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如易-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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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尘坚持要睡西屋,余舒就和小修住同一间,反正姐弟两个早前就住一间屋,现中间隔着屏风,倒没什么不自。
院子是没有井,余舒买了一口大水缸,水桶扁担都俱全,余小修看余舒醒了,就放下扇子,把金宝拿给余舒看着,出去挑了扁担,到街口井水边去挑水,这些活以前义阳都做过,不用余舒教。
原本余舒是打算买菜回来做饭,因摔了一跤,只能作罢,夏明明带了外食回来,几个人将就着填饱了肚子。
忙了一天,除了余舒,个个累一身汗,因为忘记买浴桶,余小修烧了几锅热水,他们轮流灶房里关着门冲洗了一番,就连金宝都被抓着搓洗了一遍。
到了晚上,余舒筋骨歇过来,就带他们出门回兴街上找了一家食肆,要上一桌小菜,点了一壶小酒,庆祝乔迁之喜。
民酿粮酒没什么度数,不醉人,除了景尘,四个人均分了两杯喝喝,不是余舒不让景尘饮酒,而是景尘闻到酒味,就先皱了眉头,显然不喜欢,余舒就没强迫他喝。
酒足饭饱,晃悠悠回了居,洗漱之后,各自回屋去睡下。
静悄悄夜里头,躺干净床上,月光透窗,淡淡宁静笼罩,余舒翻了个身,低声询问屋那一头余小修:
“小修,睡了吗?”不跳字。
回应她是一段轻浅鼾声。
她无声笑笑,揉揉鼻子,侧头枕着手臂,阖上眼睛。
第一百四十五章 迁居
第一百四十五章 迁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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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 开张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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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 开张咯
居里住上几日,什么短缺零零碎碎都慢慢添置上,厨房也开了火做饭,越来越有过日子样子。
余舒抽闲空找木匠,打了一个能手推小算摊,三尺长,两尺宽,下头装有四个木轮,里头是空心柜子,能打开放东西,又制一面幡旗,上书“余氏妙算”字样,准备寻个吉祥日子就到秋桂坊去出摊。
且说夏明明那日拿到荐信,不急着去报名,搬到宅后,休息了几日,才拿着荐信找到司天监下府,谁知道,高兴而去,败兴而归,回到家中,闷坐于室,余舒问她,犹犹豫豫且说:
“下府里官差说,我这荐信文里写不对,要再去求一趟。”
荐信这东西,求得一封实属不易,她可不好意思厚颜再去劳烦人家重写一封。
余舒和她坐一处,问道:哪里写不对了?”
夏明明遂掏出纸张,指着上头起行,道:说是这头一段,得有章程,不然做不得数。”
余舒接过去看看,但见信上,字体端正,句读通达,并无不妥,就狐疑道:章程?你请这位易师是晋吗,不知道司天监发下了写荐信章程吗?”不跳字。
夏明明摇头道:方易师培人馆小有名气,好些年前就做了易师。”
闻言,余舒转眼冷笑,什么章程,怕是那司天监下府官差故意为难,想要吃些好处,就夏明明这傻妞会信,老实回来了。
“唉,我明天早上再去拜访一趟方易师好了。”夏明明愁眉苦脸道,想着要低声下气求人,就郁闷不行。
“不用去了,”余舒把信折折,交还给她,道:那官差是故意为难你,你再写几封都不够用。”
夏明明疑惑道:他为什么要为难我?”
余舒一时和她解释不清,便道:先不去管他,我有法子让你报上名,你这几天就不要去培人馆了,跟着我走吧。”
夏明明正愁再去求人麻烦,听余舒这么一说,自是信她能解决,想不想就应了,然第二天被余舒叫了早起,看见她推着木轮子小车,拿了一面蓝底黑字幡旗出来,脸就不对了:
“你这是要做什么?”
余舒前日拿到摊车和幡旗时,夏明明并不家,因又不一屋,并不知她私下动作,也未曾听余舒说起过要出去摆摊事。
“出去摆摊给人测字算卦啊。”余舒答理所当然,“走,早去占个好位置。”
夏明明不干了:去街上摆摊?要去你自己去,我才不去丢那人”
余舒冷哼道:光明正大有什么丢人,你去不去,不去我就不管你报名事,你大可以厚着脸皮再去讨一封荐信,看人家给不给你考试。”
听这番恫吓,夏明明内心挣扎,她脸皮子薄,拉不下脸到街上摆摊,但那报名事,她又怕因此耽搁了。
余舒没工夫等她,丢下话说:不去也行,中午没饭吃,小修要陪景尘到医馆去抓药,你一个人家看门吧。”
夏明明看着余舒把旗子往推车上一插,头也不回地出门,真不打算管她,她心一急,跺跺脚,追了上去。
一大早,秋桂坊人就不少,余舒推着小摊,街面上寻了半晌,才找到她前天看好一个位置,就一座酒馆留下,之前她来逛过几回,都没见有人这里摆摊,不怕占了别人位置,引起口角。
让夏明明看着摊车,余舒进去酒馆和掌柜打招呼,毕竟人家门前立脚,拜拜地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酒馆掌柜是个老叟,姓孙,脾气倒还温厚,余舒与他攀谈,先点了点这楼里风水流向,说是这盆花摆好,那扇帘子垂妙,头头是道,先叫老叟正眼相看,再说起门前摆摊事,是讲:
“我兄弟来京参考大衍,食宿不够费用,故而出门赚些零钱,就楼外头,不会挡了您家生意,望掌柜行个方便。”
说到这里,又拿了昨日让余小修抄好近三天晴雨表递他,道:小子不才,对气历倒有一些研究,凡后下雨天阳,都能提醒几句,掌柜若有问事,但凡风水八字,或可代为解难,不需客气。”
话说到这份上,岂有不应,孙掌柜看这少年郎有些本事,不像花腔之辈,况这门前多个挂摊,许能带揽几宗生意,就谦虚接应,又让小二去沏一壶凉茶,待会儿送去门外给余舒消暑解渴。
余舒承谢过,出门见夏明明守小推车边上,坐不是站不是,恨不得把脸埋到地上尴尬样子,暗笑,上前道:
“有马扎怎么不坐着。”
她打开推车下面暗柜,拿出三张高马扎,打开放到一旁让夏明明坐,又从里头掏了签筒、龟板、爻钱、笔墨算盘等物,一一摆摊面上,后将卷起幡旗抖开,插小推车手把上。
夏明明见到那幡旗上端正“余氏妙算”四字,再瞧余舒脸上年少光景,不由窃笑,被耳朵尖余舒听见,回头问她:
“有什么好笑,说出来听听。”
夏明明道:我笑你这幡旗口气叫太大,旁人看了,只道你吹牛皮呢。”
余舒不以为意道:是不是吹牛皮我自己心里清楚就好。”
什么叫广告,不吹能叫广告吗?
秋桂坊上每天都有驻客,余舒和夏明明两个年轻孩子,一个精神,一个漂亮,街面上摆算卦摊子,是比较抢眼,同行都不由观望,何况是过客。
不过年纪那里摆着,通常求卜者还是信年长一些老先生,当然也有凑热闹,这不,余舒和夏明明刚坐稳不大会儿,就有人凑上前来,不过不是客人,而是来打听。
“这小兄弟,看着面生,不是本地人吧?不少字”这是个看上去五大三粗汉子,嘴角长了一粒绿豆大小瘊子,余舒并未以貌取人,料不准他是同行还是过路人。
“大哥好眼力,我家南方,确不是京城本地人士。”
“是来参考今年大衍试?”
“没错儿。”往年京城到这时候,都很热闹,不知道大衍试只有未开智孩子。
“那怎摸这儿来摆摊子,喲,瞧你这准备还挺齐全。”
“呵呵,凑点吃饭钱。大哥要问一卦吗,算得不准不收钱。”
余舒后一句话,让原本打算走开汉子又坐回去,“那就给我算算吧,你瞧瞧我什么时候能发财?”
夏明明余舒背后头偷翻了个白眼,要知道学易不耐给人算三样东西,一是发财梦,二是生死局,三是瞎白话。
“那你把八字写一下吧,”余舒推了纸笔过去,磨好墨就手边上。
那汉子唰唰写了,因不是富贵人物,八字倒没好隐瞒,余舒接过去一看,摇了算盘出来,噼里啪啦打了几串,那汉子见到,一脸惊奇:
“怎地打起算盘来了?”
余舒腾出一只手指了幡上字样,笑道:不是写有吗,妙算妙算,不算不算。”
这句是解:即是妙算,就要用妙法算,不是妙法,就不算是妙算。
汉子听余舒说话有趣,哈哈乐笑,这么一笑,因嘴角那颗黑痦子,人却凶恶几分,夏明明挪挪马扎,往余舒身后头坐坐。
余舒用八门吉凶给此人求了今日生门方位,算去不过聊几句话工夫,出来结果,并未急于告诉,而是从暗屉里抽了一卷红绳,剪开一段,示意对方伸手,系他腕上,打了个漂亮蝴蝶结,道:
“今日行且走西南向,如此五百步,必招财源,切记三日内钱不可脱手。”
夏明明一旁看得好奇,她晓得余舒很擅长测定八门各位,因离开江岸那片林子时,全靠她用八门生死引路,只是这红线是什么意思?
那汉子看余舒郑重其事,又咧嘴笑,嘴角痦子一上一下,“你这个法儿,我岂知准不准,我还得试了,现不好给钱,万一不准呢。”
余舒大方挥手道:大哥只管走去,说过不准不要钱,何时来算都作数。”
“极好,我真得了财路,再来与你谢礼。”汉子摸摸腕上一圈红绳,和余舒说了两句场面话,便扬长走,确是朝西面去,想来他走到南头,还要转个弯,凡求卜者,多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人一走,夏明明便低声抱怨余舒道:那人一看就是来混点子,你倒好,一句算不准不收钱,正合了他意,即便算准,人家谁会再跑一趟给你送钱来。”
余舒缠着散开红绳,一派乐观道:我都不急,你急什么,做什么生意,本来头些天都是要赔,又不是财神爷转世,伸手就能赚嘛。”
夏明明论理说不过她,只好按下不讲,又去问:你给他缠红线有什么用,这是哪套说法,难道八门配上红线,准不成?”
余舒把红绳放回去,一手托着下巴,扭头朝她挤眼:什么用都没有。”
夏明明糊涂:那你还给他作甚。”
“光用嘴说多不实际,给点什么好叫人信啊。”
稍一想就明白过来,夏明明鄙夷地看她:说这么好听,不就是故弄玄虚嘛。”
余舒淡笑不语,没告诉她,她系那红线,又让那汉子三天再取,是要那人得了好处,这三天也得惦着,只要不是良心太坏,就是多了个回头客。
第一百四十六章 开张咯
第一百四十六章 开张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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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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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口角
余舒打着算不准不收钱旗号,一个上午也只就有三五个人他们小卦摊前停留,不管是求财还是问祸,皆是分文未赚,生意可谓是惨淡,她和夏明明俩人大部分时间都是干坐那里当摆设。
刚一到中午,夏明明就闹着要回去,余舒当然没叫她走,给她一角银子打发她上前头去买一张葱饼回来分吃,午饭就这么凑合了。
下午又给人免费算了两卦,看黄昏将至,余舒才夏明明催促下,不急不慢地把摊子收了。
回到家,天还昏亮着,进门就闻到一股子药味,余舒喊了一声,听到余小修灶房里应她,就让夏明明把摊车推回屋里,自己到了西屋门前找景尘。
门上垂着半道软草帘子,门半掩着没关,余舒还是意思地敲了两下门,才拨帘子进去,叫她意外是景尘没床上躺着,而是坐窗前桌案边写字,抬头见她进来,横握了手中毛笔,冲她一笑,那样子可说是赏心悦目。
余舒正大光明地多看他几眼,走过去,站桌侧,问:
“怎么样,找了郎中看过,有说你好一些了吗?”不跳字。
景尘点点头,拿过一张干净纸,上面写到:‘开方子,抓了半个月药,刚才喝过。’
“嗯,”余舒低头看了眼桌上,想瞧他刚才写什么,却见他手边放着一张纸,上头写不是字,而是画画儿,她轻“咦”了一声,凑近去看,才见那水墨描窗子台上头,蹲着小东西是黑白两色金宝,跃然于纸,正淘气地欲往下跳。
虽不是正经画作,然墨色匀称,动静相宜,把金宝画活灵活现,余舒看着喜欢,就向景尘讨要了,拿回去贴屋里头,倒也给光秃秃墙壁添了些趣味。
余小修煮好了粥,余舒又下厨烧了两盘热菜,她厨艺一般,只是做家常入口,但景尘和余小修都不挑食,夏明明则是因着吃白饭不好意思挑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