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风飞扬-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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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与平二近距离共处的这几天里,杨凌可谓是度日如年,时刻处于高度的戒备之中,随时提防平二会对自己下手。直到此时,他才切身体会到了做一名卧底的艰辛和不易,也更加坚定了他要换一种活法的决心。
除了整天提心吊胆地防范平二之外,杨凌近来还有另一个发现:驿长白申来伙房的次数也比以往多了起来。
李靖曾明确告诉他,白申与平二是不同线上的两名眼线,他近来常到伙房来,究竟是为了自己,还是平二呢?杨凌不由得在心中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好在忠伯和小草忠实地执行着自己的嘱托,设法阻止了顾沁儿前来平陵驿找他,使得杨凌还略感心安一些。
尽管内心害怕与平二单独相处,但为了尽早完成李靖下达的差使,以便使自己有资格向他提出辞差,杨凌还是会时常寻找机会,怀揣着英荐送给他的那柄短剑,到平二的宿房里去坐上一坐,陪他喝喝酒聊聊天,借机观察有什么人来找平二接洽。
七天后的一个午后,杨凌见今天平二没像以往那样,上午在宿房补完一觉后,早早地便跑到伙房来陪着自己,便在驿里众人吃过饭,嘱咐两名伙房的帮厨小子将灶台收拾干净,他则提着壶“淮南春”径直到后院来找平二喝酒来了。
杨凌前脚刚走进后院,迎面正看见平二从供外出办差官员住的一间客房里走了出来。
与此同时,平二也看见了杨凌,忙笑着走了过来,主动向杨凌解释道:“会稽总管府的雷参军原是我在军中的老上司,此次前往广陵公干,正好在咱们驿站下榻,邀我到他房中叙叙旧。兄弟,你又给二哥送好酒来了,快进屋去,咱俩喝上两杯。”
杨凌立马意识到李靖要他等的人来了,既感觉兴奋又有些不安,尽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随平二进了他的宿房。
平二将杨凌让至案旁坐下,亲自动手先给杨凌斟满了一杯酒,有意对他说道:“方才雷参军征询我的意见,问我愿不愿回到他的手下当差,我寻思着我身有残疾,在军中多有不便,婉言谢绝了他。不过,兄弟,你要是想奔个前程,趁着年轻力壮挣下份功名来,我倒是可以推荐你到会稽总管府雷参军手下当差,总强似在这平陵驿中做个伙夫。”
杨凌本想顺着他的话头打听一下这位雷参军的来历,一抬头,正和平二的目光相接,陡地警醒过来,意识到这是平二有意试探自己,便喝下一口酒,冲平二摇摇头,说道:“我知道自己有多大的本领,能从岭南三四个人的小驿站调来水陆大驿做个掌厨的伙夫已经心满意足了,多谢二哥还惦记着兄弟的前程。快尝尝,这可是新进的一批‘淮南春’,喝着滋味比原先那一批更加醇厚些呢。”
两人当下就在平二宿房中推杯换盏地喝起酒来,不论平二怎样试探,杨凌似乎浑然忘记了雷参军这个人,只与平二拉扯些平陵驿中的闲话,说说笑笑,没过多大一会儿,两人已将一壶“淮南春”喝得滴酒不剩了。
杨凌见平二已有了三分酒意,这才站起身来,声称自己伙房里还有活要做,向他告辞出了房门,一摇三晃地朝伙房走去。
杨凌边走边留意身后,确认平二没有在身后盯自己的稍,这才掉头出了平陵驿,疾步向平陵城的方向走去:他虽然连那位雷参军的面儿都没见上一面,却从方才平二再三对自己的试探中猜料到这位来自会稽总管府的雷参军多半就是浙东残匪派来与平二接洽,了解无垢死因的那个人,因此要尽快将这一信息禀报给仍留在平陵城内、等候他消息的李靖。
杨凌走出有二三里远,忽然看到前方尘土飞扬,他唯恐半道遇上平陵驿中的同事,急忙闪身躲在了道旁的一棵大树背后,想等到来人骑马经过后再继续赶路。
马蹄声渐行渐近,杨凌从树后探出半个脑袋,想看看来人是不是平陵驿的驿差,结果惊异地发现,骑在马背上的竟然是驿长白申。
白申像是急于赶回平陵驿,不住地催动跨下驿马,迅速从杨凌藏身的大树旁飞驰而过,很快就跑远了。
杨凌待白申走远,从大树背后走了出来,朝白申来的方向望了望,心中犯起了嘀咕:白申若是到平陵城中约会相好,应该不会这么早就返回驿站啊;再者,自己从驿中出来不久,也没听说驿里有什么急务需白申亲自处理啊。他这是进城做什么了呢?
于是,待他来到平陵县衙的后花园,见到李靖、英荐二人,在向李靖禀报平二今日曾与一位来自会稽总管府的雷参军有过单独接触的同时,还把自己半道遇见驿长白申一事向他做了禀报。
李靖凝神听罢杨凌的禀报,转脸向英荐问道:“对白申在平陵城里的这个相好,你了解她的出身、来历吗?”
“回公子,我听老贾说过,这女子名叫珠娘,她的男人原是在平陵西市杀猪卖肉的屠户,因老贾当伙夫时常进城来采买,与他相熟。数月前,珠娘的男人染上瘟疫,不治身亡,老贾便从中撮合,将她引见给了驿长白申。白申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才将老贾视做自己的亲信的。”
第82章 立功(上)()
“嗯,不管怎样,白申今日曾进城与珠娘相会,又匆忙赶回平陵驿这一情况都须引起咱们的高度重视。目下在不确知这位浙东来的雷参军是否就是商畴派来与平二接洽的密使的情况下,最好能在雷参军离开平陵驿后再对他实施抓捕,最终确认他的身份。然而,不能排除白申匆忙赶回平陵驿,也是冲着这位雷参军去的这一可能。看来,只有我亲自出面,前去会会雷参军了。”
李靖要亲自出马,就在平陵驿密审雷参军的心意已定,便向英荐、杨凌两人分派了各自的差使:
首先,由英荐留在平陵城中,一方面盯紧白申的相好珠娘,另一方面随时做好前往平陵驿接应李靖、杨凌的准备。
杨凌的主要任务是要设法在李靖亲自潜往平陵驿密审雷参军时,将平二引开,以避免使平二察觉出雷参军真实身份暴露,负罪潜逃。
杨凌对李靖给他分派的引开平二这件差使并无异议,只是对李靖要他立即返回平陵驿,将平二带去见顾沁儿这一节有些顾虑,担心会因此给顾沁儿带来危险。
“不必犹豫了。如若不在这个时候向平二透露顾沁儿在平陵的讯息,你还有什么办法能合乎情理地引开平二?放心吧,顾沁儿的两位同族姑母都曾是‘雁巢’的大首领,即便平二有所察觉,也断不敢伤害顾沁儿的。”李靖看穿了杨凌的心思,笑着安抚他道。
且不说李靖如何只身潜往平陵驿密审雷参军,单说杨凌,领受了差使后,马不停蹄地出城刚一返抵平陵驿门前,就看到顾沁儿正在请求把门的驿卒放她进驿去见自己,不禁暗想:真是无巧不成书,自己正要带平二去找她,她却自己找上门来了。
“这位大哥,她是我的妹子,就放她随我一道进驿里说说话吧。”杨凌走上前代顾沁儿向把门驿卒求情道。
“杨凌,要我说,这位姑娘只怕不是你的妹子,而是你未过门的媳妇吧。”那驿卒见杨凌果真认得顾沁儿,遂挥了挥手,放他俩进驿了。
杨凌估算着每天晚饭前这个时候,平二大都会早早地跑到伙房来先尝一口好吃的了,便带顾沁儿径直来到了驿站伙房,有意站在伙房门外,抬高调门向她说道:“请姑娘再耐心等上几天,或许县令就回衙了”
顾沁儿被忠伯、小草二人哄着在他二人租住的民居里住了将近十天,仍没能盼到英荐送来她急需的路引,尽早前往东殴城给父母双亲扫墓,心中不禁有些焦急起来,今日趁傍晚时分忠伯、小草二人没注意,自已便悄悄地跑来平陵驿向杨凌打听消息。
她见杨凌明明带着自己走到了伙房门外,却不肯进去,只站在门外劝说着自己,便对杨凌有些不满,听罢他的话,对他不理不睬,转身就往伙房里走,不想险些和听到房外的动静从伙房里走出来的平二撞了个满怀,连忙退到了杨凌身后。
“兄弟,你方才去哪儿了,我在伙房等你小半天了。这位姑娘是?”平二一双眼睛直盯着顾沁儿,问杨凌道。
“忘了告诉二哥,这位姑娘是从建康来的,要前往东殴城祭奠父母双亲,因身上未曾带有官府颁发的路引,这不正找我帮忙,能否在平陵替她办下路引,好叫她尽早上路。”杨凌对平二问到的,自己方才的去向未做任何解释,只把他的注意力引向了顾沁儿身上。
“这就是兄弟你的不对了,像这样的事为何不找二哥我帮忙呢?姑娘,你是从建康什么地方来的呀?”平二嘴里埋怨着杨凌,目光始终不离顾沁儿左右,笑着向她问道。
顾沁儿似是对平二有点儿害怕,又不肯放过任何一个机会,一边往杨凌身后躲着,一边低声说道:“我是从建康灵谷寺来的。灵谷寺的无垢大师还托我带一卷他抄录的经文到天台山凭吊晋王殿下的佛门师父智觊大师。这位大哥,你真的能帮上我的忙吗?”
“二哥若肯帮忙,自是再好不过了,也免得我再去求那个只说空话,不办实事的朋友了。二哥你是知道的,这里不方便说话,顾姑娘现就居住在我两位朋友那里,不如咱们到那里详细地叙谈叙谈?”杨凌看得真真切切,平二一听说顾沁儿随身携带有无垢亲笔抄录的一卷经文,眼睛里立马冒出了贼光,便适时地请他到忠伯、小草的居处与顾沁儿详细叙谈。
“兄弟,这就要到饭口了,你先忙着,姑娘,咱们走吧。”平二竟要甩开杨凌,单独同顾沁儿前往她的居处。
杨凌放心不下,想要跟着过去,又担心平二起疑,加之恰好这时,有一名帮厨的小子来向他禀说,今晚白驿长要设宴款待在驿中下榻的几名吏员,请杨凌多备下几样菜肴,便只得留了下来。
目送顾沁儿带着平二走出平陵驿,杨凌转身走进伙房,这才恍然想到,李靖现在说不定已潜来了驿站,白申今晚宴请包括雷参军在内的吏员们,那么他就难以在平二离开平陵驿的这段时间里有机会密审雷参军,此行的目的岂不要落空?再者,自从自己来到平陵驿掌厨,还从未遇见过驿站驿长宴请在驿里下榻吏员的情况,白申今天的行为如此反常,会不会另有隐情?
这么一想,杨凌登时感到了一丝不安,一边招呼着两名帮厨的小子准备着晚宴的菜肴,脑子里却在紧张地思索着应对之策。
“杨大哥,白驿长交待得有些仓猝,当时你又不在驿里,所以,伙房里备的肉只有这么一点了,你看?”
“这点儿肉还是前两天到平陵城内西市采买的吧?”杨凌眼盯着帮厨小子拿来要他过目的一块肉,心中突然产生了个大胆的主意,见帮厨小子点头答是,便有意发怒道,“白驿长来交待差使时,你俩怎么不说?就这么点肉,怎么宴请堂堂的朝廷吏员?你俩在这里候着,我找白驿长去。”
第83章 立功(下)()
杨凌三步并做两步地赶到驿站议事房,看到房内只坐着驿长白申一人,不禁暗自松下一口气来,迈步进了议事房,向白申拱手禀道:“回禀驿长,伙房里现只剩有一块两天前的肉了,我想驿长您不会请在驿里下榻的朝廷吏员们吃顿全素席吧,所以请驿长允准,能否把宴席改在明日?”
“杨凌,午后你到哪里去了?若是你在,还会发生这样的事吗?”白申原本脸上带着笑,听罢杨凌的禀报,脸上由晴转阴,沉下脸质问道。
“驿长,您忘了,现在已临近月末了,到了咱们驿站和城里两家菜肉铺子结帐的日子,我今天进了趟平陵城,去和他们结清了本月的帐目。”杨凌早料到白申会有此一问,从容答道。
“唔,伙房里不是还有块肉吗?你就用它准备两道菜肴,再煮上一锅汤饼,准备一壶‘淮南春’,半个时辰后端到议事房来吧。”白申似要单独宴请什么人,沉吟着向杨凌吩咐道。
无论怎样,我也要叫你今天请不了客,给李靖腾出时间来密审雷参军。杨凌心中打定这样的主意,遂为难地向白申解释道:“那块肉还是两天前剩下的,现在天开始热了,恐怕肉都要臭了。。。。。。”
“杨凌,你什么意思,存心跟我过不去是不是?”白申一改平日里温吞水的做派,拍案大怒道。
“驿长您别误会,我这不是也在替您着想吗,您好容易请回客,怎么能用臭肉来宴请朝廷吏员们呢?就请您宽限一天,明日我管保准备一席上等的酒宴,叫您体体面面地宴请一回在咱们驿站下榻的老爷们,您看成不成?”杨凌冲着白申连连拱手作揖,脚下却不肯挪动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