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复鼎 作者:司晨客(晋江vip2014-09-22完结)-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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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赫舍里摒退了下人,周妍便慢悠悠地开口说道:“前几日妾身远远望见皇上了,皇上这几日身量很有几分见长,想是娘娘精心照顾的功劳。”
赫舍里听她这么说,面上冷哼了一声,心中却觉得很是安慰。
周妍又说:“皇上的气色也比先前好多了,倒比过去白嫩了些。妾身突然想起,宫里用的香脂可否也让皇上涂上一些?北京天干物燥,若是皲裂了,一则有损天家威仪,二则病从腠理而入,恐不利于龙体康安。”
赫舍里道:“这些还用你说?本宫一早都想到了。只是……”她本想说只是康熙皇帝看到这些香脂之后勃然大怒,但在周妍面前,这些示弱的话是决计不能出口的,因此硬生生的改口说道:“纵使如此,你又想怎样?那日你口口声声说自己另有所爱,可不是我冤枉你。再说你替皇上挡了刀子,皇上却没有因此抬举你,可见他确实已对你无心了。如今你见他生的好些了,就想回心转意过来分我的宠?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我宁可抬举马佳氏她们,也不会将你的绿头牌呈上御览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周妍见她主动提起马佳氏,点头道:“正是呢。皇后娘娘这份大气,一般人可是学不来的呢!如今我听说,马佳氏已经有孕在身,皇上就要后继有人了,这可都是皇后娘娘贤淑大气的功劳啊!”
“什么?”赫舍里只觉得一颗心猛地沉到了地底,她本来是在主位上坐着的,如今却猛地站了起来,定了定神,却看着周妍一副好整以暇喝茶的样子,不由得又来了气,往前走了几步,大声说道,“你说什么?最好原原本本,给我说清楚了!”
周妍道:“就是马佳氏要给皇上生孩子了呗。这是天家的大喜事啊。难道,皇后娘娘还不知道?”
“胡说!我怎么可能不知道!”赫舍里身为皇后自然不甘示弱,强撑着说道,可是心中却有几分发寒。她这边挖空心思为千古一帝的脸面问题殚精竭虑,她的家族也在朝堂上为保障皇家的利益和鳌拜斗智斗勇,康熙已经和别人生孩子去了!生了孩子的妃嫔如何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清理干净?都有了个妾生子还如何亲密无间的一生一世一双人?
“皇后娘娘您别难过。”周妍说道,“您年纪尚小,说句您不爱听的,若是此时怀孕,那才真正是凶险之极。如今不过有几个庶子庶女,可皇上最看重的,必然还是未来的元后嫡子。您的地位仍然是高枕无忧的……”
她的话还没说完,赫舍里手中的茶杯已经直直向她鬓角砸去,她急忙闪身躲开了。紧接着,赫舍里失控一般的声音便在整个宫室中响起:“我要什么庶子庶女?我要什么高枕无忧!你什么也不懂!你给我滚!”
周妍见赫舍里竟然如此容易被挑拨,心中松了好大一口气,面上却装作担忧的样子:“皇后娘娘息怒。妾身想着,此时医疗手段太差,幼婴存活率极低。马佳氏少不了皇后娘娘的照料,才能母子平安。”
赫舍里此时也恢复了平静,她冷冷盯着周妍看:“你这是什么意思?想教唆本宫使那下作的手段吗?马佳氏当然会母子平安!有本宫在,她也只能母子平安!”
康熙六年,庶妃马佳氏有孕,皇后赫舍里主动请缨照顾,太皇太后和皇上圣心大悦。
六年六月,皇后赫舍里祖父索尼因病亡故。皇后悲伤过度,一夕病倒。
六年七月初七,在索尼的临终遗表作用下,康熙帝正式亲政。但亲政十余天后,鳌拜擅杀辅政大臣苏克萨哈,整个政局风雨飘摇。
六年八月,因皇后病体愈重,庶妃马佳氏无人照料,不慎小产,出血过多而死,一尸两命。
第28章 侍寝
对于康熙来说,这无疑是最艰难的时刻。他开始整夜整夜的在乾清宫中发呆;他后宫也不去了;用膳用的越来越少;动辄就发脾气,打骂宫女太监。
于大志有次愤愤向周妍说道:“怨不得姑娘看不上他。这鞑子皇帝本事没多少;脾气却见长,呸!”
孝庄太皇太后忧心忡忡。然而孩子大了;正处于敏感自尊的时候;不比从前儿时好拿捏。她将周妍等一干后宫妃嫔都召集起来:“皇后身体不适,皇上无人照料,你们这些做妃子的;更应该多多留心;劝解他才好。一个个装聋作哑的,像什么样子,难道你们不是皇上养着的?”
可惜周妍却知道,供养她们的人,并不是皇上,而是天下苍生,亿万华夏黎民。
“还有一事,”孝庄太皇太后洞察一切的目光朝着周妍射了过来,“周贵人,你虽说去年替皇上挡刀子,立了大功。可是将养了这么许久,病也该好了吧。记得上次太医院替你请平安脉,说是已无大碍了。怎的都过去两个月了,这绿头牌还是没有呈上来?”
周妍只觉得她的目光犹如实质,不知为何,竟有几分喘不过气来,好容易定住心神,却将皇后抬出来当挡箭牌:“皇后娘娘先前说……”
“哼!休要和哀家再提皇后!”孝庄太皇太后一脸煞气,“皇上身边正需要人照料。你是自幼服侍他的,情分自然与众不同。今晚也不必呈什么绿头牌了,皇上正烦躁,未必有心情翻牌子。且吩咐下去,就说哀家说的,今夜由你侍寝,务必将皇上安置妥帖了。你且早早下去准备吧。”
是夜,周妍手捧着一盒点心,进了乾清宫,见康熙正在冲一叠奏折发脾气:“既然不容朕说不,又送来请朕御览,究竟是什么意思!统统都给朕搬出去!”
底下服侍的宫女太监都噤若寒蝉,如泥塑木偶般,低头一动不动。
康熙越发觉得焦躁,索性自己动手,将书案上的奏折统统推到了地面上。刹那间,遍地狼藉。
周妍进门时,刚巧迎面一本奏折飞了过来,她眼疾手快,早侧身一避,将奏折抓在手中。
康熙见有人不请自入乾清宫,先是大惊,继而看到是周妍,便是大怒:“周贵人来做什么?周贵人自恃护驾有功,这养病养了一年多没有露面。一年多的时间,朕儿子都好生一个了。唯有周贵人不动如山。知道的人,说你是朕的妃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朕的哪位皇嫂,在紫禁城暂住呢!”
周妍却从来不知道康熙竟然对自己有这么大意见,急忙跪下低头认错,又将那盘点心高举过顶,说是自己所制,请皇上品尝。
康熙果然脸色稍霁,吃了一个豆沙馅的点心,心中虚火略略平息了些,突然想起一事,向着周妍说道:“裕亲王的婚事两个月前就定下来了,是西鲁克家的闺女,本说是今年冬天过门,后来经大师算过,说不好,就拖到了明年。”
周妍低头答道:“原来皇上还是疑心妾身和裕亲王有私。可当日妾身拒绝裕亲王,求皇上恩典,皇上明明是知道的……”说罢,眼圈红红,一副要哭的样子。
康熙面上便有了些悔意,这才伸手拉她起来。一转眼又看到那盘点心,竟然起了顽皮的意思,向周妍说:“朕要嫣然喂朕吃。”神态语气像极了孩子。
周妍看他瘦削的双肩,尤显稚嫩的眉眼,顿时起了几分怜惜的心思。于是净了手,拿乌木镶银的筷子喂他吃。
谁料想康熙把头一扭:“用嘴喂。”
周妍心中震惊,睁大了眼睛,像不认识似的看了看康熙。康熙反而一脸理所当然的望着她。
她稍一思索就知道,这恐怕是赫舍里平日的画风。当下心中膈应,却也不点破。回头看时,却见原先在周围服侍的宫女太监纷纷低下头,小碎步退出去了。
于是忍住心头不适,真个如他所愿,用嘴叼了一块点心,凑近了喂他。
康熙却笑了:“嫣然倒是大方。”
却不去吃那块点心,绕过了去亲她。嘴唇上微温的触感让周妍再次惊讶不已,那块点心早滚落在地。
“嫣然,朕心里闷。”康熙亲够了,又撒娇似的将头靠在她胸脯前,开始向她倒一肚子苦水,“老索尼死了,朕在朝中最强有力的靠山倒了;鳌拜狂妄自大,朕眼睁睁看着苏克萨哈死却无力救他;皇后却还和朕闹别扭;马佳氏好容易有了孩子,结果却小产了,嫣然你知道吗,流掉的是一个已成形的男婴,朕觉得,朕一定是受到诅咒了,处处不顺心。”
当然是受到诅咒了,有赫舍里的存在谁敢在她之前生孩子?周妍如是想着,却不说破,只是用眼睛温柔地注视着康熙。
康熙宣泄够了,渐渐就觉得自己没意思起来,又赌气似的问周妍:“朕早听说你身体痊愈了,就是不肯吩咐敬事房将绿头牌呈上。朕就是想看看,你到底想等多久!”语气竟十分熟稔。
周妍听的心惊肉跳,忙祭出赫舍里牌挡箭牌:“还不是皇后娘娘……”
康熙皱了皱眉头:“不要提她!这个妒妇!哪个皇帝不是三宫六院,偏她异想天开,说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若不是老索尼,轮得到她吗?”
周妍听了暗自心寒,感叹帝王无情。康熙却浑然未觉,一面抱怨发泄,一面拿一双手在她身上游走,俨然一副此道高手的模样,摸到羞人之处令周妍脸红心跳不已。
两人耳鬓厮磨,少顷兴致已浓。康熙本想将周妍抱至床上,一抱之下,却未能抱动,脸上便有些讪讪的,又拉着她手来到床边,宽衣解带,自是不提。
周妍心中原本忐忑无比,然而事到临头,反而镇静下来,摆出一副大义凛然、舍身赴死的姿态,任他揉搓。
康熙心中也颇为雀跃,决意一展雄风,好一洗连日来的晦气。谁知他这几日疏于饮食,忧虑惊惧之下,竟有了几分气虚体弱的症状,前头还好,像模像样一路顺风顺水,待到真刀明枪之时,便露了怯。未及入港,不过蹭了几下,便缴了械。当下康熙的垂头丧气,连神思不属的周妍都感觉得到。
康熙涨红了脸,沉默片刻,毕竟心有不甘,咬牙道:“再来!”
早被周妍一把按住,柔声细语宽慰几句。康熙便一头扎到周妍怀中,甚觉温暖,于是这般静静相拥了足有半个时辰。
少顷侍寝时辰到,作为低位妃嫔,周妍自然是没有过夜的权力的,于是静静退出,早有等候在寝殿外侧的敬事房太监高声问康熙:“留?还是不留?”
康熙迷迷糊糊,未及多想,随口答了个“不留”,那敬事房太监便如打了鸡血一般,教周妍半蹲在地,朝她股间推拿起来。
这个姿势甚是羞辱,幸好对方是阉人,周妍于是咬牙忍耐。然而那太监推拿许久,仍然不奏效,周妍便焦躁起来。
康熙一向未留意过此间事,过了会撩开寝帐看时,见周妍和那敬事房太监面色有异,问道:“怎的还未好?”
话刚刚出口,已然醒悟过来。尚未入港,何谈留与不留?于是涨红了脸,朝那太监吼道:“滚,给朕滚的远远的!以后你记清楚,但凡她来,一概是留!留!”
那敬事房太监早已明白过来,吓得魂飞魄散,飞也似的逃走了。
第29章 故人
低位妃子承恩之后,自是没有资格和皇帝相拥到天明的。
但皇家为了体恤这些有可能诞下龙种的妃嫔;在侧殿中设了耳房可供其小憩。
周妍只觉得折腾了半宿;身心俱疲;便在耳房中沉沉睡去,一觉睡到天亮;待清醒后,才发现早就过了给太后请安的时分。
周妍十分忐忑;旁边的管事姑姑却含笑道:“皇上体恤贵人;特地吩咐下来免了贵人今日的请安,贵人但在此休息便是。”
周妍心知不妥。虽然皇后赫舍里称病,但实则只是她为了洗清自己对皇嗣不利的嫌疑;使出的手段而已。此时老索尼病死;帝后之情又未像她先前预期的那般稳固,是以格外敏感。周妍昨日奉旨侍寝,怎能瞒得过她?只怕她正积心处虑找自己事呢,何必落人话柄?
请安自然是不好穿着侍寝的衣服跑去耀武扬威的,还需先回宫换一套才是。于是周妍一路急急催着回宫。那掌事姑姑虽然微感诧异,但是也就由着她去了。
当下一顶小轿急急走在紫禁城中夹道上,过往宫女太监知道这是新近得了体面的周贵人,无不侧身避让行礼。
周妍坐在轿子里昏昏沉沉,只盼着赶快回到咸福宫中,突然间轿子便停下了,外面的宫女太监齐齐朝着一人行礼问好。
周妍迷迷糊糊,只觉得眼皮突然重的抬不起来,恍惚间听着那人问了一句:“轿子里是何人?”
便有这边的宫女回了一声:“是咸福宫的周贵人。”
周妍正想挣扎着起来,掀开轿帘,向外面那人请按,便听见那人“啊”了一声,紧接着就悄无声息了。
停了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