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风飞扬-第1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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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抵达平陵驿时,却听人来向高昌禀报道:“高公公,殿下与麻参军,宇文侍卫等人前去探勘水道了,临行前留下话,如高公公引平陵县令来见,暂且在驿中等候,不必前去寻殿下。”
杨凌陡然听人称呼高昌为高公公,着实吃了一惊,这才回想起今天听高昌说话的嗓门果然比先前尖细了许多,有心向高昌问个究竟,却发现高昌的脸色颇有几分不自然,便忍住了没问,和房乔一起跟随高昌来到了平陵驿议事房等候杨广踏勘水道归来相见。
书写到这里,可能有读者会问了:高昌不是“鹰窠”的一名小头目吗,为什么会变成了公公呢?
原来,晋王杨广在其母后独孤伽罗的关照之下,从北境返回江南后,最介意的一件事就是“鹰窠”设在建康的秘密据点江宁县牢被太子杨勇的亲信夏侯福以剿匪的名义派人拔除,且给江宁县牢载上了一个“雁巢”秘密窝点。
为了查清这一事件的前后经过,为江宁县牢事件翻案,杨广回到广陵即命郭衍以飞鸽传书传召李靖立即押解逃回长安的高昌南下广陵。
李靖接到郭衍的飞鸽传书,便立马向大理寺少卿、“鹰窠”的正统领裴蕴做了禀报,请求裴蕴允准他押送高昌离开长安,南下广陵去见杨广。
裴蕴于李靖临行前交给他一封写给杨广的亲笔书信,叮嘱他务必将这封书信当面呈送到杨广手中。
待李靖押送高昌离开长安,抵达了广陵,当面呈上裴蕴的这封书信,杨广展开书信仔细看罢多时,把信交还给了李靖,要他也看看裴蕴这封亲笔信的内容,并对李靖说道:“如此看来,你先前向我所提之事果然不虚,长安那边确实有了动静啊。”
李靖将裴蕴的亲笔信匆匆浏览罢一遍,郑重答道:“三年前殿下派裴司马返回长安朝中任职,属下至今才领悟出其中的深意。不过,江南人心思定,形势与三年前已大为不同,即便有人想生事造乱,只怕也闹腾不出什么大的动静来。”
见杨广点头无话,李靖随即主动向杨广请罪道:“裴司马虽在信中将江宁县牢被夏侯福派人摧毁一事归咎于高昌防范不严,处置不当,但当初在建康城内设置一处秘密据点,用以就近收押捕获的‘雁巢’残部,实为属下最初提议,倘若殿下要治罪,就先请治属下失职之罪吧。”
杨广从李靖手里要回裴蕴那封信,盯着上面有关建议给高昌相应处罚的几行字,摇了摇头,纠正李靖道:“动议归动议,但江宁县牢确是在高昌主持之下被夏侯福偷袭、摧毁的,你无须替他自揽罪责。况且,裴冲之在信中也写到了嘛,高昌自加入‘鹰窠’以来,一向办差还算勤谨,对朝廷也是一片忠心,建言本王莫要因其一时之错而弃之不用。眼下最迫切之事,是需查找到夏侯福徇私舞弊的确凿证据,为江宁县牢事件翻案。李靖,我拟将此事交与你来办,对此,你有何难处吗?”
李靖当即抱拳答道:“多谢殿下不罪之恩,江宁县牢最初是属下首倡设立的,自应由属下负责,为江宁县牢翻案,还那些冤死在夏侯福刀下的兄弟们一个公道。”
“好,你且退下,这两天就留在总管府草拟出一个为江宁县牢事件翻案的行动计划来,改日本王再同你和建平等人会商。去,把高昌叫进来吧。”
李靖遵命退下,将惶恐不安的高昌传了进来。
高昌两腿颤抖着走进议事厅,未曾开口说话,就“扑通”一声跪在了杨广面前,嗑头如捣蒜地请罪道:“属下无能,致使江宁县牢十数名兄弟惨死于夏侯福的屠刀下,恳请殿下从重治属下的罪,属下决无半点怨言!”
杨凌任凭高昌匍匐于地,痛哭流涕地央求不止,过了许久,才淡淡地开口说道:“说完了没有,要是把心里想说的话都说完了,就起来吧,听本王对你说说。”
高昌勉强止住哭声,哆哆嗦嗦地爬了起来,不敢抬头去看杨广的脸色,低着头怯声说道:“属下恭聆殿下训示。”
第246章 宫刑(下)()
“本王现已查知,夏侯福派人摧毁江宁县牢是在其自长安返回建康的第二天,显然是早就有所预谋,你仓猝间不及防备,致使十几名‘鹰窠’弟兄被杀,江宁县牢关押的‘雁巢’残部尽落入夏侯福手中,进而为他栽赃诬称江宁县牢系‘雁巢’残部的秘密窝点提供了便利。这些都非你之过,原是无须惩治于你的。”
高昌惊喜望外地抬起头,眼里闪烁着激动的泪花,正要开口谢过杨广的不罪之恩,却听杨广话锋一转,说道:“但是,你身为主持江宁县牢的头领,眼瞅着十几名部下尽数丢了性命,唯有你一人保住了性命,若不对你略施薄惩,它日,你又有何颜面去见那十几名兄弟的妻儿老小?”
高昌感谢杨广不罪之恩的话尚未说出口,一听到这话,吓得双腿一软,“扑通”又跪了下来,忙不迭地请罪道:“属下有罪,无颜面对死去弟兄们的妻儿老小,恳请殿下从重处治属下,以告慰亡灵。”
“此话当真?”杨广不动声色地问道。
“字字实乃属下的肺腑之言,若有半字不实,请殿下赐属下一死!”
“裴冲之在这封信中建言本王,既不可轻饶了你,又不可弃你不用。”杨广冲高昌晃了晃裴蕴的那封亲笔信,思忖着说道,“本王念惜你粗通笔墨,办差一向尚算勤谨,打算听从裴冲之的建言,要你来本王身边当差,你可愿意?”
高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颤抖着声音问道:“殿下不打算治属下的罪了?”
“本王府中内坊尚未务色到合适的人选充任,你若愿意,就先来内坊当差吧。”杨广仍温和地说道。
“内坊?啊,殿下的意思是要属下净身做宦者?”高昌直到这时才明白过来,杨广并非开恩放过了他,而是要对他施以宫刑,要他做随侍左右的宦者,登时面如土灰,瘫坐在了地上。
“除此之外,本王着实想不出该如何处置于你了。今日你且回去想想,明天给本王一个确切的答复。”杨广似笑非笑地说罢,竟扬长而去了。
留下高昌一人瘫坐在广陵总管府议事厅内,思来想去,惊惧地品出了杨广最后一番话的言外之意:如果明天不给杨广一个明确的答复,答应到晋王府内坊做宦者,那么就可以自行了断了。
人往往总是这样,真正到了需做出生死抉择的关键时刻,通常都给自我麻醉,尽量往好处去想。
高昌在自己主持的江宁县牢被摧毁之后,本想将顾沁儿做为替罪羊,捉回长安向裴蕴报功抵罪的,却不料走至东都洛阳被顾沁儿给跑了,没奈何只得两手空空地返回长安去求裴蕴帮自己说情,还曾想把江宁县牢被摧毁的责任推卸到李靖头上,企图以此来减轻自己的责任。却没想到他的这种种事后努力最终只换来了这样一个结果,颇有点儿令他哭也哭不出来,笑也笑不出来的滋味儿。
能到杨广身边当差,自是高昌梦寐以求的事,但为此却要付出断子绝孙的代价,又实非他所愿。
这一夜对高昌来说,简直如同一年那么长,他强打精神,回到自己的宿处,辗转反侧,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在天亮前摸出一把剪刀,狠下心来,自己用剪刀剪断了自己档里的那话儿
杨广也没白让高昌挨这一刀,于高昌自施宫刑,成为宦者之身的第二天,就提拔他担任了晋王府的内坊令,命他随待左右,将他视为了心腹。
杨广此次东巡路过平陵,混杂在百姓人群当中旁听到了房乔审断“羊羊羊”汤饼馆一案的前后经过,实属偶然。
他将为江宁县牢翻案的差使交给李靖之后,本想等到岭南、广州那边传来剿灭李佛子叛军的捷报后再开始这趟东巡的,可是接连等了七八天,也没等到岭南的任何军报,便命张衡留守广陵,他则带领麻叔谋、宇文士及、高昌等人取道吴州赶往浙东来了。
杨广此次东巡的目的有两个:
一是为日后朝廷在北境用兵做准备,通过实地踏勘,打算修建一条起自浙东,终至广陵,贯通吴越的人工水渠。
经过此次北上统军征讨突厥,杨广敏锐地意识到,如能修建一条南北贯通的水渠,通过水路将江南的粮食、布匹源源不断地运往北境,就能解决长期以来困扰朝廷的在北境大规模用兵紧缺的粮晌问题。
同时,也能将当时富庶程度已经超过山东、河北等南的江南丰富的物产资源调往北上,接济山东、河北等地的百姓,稳定朝廷在北境的统治。
第二个目的,杨广仍是想通过前往天台山吊唁自己的佛门恩师智觊(杨广称之为智者大师)大师,来进一步抚绥江南百姓的民心,以抵消‘雁巢’残部近来在江南民间散布的迎接佛子诞辰造成的影响。
吴州地处要冲,是杨广此次东巡的第一站,而吴州治下的平陵更是修建人工水渠的必经之地。所以,杨广一行在偶然旁听了房乔审断汤饼馆纵火一案后,就马不停蹄地前去实地踏勘水道去了。
在决定先在自己管辖的江南境内动工修建一条起自浙东、终至广陵的水渠之前,杨广在心中已选定了兵曹参军麻叔谋做为督造大匠,日后负责修建人工水渠,因此带领麻叔谋等人实地踏勘起水道来便格外仔细,直到当日天色擦黑,才意犹未尽地返回了平陵驿。
经过一天的奔波辛劳,杨广带领着麻叔谋等人回到下榻的平陵驿时已是饥肠辘辘了,他带着一身的疲惫刚一走进平陵驿,迎面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香味,肚子里登时响做了一团。
不等杨广张口询问,就见高昌满脸笑容地迎了出来,体贴地递上一条半湿的巾帕请杨广擦脸,同时讨好地说道:“原想着殿下天黑前就能回来的,没想到这一去竟去了这么久。咱家已命人为殿下煮好了汤饼,请殿下随咱家到议事房先吃上一碗,挡挡饥吧。”
第247章 吃得一碗热汤饼,胜似活神仙哪()
“高昌,这平陵驿的伙食不错嘛,今天做得什么饭,闻起来这么香!”杨广接过高昌递过来的巾帕擦着脸,边向议事房走着,边笑着问道。
高昌有意给杨广一个惊喜,跟在杨广身后陪笑答道:“殿下劳碌奔波了大半日,且到议事房稍事休息,我这就吩咐人将饭菜端来,殿下一见便知是什么了。”
“哟,你还跟我保密?去叫上麻叔谋、宇文士及两人一起到议事房用饭吧,他们随着本王这一路上也辛苦了。”杨广心绪甚佳,转头瞧了高昌一眼,脸上仍挂着笑容吩咐道。
待杨广到得平陵驿议事房内落了座,早有平陵驿的驿长率领着几名驿吏来向他请安、问候,俱被他婉拒了,只向随侍在旁的高昌问道:“平陵县令房乔可来了?”
高昌忙躬身答道:“房乔已在驿站等候殿下多时了。另禀殿下,咱家将‘羊羊羊’汤饼馆纵火案的原告杨凌也传来了驿站。”
“嗯,这个杨凌本王瞧着颇有些面善,只是一时想不起来在何时何地见过他了。待会儿吃过饭,你便带他与房乔一同来见本王吧。”
过不多时,麻叔谋和宇文士及二人也来到了议事房,宇文士及因见高昌站在杨广身旁随侍,便坚持不肯坐下吃饭,只按剑立于高昌下首,随时听候吩咐。
杨广对宇文士及年纪轻轻,做事办差如此谨慎心里甚是满意,也不勉强他,只催促高昌快命人端上饭菜,好大快朵颐。
正在这时,只见两名王府随从手捧着两个金漆托盘走了进来,分别来到杨广和麻叔谋近前,将手中托盘上放着的饭食布列到了二人面前的几案上。
这两名随从还未走进议事房时,杨广已提鼻嗅到了香味,此时迫不及待地定睛看去,却见面前的几案上只摆放有两碗热气腾腾的汤饼,旁边还有几只小碟,分明是芫荽、青蒜、醋、酱等调味品,心头不禁掠过一丝失望,抬头瞧了瞧高昌,倒没埋怨他为自己准备的饭食太过简单,伸手拿起筷子,未放任何佐料,夹起面条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眨眼之间,一碗热汤饼便一扫而光了。肚子里有了底儿,杨广这才回味着汤饼的滋味儿,冲忍饥侍立在侧的宇文士及问道:“士及,你也来尝尝,这平陵驿伙房做出的汤饼竟和咱们不久前在建康‘升和汤饼馆’吃过的汤饼滋味有几分相像,且似乎比在‘升和汤饼馆’吃到的汤饼还要可口些呢。”
不等宇文士及开口,高昌已是笑容可掬地凑了过来,手指那几只装着各种佐料的小碟提醒杨广道:“殿下,您不妨试着放几味佐料在汤饼里,尝尝滋味儿如何?”
杨广一边招呼着宇文士及坐下吃汤饼,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