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如易-第3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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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看。”
陆鸿仔细瞧过,摇摇头:“属下眼拙,看不出这是何处的牌子,大人也不认得吗?”
“不,我见过这样的牌子。”
陆鸿眼前一亮,急声追问:“那这是?”
薛睿面无表情,回答:
“在我大安,但凡皇子出宫建府,圣上准养一支私兵,为数不过五十人,虽登记造册,上报兵部。但只听命于他们的主子,这一支私兵,等同于死士,每人都有一个记号,有的到死都互不相识,只有一块腰牌证明身份,至死离身,你手上拿的这一块,应当就是某一位皇子府中死士的腰牌。”
余舒一愣,刘翼年岁不足。尚未出宫,哪里养有私兵,那这一块死士腰牌是哪儿来的。
陆鸿同样想到这个问题。神情顿时变得古怪——
杀害周磬的犯人自投罗网了,糟糕的是人死了,更糟糕的是,他们找到了两样证物,分别将矛头指向两位皇子!
陆鸿没有敢问薛睿。手上这一块烧糊的腰牌是哪位皇子府上的,这个时候,他总算意识到了,这件凶案,不管查不查的出来,他都没什么好果子吃。
“你们都出去吧。再搜一搜,看有没有别的落下,收拾好牛二的尸首。还有周大人的头颅,等明日一早,我们便回京复命,请圣上定夺。”
薛睿话落,陆鸿几人。识相地退了出去,一个个脸色不好。看来今晚注定难眠。
他们一走,余舒便站起身,将屋门掩上了,退回到床边,直勾勾盯着薛睿,压低了声音问道:
“这到底怎么回事,犯人身上的密信就罢了,怎么还多了一块腰牌?”
这两天跟着薛睿,她总觉得脑子不够用。
薛睿转头看着她:“我不是答应了你,不会这么便宜就放过了宁王。”
闻言,余舒一惊一喜,便在他身边坐下,口中道:“就知道是你动了手脚,我就说嘛,怎么我忘了搜那杀手的身,你也不该忘了的,你这是打的什么埋伏,竟叫人搜出来十一皇子的罪证?”
薛睿挑眉道:“十一皇子同我们什么关系,我们何须要替他遮掩。”
这话听起来是爽快,可余舒没忘了正题:“这不是宁王给你挖的坑么,你不把它填上怎么行。”
薛睿反问她:“你以为,厨房找到的那块腰牌,是谁放在那里的。”
余舒沉默了片刻,又盯起了他:
“。。。。你打哪儿弄来宁王府死士的腰牌?”
牌子是薛睿放的跑不了,那就是真家伙没错了,只是这样至关紧要的东西,怎么会落在薛睿手上。
“这话说起来就长了,以后再讲给你听,”薛睿左手动弹不得,便伸出右手,隔过半个身子握住了她的手,拉过来放到自己膝上,伤口火辣辣的痛,捏捏她小手,好歹缓和一些。
宁王府的牌子,是他昨天晚上就让宝德连夜回京带过来的,确定了牛二要杀余舒,他便私下交待了宝德将这牌子一面烧坏,晚上趁乱放在厨房的灶台下面,造成是牛二这个今晚烧火做饭的厨子自毁证据的假象。
“至于我留下凶手身上那一封密信,是为了——”
“等等,你先别说,”余舒抬手打断了薛睿,搓着额头道:“你先让我想想。”
不能总仗着他聪明,她就不动脑子了,这个习惯要不得。
薛睿失笑,“好,让你想想。”
余舒也没纠结多久,便有了灵光,打了一个响指,脱口而出道:
“你这么做,是为了让宁王和刘翼他们两个狗咬狗!”
是了,留下指向刘翼的密信,造出指向刘灏的腰牌,刺杀钦差的主谋嫌疑人从一个变成了两个,究竟谁是真凶,宁王心里有数,可是刘翼不知道啊!
人家刘翼是被冤枉的,若是脏水只泼到他头上,肯定是顺遂了宁王的主意,让吕妃一系怀恨薛睿,但是现在宁王也被推了出来,刘翼就是个傻蛋,也不得不怀疑他这位好兄长。
两人当中,必有一个人要顶包,刺杀钦差是什么罪名,兄友弟恭在这节骨眼上,就是一句屁话。
薛睿说要以牙还牙,原来就是这么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办法,绝了!
“呵呵,”薛睿手指在她掌心划拉了一下,语调轻快道:
“兄弟反目,这可是一出好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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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六章 回京()
六月二十二;一早;薛睿就让侍卫们装好了车马;带上凶犯牛二的尸体;怀揣着两份指向皇子们的证物;离开凶案发生的酒楼;折返回京。
蹲点在酒楼外面的探子;看到他们一行走远;才露出头来;在街上晃荡了半个时辰;才进到撕了封条的酒楼中;打听起昨晚发生的事。
不过他注定问不出什么来;薛睿昨天晚上就对随行的侍卫们下令封口;掌柜的和伙计们晚上都待在房里不许出来;等薛睿他们走了;才发现做饭的大厨子不见了;并不知昨晚死了人;也不知薛睿从他们地窖里找到了一颗人头。
“事关两位皇子;是非尚未确凿;不知圣意;以我之见;你们最好都将嘴巴闭紧了;昨晚发生在酒楼中的事;不要泄露出半个字;当心一时口快;惹来大祸。”
薛睿是这样警告那几个知情的侍卫的;好在陆鸿等人识相;当即表明不会多嘴。
“大人放心;我等分得清利害。”
车马出了城;走上官道;便一路跑快了;他们要赶路;尽量在天黑之前抵达城门。
昨晚折腾了一夜;薛睿和余舒都没有休息;出了城;路上早早打发了午饭;余舒就忍不住打起盹儿来;奈何郊外道路不平;她靠着车壁;一晃一醒;想睡都睡不着。
薛睿坐在她对面;看她昏昏欲睡的模样;眼中闪过笑意;想了想;就将身后挂起的窗帘放下了;遮去窗外经过的视线;扶着缝合的左臂;换了个位置。坐到中间。
车里一暗;余舒猛地一抬头;睡眼惺忪地看向薛睿;就见他放了只软枕在膝上;拍了拍;轻声对她道:
“靠这儿睡;舒服些。”
余舒纠结了一下;忍住往上趴的;摇头道:“不要;你也累了。等下我睡着了;再不小心碰到你的伤口;就坏了。”
说着。她伸了个懒腰;又拍了拍脸蛋;整个人就清醒了一些。
“你真不睡?”薛睿向她确认道。
“不睡。”
“那好;”薛睿说着;就将膝上软枕拿起。手一伸;放在她的腿上;接着身子一歪;曲起两条长腿;下一刻;就枕了上去。
“”余舒看着躺在她腿上的薛睿。一时无语。
“我睡会儿;你腿麻了就叫我起来。”薛睿低沉的嗓音显得有些疲倦。
余舒眼神软了软;“嗯”了一声。看看他放在身侧的左臂;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腕;以防他睡着以后动弹。牵扯到伤口。
薛睿闭上眼;嘴角微微翘了起来。
原本他只是逗逗她。想着休息一下便起来;可是这枕头实在合心;他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而余舒则四平八稳地坐着;低头看着他睡着的侧脸;一路上;都没再阖眼。
一行人回到厩;已经是黄昏日落。
薛睿顺路将余舒在忘机楼放下;便带着活人和死人去了大理寺的方向。
进宫之前;他要先向顶头上司;大理寺卿郭槐安报个备;毕竟皇子暗杀钦差这么大一件事;他一个人面圣有压力。
余舒一回到后楼上;便直挺挺地躺倒在床上;只觉浑身僵硬;动一动都发酸;心中是想:
这给人当枕头的活儿;别想她有下一回。
“姑娘;晚膳和热汤都备好了;您是先吃些东西;还是先洗一洗?”小晴走进来;弯腰在床边问道。
余舒掀了掀眼呻吟一声;有气无力地说:“都放着吧;我睡一会儿;过上一个时辰再把我叫醒。”
小晴蹲下来;伸手道:“奴婢给您捏一捏?”
“嗯。”
在侍婢不轻不重的力道下;余舒很快就打了鼾。
而另一头;薛睿去了大理寺;找到正在翻看公文的郭槐安;将发生在沛县的事情如此这般禀报了一番;将余舒也说了进去;从头到尾却没提宁王一个字。
至于他是怎么刺死了杀害周磬的凶犯;他早准备好了说法:
“我察觉犯人就在酒楼当中;然而找不到周大人的头颅;一筹莫展之际;便想起我义妹的断死奇术;让人送信给她;请她卜算;她接到消息;就跑到沛县来找我;多亏她帮忙;我才识破那个牛二是凶手;并且在酒楼地窖中找到了周大人的头。”
“后来我义妹自省;算出她昨晚会有一场杀身之祸;我于是怀疑是那犯人又要行凶;便早早防备;布下陷阱;等着他自投罗网;谁知我一时失手;竟将他刺死了;自己也受了伤。”
薛睿是一脸的懊悔;郭槐安尚没听到那两样证据的部分;还有心情劝慰他:
“此事情有可原;无需忧虑;何况那犯人本就是一个死罪;你杀了倒不碍;只不过没了他的口供;就不知那主使者究竟何人。”
郭槐安还在可惜;薛睿就扔下一个重磅的消息:
“人证是死了;可是下官在死者身上找到两样相关的证物;带了回来;请大人过目。”
“哦?快拿出来;我看看。”
薛睿从怀中取出一封信并一块腰牌;递到郭槐安手上。
不多时;就看到郭槐安变脸。
那信就不说了;白纸黑字地指向了刘翼;而那块腰牌;薛睿认得的;郭槐安怎么会认不得。
他不光认得这是皇子府上的死士腰牌;他更认得这是哪一位皇子府上的。
“这”
“下官欲进宫禀明此事;大人是否同行?”
郭槐安心里为难极了;手中两样东西;沉的压心;他如何不知道这案子往下查下去;或许会落得一个难以收场的局面。
可是身为大理寺卿;他又不能坐视不理。
“此事;薛相知道吗?”郭槐安问的是薛凌南。
“我刚一回京;便来见大人;未有往家中送信。这件案子;是下官奉旨查办的;家祖不会插手。”
迎上薛睿平静而又坚定的目光;郭槐安暗叹一口气;收起那两样证物;道:
“罢了;我与你走一遭。”
薛睿拱手道:“谢大人。”
有郭槐安作陪;他更有信心;皇上不会因为作案的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就私瞒包庇;不同太史书苑冤死那个女学生的案子;暗杀钦差这一件案子;必当有个交待。
第五百五十七章 意料意外()
“失手了?”
刘灏听到沛县回来的探子禀报,脸色沉了下来。
来人深深弯着腰,没敢抬头:“属下亲眼见着,薛睿同一个年轻女子一起上了马车,应该就是前两天偷偷进了酒楼的那个。”
刘灏眼神一厉:“人还活着,那杀手呢?”
“这。。。。。人不见了。”
“不见了?”
听他低喃,探子腿一软,便跪了下去,“王爷恕罪,小人等他们走后,就进到酒楼里打听,可那些人都被薛睿监管了起来,晚上不许他们出屋子,一问三不知,小人只从他们住过的房间里找到一些打斗的痕迹,猜测杀手是在行凶时被擒住了,是故今天一大早,薛睿就带人回程了。”
刘灏闻言,脸色稍微好看了一点,虽然余舒没死,但是他安排的那个凶犯让薛睿抓住了,只要搜讯一番,他的人就会把刘翼给供出来,到时候,不怕吕妃一系不与薛家结仇。
“哼,”刘灏冷笑一声,眼前闪过刘昙那一张志得意满的脸孔,心想道:
你一个毛头小子,不好好在山中学道,回京来搅什么浑水,以为背后有个薛相府可以倚靠,就敢同我争了吗?
我不动手,就让吕家和薛家先斗上一斗,早晚将你们一起收拾了。
“行了,下去做事。”
“是,小人告退。”
花园一角又剩下刘灏一个人,才听见他自言自语:
“那余舒是怎么逃过这一劫的,或许是她算出了自己要有杀身之祸?嘶,这么说来,她的断死奇术,倒不像她对外人说的一个月方能施展一次了。。。。。。这人真是留不得,得再找机会除掉才好。”
天色已晚。刘灏这会儿心情尚可,出了花园,遇上宁王妃打发来的侍女,也没有不喜。而是让人回去传话,今晚要歇在上房。
这位宁王妃世出书香,性子有些木讷,其人只是中上之姿。当然入不了阅人无数的刘灏眼光,所以里夫妻两个相敬如宾,刘灏睡在书房的次数,都比与她同房的次数要多。
宁王妃知道刘灏要来。赶紧地梳妆打扮一通,让厨房将补品宵夜备上,她前两天听到了风声。宫里那位淑妃婆婆。有意给刘灏相看侧妃,她这才着急了。
想她进门不过三个月,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