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枝所依 作者:极懒拉(晋江2014-05-28完结)-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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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她在绝望中想要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要是松开他,她必定坠落深渊,然后摔得粉身碎骨。
成睿见她失神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双手扶起她的肩,语气很认真,“尔清,清醒一点吧。你和他早就结束了,从他两年前离开的那一刻起就结束了!”
顾尔清突然觉得眼睛很酸痛,她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自言自语:“结束?刚离开的时候还让我等他,可是半年前突然告诉我他在实验室里认识一个志趣相投的女人,已经订了婚…”她努力克制好自己的声音,以防它颤抖,“他甚至都没有亲口跟我说结束,只是用一封信就将我打发了,他怎么可能这么对我?”
成睿叹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忘了他吧。”
顾尔清咬紧嘴唇,握紧的拳头扣进手心的肉里,声音十分无力,“对不起,我刚刚失态了。我能一个人在这里待会吗?”
成睿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拾起脚步。
……
顾尔清走到秋千旁,伸手晃了晃,大概是因为常年不用的关系,白色的油漆已经开始脱落,衔接的地方已经生了猩红的锈,碰一下就嘎吱作响。
她的思绪回到刚进成家那天,那个洋溢着秋意的早晨。
那年顾尔清十二岁,加入一个新家庭的惶恐使她的心情一直忐忑不安,手心渗出了一层又一层的薄汗。她刚从车上下来,还没来得及仔细观察自己即将入住的成家大宅,就看见两个男孩有说有笑地走了出来。
他们的个头差不多高,偏瘦的那一个稍显白皙。对于顾尔清的到来,他们看起来一点儿也不意外,而是停下了脚步,走在前的那个男孩主动做起了自我介绍。他说话时眉宇飞扬,洁白的牙齿在晨光中愈发光亮。他说他叫成睿,是成士天的儿子,身后这位叫周靖溪,是他的表弟。
顾尔清至今还记得那天初见周靖溪的情景,橘色的光芒柔和地打在他的身上,他干净温柔的笑容在秋日的晨光中虚虚实实,看得她的脸不禁有些微微地发热。
后来顾尔清才知道,周靖溪的父母在一次空难中双双遇难,后由成家抚养。与开朗活泼的成睿不同,他的个性温和稳重,比同龄的孩子要懂事许多。周靖溪和成睿同班,但学习成绩却在两个极端,所以周靖溪回家自然而然地担任起了为成睿补习的责任。那时候顾尔清就喜欢趴在书桌一角,杵着下巴偷偷打量周靖溪认真讲课的样子。
高考结束后,周靖溪收到了全国最高学府的录取通知书,孤身一人去了首都。而成睿,虽说超常发挥,但自己却选择了昆大。周靖溪本科毕业,又被校方保研继续深造,完成了七年的学业后,他毅然放弃了在首都的工作机会,选择回到昆城发展。
那是一个阳光灼热的夏日午后,顾尔清风尘仆仆地从学校回到成家,她接到周靖溪的电话,说有事和她谈。闷热的气温让顾尔清烦躁不已,汗流浃背的模样让她觉得自己很狼狈。而他却悠然安逸地坐在秋千上乘凉,金色的阳光透过茂密的树枝一缕缕地洒在他的身上,亦如当年第一次见面时的偏偏少年。她闷声走近,还来不及开口抱怨时,被他猛地握住发烫的手掌。他见她小嘴微张,双颊绯红,鼻尖上的汗珠显得晶莹可爱,笑了笑,眼睛里多了一种偌大的满足,一字一句地对她说:尔清,我现在有能力养你了,我们可以在一起了,你以后不会在成家受苦了。
顾尔清不记得当时是怎么回复他的,可能只是点了点头,或是轻声笑了出来,那种轻飘飘的感觉让她觉得自己浮在云端,像梦境一样让人觉得不真实,可是她明明那么幸福。
分离是一个月后的事情,两人还没来得及如胶似漆,周靖溪就很意外地收到了来自美国一所研究院的邀请,他犹豫了很久才告诉了顾尔清,她说她支持他的任何决定。
忍痛分开的那年,周靖溪二十七岁,顾尔清二十三岁。
顾尔清一直以为,她和周靖溪的感情会无坚不摧。在他刚到美国的那段时间里,他们和所有热恋中的男女一样,完全不顾时差的障碍,畅所欲言,无所不聊,就这样维持了一年。
有一天,顾尔清收到了周靖溪的信,他告诉她他正在从事的研究项目需要工作人员切断与外界的电子通讯,只能采用写信的方式。她回信告诉他,没关系,只要有你的消息就行。
顾尔清收到周靖溪最后一次主动来信是在半年前,也就是她结婚的前三个月,那个让她难以接受的事实当场就把她活生生劈成了两半,她觉得她已经一无所有了,靖溪说他已经订婚了…她是一个倔强好强的人,她甚至都没有给他回信,他欠她一个为什么,但她却没有勇气向他要,她怕他说出那句:我已经不爱你了。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成家由于想和聂家深化合作关系不断向她施压,顾尔清想到了这或许是摆脱成家的一个办法才同意结婚的。没有了爱情,不能再没有了自由。
她在婚前还抱有一丝侥幸心理,时隔三个月,她不知道自己要怀着什么样的心情给他写信。她告诉他她即要结婚,她希望他能挽留,哪怕他的回信流露出一丝挽回的意味,她就算毁了人生也要飞奔到他身边去,而他却说,你要幸福。
从那一刻起,顾尔清的心就死了。
周靖溪,没有了你,我要怎么幸福?
作者有话要说: 给点反应呗。。。
☆、挺身护短
张小娴说:恋爱的时候,我们的四肢也在恋爱。爱情的感觉,由胸膛蔓延到两条手臂和两条腿。手找到了幸福,脚找到了安宁。
顾尔清的胃又开始传来一阵疼痛,她捂住那个痛感传来的位置,依旧无法缓解。似乎只要一想到和周靖溪有关的事,她的胃就会跟着作痛。她想,她大概是刚刚开始懂爱之时,就把这个男子融入了自己的血骨,以至于他的每个动作都会牵动着自己的神经。他快乐了,她会跟着笑。他难过了,她会着急神殇。他离开了,她会想念牵挂。他不要她了,她会空洞无望。
顾尔清努力压制住汹涌而来的悲伤情绪,她告诉自己,即使想流泪,也绝不能在成家哭。
“我以为你对这个家已经不会再有留恋了。”尖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顾尔清回过头,李美怡板着一张疏冷的脸站在不远处。
顾尔清定了定神,迎上她的眼,脸上没有波澜的起伏,如实回答:“是没什么可留恋的。”
李美怡一声轻笑,缓缓朝她走来,自上而下地打量了她一番,扬起一边唇角,双手交叉在胸前,一副趾高气昂的姿态,“哟,当了聂家少奶奶,气势都不一样了啊?可是你别忘了,如果不是我们家,你能有现在的地位吗?”
“这段婚姻的真正目的你很清楚。”
“得了吧,少跟我扯淡。”她的面孔突然变得狰狞起来,“你如果真的有你表现的那么不屑一顾,也就不会答应这门婚事了。我们家可没有强迫你,是你自己贪图荣华富贵。”
顾尔清无力与她争执,她知道眼前这个女人一直在乐此不疲地诅咒她得不到幸福,况且这么久了没人供她泄愤,她一定急需找一个发泄口,她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的情绪,“你说完了吗?”
李美怡被她不温不火的态度顿时刺激得火冒三丈,随口就脱出一句:“你这不知好歹的小狐狸精。”
顾尔清沉下脸,直视她的眼,好笑又可气,“狐狸精?老实说我不明白伯母为什么老是这么称呼我?我从进成家的那天起就没给你们惹过一丁点麻烦,对你也恭恭敬敬,你为什么总是要针对我?”
李美怡却不屑一顾,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看到你我就浑身不舒服。”
“那我现在已经离开了成家,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你!”李美怡实在气不过,伸手想给她一个耳光,却被顾尔清眼疾手快地拦住,她攥紧她的手腕,眼里有种隐忍的愤怒。还没等李美仪破口大骂,就听她冰冷的声音传来,“我之所以会忍耐,是念在你们成家对我有养育之恩,所以请你也适可而止。”说完,猛地挥开举在半空中的手。
李美怡按住被她捏疼的手腕,早已印上了一圈淡红的印记,越发恼羞成怒,龇牙道:“还是这么无礼,小狐狸精,真是欠收拾。”
顾尔清不敢放松警惕,依照李美怡的个性,不可能就这么放弃,她紧盯着她的每个反应,以防她再次出手。
“尔清?”这时,聂伯庭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他一脸云淡风轻,把手收进裤兜里,迈开长腿,不疾不徐地走近,笑道:“伯母也在啊?”
李美怡尴尬地咳了咳,涨得通红的脸上瞬间就能绽放出一朵笑容,“伯庭你怎么来了?谈完事了?”
聂伯庭点点头,“下楼没看到她,就过来这里看看。”又转眼看向沉默不语的顾尔清,翘起嘴角,眼神里藏着宠溺,“怎么了?不高兴了?被人欺负了?”
顾尔清觉得他不怀好意的笑容里多了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也不愿多说,冷声道:“进去吧。”
没想到聂伯庭却借用她的话把她绕了出去,“好啊,你先进去,我正好有事和伯母说。”
顾尔清和李美仪听了都微微震惊,顾尔清看不穿他的意图,小声问道:“谈什么?”
他耸耸肩,认真地说:“当然是你不能知道的事。”
顾尔清思考了几秒,刚才的一幕不管聂伯庭有没有看见,他都不会犯蠢摊上这趟浑水,而且她知道他是一个不喜欢多管闲事的人,猜想他葫芦里卖的药大概与自己无关,最后识趣地走开。
聂伯庭见她的背影消失在尽头,友善的笑容立马消失殆尽,一张俊脸乌云密布。
李美怡也洞悉不出他的意图,等了片刻还是没见他出声,这才开了口:“什么事跟我说啊,伯庭?”
“唔…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他顿了顿,“只是,刚才的事一不小心被我看到了。”
李美怡尴尬地笑了笑,解释道:“母女间总会有摩擦,都是小事,你不必上心。”
“小事?扇耳光是小事么?我可不那么认为。”他的嘴角溢出一抹难懂的笑容,“还有…伯母你刚刚说什么母女,据我所知,你和尔清的关系从来就没有好到互称母女的地步吧?”
李美怡也不是省油的灯,见聂伯庭先撕破脸,也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她眯眼看着聂伯庭深不见底的眼眸,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那我开门见山好了,现在尔清是聂家的人,伯母可知道你这一巴掌到底打在谁的脸上?”他不苟言笑地说。
“没想到伯庭这么护短啊,我这不是还没下手吗?”
“是啊,还好你没下手。我聂伯庭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我们聂家的人被欺负。”
李美怡“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又正色道:“别开玩笑了,你和顾尔清又没感情,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么?还聂家的人呢!”
“有没有感情,是我们的私事,伯母你就不必费心了。”
李美怡撇撇嘴,正好给自己找好台阶下,“我想管也力不从心了,怎么会还有闲心来管你们年轻人的事呢?”
聂伯庭笑得很绅士,“那最好。”
“好了,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晚餐应该准备好了,我进去看看。”说完,她从聂伯庭的身边快速走过,愤怒的神色取代了先前和气的笑容。
“我听说,尔清的外公在去世前给她留下了一笔可观的遗产,等尔清年满十八岁就可以继承,我想伯母应该是知道有这么一件事的吧?”聂伯庭突然开口,又停了停,纠正道:“哦,不对,我想这个家里只有伯母一人知道这件事才对,就连尔清这个当事人都一无所知,更别提被你蒙在鼓里的伯父了。”
李美怡一听,胸口一紧,握紧拳头,忿恨地转过身,直截了当地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聂伯庭笑得很优雅,“我想干什么这完全取决于伯母的态度。”
“你说。”
“我希望你不再找尔清的麻烦,那么这笔钱我可以不再追究。但如果伯母不听我劝告的话,我们只有法庭上见了。”
李美怡冷笑一声,“果然是聂家的人,把我的底细都摸得这么清楚。”
“彼此彼此。不过我觉得这个提议伯母不妨考虑一下,否则,我会通过法律途径让你把这笔钱全数奉还给尔清。”
李美怡的指节握得清脆作响,她完全没想到聂伯庭会抓到这个隐秘的把柄,“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是怎么知道的,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和你的律师朋友可能会有牢狱之灾。”
李美怡怒火攻心,却又异常担忧,眼前的这个男人不可小觑,权衡了半天,挤出一个微笑,“我是一个识大体的人,你可以放心。”
“我会记住伯母的承诺。”
李美怡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