个月前你来到平陵县,正是通过杨凌结识的顾沁儿,随后才同顾沁儿签订了独家买断白草的书契,是否属实?”
“属实。”阴行功简短地答道。
“对平陵县初审此案时做出的裁定,你是否存有异议?”
“禀老爷,并无异议。”阴行功瞟了一眼房乔,答道。
“好。今日堂讯就到此为止。”出乎堂上所有人的意料,房彦谦在向张伯和、阴行功两人询问过若干基础性的问题之后,竟宣布今日问案到此结束了。
退堂之后,房乔禁不住问父亲道:“爹爹,您今日刚到平陵问案,为何传张伯和、阴行功两名原告前来,只询问了些不甚紧要的问题就草草退堂了呢?”
房彦谦盯了房乔一眼,反问道:“儿啊,你有没有想过,这白草山之争一案的背后究竟是哪两方在互相争抢白草山?身为寻访正使的建康总管达奚长儒在明知白草山之争一案最初是由你主持审理的情况下,仍要为父来平陵再审此案?”
房乔见四下无人,压低声音答道:“儿身为白草山一案的初审官,怎能不知是东宫与晋王府在争抢白草山?而且,儿还知道,两年前,正是太子殿下举荐达奚长儒出任的建康总管,他对东宫插手白草山一案的背景多半是知情的,或许是为避嫌的缘故,才请爹爹来平陵主持再审白草山一案的吧?”
第196章 唯有秉公办差方为正道()
房彦谦听了儿子的话,微微摇了摇头,却并未置可否,紧盯着房乔问道:“今日只有你我父子二人在此,我想听你说一句实话,前此初审白草山之争一案时,你在裁定中既认定了阴行功与顾沁儿签订的书契有效,同时也给予了有东宫背景的‘升字号商行’继续采购白草的机会,究竟出于什么考虑?”
房乔早就料到父亲会有此一问,从容解释道:“禀爹爹,在白草山一案的被指告对象顾沁儿无法传讯到案的情况下,儿子只能分别依据白草山原有的地契,以及张伯和出次购买白草山的契约及顾家人开给他的收据,做出由他们两方共同经营白草的裁定啊,爹爹认为有何不妥之处吗?”
“呵呵,不愧是名中高第的青年才俊啊,初次主持断案就断得十分周全,既不肯得罪原告中的任何一方,又能找出看似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搪塞上司的询问。”房彦谦呵呵冷笑着讽刺儿子道,“我且问你,你对为父派人到建康传杨凌到案接受问讯的做法是不是心存不满,认为是多此一举呀?”
房乔面色一红,忙拱手道:“启禀父亲,儿子实是对阴行功指告杨凌有意放纵顾沁儿回避到案接受讯问一事感到不解,除此之外,再无任何不满之处。”
“是啊,按常理说,顾沁儿无法到案接受问讯,本是件对阴行功有利的事。”房彦谦说到这里,终于忍不住加了一句,“恐怕对你这个初审官也是有利的吧。可阴行功却反常地指告起杨凌包庇、放纵顾沁儿来了,这的确令人想来颇为费解。但是,这并不能成为你借此回避承担责任的理由,儿啊,你明白吗?”
被父亲当面指出顾沁儿无法到案接受问讯,也是对自己极为有利的一件事,房乔脸色变得更加胀红了起来,委屈地向房彦谦诉苦道:“请爹爹设身处地地替儿子想想,儿子只是名品秩从七品的署理县令,怎敢得罪原告两方中的任何一方呢,只能借口被告顾沁儿无法到案做出这样的裁定了。”
房彦谦见儿子还有勇气承认自己在初审白草山之争一案时怀有自保的私心,脸色略微缓和了些,语重心长地教诲房乔道:“儿啊,你想过没有,咱家出身既非名门高第,又不曾立下战功,朝廷和圣上凭什么会看重你我父子,授咱们以官职,令咱们得享俸禄、光耀门楣?”
房乔红着脸嗫嚅着答道:“当然是因父亲为官十数载,政绩卓著,能替陛下凝聚民心,稳固江山社稷了,儿子则是凭借写得一手好文章,通过科举换得的这份功名。”
“不错。但如果你我父子二人但凡遇到棘手些的案子,首先想的是保全自身的官位,而不是依照朝廷律令秉公断案,久而久之,朝廷和圣上还会任用咱们这样的人为官,主政一方吗?”房彦谦盯着房乔问道。
“儿子知错了。可儿子也想奉劝父亲一句话,一切还须量力而行,顺势而为呀。”房乔出于对父亲的关心,尽管认为父亲的教诲是对的,仍忍不住提醒他道。
“哟,瞧不出我儿小小年纪,为人处事竟如此老成啊!”房彦谦被儿子好心的提醒给逗乐了,笑着打趣房乔道,“你无须替为父担心,为父先后曾在两朝为官,这么年的宦海打磨,早就悟透了一个道理,唯有秉公办差方是正道,也是保全自己的上上之策。”
房乔听到父亲推心置腹地向自己说出了心里话,不禁激起了他强烈的好奇心,向房彦谦问道:“请恕儿子多一句嘴,不知爹爹将如何秉公再审白草山之争一案?”
“其实很简单,一切循法据实办理即可。”房彦谦拍了拍儿子的肩头,十分简略地答道。
暂且不说房氏父子在退堂之后如何讨论交流为官办案的经验、心得,再来说说阴行功。
阴行功是在吴州城中被房彦谦派来的差役找到,传来平陵县衙接受讯问的。
在奉命来传他到衙问话的差役找到他时,阴行功凭借着自己一向都十分灵敏的嗅觉敏锐地察觉到朝廷这回专门派员再审白草山之争一案,多半是有着不为自己所知的深层背景,绝不会只是简单地再次审断一起民间纠纷。
在被几名官差押往平陵县衙的路上,阴行功经过紧张的思索,初步认定,这回主持再审白草山之争一案的官员来头应当不小,否则决不至视自己这位晋王府的采办于不顾,连招呼事先都不打一声,就径直派了几名官差押送自己到平陵接受讯问的。
倘若真是如此,那么自己该如何应对呢?这是阴行功在见到房彦谦之前一直在考虑的首要问题。
实话实说,对传讯自己的官员讲明自己是奉张衡之命前来平陵买断白草山上出产的白草的?这显然不行。
那么,仍像初审时一样,坚持要求官府维持认定自己与顾沁儿签订的书契有效,别的事都不提及,这倒不失为一种选择,但是不是因此会把责任都招揽到自己身上,说不准就给自己惹来更大的麻烦呢。阴行功思虑再三,也否决了这一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