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如易-第3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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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睿有所预感。这一次钦差暗杀案。查到最后,宁王大概又能逃过一劫。
然而。让他担心的不是圣意,而是薛凌南对余舒的关注。
“这大安祸子与破命人的事,不知祖父知不知情。”薛睿暗猜。
他以为,薛凌南不可能一无所知,但也不会知道的太多,至少余舒破命人的身份还是个秘密。
即便如此,薛睿也不敢冒险,将他与余舒之间的关系暴露给薛凌南知道。
薛睿很清楚,薛凌南能够按下丧子之痛,将他抚养成人,绝不是为了寄托亲情,而是因为薛家需要他这么一个长子嫡孙。
薛家人丁单薄,到了他这一代,两房加起来,就只有他与薛匡旭两个男丁,其余姐妹,大多庶出,派不上大用。
而恰恰是他们这样的高官门第,更看重婚嫁,不是薛睿妄自菲薄,他在薛凌南眼中最大的用处,恐怕目前还是为薛家拉拢一门根基牢靠的姻亲作为同盟,将来共同扶持刘昙上位,取代刘灏。
“呵。”薛睿面露自嘲。
若要薛凌南发现了他和余舒是两相情好,有的是手段逼他就范。
可是余舒身边埋有皇上的眼线,倘若薛凌南横插一杠,那边也会有所察觉。
只要大安祸子这个说法一日存在,他和余舒的关系,就一日见不得光。
所以,他只能用障眼法来迷惑住薛凌南,以此拖延婚事。
“待我查清身世父母,再决定是走是留。”
他确是在东北待了两年,也确是结识了东菁王兄妹,至于姜嬅——
薛睿脑中跃过一抹人影,瞬间感觉就很糟。
“若叫她知道我拿她当幌子,兴许会再挥我一鞭。”
薛凌南哪里清楚,东菁王姜怀赢的宝贝妹妹,他口中说的那个活泼可爱的小郡主,其实就是个母夜叉呢。
***
薛睿的生辰酒席,摆在晚上,最先到的就是冯兆苗,这家伙从大营偷溜出来,半下午就翻墙进了薛府,不敢走大门,唯恐被人看到,传到他将军老子耳朵里,把他抓回去。
天黑以后,瑞林、齐明修、刘昙也都陆陆续续到了,再来是大理寺几位同僚,与薛睿平级的两位,和他几个部下,都来祝贺。
很快就人满了四桌,酒席设在望月池塘边的廊坊下,一张圆桌可纳八人,因为刘昙与薛睿同席,旁人不敢造次,同席的就只有瑞林兄妹,齐明修和冯兆苗他们几个。
“这还空下两个座位呢,谁没到?”齐明修指着薛睿左侧空位。
“莲房还没来呢,”冯兆苗站起来,伸着脖子四处瞧。
薛睿也奇怪余舒怎么迟迟没到,“她说要与辛家小六一道来的,或许是路上耽搁了。”
坐在瑞林身旁,瑞紫珠同薛睿隔着兄长与两个空位,正好面对面,偷偷打量。
“那我们就等等再开席吧,”刘昙微微笑道:“不好撇下女大人,先行享乐。”
闻见,众人奇怪,冯兆苗这二愣子糊涂问道:“王爷说的什么女大人?是在说莲房吗?”
“你们不知吗?”刘昙环顾众人疑惑眼光,转头看着薛睿道:
“表兄的义妹,余算子,如今已为司天监命官,方正五品女御。”
此言一出,在座立有一阵惊奇,当即纷纷询问薛睿。
薛睿看了一眼,不慌不忙地回复众人。
而就在这时候,余舒和辛六也到了薛家大门外。
“真是晦气,路上竟然遇见出灵的。”辛六下了马车,还不忘敲敲肩膀拍拍头,疑神疑鬼对余舒道:
“薛大表哥生日,我们撞了死人再来见他,会不会不吉利啊?”
余舒笑眯眯道:“怕什么,有我呢。”
说着晃了晃手上细长的礼盒,里面的东西,路上她给辛六看过了。
辛六立马拍手笑了:“是了,你带了这宝贝呢。”
让车夫到对面街上去等,余舒与辛六朝门走了两步,身后掠过一道人影,几步快走到她们前面,登上大门台阶。
辛六拉了下余舒,“快看。”
余舒举目看去,但见那人穿着半身斗篷,大夏天还戴着一顶灰扑扑的斗笠,藏起了头脸,好生古怪。
那人在门前被守门的拦住,停下脚步,扬手丢了样东西过去。
“我要见薛睿,速去通报,耽误了姑奶奶的事,有你的苦头。”
听这声音,竟是个女子。
“啧,好凶的女人。”辛六小声对余舒道。
那斗笠人却好似听见,猛地转过头,看向台阶下的两人,一手扶向腰间,道:
“你说什么?有胆子再说一遍吗?”
辛六哪里是怕事的人,正要答话,却被余舒拽住,扬起一个笑脸,对对那斗笠女子到:
“我妹妹年纪小,口上得罪,姑娘勿怪。”
闻言,对方盯了余舒一眼,冷哼一声,转过身去,不再理会她二人。
辛六不服气地看着余舒,那小眼神在问:你怕她作甚!
余舒翻了个白眼:你傻啊,没看见她腰上缠着一条好长的鞭子,待会儿抽到你身上,我可拦不住。
好汉不吃眼前亏,懂不?(请到om。)
第五百七十一章 不讲理()
在薛府门外遇到了一个奇怪的女子,见对方出示了什么信物要找薛睿,余舒也不急着进去了。
那斗笠女子两手抱臂立在台阶上,余舒和辛六往边上挪了几步,离她远了些,悄声说起话来。
“莲房,我看这凶女人认得薛大表哥,咱们不忙进去,等等瞧。”
不用余舒说,辛六也好奇这女子来路。
再说酒桌上,众人未动菜羹,先品酒,当下谈论的是余舒封做女官一事。
薛睿见余舒迟迟不到,就有些担忧,正要派个人去路上找找,便有二门跑腿的小厮猫腰到跟前来,凑近说话:
“公子,门外来了个女人,说要见您,她给了这个。”
说着,递上一物,却不是牌子帖子,而是一块尖尖的石头。
薛睿见到此物,眼中掠过惊诧,这便起身寻了个由头,叫众人先饮,匆匆离席了。
。。。。。。
在门外等了好一阵子,没见有人出来,不光那斗笠女子不耐烦地来回走动起来,余舒和辛六也怀疑起薛睿到底认不认识这人了。
“要不,我们先进去吧?”辛六说,一下午没吃东西,她早饿了。
余舒刚要点头,余光就望见那大门里出来了一个人,衣冠整洁,神容俊朗,正是薛睿。
那斗笠女子要比余舒还先看见薛睿出来,当先上前一步,先飞快地打量了来人,这才冷笑:
“要见你一面还真不容易。薛大郎,你那时候一声不响地就溜了,没想过有一天我会找到你家门口吧。”
薛睿一见她人,便发愁:“你是一个人跑到京城来的?你大哥知道吗?”
那女子甩他一眼:“哼。我不告诉你。”
因他们站在亮处,那斗笠女子所站的位置刚好挡住了薛睿的视线,是以他没发现站在不远处的余舒和辛六。
两人这般相见,落在余舒和辛六眼中。各有理解。
“哎哎,莲房你听听,该不是薛大表哥在外头做过什么坏事,人家寻到京城来找他寻仇了吧?”
余舒没吭,心想道:薛睿三年前离京在外,除有几个月待在义阳,其余日子,却不知他去了何处,这斗笠女子。也不知他是在何方结识的。
“不说也罢。今晚我还有事。你眼下住在哪里,留下个去处,我明日再找你。”薛睿问向来人。其实是因为相府周围眼线众多,他担心她脾气上来。说漏了什么。
薛睿谨慎,那斗笠女子却不领情,冷笑道:
“你有什么事要紧的,这么急着赶我走,难道我连你家大门都进不得?”
见她一句话听不顺耳就要发脾气,薛睿失笑一声,反问道:“今日是我生辰,在府上请了亲朋好友喝酒,你要来吗?”
“。。。。。。是你生辰?”
“嗯。”
“都是些什么狐朋狗友,我才不屑与之,”那斗笠女子话锋一转,刚才还怪薛睿赶她离开,这下又嫌弃起来,不肯进去了。
薛睿顺势就道:“那你在何处落脚,明天我们见面再叙。”
“不必了,明天一早我还来找你,你可别让我再等,不然有你的苦头。”
斗笠女子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走,经过余舒和辛六身边时候,突然停下脚步,扭头看他,歪着脖子道:
“今日是你生辰,我两手空空不好,不如送你一件礼物?”
薛睿这时候才看见了余舒和辛六她们,愣了一下,便没听清那斗笠女子说些什么。
然而下一刻,就见她一手成爪,袭向余舒!
薛睿甚至没来得及出声制止,斗笠女子已经一来一回,收回右手,此时手中,也多了一样东西。
余舒一个恍神的工夫,便发现手中扇盒到了别人手上,离得近些,她方看清楚那顶斗笠下的面容——
浓眉大眼,鼻梁高挺,薄薄一张嘴唇,正扬着玩味的笑容:
“来的时候,听见这两个丫头说话,这里头装着一件好宝贝,我还不知道是什么,不管好坏,当做贺礼,我送你了!”
说着,晃了晃手中细盒,一扬手,掷向了薛睿。
见到自己挖空心思准备给情郎的礼物就这样叫人夺了,余舒两眼一眯,一股恼意油然而生——借花献佛,敢借到她头上来了!
薛睿接住了盒子,看向余舒,见她脸色变了,心里一个咯噔,暗道不好。
那一个发起脾气,是要动鞭子,非叫人皮开肉绽才会放过,可这一位发起脾气来,就不是见点儿血能了得的。
真让她们两个在这里闹起来,可就坏了大事了。
于是抢在余舒发火之前,快步下了台阶,先将手中细盒递还给余舒,温声道:
“阿舒,这一位是我故友之妹,回头我再和你细说。”
这话里另有一层意思,便是暗暗告诉余舒,他会与她解释清楚,不过眼下不方便多说。
余舒一听便懂,看一眼薛睿,接过扇盒,忍了忍,没有发作。
辛六见余舒都没说什么,咬咬牙,也就不多嘴了。
那斗笠女子看见薛睿同余舒说话的态度,扬起眉尾,笑容一冷,丢下了一句话,转身就走:
“薛大郎,你这勾搭小姑娘的本事,倒是不减呐。”
余舒转过头,看着那远去的背影,嘴角轻扯,心道:有机会教你个乖,好叫你知道,谁才是“小姑娘”。
薛睿见人走了,暗松一口气,回头对余舒道:
“我们先进去吧。”
余舒把扇盒往怀里一揣,也不理睬他,拉着辛六就进了门。
薛睿摸了摸鼻子。自知理亏,一面想着晚些时候怎么哄她高兴,一面跟上她脚步。
***
余舒姗姗来迟,众人方还议论过她。这一下也不认生,冯兆苗起头,就要罚她喝酒。
薛睿本是要拦着的,余舒却爽快地应了。一连三杯下肚,眉头都不皱,顿时惹来一阵喝彩。
冯兆苗没能收到薛睿眼中警告,硬是缠着余舒同身边的齐明修换了个座位,向她大吐苦水,抱怨起大营晨昏习兵,连个懒觉都睡不成。
说了一大堆,最后才腆着脸,讲到了重点:
“我有个好兄弟。前阵子睡不好觉。第二天练兵总打瞌睡。天天都要挨教头的骂。自从他娘给他挂了一块什么水晶石,那家伙晚上睡觉不打呼噜了,白天人也精神了。一顿饭能吃五碗呢。”
“我打听到那水晶石是乾元街上一家聚宝斋独有的,就找了过去。可是交了订金,要等上一个月才能拿到货,再一仔细打听,那水晶石头居然是你的手笔,嘿嘿,莲房,你看这。。。。”
余舒还没说什么,辛六就在一旁臊道:
“人家过生日,你倒好,趁机会讨债了。”
瑞林拍腿笑道:“我说你怎么顶风从大营里溜出来,原是主意在这儿呢。”
冯兆苗被他们两个说的脸红,咳嗽一声,又巴巴地看着余舒。
余舒心中藏有事,也没心情逗他,就道:“你说的是那安神的白水晶,我今日身上也没带,回头让人给你送去就是。”
一块白水晶雕的散件,裴敬起价一百两,比起那整条的手串要便宜许多,所以早在月初就把手头上的现货卖空了,所以现在是有市无价,冯兆苗在外头买不到,并不奇怪。
“够意思!”冯兆苗一拍桌子,又给余舒添了一杯酒,口中道:“我见那小子戴的是个寿葫芦,据说还有一整条晶石串起来的,你千万给我寻个个头比那葫芦大的,免得我被他笑话。”
余舒点点头,辛六撇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