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 天下 作者:高月(起点vip高积分2011.11.28完结)-第26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什么无关,这明明就是他所为!还想抵赖,朕居然有这样的儿子?”
李隆基余怒未解,又令道:“传中官张奉恩!”
李琮心中一跳,果然来了。
张奉恩得到李琮的重贿,知道今天自己会上场,便早早地等候在兴庆宫外面,当李隆基一宣他上殿,他立刻便走了进来。
“老奴张奉恩叩见圣上!”
“张奉恩,你可知罪?”
“老奴曾经劝过棣王,让他不要过于宠爱内室,他不听,才得今日之祸,老奴确实有罪。”
李隆基一愣,“你在说什么?”
张奉恩也愣了,连忙道:“陛下不是因为巫盅罪而处罚棣王吗?”
“等一等!”
李隆基忽然听出了端倪,他欠身问道:“你给朕说说清楚,什么巫盅,朕一点也不知道。”
“原来陛下不知道,老奴正要向陛下禀报。”
“你说!”
李隆基按了按腰带,让自己的火气克制一点,他已经意识到自己这个儿子真是罪孽深重了。
“陛下,老奴被棣王冷落,他对外之事老奴一点不知,但他府内之事,老奴却听到一点耳闻,老奴听说他迷信巫盅,时时刻刻都在作巫。”
旁边李琮愣住了,他原以为张奉恩会说孺人争媚下巫,没想到张奉恩根本就不提孺人,目标直指棣王,心狠手辣更胜自己。
李隆基克制住滔天的怒火,问道:“你这样说,可有证据?”
“陛下若不信,可以看一看他的靴中。”
“来人!把逆子给朕带回来。”
五十棍已经打完了,李琰被打得皮开肉绽,血浸透了裤子,他趴在软榻上被抬进来,话都说不出来了。
“父皇,儿臣知罪!”他低微着声音道。
李隆基却没有罢手之意,立刻令道:“拖下他的靴,看看他的靴里有什么?”
几名宦官上前拖掉了李琰的乌皮靴,一名宦官忽然高声道:“陛下,靴里有巫帖。”
“给朕拿上来!”
李隆基望着盘子里的写满了咒语的巫盅图,气得浑身发抖,自从两年前的东宫巫盅案后,他对巫术恨之入骨,曾不止严禁巫术,皇亲国戚者若涉巫盅,一律以重罪论处,他反反复复警告,却没想到今天在他的另一个儿子靴中搜出了此物。
“好啊!朕的好儿子,你带着巫盅进殿了,朕真没想到,朕的儿子竟如此孝顺。”
李隆基声音很低沉,他心中起了一丝杀机。
李琰见自己的靴子里竟然有巫盅,他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也知道自己完了,兄弟相残,打一顿或许就算了,但涉及巫盅,父皇是无论如何不会饶恕自己了。
他心中万念皆灰,垂泪道:“父皇请容儿臣说一句,儿臣便引颈就死。”
“你说!”
“儿臣与韦妃失和,宠爱二孺人,二孺人争宠不断,这恐怕是她们求媚所为,儿臣实不知情,皇天在上,儿臣若有半句虚言,可任天雷劈杀。”
“哼!”李隆基哼了一声,“朕就知道,你肯定又是不知情,反正所有的事情你都是不知情,要么是下属擅自所为,要么是宠姬争媚,都和你无关,所以朕就不能处罚你,你就继续挖空心思争夺东宫,对吗?”
李琰低下头,一句话也不敢说了,他还能说什么?连发誓父皇都不信了,还有什么可以解释,他心中充满了悲叹,所有的雄心壮志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他静静等候着最后一刻的来临。
这时,李琮跪了下来,泣道:“儿臣愿为兄弟分一半罪责,兄弟如手足,手足断、不可续,求父皇饶他一命!”
李隆基看了他半晌,便叹一口气道:“好吧!看在你的份上,朕就饶他一命。”
他一指李琰令道:“将他拘于鹰狗坊,永世不得出门!”
“谢父皇不杀之恩!谢大哥求情!”
李琰在嚎啕大哭声中被抬下去了,这时,李隆基看了一眼李琮,点点头赞道:“你很好,不愧是长兄,虽然愚钝,却有长兄的心胸,朕上次确实是冤枉了你。”
李琮心中一阵酸楚,他呜咽着垂泪道:“儿臣只恨不能替父皇分忧,长得这么肥胖。”
李隆基微微笑道:“肥胖是因为你缺乏骑射运动,朕要给你一个骑射的机会。”
他沉思了片刻,本来是命李琰去安西,现在李琰犯罪,只得取消了,自己长子能在这么关键时刻出手,说明他也不是很愚钝,或者是他手下人的建议,但也说明他善于听计,这就是一个优点,让他去安西倒正好,长子在京,反而不利用长孙继位,将长子调走,为长孙入东宫创造条件。
想到这,他缓缓道:“开元四年,你遥领安西大都护,充安抚陇右诸蕃大使;开元十五年,你遥领凉州都督,兼河西诸军节度大使,现在你诸职被革,朕准备继续任命你为安抚陇右道诸蕃大使,赴龟兹实任,你可愿意去?”
李琮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他愣了半天,万般无奈,只得磕头谢恩道:“儿臣谢父皇信任,愿替父皇分忧!”
“那好,明天朝会,朕会正式任命你新职,琮儿,你不要小瞧了安西,朕会对安西进行一系列的安排,明天你就知道了。”
天下 第二百七十七章 再遇花花
东市聚海行柜坊前人潮拥挤。这家柜坊存钱有利息的消息已经在长安传开了,一连几天,柜坊前天天排起了长队,运钱的牛车甚至堵塞了交通,无数从四面八方赶来的商人和普通民众都争相将钱存入这家柜坊,这个盛况一直延续到昨天,京城著名的王宝记柜坊终于顶不住挤兑铜钱的压力,宣布它也开始存钱计息。
王宝记开了头,其余观望的各家柜坊也纷纷跟进,纷纷实行新办法,存钱给予一定利息,原本是存钱收费,现在却反过来了,存钱倒贴,这样一来,各家柜坊的利润将大幅降低,聚海行成了众矢之敌。
李庆安一早便来到了东市,他想亲眼看一看银钱的流通情况。
“大将军,你说庆王真的会被派去安西吗?”路上,他的亲兵于胜有些担忧地问道。。
“不管谁去,其实对我们都一样。”
李庆安见他满脸担忧。便问微微笑道:“你不用担心这么多,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可是,亲王前往安西,必然会夺大将军的权,即使不能夺权,他们也会掣肘大将军,这简直就像饭里放了沙子,存心让我们吃不好。”
“你不要管那沙子就行了,你要看到,原来朝廷只给我们一小碗饭,现在可给了一大盆,可以让我们吃饱,其实放几颗沙子也好,也免我们吃得太快,噎着了。”
一边说,他们便来到了东市门口,老远便看见聚海行门口车水马龙,生意异常火爆。
李庆安见人潮拥挤,他点点头笑道:“生意不错嘛!”
“大将军,我们要不要进去看看?”
“既然来了,当然要去,走后门进去。”
一行人从后门进了柜坊,柜坊占地足有十几亩,分地面两层,地下一层,有伙计文书二十余人。还有五十名护卫,另外,在后院还有鸽楼,专门有人养信鸽。
此刻柜坊内正忙得不可开交,伙计们清点铜钱,装钱入柜,然后再送到地下仓库,有负责存钱,有负责借钱,有专门记账,有开具飞钱,掌柜李云峰里外奔忙,眼睛熬得通红,声音都喊哑了。
“李掌柜,大将军来了。”
有人喊了一声,李云峰从前台跑了出来,连忙施礼道:“大将军,今天怎么来了?”
“我来了解一下情况。”
“好!大将军请屋里坐。”
李云峰将李庆安请进房,给他倒了一杯茶,又去取了一本帐本回来。
“大将军,东西两市的柜坊从开业至今。已经累计吸存了五十万贯铜钱,放钱三万贯,我们的地下库房已经快放满,准备转移到热海居钱库。”
“地下库房不是可以放百万贯钱吗?怎么五十万贯就满了?”
“大将军有所不知,这些只是存钱,另外还有银钱兑换,那也是大头。”
“那现在银钱兑换情况如何?”李庆安最关心的还是银钱,这关系到他安西的前途。
“银钱兑换得很好,其实黑市中早就开始兑换金银了,只不过现在把它公开化罢了,银钱轻便易带,非常受欢迎,官价是一比一百文,但我听说黑市价已经兑到一百一十文了,这两天略有下降,是一百零五文,我们的六千贯银钱刚送到后,第一天便被兑掉了三千贯,这就是这可是三十万贯铜钱啊!”
“那金钱呢?有人兑吗?”
“金钱不是很好,一钱兑一贯,毕竟价格太高,普通人都兑银钱,我们的一百贯金钱,至今只兑出去十五贯,大多是显贵兑去赏玩,听说不少店铺还拒收金钱,只收银钱。”
说到这,李云峰命人取来一把银钱,一一排列放在桌上笑道:“大将军请看。这些银钱各有不同。”
李庆安顿时有了兴趣,连忙凑上前细看,从外表乍看,这些银钱都差不多,都是一个模子铸造出的开元通宝银钱,可如果细看,便能现这些银钱确实有所不同,正面都是一样,开元通宝四个隶书字,但背面则不同,安西银钱背面有安西监铸四个小字,而朝廷则是星月等花纹,但就是朝廷的银钱也有不同,有的非常规范,做工也非常漂亮,但也有几枚钱明显的肉薄量轻,做工粗糙。
“大将军也发现了吧!有人在铸私钱,偷工减料,这几枚钱就是私人铸造,很明显成色不足,我怀疑里面掺有白铜。”
李庆安拿起几枚私铸银钱,果然手感不同,肉薄且偏重。银的密度比铜轻,这样的话确实可能掺有白铜。
没想到这么快就出假银钱了,李庆安忽然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如果准许银钱私铸的话,肯定会有人趁机铸造假币,以前铜钱价值小,影响不大,可银钱就不同了,一枚假银币可让人损失惨重,从而影响到银钱的信誉,最后使民众不再相信银钱。那时损失最惨重的还是安西。
看来必须要用最严酷的刑法来阻止人私铸银钱,可如果是权贵私铸,刑法会有用吗?那些王孙贵族手中都有大量金银,他们为了让金银有价值,当然会私铸成银钱,可是在铸造过程中,他们会老老实实的足银铸造吗?或许有人会,但是绝大多数人都不会,必然是掺有别的金属,以牟取暴利,就算安西不做假,但铸造假安西钱也一样轻而易举,到时李鬼赶走李逵,他安西的银钱谁还敢用。
那怎么样才让人无法造假呢?李庆安忽然想起了后世的袁大头,用指甲捏住,猛吹一下放耳朵边听,当当作响,这就是好银元,这是银子这种金属的特性,几乎无法造假,为什么他一定要铸造开元通宝钱,而不造能吹响的安西银元呢?至于技术,他相信唐朝的工匠在重赏之下,一定能解决。
想到这,他立刻对李云峰道:“银钱就暂时不要兑换了,我要发一封快信到安西。”
李云峰不敢怠慢,立刻取来细笔和纱绢,李庆安略一沉吟,便写了一封鸽信,摁上印章,卷好了放在红色的细竹筒中,交给李云峰道:“立刻派人送去热海居,用鸽信送往安西。”
李云峰立刻找人去办了,李庆安也无心再去逛东市,他又叮嘱了李云峰几句,便出了柜坊。
他刚一出柜坊,便有一名中年男子迎了上来。“大将军,我家东主有请!”
“你家东主是何人?”
男子向远处一指,“我家东主就在那里。”
李庆安顺他手指方向望去,只见杨记柜坊门口站着一个女人,打扮得花枝招展,妖艳异常,却不是杨花花是谁?
她见李庆安在看她,不由挺了挺高耸的胸脯,把她俏丽的脸庞扬了起来,她今天也是来视察柜坊,却正好看见了李庆安。
李庆安笑了笑,便走上前道:“人生何处不相逢,夫人,我们又见面了。”
杨花花咬了一下嘴唇,这个李庆安居然若无其事的走到她面前,若无其事,难道过去的事情、过去的恩恩怨怨,真的就像风一样吹过,不带走一丝痕迹吗?杨花花心中忽然有点悲伤,她宁可李庆安是怒容满面走来,至少他心中还有自己的影子,可现在,他的眼光就仿佛在看一个陌路人。
她掩藏住了自己内心的感情,娇声笑道:“我想请李大将军吃饭,不知是否有这个荣幸?”
“三夫人请我吃饭,应该是我李庆安的荣幸才对,客随主便。”
杨花花指着百步外的一家酒肆,“那好,前面有家胡姬酒肆,我们就去那里吃午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