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日神剑-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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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北事件”后,国民党察哈尔省政府民政厅长兼第二十九军副军长秦德纯和关东军驻沈阳特务机关长土肥雄贤二在北平签订《秦土协定》。这年的七月,《何梅协定》签订。这两个协定导致中国军队在察哈尔的势力被彻底逐出,察哈尔基本上全境沦于敌手。
消息传到部队,团里几乎哗变。狄爱国回到老部队弹压,才把这支天王老子都不放在眼里的虎狼之师弹压下去。
几个月后,团里随整个师调离原防区,调到了西安附近。调防后不久,在西安成立了西北“剿匪”司令部,蒋介石兼总司令,张学良兼副总司令。大伙在议论,可能过段时间要和共军打起来。
11月底,团里随同十几万东北军浩浩荡荡开拔了,这次行动矛头直指共产党领导的红军。
西北(1)
转眼就要到新历的元旦了,西北的寒风刺骨凛冽。王焕成站在一处斜坡突出的岩石上,几个团部的军官分别站在他的身后。
“长官,共军熟悉当地地形,咱们要不等等其他部队再说?”
潘云飞虽说打仗比较鲁莽,但也看出此地阴阴的像是一处死地,两面环山,高耸的山岭,西北风从中穿过就如同一个巨大的风箱一般。
“共军难道会钻洞?刚才还在,怎么一眨眼就看不到了?”王焕成自言自语着,他虽说早年出身东北讲武堂,但真要论起带兵打仗,可能团里很多连长都比他强。王焕成是那种官宦子弟从军,虽说混得上下逢源,但实际作战能力不怎么样的军官。
“长官,我看先派出一个营追击,团里的主力暂时不要动。”后勤参谋闻天海说道。
“这里是什么位置?”王焕成问道。从军这么多年王焕成一直读图能力很差,看不明白地图,边上的参谋指给他看,“长官,这里是我们前几天和共军发生遭遇战的直罗镇,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在地图上叫二道豁子,从地图上看,地形狭窄,不利于重兵展开。”
“我们人多,还怕他穷得连衣服都没得穿的共军?传令,教导队作为全团突击主力,其他各营尾随追击。”王焕成觉得刚才遭遇的红军最多两个多连,自己以一个团的重兵打两个连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的简单事。这时的王焕成好像已经看到一枚金光灿灿的勋章在等着他。
“是,长官。”潘云飞敬礼,然后跳下岩石快步跑到教导队指挥部队去了。
“勤务兵,把陈锋找来。”潘云飞一边快步上马,一边招呼人去找陈锋。
远处一个戴着大檐帽的精干汉子背着毛瑟步枪迈着大步穿过队列跑到潘云飞的马下。潘云飞很欣赏陈锋的一点就是他从来看到陈锋都是身先士卒,而且从来都是背着步枪,不像很多军官,觉得自己是当官的,打仗的时候都是端着手枪。陈锋不在意表面的面子问题,他喜欢随身背着步枪主要是因为手枪的威力太小,而步枪必要的时候可以防身自卫。
“长官。”
“你亲自带一个排,作为全团的前导,记住一点,发现共军立刻后撤,不要和共军纠缠。”
“是,长官。”
陈锋把步枪摘下肩膀,然后提着枪跑回自己的连队,带上三十多个兄弟先走了。没过一会儿,教导队的参谋跑步过来报告:“长官,前出报告,前方安全。”
“好的,教导队,跑步迅速前进,另外,号兵,给后面的团部发信号。”
号兵站到路边,一串悠长的号音响起,教导队以两人一排,十人一列的疏散行军队形快速跑步前进。后面各个营、警卫连、团部直属部队也都跟着教导队后面扑向二道豁子。
谷口的一处凹地后面,陈锋正在耐心地观察着四周。除了呼呼的风声,整个二道豁子里太静了,静得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一班前进,其他人负责警戒掩护。”
“是,长官。”
“站住,说过多少遍了,进入战区不要随便敬礼,明白了吗?”陈锋低声地训斥着,但言语中并不十分严厉。禁止在战区向长官敬礼一是为了省事,脚上一磕打个立正就可以了,省得手上抓着武器敬礼不方便,另外一个重要原因就是避免军官被敌人打冷枪。
“是,长官。”
一班的十几个兄弟快步跑向两百多米远的地方,陈锋默默观察着,再有几百米就可以走出这片峡谷了,看来是有惊无险。
“其他人跟上,给后面打旗语,前面安全。”
不大一会儿,其他两个班的兄弟和一班会合在一起。陈锋把大家简单布置成一处口字形防御队形。
西北(2)
“传令兵,告诉潘长官,我要对谷口进行火力侦察,让他们听到枪声不要惊慌,更不要在我们后头乱放枪。”
“是,长官。”传令兵转身跑步离开。
“兄弟们,待会儿你们往我开枪的地方打,但要节约子弹,每人打两枪,明白了吗?”陈锋眯着眼睛一边观察一边下达命令。
陈锋从弹仓里面退出一发子弹,然后接着问:“谁有曳光弹?”
边上的兄弟从口袋里摸出一发子弹扔了过去,陈锋接过子弹顶上枪膛,他瞄准谷口一处平缓山坡的尽头开了一枪。
曳光弹伴随着枪口火光高速飞行,最后一头钻进山坡上浑身盖着枯草的红军战士肩膀上。中弹的红军战士一声闷哼,强忍着疼痛没有动弹。
“刘福根,千万不能动,这是白匪在火力试探。”边上的红军连长低声地说道。
刘福根整个肩膀慢慢地被鲜血染红,但他始终趴在那里一动不动,边上的人看着焦急万分,但都无法过去救他。
山下的陈锋带的那个排跟着曳光弹的指引都在朝这边开枪,子弹噼里啪啦打在黄土上溅起道道白烟。
“同志们,不要开枪,等我的命令。”红军连长命令道。
等了一会儿,就见到山下的旗语兵用旗语招呼后面的部队。又过了一会儿,陈锋的那个排离开了谷口朝前面继续侦察搜索。
团里的主力慢慢进入了红军在二道豁子的伏击圈,等到部队主力全部走到了预定位置,就看到天空中打出了一发红色信号弹。突然之间地动山摇,二道豁子响起了冲锋号的声音,从山谷上冲下来两队红军官兵勇猛地一前一后将整个二道豁子包围起来。
这时陈锋才知道自己上了当,刚才火力侦察方向没错,但显然红军是憋着劲想包围全团主力。
“长官,咱们咋整啊?”
“慌什么?”陈锋脑子里面乱得要命。
“长官,要不咱们冲回去吧?”
“都别嚷嚷!”陈锋一声断喝,此时带着部队冲回去也是杯水车薪,自己这三十多号人根本顶不了大用。
“听我的命令,绕道,夺取那边的制高点。”陈锋此时完全是教条地按照书本上的打法来指挥部队。
三十多个弟兄立刻跑步包抄到伏击圈外围,然后一路攀爬冲向二道豁子最高处。跑着跑着陈锋看到右侧三百多米的地方有一个雨布帐篷,看上去不少人。陈锋猛地一激灵,这没准儿是红军的首脑机关,或者是个指挥所。
“兄弟们,枪上刺刀,准备好手榴弹。”
陈锋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而那边帐篷外面的哨兵居然看着他们冲过来丝毫不在意,直到冲到不足百米的地方才猛然醒悟地朝这边射击。但此时已晚,陈锋带着三十多人如狼似虎地穿插过去,然后一轮手榴弹猛炸,帐篷外边那十几个红军哨兵被炸得血肉横飞。
陈锋把兄弟们分成两路立刻包围住帐篷,然后他带着几个人冲进帐篷。
“都别动,谁动就打死谁。”陈锋用步枪指住帐篷里面的人。
里面的人目光冷冷的,但此时外面已经团团围住,他们最后只好放下手中的武器。陈锋看到木头箱子上还放着地图、电台,就让其他兄弟一起收拾起来背上,然后押着七八个俘虏朝谷口外面撤退。
一路上枪声越来越密,好几次兄弟们都是从险象环生的遭遇战中挺过来的。最后陈锋在谷口外围遇到了杀出重围的教导队三连。
看到了自己的连长,三连弟兄分外惊喜,立刻围了过来。
“团里其他部队呢?”陈锋着急地问。
“长官,后来团里后方旅部派了兄弟部队接应,团里让我们殿后,后来越打越乱,我们就冲到这边来了。”
西北(3)
听说团里的主力脱离了险境,陈锋心中的石头放了下来。但此时三连还孤悬在红军的后方,必须赶紧脱离这片阵地,想办法和团里的主力会合。陈锋觉得脑袋里面一片空白,他想了想,红军的指挥所刚才被自己纯属走运给打了,那么当面正在伏击阵地的红军可能暂时会陷入混乱,现在自己一定要沉住气,只要想办法往红军最想不到的地方走,那就安全了。
“全连听好了,路上要是遇到遭遇战,千万不要纠缠,把被子什么的全部扔掉,身上只带干粮和子弹,通知炊事班,把锅也扔了,全连轻装,跟我上。”陈锋一边说,一边把自己的被子扔了。
连里的兄弟纷纷扔东西,地上呼呼啦啦堆了一大堆杂物。
“找几个人,把俘虏捆上,然后抬上俘虏一起走。”陈锋点了几个膀阔腰圆的兄弟,然后七手八脚地把俘虏过来的红军用绑腿带捆好了,几个兄弟抓着绑腿带。
“全连注意了,跑步前进。”陈锋顺手把步枪扣成活保险顺到肩膀背好,扣成活保险的好处是既能够防止撞击枪栓造成走火,同时遇到敌情击发也方便。
陈锋不朝自己团里所在方向撤退,而是向纵深前进,他潜意识的本能告诉他越是危险的地方越是安全。转眼到了晚上,一路上居然和红军一直急行军的部队擦肩而过,但对方怎么也想不到对面是支东北军。
一整夜的长途行军,连里的兄弟疲惫到极点,陈锋不时在停下休息的时候给大家鼓劲。这个时候老兵的作用就发挥出来了,连里的老兵一般都背着两支枪。
直到第二天清晨,三连才顺利地从红军的伏击圈中钻了出来,和团里的主力会合。而经过这次伏击战,团里再也不敢小看红军的战斗力了,打法上也稳健了很多。
本来陈锋带队侦察失误,没有侦察出红军的伏击,按照军法是要吃官司的。但陈锋无意中打掉了红军的营指挥所,缴获了地图和电台,也算是将功补过。团里最后也就没有再追究下去。
后来通过审讯俘虏得知,红军最后之所以没有围住团里,主要是弹药不足。平均每人身上只有五发子弹,所以几轮冲锋之后就只能靠着刺刀了。
这一仗给陈锋和团里其他军官留下了深刻印象,红军打法灵活,不计较一城一池得失,而且善于打伏击战和运动战。另外陈锋此后也更加重视了战前的火力侦察,以及防线的完备。
同室操戈(1)
1935年12月9日,北平的学生示威,要求国民政府抗战。但北平出动了军警,学生示威很快就变成了军警对学生的殴打。
这次运动席卷全国,各地都有游行示威的。很快西安的学生也走上大街,东北军派了部队到西安街头维持秩序。
这次学生示威闹腾的动静不小,国民党政府为了迎合日军的要求成立冀察政务委员会也被这次示威折腾得不得不延期。团里偷偷开玩笑,看来秀才真要闹事,也能闹成事啊。
风雨飘摇,转眼到了1936年。
1月份,内蒙王公贵族在日本的支持下通电宣布独立。北方的形势急转直下。英勇的红军将士突破了层层防线,宣布要开赴抗日前线,还请东北军和他们一起携手抗日。
而团里的兄弟们意见也分成两派。其中大多数人对剿共很有抵触,既然人家也想抗日,那就不如收编过来一起打日本鬼子,干吗要自己人打自己人。而另外一派觉得军人以服从为天职,既然上面让咱们打,那咱们就打。至于该不该打,那是上面的事情了。
陈锋基本上属于后一派,反正听上面的,让打就打,让不打就不打。但红军留给陈锋的印象却很深刻,尽管红军装备还不如东北军,甚至子弹都不够,但红军战斗力还是很不错的,要是这支部队能够上阵打鬼子,总之有利无害。
等到了一月底,团里一直都没有大仗打。红军始终把主力隐藏起来,常常以伏击战和游击战为主。团里在旅部的指挥下打了好几仗,都没有捕捉到红军的主力,反而常常绕着山里兜圈子。
一眨眼就过完了年,天气也渐渐转暖。刺骨寒冷的西北风一天天地减弱,春天到了。
过完年之后,旅里和其他部队一起组织了几次包围战,但都让红军利用防线的空当跑掉了。团里每天还是枯燥地行军、驻扎,然后是再行军、再驻扎。这样的日子搞得团里士气低落,很多人偷偷嘀咕,不去打小日本,天天没事绕着山沟转个什么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