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如易-第2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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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民能和一位皇子爷叫板。来赴宴之前,她就为自己卜过一卦,知今晚有所不顺,需要与贵人作伴,方可有惊无险。
余舒眼珠子一歪,瞄了身旁边稳稳座青年一眼,正好那人目光也转过来,撞个正着。
薛睿捏着精致小巧玉兰酒杯,因为坐得近,比起旁人,能看清余舒脸上细微变化,见她眼底透着精明,刚才听闻几人向她邀约时,他尚有几分阴郁,眼下摇了摇杯中澄澄琼浆,转眼脸上又是一片俊朗。
“既然她人无心应邀,殿下又何须勉强,再追究下去未免有失风度,今晚毕竟是为道子接风喜宴,不好妄动肝火,”薛睿四周窃窃私语声中开了口,引来一众视线,皆以为薛大公子是要出声打圆场,都给面子地停下议论声,看刘翼反应。
“”刘翼迎着薛睿一张笑脸,不便发作,阴阳怪气道:我岂会与这刁民一般见识。”
薛睿笑笑,转而示意还那里低头作揖余舒,“不必站着了,且坐下吧。”
余舒心领神会,没傻乎乎就这么坐了,而是向刘翼一拜,不管对方理不理他,“小民无状,多谢殿下不怪。”
说完才坐下,一抬头就见远远坐对面景尘正面带担忧望着她,便偷偷冲他眨了眨眼睛,示意她无妨。
平了这酒席上小小风波,薛睿清了清嗓子,道:难得齐聚,如此良辰,不如聊些风雅趣事如何。”
湘王世子刘炯同薛睿是表兄弟,两人素来交好,一听他出声,这头就笑嘻嘻地接话道:这安陵城就这么大,一年到头,翻来覆去就那么几件事情有趣,听人耳朵都腻了,睿哥这么说,准是有鲜要讲,别卖关子,说来听听。”
薛睿摇头,推却道:你知我如今正衙门当差,少去茶馆酒楼闲逛,哪来鲜事讲给你们听,要说就只有一些案情,说来无趣,不讲也罢。”
哪知刘炯反而来了神,兴致盎然道:别别,就讲案子,这个我爱听,你怕我们无趣,不会挑那些稀奇古怪讲吗?譬如冤假错案之类,可有?”
薛睿作势想了想,沉吟出声:真有一桩无头公案能拿来讲讲,不过不是京城里茬子,而是百里城外淦州。”
“薛大人真是耳通八方,这淦州事你坐安陵便能知晓。”宁王冷不丁插了一句笑言。
薛睿顿了顿声音,似没听到这玩笑话,看一桌人都面带兴致地等着听他说,就接着讲下去:前些时日,大理寺领旨,整理库中积年旧案。我与两位同僚领了这份差事,一连数日审核,倒真发现了几宗没头没尾案子,当中就有一宗离奇出自淦州”
薛睿所讲之事,就发生两年前初冬,淦州一城中,有一户王姓商贾人家,一夜之间府上一十九口人悉数遇害,皆是被人以利器割喉而亡,宅中鸡犬不留。就是这么一宗骇人听闻灭门惨案,官府却查了三个月都毫无线索,后只能上呈大理寺,草草结案。
“从案卷上看,那王家上下一十九口人遇害时,大多数死于榻上,睡梦中丢了性命,连挣扎反抗都未及,且那宅中一猫一狗都未能幸免,俱死了个透。若说是盗抢,家中财物分文未缺,若说是仇杀,那王老爷又为人和善,亲近乡里,并无仇家,任谁来看,王家一夜灭门都是无妄之灾。半年下来,官府查而无果,无奈凶手至今逍遥法外。”
薛睿有前有后地把这件案子讲完,便命身后下人去酒添茶,轻叹一声,不再说话,留众人猜疑,议声迭起。
宁王不动声色地攥紧了手中酒杯,面无表情地扫过薛睿斯斯文文面庞,心中平添了一丝忌惮。
余舒见到一群人将注意力从她身上转开,这才转了转僵硬脖子,蹭去鼻尖虚汗,为自己倒了一杯子稠酒仰头慢慢饮下,辣眯了眯眼睛,心里痛少许,正要再取一杯,然而原先放酒壶地方不知何时被人换成了紫纱茶壶,摸上去,还带着一层热气,烫了烫指尖。
她盯了那凭空多出来茶壶片刻,眉心渐渐舒展开来。
就余舒手捧着一杯热茶轻嘘时,同一桌席上息雯郡主却望着她,暗咬起银牙,两人元宵节时便生过节,这位湘王府小郡主又与纪星璇交好,自是见不得她好过。
不多时,圣旨传来,随着门外洪亮通传声,一帮子从宫里来太监侍人涌入宴厅,为首一人手捧明黄,众人纷纷起身,景尘随几位皇子离席上前,跪下听旨。
“先皇遗长麓月公主,孝悌仁厚,德馨智慧,弥留时曾寄托,为我朝国泰民安,其独子承母愿,送往世外清修,供奉三清十余载,今朝还愿归来,朕自当珍重,昭告天下。固封道子为其号,赐名卓然,五品之下官员见则需拜,俸禄等同亲王世子,另特准其行走前庭,钦此!”
这一道圣旨洋洋洒洒,明明白白,是为景尘正名,封号赐名,昭告天下,足见帝王宠爱之心。
宣旨声还绕雕梁画栋里回响,一时间,宴上众人心思百转千回,望着那手接圣旨,长身玉立白衣人影,有心惊,有眼红,有则是谄媚。
等到景尘领旨之后,宫中来人便离去,紧接着便是一群宾客拥上前去,围住景尘,恭喜道贺,不吝溢美。
远远,余舒站人后,看着被人簇拥,被围密不透风,离他越来越远景尘,心中升起不只是怅然,多是忧虑。
到底,是何人要加害于景尘?
第三百二十四章 解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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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五章 是他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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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五章 是他想多了
将至子时,前来公主府道贺宾客陆续离去,宴到尾声,主宴桌上几位皇子告辞,景尘身后总管提醒下,起身相送。
余舒跟一行十数人后面拥步走到前庭正门处,看着本来不谙世事景尘略显生疏地与宁王嘉王等人道别,目送他们上了马车离开,到后门口就剩下他们几个相熟。
“师叔,表兄,我这先回宫去了。”刘昙看了看月色,他尚未建府还宫中居住,不便外夜宿。
他同景尘薛睿二人道辞,后又对着水筠说:小师姑,双阳会时我再派人来接你。”
水筠微微一笑,道:你且放心,我会助你。”
余舒一旁听他们说话,看水筠伫景尘身侧,便明了她往后要同景尘一起公主府住下,余舒不自地将目光转移到院内那些龙庭木上,心道是,他们师兄妹,自然是要相互照顾才对。
“余姑娘,告辞。”刘昙一声道别,余舒转头见他朝自己颔首,忙拱手回了一礼:殿下慢走。”
这下门前清静了,景尘总算找到时机同余舒说话,“小鱼,我现不用宫里住,以后出入就方便了,你不是想跟着我学星术吗,不如明日起我便开始教你。”
余舒眼睛一亮,欣喜道:如此甚好,那我明天就来找你?”
景尘点点头,“那我明早派人去接你。”
眼瞅着他们相约再见,薛睿不慌不忙地出言提醒他二人,“今日道子获封,外面不少眼线,阿舒若频繁出入公主府,难保不被有心人惦记,再惹上什么麻烦。这样吧,不如你们约忘机楼见面,那是我们自己地方,行事方便。”
余舒一想是这么个理,便附和了,景尘脑子里没薛睿想那么多,自然没有意见,两人便从公主府换到了忘机楼见面。
却不知薛睿心中想是:阿舒看起来还没对景尘死心,真任由两个再相处下去,保不齐会旧情复燃,既然不便阻拦,不如把他们放到眼皮子底下看着。
老崔驾着马车挪到门前,跳下来挂起棉帐,薛睿催促还同景尘说话余舒:时候不早了,外面又冷,有什么明天见了再聊,先上车,我送你回去。”
“嗯,景尘,那我走了,明儿你到忘机楼找我。”
“好,路上小心。”
余舒走薛睿前头,一猫腰钻进车里,坐好后才掀开窗搭子看向外头,公主府高高竖起门庭上垂挂着一行明晃晃彩灯,照人面清晰,景尘和小师妹肩并着肩立灯下,随着马车跑动,两人身形渐渐变远,模糊成一团。
那股子淡淡心酸又涌上来,余舒挺不是滋味地想着:她这算不算是功成身退了?
“拉上窗子吧,有风吹进来。”一只大手横过来,放下窗帘,余舒揉了揉被外面冷风吹得发红鼻子,扭头看着薛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怕他看出什么来,又连忙低下头去,装模作样地摆弄衣服,嘀咕着:
“刚才桌上好像沾上酒水了,回去还得洗。”
薛睿察觉到余舒异样,并不拆穿,只是安安静静地看着她。记得数月前秋桂坊重逢,她还路边摆摊给人算卦,又黑又瘦,任谁看都是个假小子。
自从赵慧一家从义阳迁来,她跟着长辈住,吃喝都有人张罗,瘦精干巴身子刚长了几斤肉,后来景尘失踪,她再瘦了回去,反反复复,直到大衍试结束,纪家案子落幕,她脸颊上才又慢慢圆润起来,不枉费他暗地里交待忘机楼那边给她开小灶加补汤膳。
他不是情窦初开少年郎,但是除了母亲和妹妹,这倒是头一回对一个女人如此上心,喜欢是肯定,虽尚没到了非卿不可地步,但就是这么一个逞强好胜,又心有所属小女子,偏偏让他生出一份怜惜之情,挂怀不已。
马车上,两人各有所思,安静了一阵子,车过街角转了头,余舒想起一件事,清了清嗓子,有些好奇地询问起薛睿,今晚宴席上,几位皇子异常“热情”地邀请她同赴双阳会事。
薛睿似笑非笑道:他们是醉翁之意不酒,不是冲着你,而是冲着道子去。”
说完见余舒脸上仍旧有些糊涂,他便又讲明白了一些:那一晚你被误抓去司天监事虽没几个知情,但是纪家案子动静那么大,事后宫里又派了赏赐,道子路上遇险事已不是秘闻,他初来乍到,身边没什么人亲近,而你一个身无功名考生,今晚能坐到主桌上,与一群贵胄同席,怎不惹眼,自然有人想借着你亲近道子,或者心中不平,也能拿你出个气,好你今晚机灵,没被人抓住什么把柄。”
余舒皱着眉毛,回想今晚酒桌上,那位邀约不成便对她翻脸十一皇子,身边坐好像是宁王刘灏,也就是纪星璇那位“护花使者”。
余舒想着什么,便问了出来,“宁王与十一皇子是一母所出?”
薛睿摇了摇头:十一皇子诞于延福宫,乃是吕贤妃所出,因贤妃体弱多病,他幼时便养淑妃娘娘身边,同宁王亲厚十分。”
薛睿只说到这里,并不挑明关键。
余舒既然知道那两位皇子是一个鼻孔出气,哪想不到刘翼针对她是受宁王所使,想了想,仍有困惑:
“今晚是我拒绝与他赴会,他才趁机刁难,差点指我个欺君罔上,那我若是依了他们,肯同他一起去双阳会,他们又该如何?难道介时真要我为他们出谋划策不成?”
薛睿脸上冷色一闪而过,语气凉凉,“若你答应,那前途便算毁了。”
“啊?”余舒错愕道,“有这么严重吗?”不跳字。
薛睿没有回答,这里面有一些龌龊事,他不愿讲给她听,免得脏了她耳朵。
其实今晚是余舒拒绝早,若她当时晚一步出声,他亦会为她出头挡驾,焉能让她被接到刘翼府中。
余舒看到薛睿脸色,沉吟片刻,不无烦恼道:我看那十一皇子人不好惹,我今晚让他难堪,他想必记恨,你说他会不会暗地里使坏?我要不要提防着,免得哪天又被人抓去,再扭断一根手指。”
薛睿察觉到她一丝不安,脸上神色松了松,声音沉稳:这倒不必担心,宁王行事谨慎,眼下道子风头正盛,他不会放任十一皇子对你下手。”
薛睿说了一半假话,刘灏刘翼是不会对余舒下手不假,但是另有缘故。
余舒扯了扯嘴角,因为薛睿宽慰,放心不少,却并无放下心中提防。
就公主府正门前不远处街角上,一辆马车停黑暗中,远远看着大门外车马走,窗子才被“唰”地一声拉下。
刘翼冷着脸转过头,两手抄进了金丝绒貂皮袖筒里,对着面前正喝茶男人说:
“咱们过去真是小瞧了刘昙,只当他居深山,修清心寡欲了,没想着也是个有野心,这回京才多久,就拉了两个好帮手。谁曾想长公主独子会被送到江西去修道,让刘昙早早搭上了,这也罢,可薛成碧那个两面三刀,前些年还同七哥你同进同出,出去鬼混了两年,回来便翻脸不认人了,哼。”
刘灏捧着一杯热茶,眉头轻轻锁着,显得有些心事重重,刘翼冷嘲热讽,他不知听进去了几句。
“还有那个不知打哪儿来臭丫头,仗着有人撑腰,竟敢当众落我面子,什么东西!”刘翼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