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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9部分

万事如易-第269部分

小说: 万事如易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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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年前,我义阳城外与小鱼相遇,她是我下山之后认识第一个朋友,也是被我引祸多一人。我离开义阳上路,走之前将我命煞计都事如实相告,她也曾挽留,后来我遭人追杀,失去记忆,口不能言,江上被她搭救,她明知我是祸,却未有舍弃之心。她一路照顾,带我这个又哑又废之人进京,几经险阻,帮我恢复武功寻回记忆,让我过了一段安不知日生活。此番情义,我还之不清,即便是师尊浑天奇术,我眼中,也不足弥补我对她辜负。”

    水筠清清楚楚地看见了景尘眼中愧疚,从小到大,第一次听他吐露心事,然而却是对一段她所不知时光流连不舍,再一次提醒她景尘道心曾动,让她心中酸楚,嘴角酿出了苦笑:

    “你若不辜负她,便要害了我们天师道太一宗,师兄,是情重,还是命重,你这还分不清吗?”不跳字。

    景尘视线忽而一转,落她半是哀求脸上,神情一冷:

    “你既知命重,缘何还要暗算害她性命,师父师伯们是命,她一人难道就不是命吗——仙道贵生,你修道十载却连这点体悟都没有,便是侥幸逃过死劫,添上福禄,也难修正果。我若不重情,也不必因你之过错左右为难,无颜见她,我若不重情,也不必因你之要挟进退维谷,你要我斩断情丝,我是不是先要将这同门兄妹之情斩断再说。”

    水筠脸上血色霎退,片刻便成纸白,不敢相信这样绝情话是从景尘口中说出,她心中委屈,然而迎上景尘冷冽异样目光,却什么话都说不出,只能涩涩地轻唤了一声“师兄”。

    景尘见她神情哀愁却不觉有错样子,闭目转开视线,眼不见心静,呼吸平复了胸口那股熟悉又陌生烦躁,脑中晃过余舒单薄而直挺身影,背握起手,慢慢道:

    “不论如何,我都要见她一面,当面与她道清楚。”

    第三百八十六章 辜负

    第三百八十六章 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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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七章 宴无好宴(一)() 


    第三百八十七章 宴无好宴

    一转眼便至月末,余舒将酒宴定这一日,忘机楼众人提前几日便开始准备,大量食材和美酒,调好琴律琵琶,擦净了门窗拐角,务必不能叫自家管事姑娘这一天掉半滴面子。

    余舒早晨从家里出门,只带了一个丫鬟芸豆,贺芳芝带着余小修去了医馆交待事情,迟些时候和裴敬一路去酒楼。

    忘机楼今日不迎外客,昨天晚上便门前竖起红牌子,免得第二天来多了客人堵门口。

    “姑娘,到了。”刘忠送余舒来往过几次忘机楼,已经熟路,很便将马车停正门口,这样好日子,是要避忌从后门走。

    余舒利落地提起衣摆跳下马车,玉扣箍发,马尾高束,露出日渐丰润天庭,精光蓄蓄双眸,一身精干杏红色束腰窄袖,外加一件手工精湛银丝大罩衫,大开大合衣摆处绣着阴阳鱼图,是秦氏前日送。

    掌柜林福正站门口指挥伙计摆正一只歪扭灯笼,见余舒来了,忙堆着笑脸上前问候。

    “姑娘大喜,今日好精神呀。”

    余舒心情很好地伸手拍拍他肩头,“给我端份早点上楼,有咸粥好。”

    吩咐过,便带着芸豆进了后楼。

    早饭用后,余舒洗手漱口,趁着宴请客人到来之前,让林福拿来账簿过目,做一做这个月外帐。

    薛睿从衙门早退,回家衣后才到忘机楼,听说余舒早到了,便上楼寻她,推门进到雅室,只听到一连串脆响算盘珠,转头便从书房门口看到她一身宽袍,精骨翼翼地坐书桌后,神情专注地低头写算,只露出一对飞扬眉角,光洁饱满额首,别有一番动人神韵里头。

    见她没有察觉他来到,薛睿面容温煦地轻步走到书房门口,抱臂端详着她此刻精干样子,不经意回忆起一年前扬州,遇上那个穿着半旧不合体少年,明明无奈落魄,却洋溢着自信坦然笑容。

    “呵。”

    薛睿不禁一笑,惊动了正算账余舒,从账本里抬头,见他立门口,下意识便朝他扬起笑脸,声音轻道:

    “大哥何时来,也不叫我。”

    薛睿被她如昔笑容恍了一瞬,心头波动,温声道:看你忙,我怕打扰。”

    顿了顿,又轻责道:怎么今日还做这个,有空不歇歇精神,等到宴席一开,有你忙。”

    “哈哈,我身强体壮,有什么应付不了,”余舒嘴里这么说,手上还是放下毛笔,卷起袖口到盆架边洗净油墨,一面擦手,一面扭头和薛睿说话。

    “明日初一,官主不利,北祸东,有失窃之兆,你有什么紧要物事,当心莫丢。”

    薛睿走过来翻看她做那本假账,听到她提醒,点点头,分心记住,倒是没有将她话当成耳旁风。

    “你字何时要抽空练一练,这样拿不出手,现罢了,日后要给贵人算卜,未免有失端重。”

    余舒耸耸肩膀,“哪里有空,先应付着吧。”

    薛睿放下账本道:这回请柬上字却写漂亮,是上回从供人院带走那个伴读?”

    “嗯,是白冉写,你也觉得他字写好看吧。”

    薛睿点头,面上闪过一丝疑窦,道:笔力紧稳,是他这个年纪鲜有,纵有天赋,也要练个七八年头。”

    照这么算来,白冉三四岁启蒙便开始练字了,那可真够早。

    “他不是大家族公子吗,早慧也该。”余舒并没多想,反而觉得给余小修挑这个伴读很好,没半点大户出身恶习不说,还得体懂事,又有眼色。

    两人移步到外间喝茶闲聊,不多时,贺芳芝和裴敬便到了,赵慧产日将近,不便挪动,秦氏便作为女眷带着两个侍婢出面招呼。

    到中午,前面禀报说有几位客人先到了,余舒和薛睿才整整衣服,下楼去待客。

    似今日这样场面,来人身份有高有低,余舒一个人空有头衔难免应对不足,有薛睿这么个京都有名薛大公子陪同,便显得气派许多。

    先来一拨客人,除了邻里,便是熟人,当中辛六竟是早到一个,随行还有一位陌生小姐,模样纤纤温柔,眼神却明朗十分。

    薛睿见到女客,便自觉朝一旁避开,并不上前唐突。

    辛六让丫鬟将礼盒放下,上前亲昵地挽住余舒手,环顾着装点奢雅酒楼,指着带来那一位,笑语连珠:

    “这是秦世家小五,秦月柔,因为仰慕你这位女算子,听说我有请柬,便厚着脸皮求我带她来了,你要是不高兴,咱们就把她撵走。”

    那位秦家小姐偷瞪了辛六一眼,走过来对余舒揖手施礼,低眉道:见过女算子,不请自来,望勿嫌我失礼了。”

    余舒一面回忆着安陵十二府世家之一秦家,一面笑着托起她手,“秦小姐无需多礼,今日我告喜,哪有不悦来客,里面请。”

    余舒将熟人都安排到后面楼上雅间坐着,未免他们无聊,便想好将相熟人安排到一起,譬如辛六这一桌,待会儿冯兆苗他们来了,便可以同桌凑趣,都是易道儿女,那些个男女七岁不同席礼教,自行不通。

    刚陪辛六和秦月柔说了几句话,薛睿便让贵七唤她过去,说是前面来了几位大人,余舒于是请秦氏招呼女客,告罪一声,匆匆到前头。

    这一来就是三四位朝中命官,礼部吏部,品级低也是个主事中郎,薛睿让余舒见个面熟,并不需她多做寒暄,便引人上了前楼雅座。

    就这么一个晌午,余舒来回酒楼里打转,走动招呼,跟着薛睿迎客混人缘,愣是忙到开宴都没能站住脚喘一口气。

    午时过后,宾朋满座,刘昙是后一位到,同行只带了一个贺兰愁,酒楼正门前下轿子,头顶着金冠玉束,昭昭瞩目,即便一身常服,也让座众人不难猜出他身份,有人带头,齐齐起身恭迎拜见,有不少平头百姓,是激动地当场跪下了。

    刘昙神色不多亲近,却和气地虚托余舒,“莲房免礼,今日是来诉喜,贺你高中。”

    刘昙这样给足余舒面子,余舒当然不会含糊,当众摆出一副感激样子,朗朗道:

    “多谢九殿下,您同喜,殿下能双阳会上拔得头筹,实有识人之德也。”

    刘昙眼中精光一闪,笑了笑,转头对薛睿道:表兄今日可要与我好饮几杯。”

    “哈哈,殿下请。”

    薛睿引着刘昙一众躬拜中进了后楼,人一走,楼下便兴致勃勃交头接耳议论开来——

    “这女算子好大派头,摆个酒宴,皇子爷都亲自来道喜,我瞧之前就上楼了不少大官呢。”

    “嘁,你们懂得什么,三年一回大衍,才有一个算子名额,这余姑娘考上就罢了,听说还有一科,也是摘了三甲,这两榜三甲女算子,十年不出一个,稀罕紧呢!”

    “我看这九皇子爷倒是温文熟礼,德性甚高,传言不是说他山中修道吗,却不似目下无尘啊。”

    “嘘嘘,这爷们哪里是我们能够评说,小声点吧。”

    余舒从桌席之间走过,听到这些低语声,不免想笑,轻轻摇头,走到后院小池塘边上,坐石凳上歇脚,看着四周楼上楼下走廊跑腿端盘子送酒菜人影,长吁一口气,不怎么顾及形象地捶了捶腿。

    “姐,”余小修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端了一杯茶给她,“你累着了吧,我给你捶捶?”

    余舒揭开茶盖子喝了一口,摇摇头,道:胡小公子呢,怎么你不陪人家。”

    余舒发请柬时候,余小修腼腆问她要了一张,说是要给同学,便是那位胡小公子,大理寺二品正卿郭槐安亲外孙子。

    余小修挠挠头,不好意思道:他听到隔壁说笑,便跑过去凑热闹,我门口瞧了瞧,那一桌哥哥姐姐我都不认得,就退出来找你了。”

    余舒把余小修安排她房间里玩儿,隔壁就是辛六冯兆苗那一桌人,闻言便笑了,端着茶杯拉起他:

    “都是姐姐朋友,害羞什么,带你去认一认就是,走。”

    余小修学院里读了半年,有余舒这个硬杠杠姐姐前,早无自卑之心,被她带到冯兆苗一干人面前,听她介绍:

    “这是我家亲弟弟,一个娘胎里生,单名一个修,乃是修缘修福那个,尚未取字,你们喊着小修就是。”

    桌上几位少爷小姐都是人精,见余舒揽着余小修样子,便知他们姐弟亲睦,一个个笑声答应,逗他喊哥哥姐姐。

    余小修脸皮子薄,却没扭捏,红红脸叫过去,模样憨厚可爱,冯兆苗带头摘了腰上翡翠扣子给他,又强撸了同来那位舟少爷身上荷包,惹得辛六咯咯直笑,也摘了一个精致香囊给余小修,秦月柔则取了一串纳福手珠。

    余小修连忙摆手,不好意思收,被余舒全接过来,一股脑塞到他手里,爽朗调侃道:大胆子拿着,不能白叫了他们哥哥姐姐,让他们占咱便宜。”

    一桌人大笑,又来打趣余舒这小气鬼,胡天儿朝余小修挤眉弄眼,两个男孩子趁人不注意,溜到一旁说悄悄话去了。

    余舒这一桌坐下,喝了两盏甜酒,正听冯兆苗讲些太史书苑往年离奇事件,余光瞄到门被推开一半,侍婢小蝶脚步匆匆地走进来,贴到她耳边,小声急道:

    “姑娘到前面瞅瞅吧,好像有人想要闹事,大门口指名道姓地要见您呢。”

    第三百八十七章 宴无好宴

    第三百八十七章 宴无好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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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八章 宴无好宴(二)() 


    第三百八十八章 宴无好宴

    晴阳高照,日央之后,就忘机楼大厅中,三十张酒桌座无虚席,二百余宾客窃窃私语,频频回头张望着站大门口一行不速之客。

    “这里谁管事,我们听闻今日算子此摆宴,特来道喜,还请她出面一见!”说这话是一名身材瘦小中年男子,穿着一身棕黑色绸衫,腰间紧扎一条金革带,三十余岁相貌,一双吊角眼,显得十分精明。

    他身旁同样立着一个中年人,看起来要虚长两岁,身着宽袍大袖,长得鼻阔口方,令人侧目是他左腋下面夹着一只奇长无比大算盘。

    同行还有四五个人,有男有女,衣装不俗,年轻是一名二八模样女子。

    林福听到消息,匆匆忙忙从楼上小跑下来,见到堵大门口一群人,笑脸迎上去:

    “几位客人,小便是这家酒楼掌柜,敢请高姓大名啊?”

    为首那两个中年男子睨了他一眼,身材瘦小那一名张口道:我乃今岁算科一榜香郎晋左瑢是也,这位是我同门师兄,算榜秀元潘名。”

    此言一出,座一些有见识客人都是面露惊诧,这晋左瑢和潘名安陵城里也算是小有名气人物了,早些年前便考取了大算师,后来拜韩老算子名下,本是今年大衍算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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