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有蔓草-第1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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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他睡吧。”
小小年纪跟着她奔波，也是累的，不好扰人清梦。
佣人点头：“査小姐放心，总长吩咐过要好好照顾小少爷，今儿晚餐小少爷吃了不少呢。”
说话的佣人年纪挺大了，看上去很忠厚的样子，不禁让小人儿想起麦嫂。
京都的天已然入冬，这个时候的天色，似乎黑中带着白霜，真儿真儿的冻人。
她想起临走时麦嫂不舍的眼神和担心，亦不知道从今儿开始往后在这京都深宅里面该怎么过。
佣人给她放好了洗澡水，查旋礼貌说：“我自己来就好。”
殷甫辰交代过查旋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佣人都很识相。
寂寥的空间再次安静，小人儿并没有半分睡意。
她从手包中掏出来那张契约想了想，还是提笔将要讲明的事情写了上去。
不过碍于殷甫辰的大度，她没有写太多。
前提要写，保证毕良野和富少歇任何一方都不能垮台。
这是最重要的。
查旋不傻，她看得出来只要有殷甫辰适当的掺和一脚，富少歇和毕良野就都倒不了。
至于她想问的时间问题，她就没有写上去。
跟在殷甫辰身边多久还真的是个未知数，殷甫辰没有提其他要求，查旋也会暂时放心。
不想跟殷甫辰出门这条她也没有写。
多幼稚啊，名义上已然是未婚夫妻，殷甫辰又不要求她做到夫妻之实，她若不跟人家出去应酬，小人儿自己心里会过意不去的。
她还是善良，也许殷甫辰要的可能就是她这份善良下思考出来的产物。
这一夜，小人儿洗好澡后几乎是没有睡意的，接近破晓，她才昏昏迷糊。
熬了这许久时间，身体也挺不住。
她这一觉睡到中午，是小富少辉来敲门她才醒。
蓦然睁眼，查旋还是被四周陌生又素严的环境给惊到，反应了好半晌，她才知道她在京都，在殷甫辰家中。
她睡了没多久，做了一个好长的梦，几乎是从闭眼就开始做的，一直到方才结束。
她梦到自己和殷甫辰真的步入了婚姻殿堂，铺天盖地的红色天地中，她笑靥如花，好像穿的是白色婚纱，而殷甫辰一身黑色燕尾西装，英俊潇洒。
有神父给他们证婚，在交换戒指的时候，毕良野出现了，他全身褴褛，邪气冲天的面庞上面阴郁的吓人，他说不会跟查旋就这样算完，也不会让这场婚礼继续。
他疯了似的拿着手枪想要崩掉殷甫辰的时候，富少歇又出现了。
富少歇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倏地一下出现在毕良野身边，枪指毕良野脑门。
他面色如常倨傲，扬着高昂的下巴看查旋要她跟他离开，否则就要崩了毕良野。
查旋慌张了，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想要说话却张口没有声音，她想要跑到富少歇身边让他放下枪，殷甫辰却拿枪指着查旋。
查旋错愕也震惊的看着殷甫辰，而殷甫辰却笑的诡异也伤感。
他口中在埋怨查旋，可查旋又听不清他说了什么。
只感觉他神色像是在埋怨。
她仓皇无助的来回张望，又害怕的躲避殷甫辰追赶。
后来她没有看清谁开了枪，只听见一声枪响，整个世界变成了煞白的一片白茫。
没有光亮却到处都是光亮，她无助彷徨的喊名字，可她还是没有喊出声音，甚至没想起来她喊得是谁的名字。
梦到这里戛然而止，再度徘徊耳边的是小富少辉敲门声音。
这梦境太过诡异，也没有任何预兆。
她披着睡衣开门，小富少辉警惕的朝着她房间里面望。
查旋让他进来问他：“你找什么？”
富少辉可能是看查旋是不是和殷甫辰住在一起，现下没看见殷甫辰，他放心不少，冲着查旋摇摇头。
他六岁，却也懂得喜欢谁，应该和谁住在一起。
乔秀和富国渊就睡在一起，而不跟他睡，他晓得的。
查旋没力气坐在椅子上倒水喝：“你吃过饭了吗？昨晚休息的怎么样，我昨晚去找你的时候你睡了。”
富少辉一本正经坐到她对面：“那你为什么不叫醒我？”
小人儿笑看他：“怕打扰你休息嘛，火车上面那两天都没有休息好，你都瘦了。”
“才没有呢，我昨天等了你好久他们说你还没回来我才睡得，我要保护你，你回来就该叫醒我。”
他义正言辞的辩解让查旋心中一暖。
这才没几天，富少辉能这样对她是会让小人儿感动的。
连着发生事情，查旋原本该继续关注小富少辉心中对于乔秀离去带来的伤感还没有好好的给他抚平，却需要他来保护和记挂。
查旋微笑说：“好，我下次一定叫醒你，让你来保护我。”
小富少辉没相信问她真的吗？
查旋认真点头：“真的。”
佣人在一旁微笑看着两人话落才问查旋要不要吃饭，已经中午了。
小人儿说好：“我梳洗一下，你们带他先去。”
富少辉说不要：“我跟你一起去，我在这里等你。”
他活像个小卫士，忠肝义胆的模样又把查旋逗笑了。
小人儿简单梳洗，换了身儿西裤毛衣，围了一条厚厚的大披肩。
她觉得京都天气太冷，一下子适应不过来，不敢穿裙子或者旗袍。
昨儿刚到，她也没有来过餐厅。
殷甫辰家连餐厅装潢都是韵味十足，檀木的圆桌低调奢华，墙壁四周是镂空摆架，扫一眼望去，倒不见得瞥到哪些名贵摆件儿，却个个样式不俗。
查旋没有细看，也没那个心情细看。
或许也是拘谨，她和富少辉安静的坐在位置上等开席。
佣人开始相继上菜的时候，查旋发现上来的大都是海鲜类。
她蓦然回想起殷甫辰和她吃饭的时候大都吃的都是海鲜，正当她思考时候，佣人让他们先吃饭，不用等殷甫辰。
小人儿短暂思量还是问了一句：“总长不来吃饭吗？”
佣人忧心摇头：“总长病了，査小姐和小少爷先吃，总长吩咐不用等他。”
查旋诧异：“怎么病了？”
昨儿晚还好好的，怎得今日就病了？病的怎么这么奇怪啊。
佣人说：“不晓得啊，今早儿发高烧，人都烧糊涂了，总长身体很好，从来没见他生过病，一早请医生，说是感染风寒，邪气侵体，变天儿的时节尤其愿意生病。”
查旋心想不会是昨晚他将外套给自己所以冻着了吧。
“那严重吗，有没有吃药？”
佣人说：“药开了，但总长没吃，不知怎的让我们都不要去打扰，唉。”
查旋一听，这不吃药怎么能行啊，不吃药身体怎么能好呢。
佣人瞧了一眼查旋说：“要不査小姐吃过饭后去看看总长？总长不让我们去打扰，我们就是担心也不敢去啊。”
查旋斜昵她：“他脾气很大吗？”
还有不敢去的？
佣人说：“总长很温和，平日里待我们也好，只不过他的命令我们都不敢违抗，我们也是干着急呀。”
不管这佣人是不是故意让查旋去，最起码这佣人面上的担心不像是假的。
查旋没做声，富少辉看查旋说：“那你带着我，我跟你一起去看看总长。”
他可聪明了，别的事情他不知道，殷甫辰似乎是要对查旋图谋不轨他就这么感觉的，所以时时刻刻都要捍卫查旋。
小人儿笑了：“若是真的感染风寒，你还是不要去了，你要是也生病了，谁陪我呢。”
富少辉再怎样，也是小孩子，查旋不希望让他参与过多大人之间的事情。
从他之前所说他的生活，几乎见到乔秀和富国渊，他都要看眼色。
现在跟在查旋身边也要这样，还要动心思保护查旋。
这不是查旋带他在身边的初衷。
小人儿没回答佣人的话继续问富少辉：“你之前在这里有上过学堂吗？”
富少辉摇头：“家里有教书先生。”
想来也是，他的身份特殊，也不宜抛头露面。
查旋问他：“那你想上学堂吗？跟你的同龄人一起，这样你也可以交朋友？”
富少辉摇头：“不想，我不想出去交朋友。”
他回答的异常坚定，甚至都没用思考。
查旋为之一愣，问他为什么。
他说：“我不想出去交朋友。”
“那在家里给你请先生呢？”
富少辉点头：“家里可以。”
查旋也跟着点头：“那你之前的先生教的怎样，有没有联系，这几天帮你找一找。”
富少辉说还好，都可以，只要不去上学堂就行。
他语气肯定让查旋心中不免多想。
她瞧着小富少辉心里还算坚强，怎得不想出去交朋友呢，这么小的年纪不能总跟在自己身边，待在家里。
如果没来京都，查旋也打算在润城着手小富少辉上学的问题。
老富的儿子，富少歇再混，也有能力，富少荣已然那个样子，富少辉在查旋身边，更是要好好的教育。
那还是要麻烦殷甫辰，毕竟是他家。
查旋也打算去看看他，如若真的是因为昨晚给自己衣裳而把他冻坏了，小人儿心里也过意不去，同时她也回房间带好了那张契约。
殷甫辰房间和查旋房间挨着，佣人将查旋带到门口后让查旋自己进去。
光天化日，小人儿不怕什么，她轻轻叩门，好长时间没有声音。
她疑惑看向佣人，佣人心急也慌张，查旋便直接推门而入。
殷甫辰的房间内竹香四溢，也夹杂好些墨香。
房间陈设简单，入门两侧是两盆绿油油的矮子松，胜在形状裁剪精心，呈现云山雾罩的样子，如同云端露尖儿的仙树。
在往里面走是一张紫檀书桌，书桌很大，上面的摆设整齐有序。
右侧摞了几本书，左侧是一方砚台，旁边依次是好些毛笔。
基本上他的房间和他的传闻一样，清心寡欲的。
待小人儿再往里面走，有床，可床上却没有人，被子杂乱掀开，人却不见了。
查旋下意识惊慌，听见不远处的洗手间出来了咳嗽声儿。
听到人气儿，小人儿呼了一口气赶紧走了过去。
可她刚走到门口却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一幕，没有看见具体，却可以透过门缝看到殷甫辰站立的背影。
他穿着白色丝绸睡衣，丝绸光滑紧贴他有型的背部曲线，再往下查旋就不敢看了。
她失措几步想要往外面跑听见殷甫辰声音传来：“坐着等我一会儿。”
闻声顿地，显然殷甫辰已经知道是她来了。
查旋站在原地窘迫心中大骂自己鲁莽。
已经被发现，就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她尴尬的在原地驻足，直到殷甫辰略带戏谑却又听上去无力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她才一个机灵回身，却恰巧鼻尖儿紧贴他敞露的胸怀。
“査小姐看见了吗？”
他话音儿暧昧，意味不明，动作亦是如此。
查旋闻言耳根子红到脖颈，甚至是肩膀。
她仓皇后退，殷甫辰却一把揽住她腰肢儿。
小人儿吓坏了，也被他身上的温度烫坏了。
她挣扎的功夫，殷甫辰无力的将头靠在她肩膀上：“别动，我头晕。”
他身上温度吓人，查旋能试的出来。
“你发高烧了，为什么不吃药呢，我去给你拿药。”
可殷甫辰没动，而且他头特别沉，压的查旋肩膀疼。
小人儿也没敢轻易动，她小手儿轻轻推了推他：“你先起来，去床上躺着，我去叫人给你拿药。”
殷甫辰还是没有说话。
查旋有点害怕了，她用力撇头，结果殷甫辰也在同时撇头，小人儿望着近在咫尺的脸颊，嘴巴差一点贴上，因为鼻尖儿都碰到了一起。
她吓的脸色惨白当即想要后退，殷甫辰搂住她腰间的手却骤然发力。
没有预兆，随着他的力度，查旋的唇瓣几乎是眨眼间贴上了他的唇瓣。
他的唇瓣柔软炙热，连同他身上的竹香也因为高烧的缘故而更加浓郁钻进小人儿嗅觉中。
她惊恐的睁大了双眼，能够清晰看到殷甫辰眼中那一抹得逞的笑意。
原本温润的明目中有了这抹笑意使得他的瞳仁更加明亮。
查旋后知后觉，气的当即朝他腿上踢了一脚。
她没轻重，也生气。
殷甫辰的面色一变，头部重重的从她肩膀滑落，眼看着马上到地上，吓得查旋手忙脚乱又去扶他。
还好她扶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