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如易-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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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幸见过两位殿下,上个月十五,七皇子悄悄送了四妹一把玉如意。”
“啪”纪孝春手里茶杯摔落地上,边上纪孝寒亦是打了个激灵,两人同时扭脸去看纪老太君脸色。
玉如意据传当年宁真皇后册封时,安武帝便打造了一把紫金玉如意给她,后来这件事流传下来,就成了大安朝贵族间一项风俗,凡男子中意女子,有意求娶之前,便会先送玉如意试探。
如今这七皇子送了一把玉如意出来,是个什么意思
“母、母亲。”纪孝春声音都有点变调了,想到自己女儿有可能攀上皇亲,眼睛都要红了。
纪老太君见他失态,冷哼一声,道:你当这是好事吗,京城传,七皇子为人风流,他送给星璇玉如意,许是一时起兴谁能说准,娘知道你是怎么想,若七皇子日后能得——若他不是呢?现薛家等着你爹回复,若拒了他们,必是会惹上这一门亲贵,将来竹篮打水一场空,你去哪里后悔?”
纪孝谷被纪老太君一席话,说没了笑,冷汗从额上冒出来,侧头看看他大哥,也是一脸凝重。
同薛家攀亲,有可能丢掉了一步登天机会,拒了薛家,有可能竹篮打水,这原本一桩好事,竟成进退两难之局
纪老太君拍拍茶几,叹气道:你们父亲暂先同薛尚书周旋了,把这件事按了下来,但总压不住多久,事关我们纪家日后,你们兄弟两个回去好好想想注意吧。”
“对了,这事莫我璇儿面前乱说,扰了她心神,她还不知纪家求娶事,一个七皇子就够她为难了,还要躲回家里来小住,都出去吧,我也静一静,想想对策。”
第六十九章 我只是说实话
第六十九章 我只是说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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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你、你不害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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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你、你不害怕吗?
中午,余舒靠三觉书屋街对面树底下,看着大门方向,一见到有夫子先出来,就站直了身体,不一会儿,三三两两学生离开,她瞅准了落人后,独自一个走出来余小修,正要喊他,就见有人从后面追上了余小修,拍了他一下,却是那个烦人薛文哲。
余小修大概是不想站中间挡人路,就和他去到一旁说话,说没几句,就吵了起来,余舒听不清他们吵什么,但见那薛文哲仗着个高个子,对着比他矮小余小修凶巴巴,还动手去抓他肩膀,就断定那小白脸是欺负她弟弟,皱起眉头,不再观望,喊了一声:
“小修”
余小修听见叫声,左右扭头,看见树底下余舒,一愣,瞪了一眼薛文哲,拍开他手,急忙忙跑过来,脸上有点惊喜,又有些局促:
“姐,你怎么来啦。”
“接你去慧姨那里吃饭,”余舒伸手拉一拉他被扯皱衣领,下巴一抬,指着正往这边走过来薛文哲道:
“他刚才和你吵什么?”
“没什么,”余小修一扭脸看到薛文哲正往这边来,忙拖住余舒手,“姐咱们走吧,我饿坏了。”
余舒一看就知道他有事瞒着自己,薛文哲见他们要溜,大步迈上前,伸手挡了他们路。
“余老鼠”
余舒按着余小修肩膀,斜睨着他,等着看他这忘恩负义小白脸有什么好说。
薛文哲突然见到余舒,只想着拦下她说话,却没有准备好说辞,被她那么嫌弃眼神盯着,差点忍不住又来了脾气,一捏拳头,看着余舒男孩子模样,瓮声道:
“你怎么这副打扮,被纪家赶出去是连自己是男是女都分不清楚了吗?”不跳字。
“关你什么事。”
薛文哲一咬牙,“你这段日子都住哪,该不是可怜到流落街头了吧?不少字”
“关你什么事。”
“你”薛文哲被她轻飘飘两句话气抖了肩膀,瞪大眼睛道:上次看你和个不三不四男人一起,我是怕你不学好,败坏了纪家门风”
要不是站路边上,余舒肯定要“呸”他一脸,这小子说话就没一句招人待见,还败坏纪家门风,纪家门风和她有一毛线关系,还敢说曹子辛不三不四,也不撒泡尿自己先照照自己什么德性。
余舒尚能镇定,余小修不答应了,气怒地伸手推开薛文哲,伸腿去踹他:
“叫你再胡说叫你再胡乱编排我姐”
薛文哲踉跄地后退了两步,看到余舒错愕眼神,恼羞成怒,一把手伸过来,揪住了余小修领子,正要打,就听余舒低喝道:
“薛文哲”
他拳头停住,一扭头,就对上一双黑阴测测眼睛,嵌那张本来乖巧圆润脸上,说不出违和,让他陌生:
“你给我听好了,你再敢找我麻烦,跟个臭婆子一样乱嚼舌根,我就把你被人抓去,剥光了当成猪头摆祭坛上丢人事,这十里八街上好好传一传,让你长个脸,听到了吗?”不跳字。
薛文哲瞳孔放大,回忆起那一晚可怖,他醒过来,赤条条地躺一张桌子上,下着雨,四周地上都是一动不动“尸体”,阎罗殿一样场景,成了他每晚噩梦,不敢和人说,也不敢和人讲,生怕别人嘲笑他,看不起他。
他狠狠打了一个冷颤,刚才还气红脸,“唰”地就变白了。
余舒见他脸色变化,心里冷哼,这么些日子过去,她多少想明白,薛文哲白捡了一命,却对她这个救命恩人这种态度,恐怕是因为那天被扒光了事丢脸,对她这个知情者,恼羞才成怒,故而总是找自己晦气。
可这事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就因为他受了惊吓,受了羞辱,就要他们姐弟身上找平衡,找痛,有这么便宜好事儿吗,她心里头还不痛呢,就这么个忘恩负义苗子,要不教训,早晚得长歪了。
“听到了还不松手,把我弟放开。”
薛文哲顿了顿,手一松,余小修挣脱开来,又他小腿上踢了一脚,拉着余舒后退两步,朝薛文哲冷哼一声,拽着她转身离开——
“你、你不害怕吗?”不跳字。
一声沙哑疑问,让余舒停了身形,拽了拽余小修胳膊,扭过头,就见薛文哲红着眼睛看着她,平日里骄傲又不可一世眼神,现就只有恐惧。
余舒磨了磨牙,嗤笑道:怕?怕什么?怕那些坏人再找上你?”
薛文哲狼狈地低下头,似乎那句标志着胆怯话一出口,就没什么难启齿:
“我...我每晚上都做恶梦,梦见自己躺死人堆里,什么衣服都没穿,好多人都围着我看,有学里夫子,同学,还有你...”
余舒心里头有些不舒服,沉默了一下,开口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十、十六。”
“我今年十五了,”余舒厚着脸皮谎报“实际”年龄,又把余小修拉到身前,“我弟今年才十一,那天是和你一起被抓过去,我们两个因为没被下药,清醒地被关小黑屋里,我弟弟和真正死人关一起,待了一个晚上,小修,你告诉他,你当时怕不怕?”
余小修虽不想搭理薛文哲,但还是不情愿地开了口:当然怕了。”
余舒拍拍他肩膀,又问:那你现还怕不怕?”
余小修翻了个白眼:都过去那么久了,还怕什么。”说完还鄙夷地看了薛文哲一眼,暗道:白长那么大个子,就是个胆小鬼。
“听见了?”余舒看着对面一脸茫然薛文哲,哂笑道:不说我,我弟比你小上五岁,经过那事儿,现都不怕了,你到现还会做恶梦,说你没出息一点都不冤枉你,我看你别做男孩子了,干脆当个小姑娘,躲家里不要出来好了。”
薛文哲登时又被余舒激怒,脸上红白交错,怒道:你才是小姑娘呢”
“我本来就是小姑娘。”余舒耸耸肩膀,年轻就是好啊,可以大言不惭地自称是小姑娘。
“你、你——”
“别你你你了,不想被人嘲笑,自己先带点儿出息,别整天谁欠你五百两似,还有,我之前说话不是吓唬你,再找我们姐弟俩麻烦你就试试。”
余舒拉拉余小修,朝脸上又有了血色薛文哲道,“太阳老高了,赶紧回家吃饭吧,薛姑娘~”
薛文哲脸一红,抻着脖子瞪着余舒后背,输人不输阵:
“余老鼠你听好了,我可不会怕你,我也不会再怕那些坏人,你不许再喊我薛姑娘”
余舒没回头,抬手对后头随便摇了摇,揽着因那句“薛姑娘”闷笑不已余小修回了家。
薛文哲就站树底下,看他们走远了,才气喘吁吁地靠树上,两眼放空,出神地想了一会儿,好半天,眼睛才又亮了,一扫了之前死气沉沉,抬手摸了摸脸,嘀咕道:
“我才不是小姑娘呢,臭老鼠。”
余舒带着余小修,中午赵慧小摊上吃了两碗汤面,就打发他回家去做功课了,自己留下来帮赵慧打下手,洗碗端饭擦桌子收钱,有什么干什么,偶尔讲个笑话逗赵慧开心,解闷又解乏。
就这么一直到了黄昏时候,晚上大批量客人还没上来时候,赵慧围裙上擦了擦手,指着箅子上馄饨,对余舒叮嘱道:
“小余,你看着点儿,我去去就回来。”
“好,”余舒没问她上哪儿,就放下抹布,绕到了热烘烘炉子后头。
赵慧去了大概有一顿饭工夫,就拎着一个小包袱高高兴兴地回来了,余舒好奇道:
“慧姨拿什么?”
赵慧抿嘴一笑,“晚上回去给你瞧。”
余舒见她卖关子,心里加好奇:告诉我嘛,还要等到晚上。”
“去去,拿着钱到街头买两个火烧来,吃了饭你赶紧回去看书,又我这儿耗了一下午。”赵慧抓了一把铜板塞给余舒,撵走她,将那包袱搁置推车底板下层,烟味薰不着它。
余舒吃了饭,被打发走了,天黑下来,她摇晃到青铮道人小院子,见门上挂着锁,疑惑地拍了两下门,她便弯腰门槛缝里找到了钥匙,捅开锁眼,推门进去——
“师父、师父?”
屋前屋后晃了一圈没找到青铮,只院子里石桌上看到一张信纸,被一块石头压着,她拿起来读了:
“劣徒如唔,为师到邺城访友,替你讨一份好处,七日归还,每日功课不可废,猜子一时观星半时,如有懒惰,归时必罚,师留。”
“怎么说走就走了,”余舒嘀咕一声,捏着信进屋去,找到火折把油灯点着,烧了信,端起桌上两碗棋子,捡了床上蒲团出去。
院子里头画有一块圆阵,是青铮半个月前刻上,没用那奇奇怪怪颜料,余舒一开始是当老头银子不够,偷工减料,还借机笑话了他两句。
青铮不和她解释,她就没再问,若说她一开始对这猜棋子效用还抱着期待,那白抓了两个月后,还是十次九点九不中情况下,彻底将这门功课当成鸡肋,比照着青铮年龄,猜测大概自己练个十年八年才有效果。
第七十章 你、你不害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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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阿树,阿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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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阿树,阿舒
夜里,余舒回到赵慧家,打水洗了脸,刚烧上热水,就听见赵慧外头喊门,赶紧放下柴火,跑出去给她把门打开,让她将小摊车推进来。
“慧姨,今晚上生意好么?”
赵慧笑着点点头,“好,你走以后又卖了二十多碗出去。”
余舒把门关上,估摸了一下,赵慧这小食买卖从不避她,别看她卖贵,成本可不便宜,一碗鸡汤云吞要五十文钱,光食材也就差不多了,再加上她也顺道卖些面线素馅,统共一天卖出去八十碗,也才能赚个两角银,起早贪黑,辛辛苦苦,一个月是二两多一些。
这还是赵慧手艺好,馅料包实诚,才招来这么多客人。
“你去洗手吧,擦擦汗,这儿我来收拾;热水烧上了,等下我给你擦擦背。”余舒接手了车子,往灶房门口推,她知道赵慧炉子边上站了一整天,汗不知流了多少,肯定不爽利。
“等一下,”赵慧弯腰车板下头抽了那只小包袱出来,回屋去放下。
余舒她背后道:什么好东西还要藏起来?”
赵慧屋里笑道:待会儿给你瞧。”
等水烧好,两人关严了门,就灶房隔间里相互擦了背,用手巾沾着温水清洗了身子,换上干净里衣,余舒拿扫帚把地上积水扫到墙角排水沟,赵慧拿着换下衣裳泡到大木盆里,就进了屋。
余舒收拾好,关了厨房门免得夜猫半夜溜进去,一进卧房,就见灯底下,赵慧坐床边上,正拆那小包袱,见她进来,冲她招手:
“小余,你来。”
余舒走过去,看着赵慧抖了一件崭琅琅绿襦子她上身比划了,眉开眼笑地点头,“好瞧,我就知道你趁这莹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