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如易-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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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她是有些害怕,可这中年道人唧唧歪歪念了半晌都没有下一步动作,逐渐叫她不耐烦起来,眼珠子动动,周围几个孩子都昏昏沉沉地躺着,只她一个人耳朵要惨遭这种折磨。
烦死了,赶紧下一步
“轰”
平地一声春雷炸响天空,轰余舒浑身一哆嗦,好四周站着人注意力都那道人身上,并没发现她这点异动。
“徒儿把水龙童子带上来”
余舒被那声雷轰浑身难受,眼皮动动,就从道人裤脚处,看见斜对面有人进出后院一间屋子,把一个白花花人抱了出来。
为什么是白花花呢?
因为那人没穿衣服。
余舒赶紧闭上眼睛,非礼勿视,不是害臊,纯粹怕长针眼,再说了,白条鸡有什么看头啊。
期间又响了两声雷,她忍耐着,不知过了多久,才又把眼睛睁开来,这一瞧不要紧,顿时就让她傻了眼,那罗里吧嗦中年道人不知何时提了一把金属质地长剑,挥舞了两下,就这雷雨天里,勇敢地指向天空——
“轰”
个挨雷劈,余舒挤上了眼睛暗道。
第四十三章 受困
第四十三章 受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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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景尘道人()
第四十四章 景尘道人
“轰——”
震耳雷声一来,余舒就紧紧闭上了眼,心里巴不得这灰袍道士被雷劈成渣,却没臆想中惊叫声,场面安静了一会儿,她就听到那道人惊惑不解声音:
“怎么会怎会不可能”
“师父,师父您不要紧吧?不少字”
“都别过来”
余舒把眼睛挑开一条缝,从下往上,就看到那道士失魂落魄地拿剑驱赶着将要靠近几个小道士,口中念念有词,大喝着,一次又一次把剑指向天空。
“叱”
“叱”
然而再没有任何异象发生,雷声似乎酝酿,可那道士却不放弃,顽固地重复着一个动作,十次,二十次,这场面一下就从凶险变得滑稽,余舒都看不下去了,这人是非要被雷劈一下才高兴吗?
大概老天都不耐烦了,一滴两滴落下了小雨,飞一吹,不偏不倚就有一滴刮进了余舒鼻孔里,突然传来麻痒,让她措不及防,一张嘴,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喷嚏——
“阿嚏”
完蛋了,余舒欲哭无泪,真想给自己一个耳光,看着猛地转身死盯住她灰袍道士,余舒就是想闭上眼睛装傻都晚了,只能仓皇地从地上爬起来,向后退步,那道士提着剑阴沉沉地朝她走过来时,突然瞪大了眼睛,指着他身后,大叫一声:
“啊那里有人”
包括那灰袍道士内,满院子人几乎同时扭过头,看向余舒所指方向,余舒趁机向后跑了几步,却不忘后头看,因为那破败院墙上头确落着一个人,赫然一身白色道袍,轻飘飘地站那里,夜幕中霎是显眼,只是离太远,看不清面目,但从身量上可以确定,那是个男子无疑。
“什么人”灰袍道士大骇,那人是何时站那里,他竟没有察觉。
来人被发现,并未慌张,环扫了院内情景,又望了一眼先发现他余舒,便从墙头飘落下来,落地时向前走了两步,宽大袖袍夹着风轻轻抖动,就好似踩云上,步履轻盈。
余舒惊奇地眨了下眼睛,要不是他落地时借力动作,她差点以为是见到了神仙——哪有人是用飞。
这突然冒出来人一身得体白色道衣,头挽道髻,背负双剑,分明也是一个道人,只不过那身气度,比起前头那个欠雷劈家伙,俨然是个正派人物。
“适才是何人布阵?”白袍道人出声质询,语调严肃,从他话里不难判断,他是刚到不久,并没躲暗处参观。
灰袍道士不答反问: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院中其余众人不用他命令,便纷纷地拔出了武器,很有默契地交换了位置,不远不近地将这不速之客围了起来,白袍道人却不意他们这番动作,又向前走了两步,现身火光之中,露出一张年轻又肃然脸孔,出人意料俊逸。
“龙虎山天师道二十八代内弟子——景尘。汝乃何人,如何会用我宗少阳七星阵。”
干净声线,中气十足。
余舒眼前咣咣冒出四个大字——浩然正气。
那灰袍道士脸色当即大变,余舒这个外行人不知道厉害,他这个道士出身内行人可是清楚;半点都没怀疑这个能准确认出他所用阵法之人身份,一边暗骂怎么会倒霉招了这人来,一边速收了剑,扭出笑容,打了个揖,客气道:
“见过景尘道长,下乃是一方野道,适才布阵惊扰道长,多有得罪。啊——原来这阵法是叫少阳七星阵,实不相瞒,小道只是偶得阵书,好奇之下,今日才会一试,却不知是天师道门学,并非有意滥用,还请道长不罪小道无知。”
看这灰袍道士面对一个年轻人低头做小,余舒没有觉得好笑,作为受害人,她岂会不知这灰袍道士说瞎话,但她身贼窝里,不敢贸然插嘴,只好先看向那个叫做景尘年轻道长。
景尘看了一眼赤身被摆坛上少年,又将目光移向阵中昏迷其余六个童子,后扫了一眼站人后余舒,出声问道;
“这些祭童从何而来?”
“都是小道收徒弟,”灰袍道士急忙解释,“道长不要误会,他们都是自愿,小道只是取了他们一些精血,并未伤人。”
说着,朝边上打了个眼色,便有人向后退去,悄悄接近余舒,是还没忘记有她这个“活口”。
余舒早有防备,一看他们动作,便知不能再装聋作哑,被抓着肯定是要灭口,急忙大声冲景尘道人喊道:
“大侠别信他,我们都是被他掳来,才不是他徒弟,前院关着好些人,还有被他们害死”
场面一静,只有雨下没停,景尘转过脸,对那灰袍道士,皱眉问道:你们妄杀?”
说话同时,他一手已经抬起,握住背后剑柄,大有对方一旦答是,他便会拔剑动手。
灰袍道士见状,既知不能善了,便不再客气,手中长剑一指,手下一群徒弟立刻把人围了起来,他则变脸道:
“是又如何,小子,我奉劝你不要多管闲事,现就走,道爷我就放你一马,如若不然,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他这半哄半吓,其实是畏惧对方门派,要能把人吓走就能免了一桩麻烦,不然,就必要将人命留这里,免得对方来日报复。
岂料他话声一落,但听一声嗡响,未见对方出剑,眼前便闪寒光,直取他面门,他大惧之下,疾步后退,却见对方陡然收势,凌波借步,空掌袭来,将临他肩窝时曲指猛力一叩,弹了他穴道,一阵麻木从头蹿到脚尖,他张嘴还未出声,便已浑身僵硬地躺倒地上,昏迷前,只听到一声训戒:
“我道不妄杀。”
“师父”
“道长”
众人稍迟,几声大喊,便掉头愤愤出手袭向白袍,一时院中乱起,短兵相接,锵锵碰撞,十分刺耳。
余舒看他们突然打起来,愣了下;没工夫看热闹,赶紧趁没人注意她,跑到墙根,猫着腰往前面小跑,一出了后院,就变成跑,那群贼人都被引到了后院,前院无人把守,余舒刚找到了那间关押孩子小屋,就听见里头“咣咣”拽门声。
“姐、姐”
是余小修。
“我外头,小修别慌,”余舒扯了扯门口锁没拉开,但见门把老旧,已经松动,便出声道:小修,你躲开,躲到一边去”
余小修里面应了一声。
“躲开没?”
“躲开了”
余舒后退两步,抬高脚使劲儿往门上踹——
“咣咣咣”
“咔嚓”
门锁那一块直接被她踹碎,整片脱落,门便向里开,一股骚臭味扑面而来,她一脚踩空,差点劈了个竖叉,好险扶住门框站稳了,就见余小修从里面闪出来,一把抱住她,撞得她后退一步才稳住,就听他哭声喊道:
“姐你没事吧?不少字”
余舒以为他是吓着了,使劲儿搂了搂他瘦小身板,挤眼闻着他被熏臭烘烘头发,他背上胡乱拍了几下:
“好了好了,没事了,后头打架还不知谁赢谁,咱们走,趁他们还没打完。”
说罢就推开了他,换成拉住他手腕,左右看了路,择道奔向黑洞洞大门口。
正是深夜,门外面一个人都没有,好消息是门口停着一辆空马车,坏消息是余舒没有该类车辆驾驶证。
她掀开车帘,推着余小修上车,本意是想要试试赶车,但转念又改了主意,扭头看看院子里面,已经听不见那些打斗声,她心里害怕,若是那景尘道人打不过他们,这伙贼人肯定不会放过她,现不赶紧跑,许等下就会被人撵上,八成是死路一条。
“姐,你包”余小修车里发现,探出头来,却被余舒扯下来。
“下来,咱不坐车了。”
余舒扯下绑树上缰绳,离远点,地上找了块大石头狠狠丢了马屁股,看着那马车惊慌跑进了前面林子里,才拉着余小修往另一头狂奔。
“跑”
“嗯”
外面下着雨,天黑伸手不见五指,路面是泥地,又湿又滑,余舒和余小修摔了几次,都没赶停下来,一直到跑不动了,才停下来。
姐弟两个靠一棵树下,呼呼地喘着粗气,余舒往外吐了两口唾沫,余小修直接呕了出来,吐了些苦水,就一屁股坐湿漉漉草地上,呜呜哭了起来。
余舒没哄他,用袖子擦了擦脸,紧紧地盯着他们跑来方向,半晌,直到确认没有人追过来,才扶着树干蹲下来,两腿直打颤,是刚才跑太猛。
余小修还哭,余舒这才去哄他,拍着他肩膀安慰道:行啦,别哭,先附近找个地方躲着,等天一亮咱们就找路回去。”
余小修依然呜咽个不停,余舒又劝了一阵,见没用,也有些心烦了,干脆一巴掌拍他后脑勺上,气骂道:
“哭什么哭,不是没事了么,你一个男子汉,还不如我一个小姑娘呢,我都没哭,你一直哭个什么劲儿,没出息”
余小修打着嗝抬起头,哽咽道:你说对,我是没出息,我是胆小鬼,我没用”
余舒把眼一瞪,这还来劲了是吧
“我没用我害你被坏人抓了,还要你保护我,我、我看他们把你从我身上拉走,我都不敢出声,我害怕,所以不敢、不敢出声,我没出息呜呜。”
余舒听他断断续续地哭诉,想了想,总算知道他别扭什么,顿时消了气,这孩子是太过自责就想多了,想不开,就憋屈了,于是就自我厌恶了。
作为一个知心姐姐,她当然不可能让他这件事成了他心结,影响他日后健康成长,琢磨了一会儿,就伸手揽了他肩膀,捋着他头发,清嗓子开导他:
“归根结底,还是那群坏蛋作恶,跟你有什么关系啊,咱们学易,不是人人都有福祸一说吗,这就叫是祸躲不过。再说了,我是你姐姐,我不护着你,谁护着你啊,我年纪比你大几岁,当然胆子就比你大,这不是说你就胆小了,遇上这种事,害怕是很正常,你当就我不怕吗,我现腿还发抖呢,不信你摸摸。”
余舒抓着余小修手按她膝盖上,真是哆嗦,余小修哭声一停,向余舒靠了靠,小声道:
“姐你现还怕吗?”不跳字。
“怕,”余舒肯定道,“不过有你陪着,我就不是那么怕了,要我一个人,我才没那么大胆子呢,我肯定哭比你还要惨,还要没出息。”
瞧她是个多么认真负责好姐姐啊,为了安慰弟弟不惜说这种大瞎话,天晓得她讨厌哭鼻子了,上辈子活到三十岁,哭次数加起来恐怕还不到五次,出生算一次,于磊瘫痪算一次,还有哪次?
余小修沉默了一下,突然把手从余舒胳膊里抽出来,伸长了手搂住她肩膀,半蹲起来,用力抱住她,低声道:
“姐,对不起你要是害怕就哭吧。”
“那不哭了?”
“不、我不哭了。”
余舒嘴一咧,伸手反抱住他,笑道:那我们谁都别哭了,赶紧找个地方躲雨,别树下留着,待会儿再打雷可就坏了。”
“嗯。”
余小修抹了抹眼泪,跟着余舒站起来,两个人这林子里东拐西拐,找到了一个石洞,几块巨石遮挡下,刚好有一小片空间,能容纳两人窝进去。
余舒和余小修就钻坑里躲雨,身上湿乎乎,但挨一起要比一个人暖和,雨也淋不着。
“姐,那些抓咱们来都是什么人啊?”
“是道士吧,反正都不是好东西。”
“那屋里其他人怎么办,他们肯定都是被抓来,咱们明天回去报官让人不少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