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炼成锋-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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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娃子老妈哽了一下,安锋转过身来面对姜娃子妈妈,继续拷问:“拿了报酬,做完工作,这不是理所应当的事呀?你说是你养大的我,那我妈付的钱算怎么回事?难道如今拿钱不干活才是主流,一旦拿钱的人干了活儿,掏钱付款的人就必须感恩戴德?否则,就是忘恩负义?”
周围的围观者嬉笑起来,没办法,安锋在大院的名声太好了。姜娃子妈妈也许照看了安锋几个月,但时间太久远,院子里的人几乎记不得。如今那这么久远、这么影影绰绰的事情来说事,况且姜娃子妈妈也不是无偿劳动,这么也感恩,莫非全院子娃娃都该被姜娃子欺负,一旦反抗就是忘恩负义?
姜娃子老妈被哄笑的人、窃窃讥讽的人说的下不来台,她艰涩的辩解:“可是,可是,锋锋啊,我对你照看的可是尽心,你拉屎拉尿都是我&%*&%¥#&,这些情谊你都忘了,这些不是情吗?你这孩子怎么一点不记情,真是小白眼狼啊”
多年以后,安锋因为这场吵架而成为院里家长们不可动摇的教育榜样。当时还没到五岁的安锋,言辞中的逻辑性却是大人都难以想象的。在围观人的注目下,他歪着头想了一阵,很好奇的追问:“姜阿姨,你说的道理我不懂,但我懂得道理跟你有点不一样——你收了我妈的钱,做事精心点,这不是底线吗?这应该是付钱人对你的最低要求呀。否则,我妈跟你非亲非故,为毛给你钱?你就做到了最低要求,凭什么还非要人感谢?
哦姜阿姨刚才说我不记情,什么情?姜娃子偷喝我的牛奶,偷吃我的糖,阿姨都站在旁边看着,阿姨说的‘忘恩’,说的是这个吗?”
没人会想到安锋很小就有了自我记忆,他记得自己的婴儿牛奶被姜娃子喝过,他还记得妈妈塞在自己衣兜里的糖果,被姜娃子哥哥强行搜去,分给他两个弟弟吃,他记得自己的玩具被安锋决不信姜妈妈对此毫不知情。他记得每次姜妈妈都站在旁边看着,只是软弱的劝自家孩子别太过分——仅此而已。
安锋这句追问,将母亲的最后一点歉疚吹走。接下来姜妈妈虽然撒泼哭闹,坚决不承认有这种事,但安锋妈妈信了,围观的观众也相信了。众人议论纷纷,纷纷低声谴责。
安锋接下来一句话让姜妈妈彻底偃旗息鼓。他说:“姜妈妈回家吧,你别闹了。姜娃子拿没拿小孩的的糖,这事该问谁?阿姨照顾的那些小孩子不会说话,他们无法指责姜娃子,但姜娃子兄弟仨从没缺糖吃,他们最喜欢在外面炫耀,喜欢拿糖馋人、换钱换玩具的,满院的大孩子都看到了。阿姨说得清这些糖怎么来的吗?
嗯,这事吵大了,姜妈妈以后还想当保姆吗?”
姜妈妈呆愣半晌,安锋不慌不忙补充:“姜阿姨,你过去老说:娃娃的事情大人别搀和。姜娃子以前欺负别人时,老嘲笑那些娃娃向大人告状,还要求我们别跟这样的人玩姜阿姨,你以前是怎么对待告状人的?今天,是姜娃子告状在先吧?”
姜妈妈彻底没话了,在周围人的谴责下,她一咬牙,道:“好,娃娃的事情大人别搀和。这话是你说的,你这孩子记住今儿的话,今后别找我告状!”
姜娃子妈妈没说出口的话是:我家有三兄弟呢,你家还有一个小弟,不信你不怕。
姜妈妈怒气冲冲走了,妈妈在她走后沉默许久,寂寥的说:“其实,姜阿姨那阵子照看你,等于减轻了我的负担,也算帮了我不少忙。”
安锋仰着小脸回应:“妈,我没说她是坏人,我也没说姜娃子兄弟说坏人,我就是讨厌她拿这事当恩情出售,好像咱们当时没付钱似的。我记得,妈那时工资并不高,姜阿姨还常常涨保姆费,弄得妈老坐家里发愁。”
妈妈沉默许久,叹息:“都不容易啊,她家也是三个孩子,她还是个家属算了,这事不提了。”
一场取闹过后,姜娃子三兄弟的威信跌落到谷底,但他们已经得到自家妈妈的默许与支持,于是,三兄弟更想挽回这一切。随后,姜娃子兄弟走上了“捣乱、失败,再捣乱、又失败”的不归路。
他们不断唆使外院身强力壮的男孩来捣乱,可是,一旦他们召引来的外援人数少,那就不够安锋一人活动筋骨的;万一人数多的话那就是全院儿童的节日,安锋会亲自下场带领孩子们玩“战争游戏”,“虐杀”对象就是外院捣乱者。当然,安锋的围杀策略是很有技巧的,只是安锋不解释,孩子们也搞不通。
最初,姜娃子三兄弟找来的都是同龄人,失败过一次又一次后,他们找的人越来越跨越级别。到了姜娃子两哥哥上学之后,再找来捣乱的孩子都是高年级的,而这次更是体校的孩子安锋决定不能忍了。
对于打不死的小强来说,他已经陷入偏执当中,一次次打击对于他来说就像弹簧被压缩,打击越狠下次放抗越激烈,那就釜底抽薪。安锋要让他们名声臭臭,要让他们再也约请不到外援,于是,他一脸欣慰地看着姜娃子三兄弟,忽然抛开对面的体校生,上前充满感激的紧紧握住姜娃子的手,激动地说:“谢谢,姜娃子,你总算出息了,全国武术亚军的徒弟,这样的人才配与我联手。他的皮带挂上去,才格外有面子。”
转过身来,他轻蔑的望着面前这位体校生,不屑的问:“嗯嗯,姜娃子告诉你了没有,我打人很痛。”
小屁孩收起武术架势,纳闷的看着眼前这群人,怎么刚才还剑拔弩张的,一转眼他们变得亲亲热热像一伙人。他觉得这里面有鬼,只听听安锋又说:“其实,在我们院里打架还有个规矩,输了的人必须把鞋子与腰带留下,然后赤着脚,双手提着裤子,自己回家。
啊啊啊,惆怅啊。打从我上学后,我们大院的战利品就不多了,你知道的,如今我弟弟还没上学,院子里没几条漂亮皮带挂着,我怕别人来院里欺负人感谢你来送皮带,更要感谢姜娃子邀请你来。嗯,顺便问问,你准备好伤药了吗?”
“对呀对呀,你准备好伤药了吗?”旁边的孩子们一起起哄,并兴奋地尖声大叫:“你伤药准备好了吗?”
他们觉得这句话说出来特别威风。
对面的小男孩不再说话,他双手一抱拳,等抱拳结束,右腿前伸呈弓步,左腿后引不弓不桥,左手在后做掀拳状,拳头遮挡在胸前,右手则握紧,竖在眉间这个动作做完需要两秒钟,小屁孩故意做的不慌不忙,以显示自家风度——他觉得这一刻自己很大虾。
眼见得动作即将完成,右拳已经提到喉间,正在继续上引,小屁孩大声喊出招式名:“掀波”
“逐浪”两个字已经到了唇边,右拳已经提到喉间,小屁孩眼神一晃,发觉对面的安锋动了,他快速的向前窜动一步,又稍稍停顿正是这个停顿,让小屁孩掉进了坑里。
多年的刻苦训练,让小屁孩肌肉反射快于大脑神经,看到安锋身子晃动,小屁孩右脚踏实,右拳回收,左拳一下子掀了出去。他不继续摆出舞蹈造型,那漂亮的起手式其实是“舞术poss”,看着好看而已,打架终究要靠拳头。
这一左拳挥出去,小屁孩大脑才反应过来,他中规中矩的左拳上舞,完整的做了个“掀波”动作,忽然间,他左腋窝感触到什么,一种火烧火燎的刺痛随即传入大脑中。小屁孩下意识左拳下压,右拳条件反射般挥舞出去
这一拳打了个空。这时,小屁孩才反应过来:他是按通常速度把左拳挥出去的,但因为对方中途稍作停顿,他挥出去的左拳没有挨上人,因为他继续上舞,想做完“掀波”姿势,没想到这个姿势将腋窝暴露出来
“高手”,小屁孩第二个念头随即冒了出来。腋窝暴露出来只有一秒多,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准确击中那里,这是何等敏锐的眼光,以及果断的心思
但这还没有完,小屁孩第二个念头刚冒出来,他便觉得膝盖后的腿筋一痛,仿佛被人踢了一脚。长久的锻炼让小屁孩肌肉格外结实,这一脚的力量并不大,但,跟腋窝上的那一拳一样,力量不大的拳脚,怎么那样令人酸痛当然,这些想法都是后来的。
当时,不由大脑作出判断,小屁孩闪电般提起这条痛腿,做了个泰拳的“膝摆击”,膝盖从外向内凶狠的撞击过来。
记得师傅教授这个动作时,曾说这动作非常危险。挨了一膝盖的人,会死的。可是师傅又说,如果让人近身攻击到身边,不如此反击,自己会死,所以,小屁孩膝盖摆出去后,才恍惚想起:“这么说,我被人贴身攻击了?”
接下来的一切,对于小屁孩还说是场噩梦。膝盖摆击的动作,确实撞到了一个物体,但这个物体正在脱离他,于是,他顺着摆击的动作像是推着对方离开自己,然后小屁孩觉得浑身一阵不自在,那不是痛,是种说不出的难受——他的胃部遭了安锋重重一甩手。
人类对有些事情是不能忍的,要不然就不会有“条件反射”这个词。小屁孩胃部受重击后,冲击力将胃部食物上逆,推送到喉间,他觉得一阵恶心一阵软弱。这时候他顾不得摆招式了,只能条件反射的抱住自己的肚子,随即,他觉得脑袋嗡的一声,耳朵中了一圈,平衡感失灵
接下来就是安锋狂风暴雨般的打击了。
小屁孩觉得各种蹂躏、各种残暴、各种摧残,都瞬时降临在他的头上,他像一支风雨中飘摇的小船,被安锋的小拳头推搡着,在风浪中摇摆不定,小拳头打人并不重,但却是各种酸痛各种麻痒。
这下子,他总算是知道,过去那群失败者是如何在院中丢下皮带的
等到风平雨歇,小屁孩如同一滩泥似的,瘫倒在地上。整个交手过程中究竟谁怎么出招,他怎么应付,小屁孩头脑晕沉沉,完全不记得。
怎能这样?他怎么不按套路出招啊?有这样过招的吗?还有没有天理啊!
安锋收手,悄悄打量四周。幸好没到下班时间,幸好没有大人关注。
安锋变得一脸文静,仿佛地上瘫倒的小孩跟他没关系,他微微有点气喘,脚下稍稍移开几步,与欢闹的孩子拉开了距离,做出一副好奇看热闹的模样。
周围的孩子欢呼声震天动地,一个小孩大声嚷了出来:“姜娃子,叛徒,叫外人来我们大院闹事,你们是我们大院的叛徒!”
安阳在一旁煽风点火:“就是,还等什么,动手!”
第10章 这算不算孤注一掷()
第十章这算不算孤注一掷
一群孩子扑了上去,姜娃子三兄弟却不敢还手——安锋还在旁边虎视眈眈呢。他们想凭借身强力壮坚持片刻,而后寻找逃跑的机会,可是一眨眼功夫,他们的身影被孩子们淹没了。
群众的力量,不可小觑啊。
都是一个大院的,大家不好过分,姜娃子三兄弟被扒去衣物,衣服被扔到树上挂着——这好歹能捡回来,而那个体院小男孩则被人脱得只剩短裤,轰出了大院。可怜的小屁孩,走的时候,左腋窝、右膝盖窝痛不可抑,其左腋窝已经肿了起来,乃至于双手无法遮挡身体重要部位
难得有如此娱乐的事情,孩子们很happy,他们举着小屁孩的裤子满院乱跑,以此发泄他们心中的快乐。但安锋却没有参与这场胜利狂欢,当孩子们扑向姜娃子三兄弟时,安锋在人群中一捞,将安阳一把揪住,而后提着安阳悄悄回了自己家。
小安阳很兴奋,进门就冲姐姐比划着:“姐,哥今天放倒了一个体校生体校生耶!个头比哥高,让哥打得稀里哗啦,站都站不起来咯咯咯咯,体校生耶。”
姐姐安静刚放学回家,正在帮姥姥洗菜。如今大院里像个大工地,四处都在修建扩建。安静从另一条路走回家,她曾听到不远处的欢闹,但没想到是弟弟安锋在修理人。不过,男孩子打架什么的,有啥好看的。往常遇到这种事姐姐理直气壮地伸出手:“兄弟,给钱,要不然我把你打架的事告诉老妈。”
这个姐姐名叫安静,但一点不安静。她比安锋大五岁,却只高两年级。坐在一群比她小的孩子堆里上学,安静很不自在,所以她的学习成绩并不好,且有点厌烦上学校。
说起来,都是父母重男轻女惹的祸。安锋没出生时,姐姐可谓享尽宠爱,但妈妈一怀上安锋,姐姐被安排回老家,以减轻家里的粮食负担。再后来她与姥姥一起回到家中,为了照顾安锋,又耽误了一年才上学,一来二去,成了如今这局面。
小时候,这位姐姐很照顾安锋,为了安锋打了不少架,但等到安锋长大了,姐姐变得爱告状、爱嫉妒,估计是被父母偏爱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