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如易-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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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动纪家为他们出头,不是要横生枝节,没准还会被他们反咬一口,依我看,此事还需要从长计议。”
她这话头头是道,裴敬未尝不明,只是他之前肝火旺盛,并未思虑太多,一心只想为赵慧出气,经余舒这么一盆冷水浇下来,顿时冷静了几分。
当下对余舒叹道:你这年轻人,倒比我还沉得住气。”
余舒微微一笑,“我这不是沉得住气,是不想便宜了那群无耻之徒,若要我说,做就要做到底,堂堂正正地为慧姨讨个公道,惩治那些恶人。”
裴敬挑眉道:莫非你已有了计策?”
“暂不敢称是计策,还需要和先生商量一番,才敢定计。”余舒眼光一闪,不把话说满,是因为她对古代社会法度并不了解,不好一个人妄加揣测。
裴敬点头:你先说说看。”
余舒看看赵慧秦氏,桌底下,手指膝上划了划,沉吟了片刻,才缓缓开口:
“冤有头,债有主,他们告我们,我们就不能告他们了吗?我是这样想”
一个时辰后,裴敬和秦氏回到房里,裴敬一路都思考着方才和余舒谈话,坐下后才发现秦氏脸色不对,关心问道:
“夫人这是怎么了?”
秦氏犹犹豫豫,脸色变来变去,迟疑开口:敬哥,我瞧阿树这孩子,心是不是生太大。”
裴敬眼皮一抖,轻笑道:夫人何出此言,我瞧着她是挺好,有情有义,又有勇有谋,她那法子不是挺好,比我直接去找窦家要聪明多,釜底抽薪,围魏救赵,啧,我像她那么大时候,可没她那种心计。”
听到裴敬还有心情赞叹,秦氏急道:可是她那法子,不光是要针对窦家,连纪家都算计了里头,果真成事,那纪家岂会和她善罢甘休?”
“所以才要我暗中相助。”裴敬拉住秦氏手,温声道,“阿树一个小姑娘,承赵慧几饭之恩,尚且知道涌泉相报,我当年蒙受赵公大恩,如今遭遇他后人,便是天有眼,若不能助,岂不是还不如个孩子?”
“我哪里说是不要你帮她们,”秦氏嗔道,“我这还不是担心你们,罢了,你不爱听我就不讲了,你要做,我还能拦着你不成。”
“夫人懂我就好,”裴敬拍拍她手,起身道:夫人先歇着,我换下衣裳,同阿树出门一趟。”
黄昏时候,余舒和裴敬坐着马车,抵达长门铺街口,两个人下了马车,左右一盼看。这趟出来,余舒和裴敬是为找到当年送赵慧到义阳城那位管家。
裴敬问道:是这里吗?”不跳字。
余舒道:慧姨说他就这条街上开书铺,姓黄名舟,我们一家家找过去吧。”
“走吧。”
这条街上书铺不少,两人从街东找到街西,一家家寻过去,登门询问,却不得其索,姓黄是有,但不是他们要找那一个,天色渐暗,正当余舒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地方,裴敬就指着路对面道:
“那里还有一家,我们过去看看。”
余舒扭了头,看到对面路对面书铺,愣了愣,裴敬已经大步穿街走进了店里,她赶忙跟上去,一进店门,就看见了正坐柜台后头看书花甲老人。
心道一声没那么巧吧,便听裴敬问道:
“这位老人家,敢问您尊姓?”
老人抬头,眯着眼睛看了下裴敬,一扭头,见到门口余舒,茫然顿成了惊讶:小姑娘,你怎么过了这些日子才来,我给你留了好几本识字书,等着你来拿呢。”
裴敬疑惑地看向余舒,余舒冲老人笑笑,对裴敬道:我身无长物时,这位老掌柜曾赊书给我。”
老掌柜听他们说话,知道两人认识,不解道:你们这是?”
“我们想打听个人,”余舒顿了顿,直接问道:老伯,您是不是姓黄?”
“我不曾和你说过吗?”不跳字。老掌柜道,“我是姓黄。”
余舒和裴敬对视一眼,后者又问道:黄掌柜,你早些年是否盐州一户姓赵商家做过管事?”
老掌柜将手里书放下,来回看看他二人,犹豫着点了头,“没错儿。”
余舒简直想要笑上一声,这世间还就有这么巧事,什么人都赶到一块儿去了。
找到了黄舟,裴敬和余舒说明了来意,黄掌柜是很愿意替赵慧作证,不需要他们多费口舌,就一口答应了下来,还有一件意外之喜,是他竟还存了一份当年赵慧送到窦家去嫁妆单子。
“小姐是命苦之人,老爷撒手去时,千叮万嘱叫我把她送到窦家,不想那竟是个狼窟,唉,是我无能,不能护住小姐,让她遭了牢狱之冤,当时我心存畏怯,没能为小姐出头,小姐出了牢狱,也不知所踪,我当她不愿见我,谁知道她就我眼皮子底下谋生,还落得这步田地。这些年过去,我始终不能释怀,如今我将行朽木,你们既愿替小姐伸张,我这把老骨头,有何不敢。”
黄舟提起当年事,十分羞愧,余舒安慰了他几句,又问了他一些旧事,随他回家去取了那张嫁妆单子,便同裴敬离开了。
路上裴敬提出来,问余舒要不要到狱中探一探贺芳芝,被她摇头拒了:
“以免打草惊蛇,还是先不要去好,裴先生切莫以你名义出头,贺郎中狱里吃苦,我们日后会一滴不落地给他找回来。”
“也好,就先委屈了贺郎中,”裴敬看余舒大有主见样子,不知不觉就忽视了她年龄,询问道,“你下面打算如何?”
余舒道:先生和我讲讲公堂上规矩吧,免得我到时出了纰漏。”
裴敬皱了皱眉,“你、你真要顶替慧娘去击鼓鸣冤?须知道,如此上了公堂,是先要挨上一顿板子才能递状。”
余舒点点头,神色不变,“马县令和纪家是一家亲,我们若按正常章程,先递状后开堂,难保他们不会事先准备,私下勾结。先生之前也说过了,击鼓喊冤,官必上堂,当堂既要开审,我们要告,就告他们个措手不及。”
裴敬没错露余舒眼中后闪那一下狠色,心头跳了跳,总觉有什么把握不住,却抓不到头尾,见她意已决,心知再劝无用,便道:
“那还要先瞒着慧娘,不然要她知晓,怎会容你代她受过,唉,板子可不是好挨。”
余舒不明一笑,鞭子她都挨过,何惧几下板子。
第一百零八章 从长计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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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击鼓上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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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击鼓上堂
夜里,赵慧焦心地等着余舒回来,余小修也她房里,没心情逗弄金宝,就把它拴到了桌子底下,丢了它几块点心,金宝有吃也不叫唤,赵慧心事重重,便没发现屋里多了这小老鼠。
门一响,余小修便站起来,赵慧坐床上,扭了头看余舒推门进来,忙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是不是没找到人?”
余舒宽慰她道:人找到了,就长门铺街上,我和裴先生外头商量了些事,才晚回来,你们吃过饭了吧?不少字”
余小修道:吃过了,姐你呢?”
“嗯,外头用,”余舒推着余小修坐下,看了一眼她脚边打转金宝,拿脚尖蹭了蹭它,走到赵慧床边。
“慧姨你放心,黄老伯愿意给你作证,要不是天晚了,他还要过来看你呢,”余舒掏了从黄舟处得来嫁妆单子,拿给了赵慧看。
赵慧捧着那泛黄纸页,轻翻了几面,触见上头样样,思及当年亡父为自己准备嫁妆时光景,又是一阵鼻酸,“对,就是这些,没想到他还留着。”
见她要哭,余舒赶忙劝道:你可不许再掉眼泪了,今晚好好休息,养养神,明天还要出门一趟。”
赵慧道:要我出门?上哪儿去?”
余舒不怀好意地闪了闪眼睛,“去收集些证据。”
第二天早起,秦氏亲自到赵慧房里给她梳妆,拿了自己做衣裳给她换,两人身高相仿,赵慧偏瘦,腰带勒紧一些,倒看不出什么。
赵慧脑袋上伤口贺芳芝细心照料下已经长合了,只是头顶上几处伤痕剃了头发,秦氏手巧,拿假发混她真头发里挽成髻,用钗环绢花恰到好处地遮住她头上伤疤,又用脂粉覆面,遮盖了她泛黄脸色。
换上了绸缎丝衣,戴上金银首饰,镜子前赵慧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俨然一副富贵态,任谁都想象不出她曾经是街头上买馄饨面大娘。
“慧姨这样穿很好看。”余舒打量着赵慧,真心夸赞,若非命运捉弄,赵慧应该本就是这幅样子吧。
秦氏也夸赞:我那里还有几匹好料子,改日全给妹子裁成衣。”
赵慧不自地摸摸耳坠,对余舒和秦氏道:我还是觉得穿裤子方便一些,这样子走路都迈不开腿。”
多年磨难,独自谋生,赵慧早不是当初那个两手不沾春水富家小姐,由奢入简,再去奢难。
余舒笑道:先就这么穿着吧,真不舒服,等回来再换下。”
检查了没有不妥,秦氏喊来了一双贴身丫鬟,送着她们到门口上了车。
余舒和赵慧这一出门,到下午才回来,将面露疲态赵慧送回房,余舒便招来下人,领她到书房去找裴敬。
“裴先生。”
“进来吧。”
裴敬将手里账册阖上,指着书桌对面备好椅子让余舒坐下:如何?”
余舒从袖子里面掏出三张出自易馆鉴贴递给他,裴敬看过后,面上露出冷笑,将帖子掷桌上,“这回看他们如何圆谎”
余舒道:事不宜迟,明日一早,我便去县衙告状。”
裴敬神色一正,道:你既拿定主意,不要我露面,我就暗中助你,你且放心,即便这桩官司打不赢,那窦家记恨上你,我也会保你平安无事。”
余舒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拿起桌上三张帖,低着头把玩,眼里是藏不见光。
六月初九,余舒早起,没惊动赵慧和余小修,悄悄出了门,裴敬前院等她,见她乌发齐头,一身洗旧蓝布衫,又扮成了男孩子,不免奇怪道:
“你这样子去?”
“嗯,不是要挨板子吗,穿着裙子不方便。”余舒这样解释。
裴敬没怀疑什么,送她上了马车,将昨晚吩咐人写好状纸递给她,叮嘱道:凡事小心,我听到动静再过去。”
余舒应了一声,拉上车帘,马车朝着城北县衙驶去,半道上,余舒就下了车,遣走了车夫,一处小河沟边上,挖了些泥巴,身上脸上涂抹了一番,又扯开衣摆上补丁,扮成了小乞丐模样,大摇大摆地走上了万象街。
义阳城里乞丐不少,万象街附近都是成窝成窝,一个乞丐走街上,没什么好招眼,一个乞丐走进了赌坊,顶多让人多看几眼,但一个乞丐走进了名挂着“宝仁”牌子大赌坊,让人瞧见了,那可就不得了。
一个多月前,万象街上闹得沸沸扬扬“一道一乞”传闻,至今没有退热,尚有茶社里说书人把这一段编进了单子,由客人点来听,每高不下,于是乎,乍一见到有个乞丐进了宝仁赌坊,就有人好事地跟了进去,好奇这乞丐是不是传闻中那一个。
外面尚且如此,宝仁赌坊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看到余舒进门,就有人上来阻拦,余舒却抛手丢出去一块银子,落拦她丁保手里:
“怎么着,有钱还不让人进来玩么?”
说罢就趁人愣神,到卖牌子地方拿了几对牌子,一样是丢下一块银,零头都没要。
易区早上客人不多,十几个正玩,边上围了零零散散几个看客,余舒过去占了个位置,看了墙上题目,便掏了炭笔纸上唰唰算去,写了答案压了牌子,抱着手臂等开局,对四周窃窃私语充耳不闻。
她这模样,本就叫人怀疑,看她下注,就有人嘀咕起来,等到第一局开了,她拿着牌子上前去领,白花花银子入手,就好似水滴进了油锅,易区顿时便炸开锅
“这该不是那一道一乞里头乞丐吧?不少字”
“是那天连赢了四十局妙乞”
“是他,我想起来了,那天我也场,那乞丐就穿了这么一件脏兮兮蓝布衫,是他没错”
“去找人来,就说是那神算乞丐又到宝仁赌坊来了”
余舒赢到第三局时候,宝仁赌坊里已经是人满为患,万象街上听到动静,都赶过来看热闹了。
而二楼上,赌坊周掌柜正窗子边上看着下头,上一回纪孝谷留下过话,说再见到那一道一乞,务必要将人请回去,周掌柜开始是不大确定楼下乞丐是不是就是他们要找那一个,但见余舒连赢了三局,心里头就有数了,正要让人下去请,却见楼底下人头骚动,那乞丐拿上了银子,竟是转头要走。
余舒这么一动,赌坊里面来看热闹人纷纷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