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如易-第6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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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亲娘毫不留情地戳穿,姜嬅又难堪又生气,涨红了脖子,恼羞成怒地顶嘴:“我才不管他是不是喜欢我,只要我喜欢他就行,大不了他一辈子不娶,我就一辈子不嫁,我和他的事,用不着你们管!”
韦太后差点厥过去,一手按着胸口,一手指着她,哆哆嗦嗦道:“你这逆女,为着一个外人,竟同母亲大呼小叫,真是无法无天了你!好好好,我实话告诉你,人家早有了心上人,根本没有把你放在眼里,你皇兄已经恩准了他的婚事,你就别痴心妄想了。”
姜嬅腾地站了起来,瞪着一双赤红的眼睛,“胡说八道,我不信!”
韦太后一巴掌狠狠拍在茶几上,震地托盘里的杯子碟子叮咣乱响,“你不信就去亲口问问他,我还能骗你不成。”
姜嬅扭头就走,她脚步飞快,出了慈宁宫就撒开腿跑了起来,恨不得一眨眼就冲到薛睿面前去问问真假。
韦太后被她气得不轻,没力气约束于她,心想着让她闹上一通也好,最好是她和薛睿翻了脸,从此以后不相往来,那才省心。
***
姜嬅出了宫门,打听到薛睿下榻在定波馆,就一路快马扬鞭地赶了过去。她找上门去,却扑了个空,门卫告诉她,薛睿尚未回府,问起行踪,但说不知。
她今日刚刚回京,两眼一抹黑,哪里寻人去呢,在定波馆门外干站了一会儿,越急越气,越气越恨,恨得牙痒痒,她心想:倘使薛睿真地有个心上人,她一定要把那个狐狸精一顿鞭子抽死了,敢同她抢男人,真是找死!
这个时候,迎面跑过来一匹快马,在门口停下,马上跳下来一个熟人,竟是薛睿手下的副将沙廖。姜嬅认得这小子,当即伸长鞭子拦住了他的去路。
“公、公主?”
“刘世宁人在何处?”
沙廖愣头愣脑道:“王爷他出城回大营了啊。”
姜嬅皱起两道浓眉,心说古怪,薛睿大白天地往城外跑什么,于是将人揪到了墙角逼问一番。沙廖曾经挨过她鞭子,对上她有些发憷,很快就说了“实话”——
“皇上让王爷招安,复用前朝那些官员,当中就有一位女大臣,据说十分地有本事,可是宁死也不肯归顺咱们大燕,王爷爱惜人才,于是把此人关在大营里,每天回去游说她。”
“是个女人?”姜嬅眯起眼睛,语气不善。心想:这女大臣八成就是那勾搭薛睿的狐狸精了!
沙廖点点头,他这二愣子难得看懂人脸色,瞧得出大公主此时心情不好,趁她出神之际,悄悄往旁边挪动,拔腿要跑。
姜嬅眼皮子一掀,一把薅住了他的耳朵将人扯了回来,阴嗖嗖地出声道:“去哪儿?你把那个狐狸精的事情一五一十地给我说清楚再走。”
“哪、哪儿来的狐狸精啊?公主姑奶奶,王爷还交待了俺正事要办呢,您就高抬贵手,饶了俺这一回吧。”沙廖捂着耳朵向她求饶。
“少跟我装蒜,我问你,那个狐狸精是几时勾搭上刘世宁的?”
沙廖这才反应过来她口中的“狐狸精”骂的是谁,顿时傻眼道:“我我我哪儿知道啊。”
姜嬅使劲儿拧着他耳朵,咬牙切齿道:“那你总该知道那狐狸精姓甚名谁,长得什么模样吧。”“嗷嗷,知道知道,我知道,她就是前朝的司天监大提点余舒!”
“余舒?”姜嬅猛地拔高了声音,“余莲房?”
听到这个许久未闻的名字,她一时间倒是全想起来了,薛睿在京城还有个义妹!r1152
第八百零三章 番外 二十七()
余舒这些日子身在燕军大营中,远离尘嚣,是无比的清闲。更新最快@頂@dian@小@说,。她被“囚禁”的第二天,薛睿就从忘机楼接来了两名侍女照顾她起居,并且带来了换洗衣物,还有她使惯了的厨娘。
美中不足就是军中晨练每日闻鸡起舞,远远传来的嘈嘈声扰眠。
郊野空旷,早起的空气十分清爽,可等太阳出来了,热气儿就直往上蹿。余舒不畏冷,却有些怕热,尤其这几年养尊处优的日子过惯了,吃的用的都是dingding好的,比不得年少时期皮糙肉厚,一身娇贵直逼公主皇妃。
帅营大帐内,余舒仅着一条抹胸罗裙侧卧在波斯毯上,赤着一双玉足。她身下这张色泽艳丽的毯子是用细羊绒掺着冰丝编织而成,质地光滑柔软,躺在上面既舒适又透气,四角边缘镶嵌着晶莹剔透的宝石,每一粒都价值不菲。
这样一张同军营重地格格不入的波斯地毯,当然不是这里应有的东西。此物乃是番邦贡品,当年送进宫里一共只有两张,一张给了夏江皇后,一张给了她。
前日余舒在薛睿面前提起,昨天他便派人到她府上打包了送过来,是以今日她能舒舒服服睡一通午觉。
屋角的冰山融了大半,侍女轻摇着罗扇,香炉里dian着清凉的薄荷香脑,余舒醒来时便嗅到一丝丝冰甜,她伸了个懒腰,纤长的双腿交叠在一处,薄薄的衣衫遮不住迷人的曲线,发鬓松散开来。垂落几缕乌丝在耳畔,衬得一张白得近乎是透明的脸蛋,唇上难得有了一dian血色,竟比胭脂还要香艳。
薛睿从帐外走进来,看到便是这样一幅玉体横陈的画面,只觉得喉头冒烟。他脚步停顿,清了清嗓子道:“知道你怕热,可也不能贪图凉快就穿成这样,又是躺在地上,着凉了怎么办。”
话虽这么说。他的眼睛却连一寸都没挪开。
余舒不遮不拦。任由他打量,懒洋洋地说道:“闷得人心慌,这样子舒坦些。”外面轮班值守的都是薛睿的亲兵,有他吩咐。擅闯者格杀勿论。不然她哪儿能这么肆无忌惮。
薛睿摆手让侍女出去。走到衣架一旁卸了软甲,又用冷水洗了把脸,再回到余舒身边盘膝坐下了。拿起茶几上的扇子,顺着两人的方向送凉。
“这天是热,你且再忍两日,等明日庆功宴我为你正名后,就请旨接你回京。”他筹备了半个月,就是为了等这一天。
他主张复用前朝官员,不纯是为了大局着想,另有一半私心是为了让余舒名正言顺地重返朝堂,彼时两人携手,再无后顾之忧。
说着他不知想到什么,莞尔一笑,摇头对她道:“我倒是真没想到,招安了这些日子,三司六部有一半人自愿投诚归顺大燕,就连内阁那些老顽固都有所动摇,唯独你那司天监按兵不动,都等着你回去做主呢。”
余舒毫不意外,这五年来她步步为营,将司天监牢牢地攥在手心,说起御下的手腕,她比之朱慕昭更要强硬。三司两局,唯她一人马首是瞻,纵有那些不服管束之人,也被她打压下去,逐一更替。而今的司天监,就是她余舒的一言堂。事发之前,她早有部署,没有她表态,谁人敢对大燕俯首称臣。
听出他话中感慨,她翻过了身子趴在毯子上,十指交叉托起下巴,仰脸看着他,语态娇嗔:“你我分别五年,说长不长,说短却也不短了,你能统帅三军攻下半壁江山,难道我连一座司天监都把持不住吗,在你眼里,我竟是这样不中用?”
她这般趴卧,露出背后大片香肩,一对蝴蝶骨蜿蜒而下,勾勒出柔韧的腰线,再往下看,便是山峦起伏,峡谷一线,若隐若现惹人遐想,好个春光。
薛睿心猿意马,恨不能立刻将她压在身下一探春光,却只能想想罢了,面上仍是假装正经道:“小瞧谁也不能小瞧了你,我的阿舒本事最大,不然怎么将我迷得神魂颠倒。”
说来难以置信,他们二人虽然早在几年前就有了夫妻之实,可是久别重逢后,除了头一天晚上是同榻而眠,接下来半个月就没在一张床上躺过,他日日回营与她私会,却最多是捏捏小手亲亲脸,再没更进一步。
余舒挑他一眼,心里直犯嘀咕,倒也不是她盼着同他做那些羞人的事,只是他总这么无动于衷,叫她不禁怀疑起自己的魅力。毕竟她年过二十,搁在早婚早育的古代算是个老姑娘了。他对她专情是一回事,动情又是另一回事了。
这么一想,她心中不爽,顿时犯了犟,她就不信了,他还能逃出她的五指山不成。
“我怎么看不出你为我神魂颠倒了呢,”她两手撑着毯子,像是一条水滑的蛇儿,挺起上半身凑近了他的胸膛,不管这姿势泄露了胸前美景,朝他滚动的喉结上轻吹了一口凉气,即是逗弄也是撩拨。
薛睿好像是被电了一下,酥酥麻麻,垂下眼睛对上她含笑的一双眼,瞬间就被那清透中浮现的一抹妖冶俘虏了,他将扇子丢到一旁,伸手勾住了她的后颈,搂着她在地毯上翻滚了半圈,将她压在身下。他有强壮的臂弯,宽阔的胸膛,那滚烫的嘴唇轻触她眉心那一道朱砂,灼热的气息仿佛要将她融化。
余舒不由地浑身燥热起来,正等着他下一步动作,头ding却传来他一声苦笑。
“阿舒,你可知我忍得辛苦?”
余舒勾起嘴角,伸手环住他脖子,情意绵绵道:“谁叫你忍着。”
薛睿僵着没动,只搂紧了她,在她耳边低诉:“当年情不自禁,事后我却恨极了自己,与你分别后我接连做了几个月噩梦,梦见你怀了咱们的孩儿,因此受尽羞辱。阿舒,我不在你身边时候,你只能自强自立,现今我回来了,更不会让你受一丝一毫的委屈。我会请国君亲自主婚,明媒正娶,与你做一对世人艳羡的神仙眷侣。”
这世上没有女人不爱听情话,可有的男人是花言巧语,为了哄骗一颗痴心,得到手后就不再珍惜,然而眼前这个男人满腹情话,蜜语甜言却是将他一颗痴心捧到她面前,只为让她看清。
不是不动情,不是不渴求,而是因为太过珍惜,所以他可以忍耐。
余舒又想笑又想哭,刚才那股邪火褪去,两手捧着他的脑袋,仰起脸在他鼻尖上飞快地啄了一下,“委屈你了。”
方才她是存心引诱,并不害臊,这会儿心平气和了,便觉得他们眼下胸贴着胸,腿蹭着腿,她穿的又轻又薄,实在是羞耻。
“起来吧。”她说。
娇躯在怀,薛睿虽有些不舍,就怕擦枪走火,只好起身放开她。余舒一得自由,便立刻起身到屏风后取了半衫套上,坐在铜镜前解开头发,重新打理。
薛睿坐在地毯上平复了一会儿,就跟了过来,双手抱臂靠着屏风架子,看她梳头。她的头发保养的极好,黑亮又顺滑,长及腰腹。
余舒一边束发一边问他:“太后今日抵京,你爹不是也到了吗?”薛睿不是顽固不化的人,他无法谅解云华当年为了师命奋不顾身的举动,却也不会被仇恨蒙蔽了眼睛,所以他才能放下芥蒂,与云华父子相认。
“嗯。”
余舒欲言又止,想问一件事,又问不出口。
薛睿从镜中窥见她的神情,凭他察言观色的本事,怎会不知她此刻在想什么。重逢十数日,她没问,他就没提,知道她怕他多心,他何尝不是。
如果可以,他真不愿在她面前提起那个人,可惜不能,就算他不提,她也不会忘。
薛睿暗叹一口气,到底还是主动开了口:“这些年了,你不问问景尘哪儿去了吗?”
余舒手上一用力,揪断了几根头发,她微微皱眉,放下了梳子,任由刚才盘好的头发如瀑散开,滑落肩头,她轻吸了一口气,却无法装作不在意。
“我只知道当年是你让金柯带走了他。”就在她和景尘大婚当天,他选择一声不响地离开,给了她渴望已久的自由之身。
薛睿向前走了几步,来到她身后,拾起梳子,掬起她的头发,动作轻柔。
“没错,是我借人之口,说服景尘逃婚,五年前,他到过宁冬城,分别见了我与父亲一面,然后便离开了。他说过,他要回师门谢罪。我曾派人到山西打听他的行踪,听闻他虽回了龙虎山,却没有久留,至今不知去向。”
“不知。。。去向?”她呢喃一句,说不出心中是何滋味。
薛睿不甚熟练地将她长发束起,用丝绸编织的发带一圈一圈缠绕着她的发丝,牢牢地扎紧。然后抬头,同她镜中的目光对视,忽地见她释然一笑,他心头蓦然松开,只觉此前的担心尽是多余。
“可惜,他不能来喝我们的喜酒。”
倘若有生之年,还能再见他一面,定要亲口道一声谢,谢他成全。(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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