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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6部分

万事如易-第366部分

小说: 万事如易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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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兆苗眼巴巴地看着余舒坐上马车走了,回头搓着手掌对薛睿道:

    “睿哥,那个你看,莲房她师父肯不肯再收个徒弟呀?”

    薛睿看穿他心思,毫不客气地戳破他的妄想:“那位仙师早不知云游到何方去了,就连阿舒都找不到他,你想拜师,还是省省吧,断死奇术,岂是那么轻易学得?”

    冯兆苗不死心,挠头道:“那、那我拜莲房为师呢?你说她肯不肯教我?”

    薛睿一笑,想也没想道:“那你还不如去找她师父容易些。”

    冯兆苗悻悻地闭上了嘴,

    薛睿坐上了马车,便收敛了笑容,脸色微微复杂。

    余舒会在芙蓉君子宴上露这么一手,实在是他意想之外,他可以预料到,今日过后,今晚的事情一经传出,女算子的名头将会响彻京城,再过一阵,只怕安陵无人不识她。

    人的名,树的影,她很好地抓住了这个扬名立身的时机,好处是显而易见的,可后患也不少。

    断死奇术,谁不心悸,必要惹来一堆麻烦,九皇子原就有意招揽余舒,这一下,更要殷勤起来。

    至于宁王那边,势会将余舒这个可以握有通天本领的女算子视作眼中钉,免不了要算计一番。

    “还好她机灵,当众提了那两点出来,日后就算惹事上身,好歹占一个理字。”

    余舒断死之前,先向薛贵妃提了…要求,这第一点是说,断死奇术,绝不外传,有人胆敢觊觎,即是结仇。

    第二点是说,断死奇术,耗神费力,三十日一卜,不得逆施,否则要遭报应。

    这前两点,便堵了一半人上门滋事,又给人一种施展断死奇术十分不易的假象,实际上薛睿已经猜到,余舒今晚所谓的断死奇术,正是之前她用来为十公主卜算死因的那一方法,所以断死,真的只能断死人罢了。

    思及十公主,薛睿念头一转,便想起朱青珏今晚在宴会上所作所为,对他的怀疑去了大半——

    那个与十公主偷生私情,怂恿她自杀嫁祸瑾寻的肖鸡男子,面对他时候,言行举止,多少总该有些退避才对。

    反观朱二,同他对峙,不但理直气壮,且似是他做错了什么事情才惹得他针锋相对一般。

    “必有蹊跷。”薛睿按了按吃水后隐隐酸痛的眼睛,闭上双目,一路思考,不知不觉,马车就在忘机楼门前停下。

    薛睿走进后院,一看二楼灯暗,余舒还没到。

    再说余舒出了定波馆,行过两条街,经过一道无人的巷子,马车被人拦住了。

    “姑娘,有人挡道。”赶马车的刘忠扯紧缰绳停下,看到前头那人翻身下马,走近了,他才看清楚是谁。

    “怎么了?”余舒正在回想今晚宴会种种,回神问了一句,就听车外刘忠与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一前一后响起:

    “是、是景公子。”

    “小鱼,是我。”

    余舒眉头不禁皱起,抬手撩起半道帘子,果然见景尘牵马立在那儿,那一身纯白无暇的道袍,在夜里很是招摇。

    余舒脸色一整,道:“三更半夜,你不回公主府,跟着我作甚?”

    景尘看着她在昏黄的马灯下明丽的脸庞,几次听惯了她冷言冷语,就没一开始那么难受。

    “我今晚见你眉上有峥嵘之兆,近日不是有大福即是有大祸,在定波馆你不愿与我说话,我只好追了你来,提醒你小心。”

    余舒面上不为所动,把头转向一旁,不想看他那双令人恻隐的眼睛,冷声道:

    “我自己就是易师,福祸自晓,无需你操心。”

    景尘眼中划过几许失落,沉默片刻,轻声道:

    “我听大提点说起,今年的两朵金玉芙蓉乃是极品冰琼所削而造,越是遇热,越是冰凉,圣上宫中就有一方砚台,夏日炎炎也可近身凉爽,我本想得来,等到宴会过后再私下送你,却没能如愿。”

    余舒眼神一闪,忍不住回头看他,见他俊逸的脸上落魄一片,说不得有一丢丢的心虚——

    她先前只猜景尘要抢金玉芙蓉在宴会上送她,就防备起来,没想却是她误会了。

    “薛公子智慧过人,我不比他心细,跟着他下了水,却只找见这一盏假灯,不如那一盏夜明珠花灯做的好看,但是也算作精巧难得。”

    景尘手伸到马鞍后,摘下他从定波馆带出来的那一盏灯,递到车门前。

    “没能给你金玉芙蓉,这个就送你吧。”

    余舒看着他手上那一盏微微反光的浅茜色玻璃灯,有一瞬间的失神,等到她反应过来,那一盏灯已经被她接到了手上。

    景尘看她收下,脸上便露出一些喜色,只是没等他高兴一会儿,就听到余舒叹似的轻笑:

    “呵你这样煞费苦心地讨好我,以为我就会心软吗,说到底,你还是不识得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说罢,就听到一声碰响,紧接着便是一阵短促的碎裂声。

    “嘭!”

    “噼啪啪!”

    余舒手指一松,那一盏精致的玻璃莲灯就坠在车辕上,摔成两半,又掉落在地上,转眼间碎成了许多瓣。

    景尘心头一窒,见地上飞落的碎片,抬起头看着她,神情有些茫然无措。

    不知为何,他这样的神情,叫余舒不禁回忆起那天晚上他毅然决然地与她割袍断义,不论她如何挽留,都铁定了心,想当时,她脸上或许也是这般模样。

    余舒这一次没有避开目光,坦然直视他,眉心处的红水晶闪动着迫人又不安的光芒。

    “你听好了,我就说这一次——我这个人,全天下最在乎的,就是我自己,谁人对我好,我定会回报他们,谁人得罪我,我绝不放过他们,便是这世上与我至亲之人,若有朝一日负我,叫我寒心,我也绝不会心慈手软,我余舒,就是这么一个狠心小人。”

    “所以,你大可不必费力讨好我,因为不论你怎么做,我都不会让你如愿以偿。”

    想让她答应做破命人,乖乖地和景尘这个曾经背弃她的男人成亲生子,绝无可能!

    她不会给景尘一丁点的希望,因为注定他要希望落空。

    这是她看在往日情分上,唯一能给他的忠告。

    “道子请让路吧。”

    余舒冷冷一声,放下车帘,坐了回去。

    景尘慢慢后退了两步,看着车夫拉动缰绳,赶着马车,载着那个让他百般无奈的人,自他眼前离去。

    “小鱼”

    这个时候,他突然有一点明悟了——不管他如何对她,他们大概再也回不到从前那般要好。

    他低着头,看着地上的玻璃碎片,抬手摁住了闷慌的胸口。

第五百二十七章 说婚() 
余舒回到忘机楼,夜已深沉,手抱着装纳金玉芙蓉的檀木锦盒,本来的好心情在路上被景尘搅散,加之一晚波折,方觉疲惫。

    然她进到后院,看到楼下走廊上伫立等候的人影,嘴角还是不禁勾动,脚下快了几步。

    “大哥在等我?”

    薛睿笑着点点头,盯着她走到眼前来,才伸出手,将她偏在耳侧摇摇欲坠的水晶珠花摘下了,捏在手中摩挲了两下,递还给她。

    “这一身不沉吗,快回房去换下来吧,我等你吃宵夜,有话要同你说。”

    余舒揉了揉僵硬的后颈,心说要不是为了白花花的银子,她才不受这份罪,但是嘴上却得意臭美道:

    “这样子不美么,我出门之前照镜子,自己都被惊到了,啧,果然是人靠衣装,佛要金装,我真打扮起来,也算是个美人呢。”

    说罢,挑眉冲他一笑,殊不知,这般媚眼流转,足以乱人心跳。

    薛睿眼底几分深浓,抬手轻掐了她的脸蛋,低笑道:“美人我不稀罕,脸皮这样厚的美人,倒是少见。”

    “嘁,”余舒打掉他调戏的手指,看他面泛桃花的俊俏脸蛋,就想起他几桩公案,冷冷一笑,手指在他胸口戳道:

    “待会儿再和你算账。”

    她转身去楼上更衣,留下薛睿一头雾水,暗忖是哪儿惹了她

    等到余舒梳洗干净,换了一身清爽的绵绸长裙下来,薛睿还是想不出他今晚哪里做岔了事情,用得着她同他“算账”的。

    素面朝天的余舒不见了宴上惹人注目的冷艳模样,但是气势还在,她将手里的锦盒往桌上一放,就在薛睿对面坐下,才盯着他看了一小会儿,薛睿便觉得右眼皮跳动起来,稍微有些不好的预感。

    果然,就见余舒一手轻叩桌面,面无表情地问道:

    “息雯郡主就罢了,那伯爵府的瑞小姐又是怎么一回事?大哥莫不是忘了什么事情,需要和我交待的。”

    瑞紫珠说漏了薛家和伯爵府的婚事,余舒初闻之下,是很生气,可也没有气昏了头,冷静想想,首先是要向薛睿问个明白,看他是不是知道这一回事。

    若是他也被蒙在鼓里,那还有情可原,若是他知情不报,故意隐瞒她——

    余舒垂在膝上的拳头握紧。

    薛睿一听她质问,便有一阵头疼,当下猜到她是听说了薛瑞两家议婚之事,眼见她一副风雨欲来的冷静模样,心知她眼不藏沙的性子,他今晚要是说不出个之所以然,这小白眼狼说不好会翻脸不认人。

    薛睿一面心中腹稿,一面起身,坐到了余舒身边,不管她乐不乐意,抓住了她的手先。

    “阿舒,这事是大哥不好,我实话与你说了,你不许同我隔气。”

    余舒心里一咯噔,听他开腔,明显是知情的,蓦地沉下脸,道:

    “这么说,你确是和那瑞小姐有了婚约?”

    “没有的事,”薛睿想也不想便否认了,看她脸色不好,唯恐她想岔了,连忙解释道:

    “我祖父是有意同伯爵府结亲,属意瑞家的那位小姐,但这门婚事尚未议定,只是两方长辈们通了声气,并未正经下帖议婚。”

    余舒气笑,一把甩开他的手,道:“你们家里帮你相看好了婚事,你却在我这里瞒着,如不是今晚我听她人说漏了嘴,你是不是打算等这好事成了,再来同我说?介时你再来哄我,好让你左拥右抱,坐享齐人之福是不是!”

    “胡说,”薛睿哭笑不得地听她的臆测,将她的手又抓了回来,牢牢攥着,免得她一不高兴跑了:

    “你先听我讲完,再来恼我不迟——首要一点,同伯爵府结亲,并非我意愿。我与十公主当年之事,你也知情,外人都当她是因我薛家人殁了,我祖父未免触动圣上伤心,这几年都不曾于我谈论婚事,十公主又是皇后嫡女,便有人欲与我薛家攀亲带故,还要掂量掂量,伯爵府乃是皇后母家,我祖父有意结亲,一方面也是存了同瑞家修好的心思,只是这婚事成与不成,却不是两家人说的算,还要圣上旨意才行。”

    “是故,我便想着这门婚事不可能一蹴而就,就盘算着如何让祖父打消念头,而那时候,你还一心将我视作大哥,我怎好与你提起这些,所以就瞒了下来。”

    余舒听完他话,气性也消了一半,理了理头绪,绷着脸道:

    “你之前不告诉我就算了,后来怎么不同我商量,我就那么不讲理么?”

    本来她就不信薛睿会是个三心二意之人,更何况她今晚亲眼瞧见他往那水深难料的定波湖里跳,为了她一句话甘愿冒险,这男人对她的心意,毋庸置疑。

    怪只怪她是从瑞紫珠嘴里听说的这回事,想起来那娇滴滴的瑞小姐羞答答的模样,她就气不打一处来,一口酸水哽在喉咙里。

    薛睿看她态度软下,暗松一口气,道:“怪只怪人算不如天算,你可知,我原先打的什么主意?”

    余舒摇摇头,一时间想不出他有什么好办法推掉这门当户对的婚事。

    “我一早就盯准了今年的芙蓉君子宴。”薛睿低声道。

    余舒愣了下,稍一作想,便懂了他的意思,顿时心情复杂起来。

    “我原想着,争取到金玉芙蓉,当众相赠与你表明心迹,自成了婚说,祖父亦不能勉强于我,与伯爵府的婚事自然不了了之,谁知——”

    “谁知我竟成了那劳什子的破命人,莫说是一朵金玉芙蓉,就是有一百朵,也难成好事。”余舒声音发沉。

    从景尘认定她是破命人那一刻起,她脖子上就被栓上一条绳子,绳子的那一头握在这大安朝的天子手中,往哪儿牵,她就得往哪儿走,她若背道而驰,那根绳子便能要了她的命。

    她这样一个天大的麻烦,难为薛睿有胆量接收。

    薛睿看她神情变幻,猜到她为何犯愁,暗叹一声,将她手拉到胸前,揉了揉她纤细又冰凉的手指,缓缓道:

    “船到桥头自然直,你切莫忧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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