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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部分

021、 天下 作者:高月(起点vip高积分2011.11.28完结)-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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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球场上,两支马球队已翻身上马,下面是交换球杖,这只是一种礼仪,球杖都是太仆寺统一提供,不准球手私带。

    初春寒料峭,刺骨的寒风中,两支球队面对面而立,很巧的是,李庆安的对面恰好就是史思明,李庆安深深注视着他,对他微微一笑,史思明的目光躲开了,脸上的肌肉不自觉地扯了一下。

    “两队交换球杖!”太仆寺少卿朱洪元大喊一声。

    战马催动,两支球队缓缓迎上。

    球杖在空中一碰,随即交给对方,在双马交错的刹那,李庆安侧身低声笑道:“史将军,这一战你一样会输掉,和你上次输得一模一样。”

    史思明浑身一颤,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前方,嘴唇都几乎要咬出血来。

    “绝不会!”他牙根都要咬断了。

    “史将军不相信吗?那就等着瞧吧!”李庆安微微一笑,催马走远了。

    史思明呆呆地站在那里,竟忘记了归队。

    “思明,别发呆了,马上要开始了。”

    蔡希德大声催促道。

    史思明叹了口气,他慢慢低下头,跟着球队去了自己的一方。

    比赛即将开始,贵宾席上均已坐满,都是长安的权贵人家,但大唐皇帝李隆基却没有来双方各回自己球门处等待,段秀实低喊一声,道:“我们等待了三年。

    今天就是我们报仇雪恨之日,打出气势来,让范阳狗贼们尝尝我们安西军的厉害!”十支球技挥动,众球手一字排开,李庆安和白元光作为进攻手,押阵前列,为先锋,身材雄伟的贺妾余润和另外两名魁梧的球手为后军,而中军主阵是段秀实、荔非守瑜等五人坐镇。

    范阳军布阵与上次一样,蔡希德和尹子奇为先锋,史思明坐镇中军。

    阵型和安西军略有不同,他们是先锋三人,中军四人,更偏重于进攻。

    这时蔡希德低声对众人道:“先给大家透露一句,严庄先生已有安排。

    皆时安西会有异状发生,我们心里有数就行了,不要大惊怪。”

    众人闻言,纷纷兴奋地向安西军望去。

    两支军队遥遥相望,皆满怀敌意地注视着对方。场外的气氛越来越狂热,喊声如雷。敲锣打鼓,很多人的声音都嘶哑了。

    这时,计时香已经点燃了,一声钟响,一只鞠球飞射进了场内正中,双方几乎同时启动,战马奔腾,球技挥舞,直扑向中间的鞠球。

    白元光率先赶到,球杖一挥,鞠球飞射向左边的李庆安,蔡希德大吼一声,挥舞一技连人带殊打去。

    李庆安侧身躲开了他凶悍的一杖,球轻轻一切,又调给了中军的段秀实。

    不等段秀实分球,史思明和两一名球手两面夹丰,抢走了鞠球,史思明一记长挥,将鞠球远远地打到前方,双方球员战马如电,在球场上疾奔。

    鞠球在半宴飞舞,一会儿安西军占优,一会儿范阳队领先。

    眼看第一支计时香要燃尽,双方依然没有破门。

    这时,安西军打出了一个精妙的配合,白元光和段秀实一前一后,突破了范阳军的拦截,已经到了球洞的左边,而右面的荔非守瑜也策应赶来,范阳军大惊失色,七个人分头向左右扑去,在前方的史思明忽然发现中路李庆安的面前竟无人阻拦,出现了一个空挡,他急得大喊:“这是调虎离山之计,快速返回中路!”史思明喊完,他催马疾冲,同一时刻。

    白元光一个漂亮之极的后敲。

    马球从中缝里飞出,落在李庆安的面前,球离李庆安还有一丈,史思明也赶到了,他离球只有半丈。

    “史将军,你能拦得住我吗?”李庆安一声轻笑,史思明犹豫了一下,竟不由自主地拉了一下缰绳。

    就在电光石火的刹那,李庆安挥技一记绝杀,球从史思明面前呼啸而过,五十步外,鞠球应声入网。

    安西首开纪录。

    赛场上顿时欢声雷动,无数人激动得跳了起来,贵宾台上的杨花花兴奋得尖声大叫:“李七郎。

    打得好!”今天高力士也来观战了,他见李庆安进球,不由呵呵地大笑,对身旁同为马球迷的裴宽道:“裴尚书以为此子如何?”裴宽也笑道:“他把史思明吃定了。”

    他又叹息一声,“可惜了!”高力士一怔,“裴尚书这是何意?”裴宽淡淡一笑道:“雄鹰要到高山峡谷中方见其本色,若养在笼子里。

    与猪犬何异?”高力士微微点头,忽然对他低声说了几句,裴宽一怔,有些不相信地问道:“高翁,真会这样吗?”“裴尚书,你仔细留意便可。”

    裴宽疑惑地目光紧紧盯住了范阳军的马球手,这时,一声钟鸣,第一场比赛结束了,双方要稍事休息片刻再战。

    一场高强度的对抗赛使双方球手都满头大汗,纷纷到场边取水解渴。

    水是统一由太仆寺提供,是煮好的热茶,唐朝的茶都是用水煮,里面加有各种调料,用大碗盛满,有杂役早已经准备好了,东西各摆了满满两桌子,数十碗茶水,另外,瓷盘中还备有各色细点。

    众人纷纷上前取茶水,这时安禄山目光紧张地注视着安西军,不料安西军却没有去喝太仆寺准备的茶水,而是场边的李嗣业等人扔进来数十皮囊清水,安西军将士接过皮囊大口痛饮,又给战马饮水。

    “各位将军,为什么不喝我们准备的茶水?”一名太仆寺的官员跑上来问道。

    段秀实尖了笑道:“多谢刘署令。

    只是我们比赛中从不饮茶,只喝清水,所以我们自己准备了。”

    署令愣了一下,又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可准备清水。”

    “不用了,我们自己已经有准备。”

    段秀实又瞥了一眼范阳军,笑道:“这些茶水还是给范阳军去喝吧!我看他们似乎还不够。”

    看台上,安禄山重重地哼了一声。

    不满地对严庄道:“先生之策似乎已经被别人识破了。

    人家已有准备,奈何?”严庄依然笑了笑道:“大帅别慌,这两只计策不过是我的声东击西。

    引导安西军的关注方向,我真正的杀手饷,谅他们做梦也想不到。”

    “当!”远远又是一声钟响,比赛再次开始了。

    第二场是中场,是决定胜负最关键的一场,目前安西军以一球领先。

    在第二场的比赛上,马球的血腥的一面渐渐开始显露了。

    在激烈的对抗中,双方又各进两球,比分变成了三比二,随着比赛激烈程度加剧,双方三年前的仇恨之火开始被点燃,两军的动作都变得粗野起来,马蹄下黄尘滚滚,战马凶狠相撞,胶着时拳脚相加,球杖变成了凶器,段秀实的战马被一杖打眼睛上,嘶鸣到地,尹子奇也被贺委余润一拳打得头破血流,比赛不得不中断。

    赛场外观众的情绪也渐渐被感染了。

    开始有人破口大骂,有人向场内扔石头。

    在西北角,甚至还发生了两边球迷火爆斗殴,骑兵们冲上去。

    直接将斗殴者拖走了。

    比赛在短暂的停止后又继续了,这时,看台上裴宽的目光始终不离李庆安,他渐渐意识到,高力士告诉他的事情即将要发生了。

    ‘砰!’地一声脆响,鞠球横飞而来,离李庆安约一丈远,李庆安纵马疾驰,双手挥杖向鞠球打去。

    就在这时,蔡希德催马猛冲上去,和李庆安紧紧相贴,李庆安在他靠近的刹那,双手挥杖将球击出。

    忽然,蔡希德一声惨叫,从马上栽落下地,全场轰动,一齐站了起来,只见蔡希德的右肩插了一把匕首,他痛苦地在地上翻滚,血流如注。

    突来的情况使太仆寺的官员都惊呆了,史思明冲过来大吼道:“你们不管吗?安西军竟然用暗器伤人。”

    比赛中止了,范阳军怒吼着向李庆安扑上来,安西军也毫不示弱。

    将李庆安团团护住,双方剑拔弩张,眼看三年前的一幕又要上演,就在这时,安禄山大吼一声,“给我统统住手!”

    他冲下站台,伸手就给史思明一个耳光,大骂道:“都是唐军,谁敢内讧?”

    范阳军皆默默地退了下去,安禄山上前探看了一下蔡希德的伤势。

    他叹了口气,对李庆安道:“李将军,不过是一场马球比赛而已,你又何必下此狠手呢?”马球场上安静下来,主持今日比赛的太仆寺少卿朱洪元满头大汗,他万万没有想到三年前一幕又发生了。

    而这次是换了角色,范阳军成了成受害者,问题是今年有了新规则,用凶器伤人者要立刻赶出赛场,他所在的一队宣布告负,难道安西军要成为这条新规则的第一个处罚者吗?朱洪元十分为难,他知道自己若秉公执法,他肯定会得罪安西军了,可人家范阳节度使在场呢!叫他怎么办?“李将军,这你该怎么解释?”朱洪元只得硬着头皮质问李庆安道。

    李庆安笑道:“朱少卿,我相信当时大家都看见了,我是双手执球杖。从来就没有松开过,试问,我怎么用刀?”

    朱洪元一怔,他心里明白了什么,斜眼向安禄山膘去,这时安禄让大怒道:“李庆安,就算你真的动手,我也可以忍了,大家以和为贵,可是你竟敢反咬一口,居然说是蔡将军自残,你欺人也太甚了,我要到圣上那里告你。”

    李庆安拱了拱手笑道:“安帅。

    我几时说是蔡将军自残?你也未免想得太多了。”

    “哼!你虽没明说,但你就是这个意思。”

    “李将军说得一点也没错!”裴宽慢慢走了上来,他冷笑一声道:“安帅可能眼神不好,可我却看得请清楚楚。

    李将军根本就没有拔什么匕首,至于蔡希德肩头怎么会有匕首,你我心知肚明。”

    裴宽虽然曾是范阳节度使。

    但他和安禄山却是死敌,他所看重提拔的大将在安禄山上台后,统统被贬,甚至他当年的一名心腹爱将,也被安禄山借契丹人之手杀死,令裴宽哀痛之极,此时安禄山又要使卑鄙的手段栽赃安西军,裴宽决不允许他曾率领的范阳军变成无赖之辈。

    安禄山背着手重重哼了一声,道:“这件事由太仆寺来决定,与裴尚书何干?”此时的太仆寺少卿朱洪元后背已经湿透了,这种事情本来就没有证据。

    发生在一瞬间,谁都看不清楚,不像后世还能录像重播,全靠人为判断,说李庆安使凶可以,说蔡希德自残也可以,关键就是看谁的后台硬。

    这就是严庄设计的高明,先是在水中下药,以迷惑安西军,让他们把注意力放在饮食之上,而他却利用了新规则的漏洞,设计让蔡希德自残。在这种情况下,范阳军有节度使在。而安西军势单力孤,高仙芝远在安西,这样一来,最后的判决肯定是对范阳军有利,李庆安被驱逐出场,身败名裂,而范阳军取的最后的胜利,这就叫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当初火烧进奏院,他李庆安不就是这样干的吗?

    不料,却突然杀出一个裴宽,公开替安西军撑腰,使严庄本来无懈可击的计策顿时被撕开了一道裂口。

    朱洪元为难到了极点,一边是范阳节度使,封疆大吏,而另一边是礼部尚书,新任相国,他谁都得罪不起。

    这时,旁边的刘署令悄悄地捅了朱洪元的后腰,低声道:“使君向左边看看。”

    朱洪元扭头向左边望去,他顿时被吓了一跳,只见高力士笑眯眯地背着手站在不远处,他顿时醒悟过来,高力士可是李庆安的后台,他是万万惹不起的。

    他立刻下定了决心,笑道:“安大帅说得对,大家都是唐军,何必同室操戈呢?我看这其实是场误会,误会!哈哈,不影响比赛,比赛可继续进行。”

    他一挥手让人把蔡希德抬下去。

    对蔡希德肩上的匕首视若无睹。

    安禄山也看见了高力士,他讨好的对高力士点点头,可心中却郁闷到了极点,有高力士出面,此事当然只能是不了了之了,可问题是,他的最佳得分手蔡希德却不能参赛了。

    比赛继续进行,没有了蔡希德这员悍将,范阳军的进攻立刻疲软了。

    渐渐地,全场的主动权被安西军掌握,比赛的节奏也被安西军控制住了,安西军越战越勇,把战术配合和个人能力都发挥得淋漓尽致,相反。

    范阳军却因弄巧成拙而士气大受影响,不敢再放肆,打得缩手缩脚。

    李庆安纵马疾驰,鞠球斜线向他飞来,他的前方开阔,没有人拦截。

    而史思明等中军球手都退缩到了自己的门洞边,李庆安毫不犹豫地挥杖击出,鞠球呼啸着向球洞飞去。

    而史思明便站在门洞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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