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如易-第2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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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余小修往余舒身边靠了靠，扯住她衣袖安慰道：景大哥现和过去不一样了，咱们是老百姓，他是皇亲贵族，亲近不来，他不来找你就算了，咱们不必巴结他。”
闻言，余舒哭笑不得，伸手弹了弹余小修脑门，教训道：
“胡说八道，谁巴结谁了，你景大哥身份是显贵，但你姐也不是吃干饭，用得着巴结人吗？你之前不是和景尘关系挺好吗，怎么几天不见他，就疏远起来了？”
余小修嘀咕道：哪里是几天，都有一个月了。”
余舒生硬地说：一个月怎么了，天天见面不见关系就好，你书院读书，夫子没教过‘君子之交淡如水’吗？”不跳字。
余小修不服气道：那薛大哥就常来咱们家，也不见得你们关系不好呀？”
“．．．．．．”余舒竟被余小修堵了个哑口无言，本想为景尘说几句公道话，倒把自己给绕进去了，面子上下不来，于是拉下脸，没好气对余小修道：
“你这孩子，我说秃你对瞎，我说茄子你对黄瓜，谁教你跟姐姐顶嘴？”
余小修没想到余舒会为几句话就凶他，张张嘴巴，想辩解又怕惹余舒生气，于是委屈地扭过头，不再说话。
姐弟俩就这么僵持一路，回到家。
马车刚一停下，余小修就先推车门跳下去，余舒板着脸下车，一扭头瞧见停路对面双马车架，愣了下，余小修也看见那辆车，咬咬嘴唇，低头跑进院子，从客厅门前经过时，任凭里面有人唤他，却假作没听到，连头都没回。
余舒心情复杂地走到客厅门口，看到坐椅子上喝茶景尘，干巴巴地打招呼：
“什么时候过来？”
景尘微微一笑，举举手中杯子：刚喝了两杯茶。”
余舒他一旁坐下，扭头看着他那张无欲无求脸，突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之前上公主府去找他时候准备好要说话，偏偏见到人一句都想不起来了。
景尘却先开口了，“听重云说你大衍试上夺魁，如今已是算子了，恭喜。”
余舒笑容有些牵强，道：都好几天了，你才知道啊。”
她自以为大喜事，景尘眼中，想来不过虚名一场，没什么好高兴吧。
景尘面有一丝愧疚：我前几日太医院研究药方，昨日才出宫。”
研究什么药方，余舒不用问，也知道是为了水筠，看着曾经让她掏心挖肺男人如今为了旁女子鞠躬瘁，对她却不闻不问，余舒固然已经放下这段无疾而终情感，仍有一丝难过。
余舒不想装模作样地去关心水筠伤势，就跳过这个话题，问道：对了，那把剑你好好收起来了吗？”不跳字。
景尘点点头。
“那就好，过阵子我就找把仿冒给你送过去。”
“不急，我这些日子都没有空闲练剑了，没人会发现端倪。”景尘将手中茶杯放到一旁，有些无奈地看着余舒道：
“我分身无暇，一直没能给你讲解《浑天卜录》，你背到哪里了？”
“上篇已经记完了。”那两本手抄，余舒倒是每天晚上都会翻一翻，她记性尚可，差不多背有三分之一了。
景尘思索片刻，道：你若今后不忙，不妨到公主府来，我每日给水筠换过药，便给你讲解半个时辰。”
余舒一听要和水筠搭上边儿，想也不想便摇头：不行，九皇子没有和你说起过吗，我就要到太史书苑修学去了，哪能天天往公主府跑，再等等吧。”
怀贤真人《浑天卜录》并不十分难懂，余舒每次自学，多少能有一点心得，就连那个星盘，书上都有讲解，正如水筠当日闹市茶楼中告诉她，可以自行参悟，就是进度慢了许多。
余舒无意求学，景尘也不勉强，把手伸进袖中，摸索出一只手心大小香囊递给她。
余舒狐疑接过去，刚到手里，摸着那圆滚滚鼓起，就猜到是什么了。
“黄霜石？”
“嗯，你收着吧，本来就该是你。”
余舒拿着失而复得黄霜石，却没多少喜悦，反而觉得讽刺。
只因当初她自知杀身之祸，向景尘借用这宝贝石头保命，却被他告知水筠拿了，不能给她。现一切都风平浪静了，她已用不着它，他才来说黄霜石应该是她。
对于景尘恢复记忆后种种变化，余舒不是没有伤心和恼怒过，然而一直忍着忍着，不想发作，今天见到黄霜石，又记起水筠对她算计，罔顾她生死可恶，心里火一把就烧起来了。
偏偏景尘被蒙鼓里，这个时候又说了两句话，无异于火上浇油：
“水筠知晓我早将黄霜石赠予你，上次无奈借用，十分愧疚。她让我向你道歉，叫我务必将它归还与你。”
“哈！”余舒一声冷笑，突然翻脸：
“你师妹用过东西，我可不敢收，不然哪天没了小命，都不知道怎么死，这宝贝你还是拿回去吧。”
说着便将那香囊掷到景尘怀里，起身往外走，一边沉声高喊：送客！”
景尘被余舒冷言冷语弄了个懵，神情茫然地接住从胸口垂落香囊，有些急促地叫住余舒：
“小鱼，你这是何故？我听不懂。”
余舒走到门口，转过头，讽笑一声：听不懂就回去找你师妹，问问她做了什么好事吧。”
这水筠明明是只狐狸，偏要和她装兔子，三番两次捋她虎须，真当她是没牙猫么！
第三百七十九章 翻脸
第三百七十九章 翻脸*
第三百八十章 斩情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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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章 斩情丝
溯嬅阁，麓月长公主生前所爱居所，水筠自从四肢重伤后，便一直住这里疗伤。
景尘从余舒那里回来，健步如飞地进到阁楼中，水筠正侧卧床畔，由两名宫娥小心翼翼地搀扶喂水，突见出府没多时景尘一阵风似地回来，便不解询问道：
“师兄不是去找余姑娘了吗，怎么这么就回来了？”
景尘径自走到床边，面沉如水，不答反问：你出事那一天去找小鱼，是不是有意？”
见到过余舒愤怒，景尘回来时想了一路，为何余舒会对水筠心存怨怼，言行防备，两人明明没有多少交集，真算起来，也就只有她们闹市茶馆被迷晕带走那一回。
景尘知道水筠这一次下山是为历死劫，然而他道行不及几位师长，只能勉强算出水筠大难临头，却不知她历劫之日。偏偏如此巧合，那一天水筠帮他去给余舒送手抄和星盘，两人就一起出了事。
景尘之前并未怀疑过水筠，一来水筠四肢皆伤，残废了双腿，他急于为她医治，就没有多想，二来是余舒甘愿做了吃黄连哑巴，没有向他泄露半分，他便蒙鼓里，今日才有所察觉。
水筠被景尘质问，面上一丝心虚也无，不慌不忙地让宫娥扶着她靠床头：你们先出去，看看药熬好了没，我要和师兄说些私事，不经传唤，不许人上来。”
“是。”
待宫娥们退下，她才朝景尘无谓一笑，道：师兄意思，是怀疑我早知那一天会遇害，所以有意拉上余姑娘一起赴险？”
景尘并不觉得这样当面质问水筠有何尴尬，点点头，竟然坦言道：我是怀疑你。”
见他这样直接，水筠轻叹一声，苦笑道：是不是余姑娘和你说了什么？”
景尘道：她并未多说，只是让我回来问你。”
水筠垂下头，双肩无力地靠枕头上，过了一会儿，幽幽出声：不错，我是有意为之。”
景尘素来平和双眼陡然一利，沉声道：为何？”
这是景尘一路都想不通，他知道余舒为人，向来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一人仗”，能让她那么生气以至于对他发火，必然是水筠先做什么惹到了她，他是猜测水筠有意历劫那一日拉上余舒赴险，却想不通师妹为何要陷害他来之不易朋友。
“师兄问我为何，怎么不先问问自己呢，”水筠缓缓抬头，深深看着景尘，目光带着几许责备，似有隐忍，后不得不说：
“师兄难道忘记，你下山入世是为什么？师伯和我爹，还有几位长老，当年为护你性命，如今命悬你一人身上，所剩不过三年光阴。你却坠入红尘，为一女子着迷，几欲动摇道心，危及这些为你舍命长辈！我眼睁睁看你误入歧途，如何能够坐视不理，你既要问，我便实话说——我就是故意拉着她一起赴险，拼着伤天理损阴德，若能让她殒命于我死劫里，也要断了这条祸根！”
若要余舒听到这一席话，一定傻眼，这个说法，和当天她来探病时候，水筠告诉她完全不同！
很显然，水筠现吐露，才是她拉余舒下水真正目，原来并非是为了逃过死劫，而是真想要余舒性命！
面对水筠义正言辞，一番大义情理铺面压下，景尘双眸飞地黯下，利光不再，此刻全被内疚遮盖。
纵然水筠指责有妄断之处，他却无法辩驳，因为他确确实实曾失忆之时为一个女子动心，不记得师父下山之前警告与叮嘱，险些祸害了那些对他恩重于山师门长辈。
并且他明知余舒对他道心有碍，却不舍斩断与她缘分，自以为一日道心不移，便一日不会有害。
谁知却仍是给她带去灾祸。
他有愧于师长，有愧于她。
“呵，”水筠苦笑一声，看着沉默不语景尘，自嘲道：余姑娘尚且没有受到伤害，能跑能跳，活无比自，便能哄得你为她找我兴师问罪。师兄，我们自小一起长大，十多年情分，难道还比不过你认识一个女子短短一年吗？好，便是我比不过，那几位师伯和我爹爹呢？他们自幼疼爱你，为你费苦心，你难道也不顾了吗？”不跳字。
景尘心地纯粹，生无杂念，或喜或怒都是平淡如水，鲜少会有被情绪左右之时，可这个时候，他却分不清自己是应该秉持本心，维护余舒，还是应该心怀愧疚，谅解水筠。
景尘神情一派茫然。
师门长辈于他有保命之恩和养育之恩，师妹和他有同门之谊，兄妹之义；然余舒对他却有救命之恩，生死之交，昔日承诺，岂可违背。
两择难，两者皆重，取义必先舍情，他又该如何取舍？
“”水筠看到景尘这样挣扎，心有不忍，可是这时候不逼他做个选择，将来他难割舍。
“师兄，掌门曾有教诲，人心是难左右，所以我们修道之人，才要先修心，你固然天生灵根，道行远胜同门师兄妹，可你也是肉身凡胎之人，总有迷失心性之时，你不要以为你不动道心，就危及不了师伯他们性命，真等到那一日，为时已晚，不如你趁早和那余姑娘断绝来往，我才能放心，不然话——”
水筠突然沉下脸，清秀眉目间乍现了一股绝然：
“我便帮你斩断这祸根。”
“不可！”景尘如梦惊醒，厉喝一声，眼中迷茫未褪，却下意识地对水筠冷起脸，低声警告：
“你若伤她，便是同门兄妹，我亦不会饶过。”
水筠看到这样从未见过景尘，嘴角发苦，昔日一缕少女懵懂情怀，早清楚景尘身世后，便知无望，纵使放弃，却也不堪被他埋没，思及此处，心底忽而冰冷起来，目光闪动，软软垂下螓首，轻声仿若自语：
“呵呵，莫要以为我四肢不能动弹，便不能奈何她，我是比不过师兄有灵根慧胎，可我幸有一颗七窍玲珑心，能洞悉人之命运，没有告诉师兄，我之前用玄铁方书为余姑娘卜过一卦，看破她一个大秘密，如若我泄露出去，她不死也难。是要她好好活着，安于世间，还是要她死于非命，师兄，全凭你一念之间。”
第三百八十章 斩情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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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舒歪床头上，鞋袜未褪，手心有一下没一下地蹭着金宝柔软背毛，金宝察觉她心情不好，安安分分地趴她手掌底下，两只前爪垫着小脑袋，胡须一翘一翘。
晌午把景尘赶走，余舒吃午饭都没胃口，想着景尘和水筠事，就这么躺了一个下午。
敲门声响起，第一遍余舒没搭理，等到门外传来余小修闷哼哼声音，余舒才恍然回神，收回思绪，道：
“是小修啊，进来吧。”
余小修进门之后先小心翼翼地瞅了一眼余舒，才背着双手，靠门站直，两脚并拢，摆出一副认错样子低头说：
“姐，上午是我不对，不该说景大哥不是，不该同你顶嘴，你生气了可以骂我揍我，别生闷气不吃饭，行么？”
后一句，余小修微微抬头看向余舒，小眼神里挂着乞求，顿时就叫余舒心软了，本来就不是生他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