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尸当道:冥王大人来暖床-第1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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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家们皆是五体投地,脸都贴着冰凉的玉砖,一派虔诚的模样,“吾等知错!望仙君责罚!”
在那异口同声的背后,突然有一仙君愤愤不平道,“若非这场大难,神君也不可能恢复神身。。。。。”
只是话说了一半,那仙君也觉得说不下去了。
第664章 只是恨此生太匆匆(8)()
月离只是冰冷一笑,如今仙族凋零,六界大难虽解,但造成的伤害是永远也无法磨灭的,他始终记得,那个紫袍男人在临走之时,留下的那滴泪,冰凉却又炙热。
他倒是,不希望恢复神身。
没有在仙界停留,月离化作一阵流光陡然消失在仙界,可他也没有立刻去冥界,反倒是在一座荒山上停留了下来,那茅屋虽破落,却有着一层结界笼罩着,他站在门外等了许久,而屋内总算传来了声响,月白走了出来,依旧是那身粗布袍子,月白看着那如神砥一般的男人,错愕道,“迦楼冥夜。。。。。”
“本神来此,是为了苏久的魔印。”月离的语调浅淡,听不出什么情绪,但却带着几分寡淡与冰冷无情。
月白抬首仰眸望着天际,那些包裹着熊熊烈火的火球已经消失了,一片安宁,似乎禽鸟的声音也能够清晰的听见,万物在神君的浩荡神力之下慢慢重生,一片清新的绿意倏然间显现在月白面前,倒真是让月白有些不习惯了。
六界的劫难。。。。。是解了吧。
这人身上再也没有了尸气,有的,只是浓浓的干净气息,一点死亡的气息都没有了。。。。。
不过半柱香的时间,月离便从屋里走了出来,逶迤拖地的长袍遥遥扫过不染一尘的地面,月离看着那在逆着光轮廓显得十分明朗的男人,道,“仙族凋零,尔等且去仙界吧。”
且在这时候,一声婴儿的啼哭声响起,月白急匆匆的跑进了屋子,苏久给他生了一个大胖儿子。
他好像总是习惯了来去匆匆,游走于人界,看着那些被洪水冲垮了的村庄,他的眉眼间带着一分悲悯之色,看着那被火球干烤的炙热的大地重新恢复以往的肥沃,他的眉眼里,带着一分欣慰。
囚禁在仙牢之中的妖族也尽数被放了回去。
可是,六界真的能和平共处么?
这些,月离已经不在乎了,其实,这个世界,早就不需要神的存在了,只是仙族引火自焚罢了。
*
久曦一直等在大殿之中,心情烦躁的很,来回在殿内徘徊,脚步声显得烦乱而毫无章法。不知是谁跑了进来,兴高采烈道,“大人!君上回来了!六界的劫也解了!”
凝满忧愁的眉目倏然间舒展开来,久曦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却望见了那人寡凉的面容,素白的衣摆,被微风轻轻撩起,恍若天人般的纯净与美好,可久曦,却没有上前抱住他,反而是一步步的后退,冷笑道,“不,你不是他。”
认错了一次,怎么可能会认错第二次。
他的眼神永远充满了温柔,他的眸光似那古井般沉静却因为她而泛起波澜,这个身穿白袍的神君不是他。
月离皱眉,慢悠悠的走近了她,伸出手指将她发间的落叶摘了下来,语调带着月离都未曾察觉的小心翼翼,“阿曦,本神,恢复神身了。”
听听,就连那清冷的嗓音都是一样的。
冰凉的手指不自禁的扫过她的肌肤,她莞尔一笑,眼底里却带着无尽的苍凉,“神君,你也想骗我么?”
仙界骗了她,所以,月离,也要骗她么?
第665章 只是恨此生太匆匆(9)()
这个人即使装的再像,她还是一眼便看出,他不是她的冥夜。
月离没有说话,淡漠的眸光已经出卖了他,他的手指从她的面颊滑落,空空荡荡的可怕,她又往后退了两步,与月离保持着距离,眼中泪水在泛滥,却迟迟不坠落,痛的无法呼吸,痛的浑身都在疼,她故作坚强的开口,“神君,他去哪里了!”
月离看着这满庭的合欢树,冰凉的眼底泛起几许酸涩,也罢,宿命纠缠,又岂是他能改变的,他平稳无波道,“尸王消失了。”
“神君说的消失是什么意思?是去奈何桥投胎了,还是魂飞魄散了!就算他魂飞魄散,终究本王此生,也能将他的魂魄拼凑完整!”她仰着头,看着月离淡凉的眉眼,那眉骨,她曾经描绘过,多么讽刺,那具身体里住着的人不是他。
也许,会有人笑她可笑,笑她傻,那个人,是世上独一无二的神君啊,上古神灵啊,总比一个没血没肉的僵尸要好吧。
可,这个大名鼎鼎的神君虽与他是同一具身体,但却不是一个魂魄,就算,再好的,她也不要,她要的,是那个总会给她温暖怀抱的人,她要的,是那个不厌其烦哄着她的男人,她要的,是那个一直陪在她身边的男人。。。。。
这个人,他不是。
掩藏在袖袍下的手微微颤抖,月离倏然想起,那人离开时的一句话:
【若是,她发现了,劳烦神君抹去她关于我的记忆】
月离手中的华光闪烁,久曦像是洞悉了月离的想法,唇角勾起一抹讥诮弧度,“神君,想要抹掉我的记忆?记忆,虽然会被抹掉,但感情却是长存的,若是,有朝一日,本王恢复了记忆,定然搅的六界不可安宁!”
这个女子,不仅仅是聪慧异常,还懂得威胁人。
月离的手倏然松开,光芒也渐渐的消失,他若有若无的叹息了一声,“故人之托无法完成,也罢也罢。”
那话语间包含着浓浓的惋惜。
满庭的鬼差皆是目瞪口呆,面面相觑,刚刚发生了什么,他们家狂酷的大人居然拒绝了堂堂的上古神灵,月离神君哎!
果真是他们大人的性子。
而在鬼差错愕之时,满庭的枝桠响动,合欢的叶子碎落一地,仿佛也在为那人的离开而悲鸣。
月离走了,久曦闭门不出数日。
她的画工不好,可却用了无数的宣纸,依照记忆里的那人模样,慢慢悠悠的勾勒出那人的面貌,或悲哀,或喜悦,嘴角总是带着淡淡的笑容
紫袍墨发,绝世倾华。
她不知道自己画了多少,手都酸涩了,仍旧没有停,浓浓的墨香味在殿内蔓延,外界的嘈杂声,哭喊声她什么也听不见,手指抚上这画卷上熟悉的眉眼,她像是看到了他一般,声音哽咽,却带着女人独有的娇软,“你说,要陪我度过那长长久久的岁月的。。。。。”
“可是,你现在跑到哪里去了。还变着法子要骗我。”
“你说,你会去哪里呢。
去哪里都好,不要去我找不到的地方好不好?”
画卷上的男人仍旧是眼中含着几分淡淡笑意,看着她红肿的眸子,看着她眼里的血丝,看着她颤抖的双肩。
第666章 只是恨此生太匆匆(10)()
一滴滴泪珠沾湿了墨卷,画上男人的模样也渐渐被晕开,模糊一片,她仓皇的抹去眼中的泪水,又用袖子擦着画卷上的水渍,带着几分自责,“冥夜,说好的同生共死呢!你又一个人走了!”
她双手搭着下巴,欢快的笑了,“走了就走了,还留了小果儿给我。。。。。明明怕我忘记你,还让月离抹去我的记忆。。。。。。若我真的不记得你了,你。。。。。会难过吧。”
吱嘎。
她一个晃神,身子跌落在冰凉的地板之上,她却像没有感受到一样,只自顾自的将散落在地上的画卷捡了起来,呜呜咽咽的声音凄凉的可怕,“不!你不可能死的!我不相信!我要去找你!”
她挥袖,笼罩在冥王殿的结界陡然间被打开,厚重的大门被门外的人狠狠推开,她看见了扶矜与沧溟红肿的眼睛,那里面布满了血丝,憔悴的很,而小果儿则是趴在扶矜的肩头哽咽的哭着,声音高亢。
听到响动之时,小果儿认真的看着久曦,眼睛里的泪水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道,“娘亲。。。。。”
她看着他们,却恍若隔世般,倏然一笑,“不要哭了,冥夜没有死。”
话语,是那么的苍凉又无力。
沧溟扶住她即将软倒的身子,道,“曦儿,他死了。你还有大把岁月!难道要为了一个男人就此消沉下去么!”
沧溟是真的心疼的上火了,就连握住久曦手臂的手都十分用力,可她却一根一根的将沧溟的手指给扳开,眉目如画,软腻的声音缓缓传了出来,“父王,你这是做什么!冥夜!冥夜他没有死!他在奈何桥头等我呢!”
她的眉眼温柔,还带着几分涟漪,看着这殿外的人,只觉得奇怪极了,道,“我。。。。。我要去找冥夜了。”
她穿过人群,视线一直落在飘渺的远处,就连扶矜和小果儿都没有理,更遑论那些鬼差了,日子过去不少,六界的灾难已经解了,投胎的魂魄不再像以往那般,拥挤的厉害,她看着那些透明的魂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喃喃道,“冥夜。。。。。”
沧溟一拳头垂在门框上,就连木头的细屑都刺入了沧溟的指甲之中,可他却幽幽叹了口气,“曦儿。。。。。。”
扶矜频频抹泪,走到了沧溟的身边,难受道,“这可怎么办啊!”
小果儿没有了父亲,已经很可怜了,现在久曦又成了这副模样。。。。。
小果儿眼睛红通通的,他抬起头,声音嘶哑,“外祖,外祖母。。。。。怎么。。。。怎么才能让娘亲好起来。。。。。。”
奈何桥上,无数亡魂目光呆滞的走了过去,久曦立在桥头,目光十分认真的盯着一个又一个魂魄,她痴痴呆呆的坐在地上,逶迤的裙摆顺着台阶落了下去,她抱着膝盖,眸光一瞬不瞬的。
投胎的魂魄像是没有看见她一样,径直穿过了她的身体,她声音有些低沉,眼帘里还挂着泪珠,“这个不是。。。。。这个也不是。。。。。都不是。。。。。。”
“捉迷藏一点也不好玩。。。。。”
她不知道等了多少天,只看见,那天幕之间,星子翻飞,她的眼睛很酸很涩,可是还是很认真的瞪大了看着那些魂魄,生怕,一个不小心,便错过了她。
他,肯定是在逗她玩,在考验她的耐心,说不定,过些日子,他又会出现了。
第667章 思念泛滥成灾(1)()
而熬着汤水的孟婆只能从怀中拿出了帕子不停的抹着眼中的泪水,孟婆佝偻的身体摸索到了久曦身边,道,“大人,你歇息会吧!老婆子替你看着!”
久曦呆而冷淡的眸光一直仰头看着那些走去投胎的魂魄,声音低沉,而嘶哑,“怎么还没来呢。。。。。再等一些日子就会来了吧。”
她抱着桥头的柱子,以往柔顺的墨发在那一刻,尽数变为华发,那么苍白,白的似霜雪那么彻底,慢慢悠悠的从肩头滑了下去,像是拂了一地的晚霜,孟婆也坐在了久曦的身边,眼中尽是疼惜,“大人。。。。。别等了,等不到了。。。。。”
久曦的眸子逐渐变得阴冷,她冷硬的将孟婆推开,冷哼了一声,道,“你走开!我不要看到你!”
她伸出手指,在空中写写画画,像是在勾勒出他的面容,半响,捂着嘴巴偷笑,“你看,我已经画出来了。。。。。可是。。。。。可是你怎么还不来呢。”
*
冰冷的雪气吹拂着神界,沧溟裹紧了身上的袍子,朝着远处走了过去,而在沧溟的身边,有一团团的雾气萦绕着,时而欢歌笑语,道,“喂!你要找神君么!”
沧溟下意识点了点头,看着那不成形态的雾气,道,“你知道神君在哪里么?”
雾气慢慢悠悠的散开,沧溟只觉得一阵晕眩,周边的环境变了,没有那冷到骨子里的寒霜,没有凛冽的寒风,有的,只是鸟语花香,而月离正坐在溪水旁,一双浅淡的眸子闭了起来,安然而宁静。
只隔几步的距离,只闻扑通一声,沧溟跪在了地上,满眼都是血丝,不停的对着月离磕着头,“神君!求您,救救小女吧!”
月离挥袖,一股暖风没由来的吹拂,沧溟只觉得被那阵暖风给轻轻托起了身子,他的身形已经有些像那枯败的叶子,下一刻仿似便要随风而去,像是一瞬间苍老了数千岁,就连头发上都出现了些许银丝。
月离慢慢悠悠的从地上站了起来,颀长的身影投射下一片阴凉,月离看着他,似乎看到了他的无奈,他的疼惜,月离的唇瓣开启,“沧溟,你该明白,是她不肯放过她自己。”
沧溟的声音越加低哑,“神君。。。。。能扮成冥夜去看看小女么?”
月离没有说话,沉默了半响,轻轻点了点头,应了声,“好。”
可等了月离穿着一身紫色袍子走到忘川河畔之时,看见了那满头银发之人,背影凄凉,又那么的单薄,仿佛,下一瞬便要飘散在空中,她眼中尽是倔强与执着,时而笑的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