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天很晴2-月星汐-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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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煞色授魂销,心神一阵激烈跳动,虽然听得鼻骨折断的脆响,却竟然毫不觉疼,伸手去扯她的衣服,手指刚沾到她的衣襟,忽然觉得肢体异常寒冷,呼出的气息却无比灼热,全身的血液似乎一下子涌上头顶,从七窍中被抽离出去。
正在纳闷这春药的效用怎会如此异样,耳中便听到兄弟们的叫声。这声音惊恐无比,仿佛是从遥远的天际传来,到自己耳中的时候已经若有若无、微渺无比。色煞模模糊糊地想,不好!出事了……人慢慢地扑倒下去。
朱灰灰、“狼狈为奸”、道士和黑汉都呆住了。
倒在地上的色煞一张脸惨白,五官七窍不住地往外喷涌着漆黑的血,在正午的烈日下,竟然有一种幽幽的磷光,腥臭无比。有些苍蝇逐腥而来,刚一靠近,便扑翅死去。
是毒!好厉害的毒!
“狼狈为奸”和“玄阴三煞”的另两位骇然变色。顾不得悲伤兄弟的死亡,倒退数步。他们这么多人在场,竟然没察觉,色煞是什么时候中的毒!
每个人都又惊又惧——莫非,他们全都看走了眼,那死丫头给他们下的不是春药,而是毒药?可为什么他们却没有死?
若说与这小妞没关系,可是连苍蝇飞过色煞的尸身都被毒死,她离得那么近,为何却一点事都没有?
色煞死去的时候,仍然紧紧抓着朱灰灰的手腕,他倒下,朱灰灰挣脱不得,被砸个正着。
她费了半天的劲,才从色煞的尸体下面爬出来,看看双腕上两道紫青的箍痕,虽然想不明白这坏蛋怎么会突然翘了,但心中甚是不忿,一脚将色煞踹翻,趁“狼狈为奸”等人呆怔之际,转身便逃。
“狼狈为奸”等人本来摸不清她的底细,心中甚是猜忌,不敢随便出手,她这一逃可露馅儿了,那四人发一声喊,顿时围了上来,刀、剑、拂尘、拳头全攻向她的要害,也不存活擒的念头,竟是想生生将之击毙。
刀劈头。
剑穿胸。
拂尘绕颈。
拳头洞腹。
这四记杀招,朱灰灰若受得实了,人不定会变成什么模样!
可是凭她那比三脚猫还少了一脚的功夫,又如何逃得过这四人惊怒之下的杀招?
躲无可躲,避无可避,眼看便要被人家毙了,情急之下,朱灰灰身体一溜,从黑汉的胯下钻了过去,跌跌撞撞向前冲了几步。
那几人招式不变,刀光剑影舞如铁桶一般继续围攻过来。
朱灰灰眼睛一瞄,四人长了经验,双腿都合得紧紧的,自己想故技重施,再来个黑狗钻裆都不行,这一次,她是真的没地方躲了。
心里一凉,完了!老子今天算圆满了!
她抱着头蹲在地上等死,却听头上利刃之风忽止,等了半天,不见有兵器落下,心中甚是纳闷,悄悄移开抱头的胳膊,露出小小缝隙,张着一只眼睛偷偷望去。
第一眼便看到身周半尺范围的八条腿,心脏“怦”地一跳,立刻将脑袋捂得更严些。
又等了一会儿,仍然没有动静,于是再次探头偷看,那一双葱绿的绣花鞋子是宋小贝的,左旁那双黑色皮靴是赵一郎的,青布鞋是那道士的,多耳麻鞋是黑汉的。
没错啊!这几人还不动手杀她,等什么呢?
朱灰灰蹲在地上怯生生地抬起头,正对上赵一郎扭曲的大脸,吓了一跳,一屁股坐在地上。定定神,才发觉这四人有点不对劲,他们面目狰狞,各自举着武器,摆着姿势,却一动不动。
她一边做好逃跑准备,一边伸手到赵一郎眼前摇了摇,可一点反应都没有。
咦?他们……被点穴啦?
谁干的?
朱灰灰迅速转了几圈,四下张望,可是除了绿树如荫,什么都没发现。她不禁皱起眉,摸摸头,想不通。
她一向懒惰,想不通的问题绝不多想,有费脑筋的时间,还不如琢磨怎么处置这几个人。
跳起来,“砰”的一拳,打在赵一郎的眼眶上,将他打得眼睛发青,翻倒在地,然后劈手抢过他的刀来。赵一郎的刀挺沉,她不得不双手握着,为了吓唬那几个人,左右一顾,在旁边挑了最细的一棵树,威风凛凛地砍了下去。
“喀嚓”一声,那小树被砍了个大口子。
“狼狈为奸”和“玄阴二煞”愤怒恐惧的眼睛里同时流露出非常不屑的表情。
那把刀虽然不算什么宝刃,但也出自名家之手,非常锋利。那棵树还没三岁孩子的腿粗,她居然都砍不断,真是没用!
看出人家瞧不起自己,朱灰灰恼羞成怒:“看什么看!老子根本就没有用力气!”提着刀恫吓他们,“别看老子砍不断树,不过砍脖子倒是一砍一个准!你们谁先试试?”
立刻,黑汉看陈一郎,陈一郎看老道,老道看宋小贝,宋小贝看黑汉。
朱灰灰左看右看,拿刀背拍着陈一郎脑袋道:“上次在三界寺,你拿拐杖打老子,不是打得挺爽吗?有本事你今天再打啊?打啊!不打你就是老子的灰孙子!”
转头去看宋小贝:“还有你这个坏女人!趁大侠眼睛不方便的时候,用暗剑刺他!哼哼!老子今天就杀了你老公,让你当寡妇!”
拿着刀在陈一郎脑袋边上转来转去,寻找合适的地方下刀,可是手法不熟,除了将他一脑袋毛剃得乱七八糟之外,还在人家的头皮上开了好几个口子,鲜血直流。
那陈一郎甚是硬气,利刃在颈,脸上居然毫无惧色,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瞪着朱灰灰,恨不能跳起来咬死她。
宋小贝看着丈夫血淋淋的脑袋,虽然身不能动,口不能言,但神情惶急,眼泪不住地流下来,疼惜之意溢于言表。
朱灰灰骂道:“你瞪我干什么?再瞪,老子把你老婆的脸蛋划破!”
伸手在宋小贝脸上拧了一把,双手握刀,挥了出去。
宋小贝一闭眼睛,方听到风声,便觉脸上一凉。她只道脸已经被划伤了,眼泪流得更多。
却听得朱灰灰哈哈大笑:“奶奶的!你比老子还穷!”
宋小贝怔了一怔,觉得脸上似乎没什么疼痛,心中奇怪,张开眼睛一看,心中喊了一声“妈呀”,又把眼睛闭上了,脸红如火。
便只那睁眼的一瞬,她也看清楚了。“玄阴二煞”之中的那个黑汉裤子堆在脚面上,光着两条黑毛大腿,仅穿着一条有四五个破洞的犊鼻短裤……
她虽然有些不好意思,心却轻松下来,原来小妞那一刀,不是割向自己脸蛋,而是割向黑汉腰带的!这财煞……太小气了,贪了那么多财,居然吝啬到这个地步,连短裤……也舍不得穿好的……
黑汉瞪着眼睛,一张脸涨得黑里泛红,苦于口不能言,只能在心里骂了朱灰灰好几百句。
朱灰灰撇撇嘴:“穷鬼!”不再理他,一转身,挥着刀又把老道和陈一郎的腰带削断了。把人家腰袋里、怀里的东西,不管大小,全搜罗了塞进自己的袋子。
三个男人光着六条大腿,面面相觑,他们素日里打家劫舍,没想到,这次反被人抢了!
还剩下个宋小贝,朱灰灰才不管她是不是女的呢,准备照样处理。
刀刚放到她的腰带上,耳边突然听到一声轻咳,声音不大,却清晰得紧。
朱灰灰一哆嗦,手腕没控制住,登时把宋小贝的腰带割断了,衣襟散开,刀尖还在她腰上拉了一道口子,虽然不深,但血却流得不少。
她应变迅速,直接把刀架在宋小贝的脖子上,不管来者是敌是友,手里扣个人质再说。
回眸一看,不远处的树荫下站着两个人。
一男一女。
男的儒雅雍容,女的丽质无双。
朱灰灰顿时放下心来,抛下刀,屁颠屁颠地跑过去,乐呵呵地道:“夫人、先生!我捉了几个坏人!”
先生和夫人的神色一片冷凝,打量了她一会儿,突然问道:“鱼小妖是你什么人?”
朱灰灰睁大眼睛:“啊?”
先生的眼里寒芒一闪:“你还装傻!”
朱灰灰莫名其妙:“啊?”
夫人凝视着她,一向宛如能够包容天地苍生般的美丽眼睛泪水盈盈:“朱灰灰,那鱼小妖,可是你的师长亲人?”
什么鱼小妖?朱灰灰听不懂,可是看夫人哭了,心里怜惜,想要拉她的手安慰。
夫人身子一避,眼神里竟然带着深深的嫌恶。
朱灰灰看懂了她的眼神,不禁身子一震,后退了两步,一张粉扑扑的小脸,刹时变得苍白。她是真心地喜欢这位先生和夫人,才肯和他们在一起。可是现在,他们讨厌她了……
她本来甚是赖皮,人家越不喜欢她,她越去招惹人家,越惹人家厌恶,她就越觉得好玩。但是,那都是对陌生人的恶作剧而已,她的骨子里仍然有着天生的高傲和倔强——她喜欢的人,如果人家不喜欢她,她就绝对不再往人家跟前凑!
所以,当认为枫雪色想要摆脱她的时候,她便义无反顾地走了;也因此,现在发现先生和夫人厌恶她,她心里顿时冷了,立刻退开,离得他们远一些。
她这样退开两步,再退开几步,只是下意识所为,但在先生和夫人的眼里,却是一种心虚的表现。
那先生上前一步,捏住她的手腕,声音冷得像玄冰:“说!鱼小妖是你什么人!”
朱灰灰只觉得腕骨疼痛欲裂,额头渗出豆粒大的汗珠,她又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心中委屈至极,死死地咬着嘴唇不喊疼,眼泪却一颗颗掉了下来。
那夫人虽然对朱灰灰甚是恼怒,但心肠柔软,见她疼得流泪,忍不住握握先生的手,示意别吓到她。
那先生看了看夫人,深深吸了口气,缓缓松开朱灰灰的手臂:“朱灰灰,我们夫妻可有对不起你?”
朱灰灰一边揉着手腕,一边摇了摇头,在心里告诉自己:他们救过咱,咱不能骂他们,肚子里也不骂……
“那么,你告诉我们,鱼小妖是你什么人?”
朱灰灰擦着眼泪:“你们总问鱼小妖鱼小妖的,谁知道她是什么人!我又不认识!”
“你不认识鱼小妖?”夫人问。
“不认识!听都没听说过。”
夫人和先生对望一眼,怎么可能?色煞身中的毒、这孩子行事的乖悖违戾,明明是那人的风格……
他们久等朱灰灰不回,不知出了什么事,便一起来找她。在村口的茶棚里,先救了被绑着的齐云五义。这五人虽然精神萎靡,好在都是外伤,先生和夫人一边帮他们敷药,一边在他们吵来吵去中,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夫妻俩怕朱灰灰出事,立刻顺路来救。
当他们找到她的时候,正看到色煞中毒而死。
那种奇异的毒,令先生和夫人同时止住脚步,相顾失色。
在朱灰灰逃走,“狼狈为奸”等四人追赶而去之后,他们夫妻缓缓地向倒在地上的色煞走了过去。
可是还不等他们检验,那具尸体全身上下冒出一股浓黄色的烟雾,肉身迅速塌陷、腐烂、风化,一刻钟不到,竟然连骨头都化没了,空地上一片焦黑,仅留下数粒残渣。
看到这个情景,先生和夫人霁月般光辉开阔的心,同时沉了下去。沉到了海底深渊,沉到了十多年前的那个令他们万劫不复的晚上……
是她!普天下除了她,没有人能制出这种狠烈的毒!
那个鱼小妖!
那个偷走了他们健康可爱的宝贝,却还回来一个生不如死的婴儿的蛇蝎女人!
往事如烟掠过,两颗心被惶急、忧虑、愤怒、怨恨……种种不良情绪塞满,他们勉强控制着自己,去追朱灰灰想要查个清楚。于是在“狼狈为奸”四人准备行凶杀死她的时候,出手制住了他们。
此后,他们便站在树后,冷眼看朱灰灰对付敌人的手段,越看越是心寒!
这个孩子的行事作风,与当年的鱼小妖如出一辙!虽然鱼小妖的行径是偏重于歹毒,而朱灰灰这孩子,却是极其阴损——但都是一样的邪恶和妖异,若说她们没有关系,谁信?
夫人心里郁结难舒,再问:“朱灰灰,那边那个年轻人,是怎么死的?”
朱灰灰很诚实地说道:“我不知道。”
眼见先生和夫人面上浮起怀疑之色,她心中一阵难过,枉她这样相信喜爱他们,他们却不信她的话!
先生和夫人对望一眼,袖子飞出,拂开了“狼狈为奸”和玄阴二煞”的穴道。那三个男人动起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去提裤子。
黑汉对着朱灰灰破口大骂,如果不是两只手抓住裤腰,只怕就要扑上来打。
老道急忙止住他:“二弟,别在先生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