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局中局-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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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家乐里,瓦片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回答,望了望招风耳,招风耳皱着眉头,他也猜不透骆千帆的来路。愣了好一会儿,瓦片反问道:“你是谁,为什么给我们报信?”
骆千帆的声音听上去非常平静:“你没必要知道我是谁,我帮助了你们,就问你打算怎么报答我?”
没等瓦片说话,招风耳把手机抓在了手里:“兄弟,我是瓦片的大哥,哥儿几个很感激你,你想要什么?”
“我需要钱。”
“要多少?”
“5000!”
“好说,可是能不能告诉我,你的消息是从哪儿来的?你怎么知道公安要查我们?”
“这个您别管了,事实证明我的消息准确无误,而且的的确确帮到了你们,这就够了,你们应该给我钱。”
“只要您告诉我消息来源,你要5000我给你5000!钱是小事!”
“钱对我来说不是小事,我怎么才能拿到钱?”
招风耳捂着手机话筒望着瓦片等人,几个人面面相觑,“老三”“老四”直摇头,他们的意思简单明了:绝不给钱!“不给他他也找不到咱!”
瓦片不摇头也不点头,小声咕哝道:“必须得问问他还知道什么!”
招风耳对着手机说:“要钱简单,您帮了我们的忙,兄弟们感谢你,也愿意交你这个朋友,可是你要现金呢,还是我转账给你?”
“最好转账!”
招风耳哈哈大笑:“我看这样吧,咱们弟兄见个面,交个朋友,兄弟们也当面感谢一下。”
“见面?……你们不会乱来吧?”骆千帆的声音中闪现一丝惊慌。
招风耳捕捉到了骆千帆的惊慌,这使他心中泰然,刚才骆千帆的声音很平静,招风耳并不舒服,反倒是对方越慌乱他才越安心:“乱来?怎么会乱来呢?我是交朋友的人,你在哪里?”
“我只是要钱而已,5000不成给3000也可以,总之我不想跟你们见面。”
“兄弟,见个面怕什么,我还能吃了你吗?就是感谢感谢你,交个朋友。”
骆千帆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说道:“我……在杉林湾。”
“你能不能来一趟星城市十里铺,我们在这里等你,咱们一起吃个饭。”
“我过不去,我没有车。”
“那……这样,我派人接你过来,你把具体位置告诉我。”
“见到你们,你们就给我钱?”
“嗐!放心吧,我们只想认识一下,请你吃个饭,当面给钱!”
“那……好吧。”
骆千帆把位置告诉了招风耳,招风耳打了个电话派人去接骆千帆。可老三老四不干了:“真要给他5000块?太便宜他了!”
招风耳说:“先摸摸底,老二,给黑猫打个电话,问问是不是他的人,如果是就花点钱,如果不是,等他来了先给他一个下马威,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吹来的!”
第111章 赌狗暗访(7)——上了贼船
天擦黑的时候,宝华县方向来了一辆车停在了骆千帆的面前,车窗摇下,一个小年轻探出头来:“你认识瓦片?”
骆千帆认出了他,也认出了这辆车,来杉林湾的路上,他是第一道岗哨。他看上去只有十**岁,看来事发以后,招风耳、瓦片他们驾车逃去了星城市,这个眼线没走,留在了宝华县。
“瓦片让我来接的是不是你?”
骆千帆点点头。
“上车。”
骆千帆突然有些紧张,他突发奇想要混入赌狗者的行列,而且已经迈出了第一步,可望着眼前这辆车和车里坐的小年轻,他竟有些害怕。
只是通了两次电话而已,除了知道对方是些赌狗的,不知道他们的出身,不知道他们的经历,对他们一无所知。
瓦片是个刑满释放人员,其他人呢?会不会也是些刑满释放人员,会不会是亡命徒,甚至背着人命官司?——一旦坐上车,所有的事情就不是自己所能掌控的了。
“上车啊?”小年轻不耐烦地催促道。
骆千帆一咬牙,拉开车门坐到了后排座位上,与此同时,把背包取下来抱在怀里,调整位置,打开了隐形拍录设备。
开车的小年轻一边开车一边通过后视镜观察骆千帆,眼睛里透着戒备和挑衅,骆千帆回看他的时候,他的目光并不躲避,眼神凶恶,能杀人。
他左眼下面长着一个痦子,小时候姥姥说,眼睛下面长痦子叫“泪痦子”,这样的人命不好,注定一辈子泪水不断。这当然是没有任何科学根据的。
骆千帆讨好地问道:“兄弟贵姓?是瓦片让你来接我的?”
小年轻哼了一声,并不回答。
“看你年龄不大,一直跟着瓦片他们?”
小年轻还是不吱声,眼睛冷冷地开着车。他的表情让骆千帆惴惴不安:招风耳和瓦片让他来接自己,如果招风耳把自己当成恩人,哪怕当成普通朋友,这个小年轻都应该客客气气、以礼相待,但是你瞅他,一脸敌意。这说明什么?说明招风耳和瓦片同样怀有敌意,他们会怎么对付我?
是福是祸啊,是不是太冒险了?按一般记者的要求,把河滩上赌狗的场面描述一番就是一篇很好的社会新闻了,何苦要穷根究底?就算要接触他们也可以换一种方式,何必选一条卧底暗访的路呢!可事已至此,后悔也晚了,只能前进不能后退。
骆千帆掏出一包香烟,抽出一根递给小年轻,小年轻年龄不大却是个烟鬼,犹豫一下还是接过来,骆千帆连忙掏出打火机给他点上,烟雾在车厢里缭绕开来,小年轻降下车窗透气,早春的天气乍暖还寒,冷色嗖嗖地吹进来,吹得骆千帆一阵寒意。
沉默的旅程持续了四五十分钟,天已经完全黑下来,跨省公路之上黑漆漆一片,一盏路灯都没有。时间越长,骆千帆越忐忑不安。
终于,前面出现了稀稀落落的灯光,似乎是一片小镇。可是汽车没有向着密集的灯光而去,却绕着城镇的边缘,一拐弯向右驶去。
汽车开上一条乡间土路,颠簸异常。
骆千帆隐隐觉得不妙:“兄弟,我们去哪儿?”
“到了你就知道了。”开车的小年轻终于开口说话了,这是他一路直上开口说的第一句话,语气相当冷淡。
骆千帆说:“停车,我要下车,不去了。”
“来了还想走?”小年轻哼了一声,猛踩一脚油门,车子速度更快,车轮卷起一路烟尘,车灯射出的两条灯光在黑夜之中上下颠簸。
坏了,真的上了贼船。
突然,汽车一个急刹停在道路中间。烟尘散去,借着车灯,骆千帆看前面一辆面包车横挡在道路中央,车前站着两个大个子。惊魂未定的骆千帆认出了他们,那两个人正是瓦片和“老三”。
瓦片和老三突然冲上来,不由分说拽开后车门把骆千帆拖下来,骆千帆被他们拽了个跟头,背包也摔在地上,骆千帆担心把摄像机摔坏了。
两个大个子掐住胳膊把他顶在面包车上:“小子,你找死!”
突如其来的袭击搞得骆千帆头脑发懵,他很害怕,从小到大从没经历过这样的场面,看电视的时候那些个主角生死攸关的时候大义凛然,现在想来都他娘太不现实了,真的,腿软心慌才是正常反应。
骆千帆不由得胡思乱想:难道我的身份暴露了?荒郊野外的被他们给害了也没人知道,天亮以后,有人看到死尸报警,纵然警方将他们一一缉拿归案,可老子的小命没了,上有父母渐渐变老,下无子嗣留存,太冤了。
骆千帆动弹不得,“老三”伸手在骆千帆身上乱搜,先搜出他的钱包,一只手打开看了看,只有几十块钱的零钱,哼了一声,把钱包装进他自己的口袋里。继续摸,又搜出骆千帆的翻盖手机翻看短信息,没什么短信,早都被骆千帆提前删除了。
又翻开通讯录和通话记录,一个“鲁教授”出现的频率很高,其他都是些“某某同学”、“某某老师”,也看不出什么玄机,随手把手机也装进了他自己的口袋里。
此时,开车的小年轻捡起了骆千帆的背包,骆千帆心中一凛,里面装着偷拍设备。
小年轻打开了背包,拿个手电筒往里照了照,看到里面都是些土壤采集的容器、小铲子、小耙子,他不知道这是干嘛用的,“擦”骂了一句:“什么吊玩意?”
他把里面的东西都倒了出来,往里瞅瞅,没有了其他东西,可是拎了拎包的重量,似乎又不像个空包,又打开看。
骆千帆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那重量是微型摄像机的重量,摄像机被固定在夹层里,虽然隐蔽,但仔细查看难免被发现。若是真的暴露了记者的身份,那就彻底暴露了。
骆千帆急出一身汗,大喊了一嗓子:“****妈,放开我,你们不得好死。”
小年轻恶狠狠地瞪圆了眼睛,他把包丢在地上,过来要打骆千帆,这时候从面包车后面转出一个人轻轻咳了一声,制止了小年轻。
是招风耳。招风耳很稳重,左手掐着一根烟,右手反握着一支手电筒。手电筒的强光打在骆千帆的脸上,骆千帆扭头回避——此时此地,他早已平静下来,也豁了出去,反正事已至此怕也没用。
第112章 赌狗暗访(8)——验证身份
招风耳没说话,走到旁边踢了踢装土的玻璃罐子,又捡起来托在手里仔细观察,没看出个端倪,扭头问骆千帆:“这是个什么玩意?”
骆千帆说:“你放了我。”
“你告诉我这是个什么玩意我就放了你。”
“什么也不是,就是土。你们快点放我走。”
“怎么能走呢?我们还没给你钱,也没好好谢谢你。”
骆千帆哼了一声:“得了吧,给你提个建议,以后赶中午出门,别赶在早晚出门。”
“为什么?”
“因为早晚会有报应!忘恩负义的玩意儿……”
骆千帆话没说完,小年轻过来一巴掌打在骆千帆的脸上,骆千帆恨死了他,可是他就势低下头,没敢继续挖苦,省得再吃眼前亏。
招风耳呵斥小年轻:“懂不懂规矩?”小年轻梗着脖子说:“他骂你!”
“人家骂得对。老二老三,松手。”俩大个子把骆千帆松开,骆千帆胳膊都酸了,一个劲儿揉着胳膊,咕哝道:“钱我不要了,就当我多管闲事,你们放我走吧。”
招风耳说:“对不住兄弟,他不懂规矩。就想问问你,你做什么的?这是什么?”
骆千帆揉着胳膊望了望招风耳没有说话。
“问你呢!说话,找揍是不是?”小年轻极不耐烦。
骆千帆装作害怕的样子,翻眼瞅瞅小年轻说:“土,就是土。”
“土?这能是土?拿罐子装土干吗?”
“……”
“说!”
“搞研究,我是虹城大学植保系的研究生,这是采集的土壤样本。”
小年轻讥笑一声,“还是个研究生!”
“这样啊。”招风耳微微一笑,“有个事我没搞明白,你一个大学研究生为什么帮我们?”
骆千帆又沉默不语,把旁边站的小年轻气得不行:“娘的,蘑菇头!”作势要踢骆千帆,骆千帆连忙说:“别打我!为钱,我是为了钱!赌球输了,欠一屁股债!”
“哦?赌债?”招风耳笑了,“欠多少?”
“欠5000,这星期还不上就变成6000,是高利贷。”
“怪不得开口要5000。你认识黑猫吗?”
“黑猫是谁?”
“真不认识?”
“真不认识。”
“既然不认识黑猫,你怎么知道公安有行动?”
“巧合。”
“什么巧合?”
骆千帆瞅瞅招风耳,又瞅瞅小年轻,小年轻一瞪眼:“你他妈说不说?”
他又作势要打,骆千帆急忙说:“我说我说,我跟导师在宝华县吃饭,公安局的人也吃饭,偶尔听他们谈论时说的,我就打电话告诉了你们。”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帮我们?你怎么知道帮了我们就能拿到钱。”
“我认识瓦片叔,就想试一试。”骆千帆突然望向了瓦片,而且称呼变成了“瓦片叔”。
招风耳看看瓦片,瓦片虎着脸直挠头,“我不认识他啊。哎,你怎么认识我的,还有我的号码?”
骆千帆说:“瓦片叔,你对我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吗?”
瓦片拿手电筒照着骆千帆瞅了又瞅:“没印象,你到底是谁?”
“我是骆铁啊。”
“骆铁是谁?”
“你怎么能不认识我,你老家是不是住宝华县老民国街,以前总是打牌赌钱,我还小的时候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