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如易-第1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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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冯兆苗探头探脑,“过去瞧瞧?”
薛睿迟疑了片刻,就听见不远处又响起了女子惊慌低叫声,无法,只能过去看看。
“走。”
那侍女阻拦不及,两人大步下了走廊,穿过一片树丛,就见到前面小凉亭子里,一名男子正搂抱着一名不断挣扎女子,夜黑,月亮挡着,看不仔细是谁。
见到这情况,但凡是个有血性男子都不会袖手旁观,两人脸色一变,赶忙上前去,冯兆苗大喝一声:
“休得无礼”
薛睿和冯兆苗一人一边把那男子拽开了,那女子一得自由,便慌慌张张地后退到亭子边上,脸色发白地看着他们几个。
“星璇,我只心仪你一个,你为何不信”
“殿下休要再胡说了,星璇与你从无私情,是你一厢情愿会错意。”
一听这话,薛睿哪还能不知道这亭子里一男一女是谁。
“放开,你们两个”刘灏是喝醉了酒,心中愤怒,大喝一声,一臂挥开冯兆苗,一拳头砸向了身侧薛睿,薛睿措不及防,后退半步一侧头,躲过这记拳头,刘灏转而又侧退踢向冯兆苗。
冯兆苗是冯老将军亲孙,手底下岂会没有几招武艺,当下就同刘灏缠斗一起,这小凉亭子里你来我往,互不示弱。
薛睿趁乱回头看了一眼躲他身后女子,认出果然是纪星璇,暗皱了下眉头,正要让她先行离去,余光里就见了几只灯笼晃晃过来,听到了人声。
“那边怎么了?”
“好像是打架?”
“过去”
“你们这是作何,都住手”
来几个人中,有薛睿认识,也有不认识,几个人齐力把冯兆苗和刘灏分开了。
灯笼一亮,凉亭里谁人是谁,便可见一番,纪星璇脸色忽变,低头往身材颀长薛睿身后藏了藏,薛睿察觉到,就站着没动,因此当下竟谁也没注意到,这亭子里还有个女人。
刘灏发泄了一通,此时已有些酒醒,见这么些人,脸色不好,冷哼一声,便振袖离去,留下几个人面面相觑,刘炯也其中,挥挥手:
“行啦,王爷酒喝多了,都散了散了,今儿晚上这事谁都没看见啊。”
刘炯把人都打发走,扭头看着冯兆苗和薛睿,眼尖地瞧见了薛睿身后面躲着个人,露出裙角,狐疑地询问:
“这到底怎么闹上?”
冯兆苗蹭了下嘴角血迹,撇着嘴不吭声,这关系到女子家名节,他再多嘴也不会乱说话。
“多谢两位公子,我告辞了。”纪星璇见人都走完了,便低着头对薛睿和冯兆苗分别行了一礼,匆匆离去。
薛睿看着她背影,面色无异,心中却是一阵侥幸。
今晚上这事,若不是他小心了这一步,没有冯兆苗跟着,刚才若是他同刘灏打了起来,被这些人撞见,再有这纪星璇场,那便是有一百张嘴都说不清楚。
事后传出去成了什么,薛家大少爷同七皇子为了一个女人争风吃醋,大打出手?
想想这话传出去种种后果,薛睿眼神一暗,回头再想要去找那个领路侍女,却已不见了人影。
第一百九十六章 侥幸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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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章 认出你了
薛睿回府之后,并未将皇子府发生事同薛凌南提起,只是一夜辗转,反复思索。
今夜之事,他一步侥幸而过,若要被人误会他同七皇子争风吃醋,定会让人联想到他们前不久定波馆闹翻事,这么一相和,就从私怨变成了一桩实打实丑事。
不仅败坏了他和刘灏名声,那纪家小姐,日后再要谈婚论嫁是难了。
虽是一石三鸟,但针对应该是刘灏没错,近来因为圣宠,七皇子风头大涨,想要往他头上泼脏水人不少。
但这下套之人,手能伸到皇子府,对他和刘灏脾气了若指掌,筛一筛就那么两三个人选,即便不能确认是哪一个,他日后也会加倍堤防这几人。
身这安陵城中,但凡要往上走人,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泥足深陷,需要时时打起精神来应付。
夜深了,薛睿从床上坐起来,披着衣裳走到窗边,推开窗页,呼吸了露寒,看着天上将圆明月,忽有忆起那段义阳小住时日,朝起晚归,无用多愁,每天见一见那鬼机灵小伙计,都是一种乐趣。
想到这里,薛睿止住了思绪,决定明天下了公差就去见一见余舒,对于她能算出来他今晚有祸这一点,不只是一点兴趣。
第二天下午,薛睿处理完了大理寺卷宗,打算回家去换身衣裳便去找余舒,府衙门外,被一个小厮拦住:
“大人,您信。”
薛睿看看眼前这陌生小厮,拆了信,但见纸上字迹清丽,只有一句话:请薛公子漱云茶楼一见。”
落款是个“星”字,薛睿看完了信,把纸折一折,递还给那小厮,道:
“回去转告你主人,我今日有事不便前往。”
昨日才躲过一遭,他又不是毛头小子不长记性,何况他不觉得同这位纪小姐有什么好说,刘灏人,不管碰没碰,他都懒得沾惹。
那小厮见他绕道要走,忙又叫住他,“大人等等,还有一封。”
薛睿停下,看着那小厮又从怀里掏出一封,他好奇之下,接过去拆看了,这次简单,上面只有四个字——
莲房姑娘。
薛睿挑起眉,思索片刻,把这第二封信塞进袖口,对那小厮扬了扬下巴:带路。”
小厮脸上一喜,躬身引了路,“公子这边走。”
漱云茶楼雅间与别家不一样,是设一楼转角,一条走廊上。
推开门,眼前立有一道屏风,不知是有意无意,上面绣正好是鲤鱼穿莲图。
薛睿瞧那屏风一眼,绕过去,就看见坐茶桌后起茗纪星璇,依旧是纱巾遮着半张脸,然而仅露出来那双眼睛,想必不论谁见了,都要赞一声漂亮。
薛睿和刘灏打交道不是一天两天,知道他素爱美女,昨晚上听到他醉酒之言,也不知是对此女动了几分真情,但可以肯定是,眼前这个能把刘灏迷为她醉酒失态纪小姐,绝对不简单。
“薛公子,”纪星璇见到薛睿,便起身行礼,待他挑了对面一张茶席坐下后,才落座,半垂鹅首,歉声道:
“今日不情而请,还望你不要罪怪。”
两人第一面是义阳城中见到,当时候纪家还同薛家议亲,后来又夏江盈被害一案中见过几次,算不得熟,可大体上对对方都有些了解。
“纪小姐有什么话不妨直说。”他对这女子,原本是有几分欣赏,仅凭一个右判孙女,就能太史书苑立足,上结识皇子郡主,下交好江南易首,必有她过人之处。
但是夏江盈案子之后,他便对她没了兴趣,太有心计女人,他一向敬而远之,有一个例外把他糊弄了,就够了。
纪星璇沉默了一下,轻声道:昨晚,多谢公子为我解围。”
薛睿道:不过是刚好路过,当不得谢。”
纪星璇冰雪聪明,怎会听不出他话中疏远,便不再提此事,亦不解释昨晚之事,而是端着泡好香茶,起身为他斟上,再坐回去。
薛睿端起杯子,闻了闻茶香,并未就杯,听到对面出声:
“我有一问。”
“什么?”
“那日定波馆中,薛公子身边莲房姑娘,可是曾经我纪家一位小姐,姓余。”
薛睿早有所料,并未惊讶: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若不是便罢,若是,请公子代为转告,我想见她一面。”纪星璇并没有绕弯子,直接请求。
“为何要见?”
“恕星璇无可相告。”
薛睿看着眼前这个虽是请求,但分毫不见低声下气女子,既知她这是试探自己,笑了笑,“那也恕薛某无可奉告。”
说着,便放下一口未动茶杯,起身道:我还有事要办,不便多留,纪小姐告辞。”
纪星璇见他要走,并未阻拦,也跟着站起身,目送着薛睿绕过屏风不见了人影。
“看来确是她了,”纪星璇面无表情地低头自语道,“原来师父六爻,让此人学了去。”
余舒家养了几日腿脚,总算能够沾地走路,虽然还是疼肿未消,但比起整日一只脚蹦来蹦去要好多了。
景尘手每日换药,好是冬天,没有发脓征兆,余舒又让余小修出门去买了两只老母鸡回来,每天清炖一锅鲜汤给他喝着补血气。
十一过后,余舒就等着薛睿那边来消息,担心他着祸,没避过去。
薛睿找上门时候,余舒正坐院角小马扎上杀鸡子,听到门响,还以为是余小修下学回来了,开了门才看见是薛睿。
见他手中拎着大包小包,似是点心烧饼之类她爱吃面食,便笑:来就来吧,还拿什么东西,又不是走亲戚。”
说着往围裙上擦擦鸡血,就要伸手接,薛睿看她头发上还粘着一撮鸡毛,再一瞄不远处那一滩血腥,不知该夸她能干还是损她不讲究,抬手避过去,问道:
“行了,我拿进去,你脚好了吗?这么走来走去。”
“不碍事了,我把那点儿毛拔掉,你先进屋去坐。”
“好。”
景尘听到动静,从屋里走出来,薛睿看见他,不管心里怎么想,面上却是一派客气:景公子。”
“叫我景尘就好。”
“手上伤好些了吗?”不跳字。
“嗯,小鱼刚给我换过药。”
这对话听起来颇为耳熟,薛睿笑眯眯地点点头,“那就好。”
一回生,二回熟,薛睿摸到大屋,放下了手中东西,扭头看景尘跟了过来,正站门口看着他,也不主动说话,薛睿桌边坐下,他也走过来坐下。
余舒还外头打理那只老母鸡,薛睿看了眼屋外,转头问道:你和阿舒是何时认识?”
景尘道:今年三月。”小鱼是这么和他讲。
薛睿:哦。”三月他还义阳,为何没听阿舒提起过。
“我看你身手不俗,敢问你是师承哪一派?”薛睿又问。
“师门之处,不便相告。”景尘被余舒千叮咛万嘱咐不能往外说他是个道士,何况他也确实不知道他是哪一门派,这么说倒不算骗人。
薛睿问了两句,没能试探出什么,见余舒洗了手进来,就没有继续打听。
“晚上留下来吃饭吗,我炒个鸡杂拌儿,弄两个小菜,待会儿再让小修去打一壶酒回来。”余舒问薛睿。
“好啊,我还没尝过你手艺。”
“做一般,你到时候别嫌难吃,”余舒看薛睿这模样,就知道他那祸事八成避去了,笑着他和景尘之间坐下,问道:
“你来找我,可是衙门那边又有消息了,何时开堂审理?”
“还要几天,今天来找是你专程道谢,”薛睿看着余舒,“多亏了你提醒,昨晚上我才侥幸躲过一灾。”
余舒坐正了身体,脸上好奇,“怎么回事啊?”
要能收集到信息,下回再算到这样祸,她就有数了。
“不提也罢,”薛睿抬抬手,转而对景尘道:我有些私事要讲,能否请你暂先回避?”
景尘看向余舒,见后者点头,便起身出去了。
门也没关,薛睿放低了声音,对余舒道:我今日见过纪星璇,她已认出你。”
余舒一听这话,便匝了眉,纪星璇会认出她来,倒也不奇怪,那回她同薛睿去定波馆赴赌局,是有和纪星璇打了个照面,只要她仔细回忆回忆,未必想不起来她是谁。
“她还说,想要见你一面。”薛睿原本学了纪星璇话,不是代替她转告,而是让余舒心里有数。
“她要见我?”余舒疑窦,“见我做什么?”
纪星璇和她有什么好说,单看她连她长相都不大记得,就知道她对自己压根不意,想必也早就忘了当初因为她一块玉佩使得“她”被重罚事。
薛睿摇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我问你,你从纪家离开,可有要回户帖?”
“嗯,”余舒回忆道,“那时两家婚事告吹,纪家就撵我出去,我便顺势向三老爷讨要了我和小修户帖,是怕将来再被他们拿捏。”
薛睿道:那便不打紧,你已不是他们家人了。”
余舒哼了一声,“我从未做过他们家人。”
她又不是狗,吃了几口剩饭就认主人,她同纪家只有仇怨,断没有半点旧情。
“只是你母亲似乎还纪家?”
余舒沉了沉气,“日后有机会我会接她出来。”
她每隔一段时间都会给翠姨娘算一算福祸,卦象上显示她日子过得平顺,因而暂不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