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如易-第3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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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可是回来了,夫人正和老太太念叨您呢。”
余舒离京几日,回来见到自己的小丫鬟都觉得亲近,跟人回房洗了把脸,换下汗湿的衣裳,就到大屋去见长辈。
。。。。。。
堂屋里,贺老太太抱着孙子,赵慧坐在下座儿,拍着余舒的手心说话,这婆媳俩都是慈祥人儿,不打听祭祖大典,就关心她这几天好不好。
余舒也是爱听人温柔,耐性地同她们说了一阵话,眼看着晚饭到了时辰,赵慧催着人布置了晚饭,贺芳芝和余小修还没回来。
“干爹怎么这会儿都不见人?”余舒向门外瞅。
贺老太太接话道:“说是医馆里这些日子病人多,忙的脱不开身,往往是天黑后才回家,这要不是他顾着家里头还有个小的,只怕夜里是要住在医馆里了。”
贺芳芝的医德,那是没话说,余舒佩服道:“干爹是个仁义心肠。”
贺老太太虽不满儿子整天泡在医馆里不着家,但是有孙万事足,听到余舒赞声,眉开眼笑。
赵慧拉着余舒手说:“这还要说是早先皇上赐下的那块匾额,你爹初来乍到的没人信服,这些日子行医积德,名声就愈发大了。我没来得及跟你说,前两天就有将军府的人请他前去问诊呢。”
这一说一话,贺芳芝就领着的余小修一块儿回家了。
“姐、姐,你回来啦!”
未进门,先听声,余舒扭头就见余小修一阵风似的刮进来。
余舒笑眯眯地将余小修拉到另一边坐下,给后面进来的贺芳芝让了座。
“怎么这时候才下学?是不是跑哪儿玩去了。”
余小修挠挠头,扭头去看贺芳芝,贺芳芝便替他解释:“没有,这孩子乖着呢,下学早就到医馆里来帮我的忙。”
余舒鼻子动了动,果然闻到余小修身上一股子药材味道。
一家人坐在一桌上吃了一顿团圆饭,有说有笑的比平日里都热闹。
夜里,余舒正坐在桌前温习太史书苑的功课,就听到余小修在外面敲门。
“姐,我想和你说说话。”
“进来吧。”
余小修推门走到余舒边儿上,文文气气的小脸上挂着一丝犹豫,道:“我求你个事儿好吗?”
余舒扣下书,转过身来将手臂搭在椅背上,笑道:“说吧。”
“是、是胡天儿,”余小修眉头皱巴起来,“他好几天没来学堂,昨天沐休我去他家看望,见他瘦了一大圈儿,他告诉我说,半个月前他娘带他去大易馆里看命,有位先生说他近日有血光之灾,他娘于是就将他关在家里,不许他出去,还说过阵子往家里给他请夫子教习,不让他再到百川书苑进学了。”
余舒听着倒不稀奇,胡家乃是权富门第,胡天儿这么个娇滴滴的小少爷,宝贝疙瘩似的,他娘哪里容得半点闪失,为了避祸,不让他上学,胡家还请不起几个夫子么。
余小修接着闷声道:
“可是胡天儿不信,他说那易馆里的先生都是骗人的,为了糊弄他娘亲才编的瞎话,姐,我知道你厉害,你能不能给他卜一卜,看他到底有没有什么血光之灾,别让他因为一句瞎话,连书苑都不能去了。”
余舒挑挑眉毛,道:“给他算算是可以,不过他不信易馆里的先生,就信你姐姐我吗?”
余小修连忙道:“他怎么不信,姐你可是女算子呢!”
余舒想说这算子的名头和易师其实不搭嘎,但看余小修一脸以她为傲的样子,就不忍心拒绝这孩子的要求,抬手一撸他脑袋,道:
“那我得知道他生辰八字才行。”
ps:
(嘿嘿,余算子的才华很快就要展露啦。)
第四百六十六章 水晶手串()
余小修早有准备,将事先写下的胡天儿的八字拿给余舒看,眼巴巴地站在一旁等她动手去算。
易馆里的先生们是怎么算命的他不怎么清楚,但他见过她姐卜算,从来都是在纸上画一些奇奇怪怪的符号,便能推测出哪天下雨要带伞,哪天是晴天,他几时会大意丢了东西,就连那些磕磕碰碰的,他姐姐都能提前料到,实在是神奇的很。
余舒铺上纸,扭头对余小修道:“你也别站着了,我不知要算几笔呢,你去外面找芸豆,别让她给我打热水洗脚,弄一盆清水就是。”
余小修听话去了,她这才提笔去算,胡天儿的八字很好,五行俱全,看上去就是有福之人,余舒原本抱着将这孩子之后半个月的祸时都捋出来的打算,谁知刚算到后天的事,便让她给撞上了——
给胡天儿算卦的那一位易师没有说假,只是讲的不够确切,这孩子的确是有一场大大的血光之灾,准确来说,是**。
也是巧了,余舒前不久刚刚开始整理大理寺的案件记录,手里头捏着大大小小的灾事,她头一笔入手去推敲的,正是那些行凶伤人的案子。
在她的祸时法则里,每一个事件都可以用数字符号来代替,她将目光盯在那些行凶人的身上,最开始是想以这些凶手的姓名做为推算的结果,只要掌握了每一个姓氏所代表的数字符号,那么她就可以从受害者的生辰八字上推断出行凶者姓什么,这样防备起来也就容易的多。
但是想象起来容易,真入手去算,却发现难的离谱,且不说这世上的姓氏何其多,同姓之人也未必出自一家。算着算着就把她自己给算糊涂了。
好在她灵光一闪,想到人非只有名姓为凭,不是还有生肖属相呢,一共十二地支,这是生来具有的命格,上应易数,下合她的术数,推算起来,就有如顺水推舟,不过两天的工夫。她就成功取值了三个属相,后来因为祭祖耽搁了,才暂时放到一边。
她现在手上拿着胡天儿的八字计算结果。对照着她之前的取值,不能说十分,却有八分可以肯定,胡天儿这所谓的血光之灾,乃是一个肖虎之人所为。既然说是**,那必定不是意外了。
大宅门里是非多,似胡天儿那样的家世,会有一两个人心存嫉害,也是寻常,余舒向来不爱多管闲事。尤其是别人家的是非,可是胡天儿这孩子对余小修却仗义,上一次余小修在百川书院被薛文哲推下马摔破头。就是他急躁躁地将人送回家里来的。
现在她明知道人家小孩儿要遭殃,怎么能不给提个醒?
余舒将手上纸张放到一边,拉开桌屉,挑了张浅青色的薛涛笺,这次换了毛笔。斟酌再三写了一封书信,最后在落款出盖上她的算子印。这才装好信封,拿蜡油封上。
余舒一转头,看到端着洗脚盆进来的余小修,面色柔和地冲他招手:
“小修过来。”
“姐,算好了吗?”余小修两眼期待。
点点头,余舒将信给他,叮嘱道:“明天你到胡天儿家里去一趟,别与他浑说,想办法将这封信交到胡夫人手上。”
余小修立即担心道:“天儿没事吧,姐你信上说什么?”
余舒拍了拍他脑袋,“别打听,都是大人的事,你切记将信交到他娘手里,不可私下拆看,不然等那胡天儿出了事,你别再来找我哭。”
余小修忙不迭点头,好好将信收进怀里去,免得明日忘了。
余舒打发了余小修回去睡觉,她白天车马赶路,人也累了,便早早梳洗睡下。
***
翌日,余舒去了忘机楼。
她临走之前将徐老头打好的水晶珠子放在风水池里养着,这头七天过去,就能看出好坏来。
薛睿没在,酒楼里上午没什么客人,余舒从正门进去,招呼了正坐在柜台后头秤碎银子的林福,让他继续忙他的事,一个人进了后院。
余舒没有回房,直接上了三楼,着急看她的成果。
走进天井,余舒乍一看到露台一角的景象,还以为是她眼花了。
短短七天,她造的那个风水池子,自己都险些认不得了——在那不足三尺的地方,仿佛自成了一片天地,五彩斑斓的鹅卵石上冒尖了一小撮一小撮儿鲜绿的嫩芽,那一盆秋生的月瀞草居然提前开出花骨朵来,池子边上围了细细一圈儿的油碧,是新生的苔藓。
余舒眨了几下眼睛,才认出来那一口在阳光底下乌黑发亮的水缸是她从厨房要过来的那个灰不溜秋的鱼缸。
她迟疑了几步,走近去低头看,这一下更是眼睛珠子都要掉出来。
但见清澈见底的池水中,漾着灿烂的虹光,原是池底沉着的晶石,有如透明的泡沫一般,闪动着迷人的光泽,四种颜色混淆着视觉,一眼便让人如坠梦幻。
这还是她从那个海商手里收购的水晶石吗?哪里有这么漂亮!
余舒蹲在池子边上,痴迷地看了一会儿,听到身后的唤声,才醒过神来。
“呀,姑娘您回来啦。”是小蝶。
余舒就蹲着转过头去,看到她手里拎着的小桶,腰上挂着一只细长的笊篱,想到她出行前的交待,就问:“这是要换水?”
小蝶甜声道:“水刚刚换过了,再添这半桶就好。”
余舒有些心潮澎湃,让开身子,叫她把忘机楼泡茶用的山泉水倒进池子里,而后就迫不及待地要过她换水时捞珠子用的笊篱,伸进鱼缸里,舀了几颗上来。她拿衣摆擦干净上面的水,捧在手掌上,霎时间就被那几颗晶莹剔透的水晶珠子夺去了全部视线。
小蝶在一旁赞叹道:“也不知姑娘这是使得什么法子,奴婢与小晴姐每天都会上来照看这池里的宝石珠子,竟觉得它们一天亮过一天。到了中午太阳晒的时候,多往池里看几眼都都闪的眼疼呢。”
余舒开心地咧着嘴,莫说这两个侍婢,她也是第一次尝试到用风水养物,至于这等显而易见的奇效,她可没敢想。
单从“色相”来看,这一池的水晶珠子已经比过寻常的宝石,而入手之感,沁人心肺,无疑是让她养出了灵气儿来。
余舒爱不释手地揉搓了几下掌心圆润的水晶珠子。又问小蝶:“我之前让你和小晴编的绳子,你们编了吗?”
徐老头建议她用金丝银线绞绳子串戴这些珠子,她走的时候匆忙。就留了一锭银子给她们,让她们有空琢磨琢磨。
“正要与姑娘说,小晴姐最拿手这些,编了好几个样式,等您挑好的。”
余舒笑道:“还是你们办事妥帖。回头我有赏。”
说着,就使唤她下楼去寻一只干净的盘子,将池里的水晶珠子捞了黄白二色出来,留下那紫色的和粉色的没动。
。。。。。。
小晴的手是巧,余舒拿到手她编的那几条绳子,一眼看上去还以为是真金白银做的链子。
有单金色绞的花绳。串上一色黄水晶珠,灿灿艳艳的,再有单银色绞的花绳。串上一色白水晶珠子,就好像是凝结的露珠一般。
“姑娘,您看这么串起来打上结会不会太简单,要不要奴婢加个坠子,拧个花式出来?”
“不用了。这样就很好。”天然无雕饰,这才是真美。
余舒接过小晴结好的两条手串。慢慢套到两只手腕上,水晶贴着脉搏,丝丝冰凉,似乎消退了周身的暑热。
她喜爱地来回拨弄着两边,最后留下了那条黄水晶手串在腕上,取下那条白色的来。
她还记得那个开着一家石头记铺子的朋友讲过,白色的水晶,可以消除人的杂念,安神补脑。
而黄水晶,则会给人带来财运。
“小蝶你去,我书架顶上收着几个檀木盒子,拿一个小点儿的来。”
等小蝶擦干净了盒子拿过来,余舒便将那一条白水晶手串放了进去,盖好。
小蝶笑嘻嘻地问:“姑娘是要送给公子爷吗?”
余舒摇摇头,随手将那盒子放到一边,说了一句:“这水精石适合女人带,你见那个爷们儿喜欢亮晶晶的石头?送了你们家公子,他还以为我寒碜他呢。”
其实她话只说了一半,她养这几颗水晶不难,说到底没费多大的心思,是她拿来敛财的玩意儿,真要是送给薛睿的,至少要是独一份儿才行。
比方说,那百年的桃木根。。。。。。
余舒摸摸下巴,若有所思地看着桌上那只檀木盒子。
***
第二天,有司马葵的星术讲堂,余舒上午去了一趟太史书苑,见到辛六,还没把书匣里的盒子掏出来,就见她先拿了一张满是松香味的请柬出来,递给她,赧然道:
“莲房,再过三天是我十五岁生辰,爹娘要给我办及笄礼,你可一定要来。”
余舒于是盖上匣子,空手接过请柬,打开看了看,觉得有些新奇,她是知道古代女子十五便称及笄,从此可以谈婚论嫁了,有家世的女孩子还会办宴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