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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4部分

万事如易-第284部分

小说: 万事如易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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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睿本是随口一问,怎想她真有所得,知她不会无放矢,好奇心又被勾起来,看了看她略显疲倦脸,却没急着询问,而是道:

    “先吃饭,有什么待会儿再说。”

    “嗯。”

    饭菜摆好,这几顿都是清淡为主,余舒虽没什么胃口,还是吃了个七分饱,不和身体过不去。

    饭后,薛睿让侍从将隔壁书房整理一番,摆上茶案香茗,清香果盘,与余舒挪过去说话。

    两人坐一张横榻上,中间隔着一台雕漆方台小几,薛睿一臂压几上,一手去斟茶,小小一口花鸟杯,酝出白茫茫茶气,他眯眼轻嗅了一口,两指端起放她面前,这方开口问:

    “你有何发现?”

    余舒手贴微热杯子上,一面措辞,一面说到:我敢肯定,曹家小姐死无辜,凶手实则是冲着景尘去,会选择她作为目标下手,也是由于她对景尘心生仰慕,方便加以利用。”

    薛睿听到她言谈肯确地下了结论,不禁疑问:何以见得?”

    余舒抬起头,两眼望着他,眼神中有她自己都未察觉信任:实际上,我就懂得一种奇术,能够推算亡人生辰八字,得知他们生前一些事。”

    薛睿乃是见多识广之人,听到余舒如此声称,顿时面露惊诧,昨日他们谈到阴阳奇学,还笑无稽,今日她却言辞凿凿地告诉他,她能算死人八字,对他这个整日与凶案死人打交道命官来说,无异于平地一声惊雷,一时难以言语。

    余舒以为薛睿不信,为证明她所言不虚,放下茶杯,起身走到书桌边站定,摘下一根笔,抽纸回头对他道:

    “大哥平日接触命案不少,我常见你阅卷,想必有几桩案子是记忆犹,不管是凶杀还是意外,不妨随便说一桩有死人,你将死者生辰八字,与亡命之日告诉我,我可当即推断出此人是因何而死。”

    薛睿其实并非怀疑余舒能力,然而她所说之事,闻所未闻,确让他惊奇,半信半疑之间,就将一名死者八字报给了她。

    “有一死者,生辰是”

    他看着余舒侧对自己,纸上写写算算,一语不发,心情却是少有紧张,大约一盏茶后,忽见余舒停下笔,他不由地坐直了身体。

    “若八字没错,这人并非他杀,应是自己淹死,不是坠湖坠江,就是跳井。”

    余舒扭过头,看着薛睿张目结舌一副见鬼样子,忍俊不禁,便朝他眨眨眼,明知故问:

    “我说可对?”

    薛睿哑然一阵,沉声道:你再来算,有一死者,死于去年七月初五丑时前后,生辰为”

    余舒撇撇嘴,提笔再算,又一盏茶后,开口道:这人是为财失命,遭人凶杀,大大血光,应是利器致死。”

    这样精准推测,一次可以说是巧合,两次就是匪夷所思了,薛睿倒吸一口气,看着神态自如余舒,脸上惊讶慢慢退去,转为沉思。

    余舒随手将桌上算稿涂花,笔一丢,走回他旁边坐下,将那一杯放凉茶一口喝了,侧身靠茶几上,一手衬着脑袋,要笑不笑地看着他:

    “这下信了?”

    见她露这一手,由不得薛睿不叹服:我早就好奇,教你本领师父究竟是何方高人?”

    他对余舒学易经历,不是不想知道,只是她戒心重,对此似乎讳如莫深,他怕引起她戒备,所以不敢多问。

    “我也好奇他是何方神圣呢,”余舒小声嘀咕,青铮道人来历,始终是个谜,她祸时法则虽然是自己因缘巧合套出来,但是基础是建立青铮道人传授给她那一套神奇术数口诀上,换言之,没遇上青铮,她也不可能有今日,做人不能忘本。

    “你说什么?”薛睿没听清她自言自语。

    余舒晃晃脑袋,并不想用唬弄刘翼那一招敷衍薛睿,于是头一次对人说起了青铮事:

    “你会好奇也是必然,我这样出身,资质又差,命也不好,若不是义阳城遇见师父他老人家,现指不定窝哪里熬日子呢。可惜他隐姓埋名,告诉我也是个化名,还不许我对别人提起他事,我们还义阳城就分散了,师父云游远方,不知去向,关于他,我和你是说不清楚了。”

    薛睿能听她谈起这段经历,已是意外之喜,怎会过多要求,看她闷闷不乐,这便体贴地转移话题:

    “说不清就罢了,刚才不是讲到书苑凶案么,你继续。”

    余舒心神转回,放下手坐正身子,正色道:如我之前所说,凶手目是景尘,所以才选了一个对他心生爱慕女学生,曹小姐是遭小人暗算,因那张字条才前去赴约,照这推断,姑且不论勒死曹小姐那个会武功男人是谁,但那个将字条传到她手中人,我敢确定是太史书苑人,一来见过曹小姐面,二来要看得出她对景尘心思——”

    说到这里,她兀然冷下声音:

    “曹小姐是今年院生,景尘是今年院士,两人见面不过几次,纵犯桃花,只这几日,能够有这等眼力察觉到,无非是精通相术之人!”

    薛睿面色下沉,目光一瞬间变得凌厉,心中那个人选已然清晰。

    “是她?”

    余舒把玩着那一只花鸟口杯,嘴角坏笑:大哥不妨明日先去查证一番,拜了咱们道子入门三十余个院生,同曹小姐一齐学习星术人里,有几个有本事‘观面而知心’。”

    是狐狸总要露出尾巴,而她就喜欢做这种揪尾巴事。

    薛睿经余舒点拨,第二天一早去了太史书苑,便派人找到景尘收集口供。

    与此同时,余舒正拎着两筒好茶,内院打听那位方院士讲课之地,务必要赶那一套粉红色常服发下之前,将入门事搞定,才能专心应付接下来要发生事情。

    余舒一路寻到了花园东侧,走过小桥流水,忽闻琴声乍起,远远就看到一棵苍松周围,摆着十几张席毯,座无虚设,有男有女,都安安静静地坐那里,听树下一位灰衣老叟弹琴。

    这琴声铮铮拨十分有劲,说不上好坏,余舒只觉得不难听而已。

    知那老叟便是方子敬,余舒不想冒然打断琴声,就伫立桥头等候他曲落,谁知这琴声会一段接着一段,愣是弹了半晌都不见消停。

    余舒见状,站腿累,扭头看看四周,便退到桥墩上,拿袖子抚了抚灰,坐了下去。

    “铮!”

    一声琴音拔起,就她坐下之后,戛然而止,她狐疑地看向树下,就见那老叟不知何时站了起来,摆着宽大衣袖,手指着桥这边,中气十足地喊道:

    “兀那小儿,你过来!”

    余舒左右无人,明知他叫是自己,虽然莫名其妙,但还是老老实实地站起来,拍拍屁股,小跑过去。

    第四百零七章 就是她

    第四百零七章 就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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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八章 方子敬() 


    第四百零八章 方子敬

    余舒小跑到树下,十几双眼睛注视中,朝那树底下老叟揖拜,刚低下头,还未称呼,就听对方气哼哼道:

    “刚才老夫弹琴,你桥上偷偷摸摸作甚?”

    余舒闻言无语,她几时偷偷摸摸了?

    “方院士误会了,晚辈乃是今年生,今日特来拜见您,刚巧走到那里听到您弹琴,生怕打扰,就那桥上等了等。”

    方子敬听完余舒解释,脸色好看了许多,两手背到身后,只看她一眼,便眯起细长眼睛,道:

    “你就是今年奇术一科榜上秀元吗?”不跳字。

    余舒惊讶地抬起头,看着眼前微微驼背,头发花白,生着山羊胡子,样貌普通老叟,仔细想不曾见过,他又是怎么认出她来?

    “正是学生余舒。”

    余舒心想,这位方院士据说是和韩闻广不对付,她上个月底忘机楼干“好事”恐怕太史书苑已经传遍了,这老叟应该对自己有个好印象才是。

    谁知她一承认,方子敬竟然拉下脸,沉声喝斥道:原来你就是那个目无尊长,狂妄自大女算子啊!”

    方子敬这一发脾气,四周原本座学生们纷纷起身,一个个垂首抱袖立一旁,鸦雀无声。

    年过花甲方子敬乃是安陵十二府世家之一方家老太爷,三十年前便是名动京城三榜三甲大易师,若论出身,整个太史书苑十八位院士当中只有两人能与他相较,威严不必言语。

    无端被人指着骂,余舒眉一敛,见方子敬眼神凌厉,一副怒容,觉得糊涂,盯着他看了好几眼,才后退一步,抬手道:

    “余舒不才,当不得您‘目无尊长,狂妄自大’这几句夸。”

    “怎么老夫说冤枉你了吗?”不跳字。方子敬冷声道:你前一阵子不是同韩闻广院士几个弟子比斗,强夺了人家算师印信吗,甚至放口让对方拜你为师,你将他们恩师韩院士置于何地,这不是目无尊长,狂妄自大又是什么?既是如此目中无人,你何须要到太史书苑来进修,你这样学生,谁人敢教导,只怕将来是农夫怀蛇,说不定哪一天会反咬一口,你且去吧,老夫教不得你。”

    余舒听完这一席训斥,同横眉冷对方子敬相视片刻,脸上倒是宠辱不惊,没有负气离开,而是一声哂笑,不慌不忙道:

    “方院士暂且息怒,听我说说道理,您再撵我不迟。7k7k001韩老算子确是德高望重长辈,我对他绝无半点不敬,然而是他几名弟子上门找我挑衅,趁我酒宴大喜之日,提出与我比斗高低,俨然司马昭之心,我若输便是名声扫地,这等用心险恶,我岂会不怒不气?”

    说到这里,她略微停顿,扫视了站周围十几名竖着耳朵老院生,面露无奈:

    “于是我一时愤慨,就取胜后收了他们印信,作为惩戒。至于说要收谁为弟子,这话本就无稽,不过一个玩笑,旁人胡听,您怎么也就信了呢?依您老人家眼光,将那些流言撇到一边,单就看看晚辈我是否是那种目无尊长又狂妄自大之人?”

    说罢便一脸无辜地瞅着方子敬,文静秀气脸蛋从哪个角度看都不像是个傲慢之人。

    方子敬正眼将她打量了一遍,从头到脚看了个仔细,脸色竟是渐渐好转了,片刻过后,他点点头,抬手顺了一把山羊胡须,严肃道:

    “果然凡事不能信传言,老夫观你面相,不似那等见利忘义奸佞小人,只是脾气倔了一些,不算什么坏事。”

    方才还将余舒批一无是处,这会儿却又看顺了眼,场众人只道是方院士脾气古怪。

    余舒乖乖一笑,上前一步,将薄礼捧上,低头道:晚辈不足之处许多,还望方院士日后教诲。”

    方子敬看着余舒脑袋,眼中掠过一抹满意之色,伸手接了她见师礼,声音依旧有些硬邦邦:老夫为人向来严厉,这书苑里规矩你切记不要触犯,不然我第一个将你轰出去。”

    “学生记下了。”

    就这样,余舒入院第七天,接连碰壁,吃了不少鼻子灰,终于拜过了一位院士,正式入门。

    不过,今天这一堂课是错过了。

    “今早晨课就讲这么些,你们回去后,随便去哪里找琴师,弹奏一曲,听一听是不是我说那个道理,散了吧。”方子敬示意前来听早课学生们离去,却叫住了一个人:

    “晴岚,你过来。”

    余舒侧头,看到一名穿着鹅黄常服头挽罗髻年轻女子从四散人群中走过来,见余舒看着她,便朝她一笑,满是善意。

    “外公。”

    听着称呼,余舒便知道这女子同方子敬关系,暗道这太史书苑果真是人人都有背景后台。

    方子敬指着余舒,对外孙女道:你将书单抄一份给她,顺便同她讲一讲清楚。”

    “嗯,我知道了。”

    方子敬交待完,又看了余舒一眼,便弯腰抱起席上古琴,哼着不知名小调儿,驼着背一步一步朝花园那一走去了。

    余舒回过头,就见眼前比她大个两岁少许女子朝她行礼:

    “七等大易师司徒晴岚有礼了,见过女算子。”

    余舒太史书苑混了几日,同龄里见到多是八等九等,年纪轻轻七等大易师,眼前这还是头一个,不单如此,看她穿着,应是三年前进太史书苑学生。

    “我初来乍到,不懂多,有劳司徒姑娘了,我本家姓余,你直呼我便可。”

    “余姑娘客气。”司徒晴岚从善如流,引她到一旁空席子上坐下,一边挽起袖子研墨,一边扭头和余舒说话:

    “外公刚才说那些气话,余姑娘不要往心里去。其实他老人家早就听说过你,今年奇术榜上无魁,你身为秀元,实则第一,外公太史书苑教了十多年奇术,每回大衍试后都对奇术科进来学生十分爱护,只怕有人误入歧途——余姑娘莫嫌我多嘴,你可知外公刚才训斥你,便是这几日书苑里谣传你?”

    余舒摇摇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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