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祠之岛-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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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不可能有这种事的!最重要的是,要是有乘客做这么莫名奇妙的行为,事情早就传阅来了。”
“说得倒也是。”式部苦笑道。他心知肚明,这确实是一种妄想。可是话又说回来,那两个人到底消失到哪里去了呢?是海里——抑或是?
大江彷佛看穿了式部心中的疑问说:
“我想应该也不会是跌落海里吧?当时还是大白天,要是真的落海,照说立刻就会被发现的。您要找的人搭的是游艇不是吗?开到岛上来的游艇是比渡轮要好一点的船,只是他们会把船舱下层的客房拆掉,改装成可以载运五、六辆车的空间,所以也没多少空位可以搭载乘客。再说,您要找的人不是还有同伴吗?”
“是这样没错。”
“要是同行的伙伴不见了,一般来说都会引起骚动的。唔——要是像连续剧里面的情节一样,是同伴将人推下海的话,那当然就另当别论了。就算真是如此,那应该也会有人看到留下的那个人啊。”
“会不会是根本就没下船,直接就回本土去了?譬如在船只出港之前躲在某个地方?”
“这个嘛——当船只抵达港口时,至少都会检视还有没有乘客留在船上,而且在出航之前还会进行清扫。以那么小的船只而言,实在也没什么地方好藏身的。真要这么做应该也挺难的。”
“或者在船上换装,打扮成岛上居民的模样下船——”
大江哈哈地笑了。
“这不是外型打扮的问题啦!因为这么小的岛,岛上的居民彼此都认识的,就算打扮得再怎么乡土,只要脸孔是陌生的,一眼就会被看出是外来人了。”
“说得也是……”式部苦笑道。
“其实我认为,那边的人说她们确实是上了船会不会是搞错了?要说她们从船上消失,不如说她们根本就没上船,往这方面想应该比较合理吧?”
“有道理。”式部点点头。野村和濑能都证实两人在港口现身,但是证实她们上船只有野村一人。会不会是野村弄错了?或者是故意说谎?朝这方面去想还合理得多。
必须再去见见野村搞清楚才行——式部这样盘算着,第二天直接就往港口走去。离民宿之前,他打点行装,这才发现相片不见了。式部最后一次拿出相片是给神灵神社的宫司神领杜荣看的时候。式部还记得,本来以为自己是夹放在手册当中,最后却在口袋中发现然后拿给杜荣看的,他也记得杜荣确实把相片还给了他。但是现在他始终回想不起来自己接过相片之后放到哪里去了?是忘在社务办公室里吗?或者在回程时掉落在某个地方?
没了相片其实也不是什么值得困扰的事情。在岛上,外来者是很引人注目的,要在岛上探听消息,就算没有相片结果应该也没有什么不同吧?但是式部却有些微憾恨的感觉——葛木几乎没留下任何相片。
葛木家里没有相片也没有相簿之类的东西。即使在工作上,葛木也不喜欢用相片。当然是有一些一起做采访旅行时所拍摄的照片,但是却没有拍下葛木身影的相片。葛木的朋友也一样,那张相片可是她的朋友费尽苦心才找到的。那张相片是跟相片所有人借用底片冲洗出来的,因此不会对所有人造成什么困扰,可是要以遗失相片为由再度借用底片实在是叫人难以启齿。
要是葛木就此失踪的话,她是真的连一张相片都没留下了——式部怀着一种近似痛楚的心情这样想着,他快马加鞭赶往神社去拜访杜荣,但是杜荣说没有看到什么东西。那么,会是掉落在什地方吗?式部一边揣度着一边走向港口,一路上尽是喀啦喀啦作响的干涩的风声。
因为在民宿里翻找相片,又去拜访了杜荣,因此式部抵达港口时,十一点出港的渡轮已经开走了。他到售票亭去确认时刻表,下一班船是下午两点的游艇,中间完全没有船班。式部带着一股难以释怀的挫败感离开了候船室。
他漫无目的地在港口四周徘徊,漫不经心地看着渔船和渔业仓库,藉此来打发时间。紧邻着游艇搭乘处的码头凸出于宽广的港口中间。栉比鳞次的仓库大部分都是用来收纳从船上卸下来的鱼货的冷冻仓库,一部分是加工厂。除了可以看到在加工厂工作的人之外,四周根本没有任何往来的人。建筑物对面是狭窄的货柜终点站,被放在里面的货柜和货柜起重机都已经变成红锈色。再远一点的地方只有小小的船舶停靠处,从那个地方蜿蜒而下,连接着下岛的断崖。放眼所及,下岛以及其背后的夜叉岳上似乎也都没有什么民宅或建筑物存在,甚至连登山步道之类的东西都没有。
式部再度体认到,这座岛上还真的只有被两座山夹包着的倾斜坡地和其周边的斜坡上有住家。
走到大幅凸出于港口中的码头的尽头,这才勉强可以看到像瘤一样紧依着夜叉岳对面的棱线。式部以目测推算那应该是小夜叉山脚下的原野,但是因为角度的关系,他没办法看到火山口口,也没办法看到喷烟。从港口陡峭形成的断崖连绵延伸,港外——防波堤对面就是由巨大的岩石层层叠叠而成的海滨。放眼望去,完全看不到可以停靠船只的岸边。
式部看着这些风景,又看看手表,结果还没过半小时,式部就回到游艇搭乘处了。他想到候船室去以逸待劳,一个一个抓住前来候船室的乘客问问看,但是因为时间太早,根本没有其他的乘客现身。他无聊地晃到外头来。候船室旁边有一个铺着省碎石子的停车场,周围一样竖着无以计数的风车。停车场后面有一道只挂着一条着锁链的简便的门,门后直接通往岸壁。要上游艇的车辆是从这里驶向搭船处的吗?门的前面便是栈桥,空荡荡的。从日本本土那儿开过来的游艇还没有抵达。
式部望着孤零零地凸出海面上的栈桥,突然想到葛木搭的也是游艇。是一天只往返一个班次、十点出发的游艇。据售票亭的标示,一般汽车也可以登上游艇。
假设——式部想着——要是葛木和她的同伴是坐在汽车里下船的话呢?
照港口的构造来说,下船的车应该是直接经过这道门,穿过停车场而离开的吧?如果她们坐在车上,就不需要刻意跟港口的职员打照面了。她们是在游艇里头与某个人碰面吗?或者是在偶然的机会下找到了愿意让她们搭便车的人?无论如何,这种推测比之前所想到的任何一种都要来得合理。
式部耐心地等待游艇的到来。和渡轮没有多大差别的小游艇不消多时便出现在港口,于十二点十分之前靠上栈桥。船尾打开来,只有几辆有棚盖的货车和小型卡车由汽车专用出入口驶出,果然如式部所料,那些车都直接驶向被职员松开了锁链的那道门。
式部站在门边挥着手。最前面的一辆车狐疑地停了下来,那是一辆大型的棚盖货车,车身上画着名气挺大的宅配业者的商标和标语。
“对不起,我想请问您一下……”
坐在车内握着方向盘的是一个三十岁出头,看起来挺和善的年轻人。他可亲地点点头,将车驶进停车场里停了下来。式部跟他提起葛木和同行伙伴的特征,问他有没有见过这两个人?
“啊!”年轻人——后来他自称是太岛——笑了:“你说她们啊?”
“你记得她们?”
“嗯。是什么时候的事啊?日期我已经记不得了,大概是上星期吧!因为我当时一直犹豫要不要跟她们打招呼,问她们是不是回来省亲的,所以记得很清楚啊!”
太岛含羞带怯地笑着说。
“她们的确是在船上吧?一直搭到这边来?”
“是啊,有问题吗?”
“她们两人是怎么下船的?你还记得吗?”
“还能怎么下船?”太岛有点疑惑地笑着:“当然是照平常的方法下船啊!我确定她们是下船了,因为我从这里出去的时候,她们刚好在那边的圆环交流道坐上了车。”
“啊?”式部忍不住叫了起来。
“所以啊……”太岛更不解地说道:
“有人来接她们,我想是神领先生家的车子吧!神领先生在这边是大户人家,我想应该是他们家的车子,因为车子是由我在神领先生家经常看到的人驾驶的。一个姓高藤的家族住在那栋房子里,我想开车的就是他们家的公子——我记得他叫圭吾。”
“那么,葛木并不是以搭便车之类的特别方式下游艇的啊!”式部难以释怀地想着——既然如此,为什么没有职员看过她们两人?
“之后我就没再见到她们了,不好意思。”
“哪里的话。”式部口中喃喃说道:“其他任何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无所谓,您还记得关于她们的什么事吗?”
“记得什么事啊……”太岛歪着头。
太岛几乎每天都要往返这座小岛。从宅配的货物聚集场载来行李的同时,也要收集这边的行李载回去,这是他每天的工作,所以搭乘游艇时并业不是特别引人注目。他不是和熟识的业者聊天,要不就是坐在车上打盹。和她们两人碰面的那一天,他正跟熟人在吸烟区天南地北地聊着。那两个一看就知道非岛上居民的女子非常显眼,他记得自己还跟熟人猜测她们是旅客还是回家省亲。
由于她们的年纪看起来跟自己差不多,太岛还犹豫要不要主动搭讪,但是个性有点怯懦的太岛并没有这样做。她们两人看起来并不是很愉快的样子。她们将行李放在脚边,肩并着肩默不作声地站在甲板上,身上散发出一股沉重而郁闷的气息,似乎不是主动上前搭讪的好时机。
结果,太岛和他朋友都没有跟她们攀谈。她们两人就这样沉默地、极度忧郁地下了船,当着跟在后头的太岛面前上了高藤圭吾所开的车。
“我记得的就只有这样……”说着,太岛又“啊”了一声:“她们其中有一人叫另外一个人‘麻理’,那个名字跟我妹妹的很像。当时我只是有点惊讶,我忘了是哪一个叫做‘麻理’。”
是那个同行的伙伴——式部听懂了太岛的描述——是那个和葛木同年的女子叫做麻理。
“大概就是这样。”太岛点点头:“嗯,很抱歉,我只知道这些。”
“这样已经很足够了,谢谢您——再问您最后一件事,您知道这个岛上是否有一户姓羽濑川的人家?”
“羽濑川……”
太岛喃喃嘟哝着,微微地歪着头:“会是那户人家吗?”
“……有这户人家吗?”
“有是有,但是好像已经没人住了。在大夜叉的山麓那边有一栋废弃的房子,就在进入村落之间那条小路的外围。我之前曾经跑错地方,把行李送到那边去了。我记得那边确实是贴着羽濑川的门牌。”
“是吗?”式部回答道。为了以防万一,他和太岛交换名片,道了谢之后就和太岛分道扬镳。
——没见过、不认识——岛上的每个人都这么说,连港口的职员都一样,他们都说没有姓羽濑川的人家。
式部一边在心里再度确认着,一边爬上缓坡。路的两旁都挂满了风铃、插着风车,发出干涩的声音。
——奇怪的风俗、奇怪的祭祀仪式、排拒外来者——巴士上的老人说过。
“果然没错……”式部心里产生一股沉重的压迫与不快戚,他自言自语着。式部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真的排拒外来者,但是,他知道这座岛上的人是不会对外来者说实话的。
第三章
1
式部打开那栋像城堡一样的房子那钉着铆钉的大门。自大门延伸入内的石板路打扫得一尘不染,前庭大概花了相当多的工夫整理吧?干净得几乎可以用洁癖来形容。乡下的大户人家往往有非常雄伟的房屋结构,但是他们多半都已经失去以往的权势和财富。不过式部觉得这里好像有点不一样,这栋宅院仍然保有着它的威严而“活着”。
葛木应该是到这里来了——式部一边想着一边环视门的左右,他确定没有任何像对讲机或门铃之类的东西,一脚踏进门内。蜿蜒延伸的石板路前方有一道非常漂亮的正门,前庭敞开着,背后连接着一栋巨大、有着双层人字形屋顶的建筑。式部承受着建筑物所带来的压迫感来到前庭,终于在这里找到了门铃。
他轻轻轻按下下门铃,立刻就听到有人在走廊上小跑步的脚步声,一个身上穿着围裙的年轻女子出现,看到式部马上就露出讶异的表情。尽管如此,或许是平时的训练够彻底吧,她跪坐在横框上。
“抱歉,突然造访。请问神领先生住在边吗?”
“啊……是的。”
“我想请问一下,有一位叫葛木——不,一位叫羽濑川志保的客人是不是到这里来了?”
式部发问的那一瞬间,这位年轻女子微微地倒吸了一口气。
“她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