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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部分

凰谋--诱妃入帐 作者:墨倾长风(宠文,潇湘vip2013-09-02完结)-第2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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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简晏那边……”司徒景心生疑虑,“你不打算……”

    “等我忙完这阵子吧。”宁天歌转过身去,望着殿外,“等这边政局安定下来,我自然会去找简晏,我要亲口问一问他,为何要杀安王。”

    “我们与你一起去。”

    “好,我到时通知你们。”

    ——

    空寂的大殿,一盏灯悠悠而燃。

    “陛下,这怎么可以!”郁瑾风倏地站了起来,双手撑着御案边缘,眼眸紧凝着御案后白衣若雪的女子。

    “没有什么不可以。”宁天歌放下朱笔扶案而起,缓缓步下御阶,望着窗外深沉的夜色,语声清淡,“这段日子,我有意在考量你的治理朝政之能,认为你做得并不比我差。”

    “陛下,论才能,瑾风自认不及陛下之十分之一。论威望,放眼天祈无人能比。论民心归依,陛下亦当属天祈第一人。”郁瑾风转身盯着她后背,眉宇拧紧,“再说,天祈也没有这样的先例。”

    “凡事都有先例。”她淡淡道,“更何况,自始元帝与元烈皇后之后,这种事例并非没有过。若不然,皇姓夏侯传到至今,又怎会变成赵?”

    “这……”郁瑾风一时语塞,拧眉想了想,忽然紧步走到她面前,撩袍跪地,双眸紧紧锁住她,“不管如何,此事非同小可,还望陛下收回成命,瑾风不胜感激。”

    她垂眸望了他一眼,“你这是做什么?还不起来。”

    郁瑾风一抿双唇,毅然道:“陛下若不收回成命,瑾风便长跪不起!”

    “长跪不起?你是在威胁我么?”宁天歌唇角微勾,带了丝冷意,“还是,想让我也陪你一起跪?”

    “瑾风,不敢。”

    “你若真不敢,便依我的话去做。”她转身,眸光轻轻掠过大殿中的一景一物,“瑾风,在天祈,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我也知道你是真心对我好。我们的关系看似君臣,实则为友,自我继位之后,你更是寸步不离我左右,日夜为我分忧,消瘦了许多,我都看在眼里。”

    “陛下,这都是瑾风应当做的。”郁瑾风深深动容,不自觉地站起身来。

    宁天歌轻声打断他,“若说应当,为何别人不象你这般尽心?”

    他一滞,未能回答。

    “瑾风,不要让我失望。”她回身看着他,“我相信你可以,你就一定可以,而你要做的,就是相信自己!”

    “陛下……”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她已不给他再说的机会,转身缓步走向内殿,“还有,此事暂时保密,不得告诉任何人,包括我师兄与紫翎。”

    郁瑾风一急,“可是……”

    “这是我一个人与简晏之间的恩怨,我不想牵涉到其他人。你若事先透露出去,我与你之间的情谊就到此结束。”

    一句话,便将他所有去路都堵死。

    郁瑾风心中象是被什么堵得没有一丝缝隙,望着渐渐远去的背影,眼睛酸涨到发痛,猛地追出两步,“陛下!”

    宫殿幽幽,夜色沉沉,空旷的大殿中仅有那抹纤瘦的身影在缓缓行走,如此寥落。

    那背影却始终挺直如傲立的青莲,没有回头,甚至未有一丝停顿,逐渐隐入幽深的大殿深处,雪色裙裾逶迤身后,刻入他的眼中,他的心里,以及,他的一生。

卷五 红尘初妆 第二百五十三章 不送,我便不能夺么?

    天祈的皇宫静得未起一丝波澜,宁天歌在众多人暗自紧张或明或暗的看护下,没有任何异于平常之处。

    时日一久,周围之人不知该松懈还是该更为紧绷。

    司徒景与苏屿不放心宁天歌,一直未离开天祈,即使宁天歌偶尔提起他们的行程,司徒景也会耍赖不走,宁天歌也未强求。

    七日后,天祈帝入葬皇陵。

    三日后,新帝毫无预兆离宫,连安定侯世子郁瑾风亦是次日早晨才发现,因而不得不出面代为处理政事,但新帝留下的那道诏书他始终未曾公布。

    宫中未乱,北昭平阳王,桑月国主,无觅阁上下,乃至李正部属,悉数出动,快马追赶。

    ——

    西宛,业都,皇宫。

    金冠束发,身着黑色兖金边锦袍的冷峻男子挥毫泼墨,凝神于笔下的丹青,一名白裙翩飞容颜清绝的女子宛若飞仙,跃然于烫金宣纸上。

    “主上!”一名大将匆匆行来,在门外停住,似乎有要事禀报。

    男子恍若未闻,将最后几笔着墨完成,再将整幅画端详了片刻,才搁下狼毫抬起头来,冷眸扫向跪于殿外禀奏的大将身上,“何事?”

    来人迟疑着禀道:“启禀主上,城门守将刚刚来报,说城外来了一个人,指名要主上出城相见。”

    “要我出去相见?”简晏面色一冷,“许槐,你该知道怎么处理这种事。”

    “若换作以往,臣定不敢以这等小事来惊扰主上,只是……”许槐顿了一顿,道,“守城将士中有人认出此人是宁天歌,故臣不敢不报……”

    “你说是谁?”简晏猛然将他打断,眼眸倏地眯起。

    “宁天歌。”许槐重复一遍,想要请示,“主上……”

    简晏一抬手,止住他要说的话,俊脸一片沉然。

    她来了。

    快得出乎他的意料。

    莫非是为了那件事?除了那事,他想不出她会为了何事来找他。

    他本以为,那件事他做得极为隐秘,根本无法从中得知是谁下的手,再加上,他挑选动手的地方又那么偏僻,又怎会让她得到消息?

    思虑片刻,他蓦然下令,“摆驾,去城门!”

    ——

    落日西斜,映着天边一片火烧般的云,业都城门已关闭,护城河上的吊桥已收起,城外杳无人迹,显得极为冷清。

    接近深秋的天气,位于西宛中北部的业都已是入冬的气温,风很大,且冷,吹起城外的黄沙,卷起护城河那一边独自站立的女子的黑发,与她肩头那只雪狐那一身长毛。

    女子静静地望着手中那张信笺,那薄薄的,洁白的信笺上,只写着两个字,笔调俊雅又不失雍容,一如那个人,“等你”。

    这不是他第一次说这两个字。

    第一次是她被天祈帝强行留在宫中的时候,他在离去前,在她耳边轻声留下一句“等你”,之后她趁夜离宫,他果然在城外等她,而且将自己扮作车夫的模样,只为了实践那两个字。

    这一次,他把这两个字写在纸上,托与李正转交给她,其义不言而喻。

    他在等着她回东陵,回到他身边。

    他愿意等,不强求,等着她自己想明白回去的那一天。

    然而,这一次,他却没能等到,甚至,连最后一面都未能见到,便与她天人两隔。

    轻轻摩挲着手里那块玉佩,一点一点抚过上面那个离字,这是他随身的信物,见了它,如同见到了他。

    可如今,玉佩还在,那人,又如何再能得见?

    冷风吹过,吹动信笺哗哗作响,她仔细叠起,与玉佩一同收入怀中。

    平静的护城河面上,倒映着青砖垒起高达三丈的城墙,城墙上,列满了手握枪戟的士兵与守将,每一人都在看着她。

    从古至今,尚未有人敢在城外让一名君主出城相见,可眼前这名女子,天生有种让人无法违抗的力量。

    还有她的身份,已令所有人不敢对她有所轻视。

    倒影中,出现了一道黑袍金冠的身影,她缓缓抬头,望向城墙上的那名男子。

    旗风猎猎,男子俊毅依旧,锐利如鹰的眸子高高在上俯视着她,一如以前。

    对视良久,他突然转身,高大的身影消失在城墙上,少顷,城门大开,他从城内走了出来,后面跟着一队皇家卫队。

    吊桥并未放下,两人隔河对望,女子裙裾层层飞扬,面容如雪,眼眸漆黑,神情淡漠似水。

    “简晏,好久不见。”

    “确实,好久不见。”简晏略一点头,“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再来找我。”

    “曾经我也这么认为。”她淡淡道。

    “其实,我一直有在等你。”他眉目深沉地望着她,“自上次一别之后,我一直等着能再见你一面。”

    “等我?”她抿起一丝讽意,黑发在长风中肆意飞舞,声音蓦然如出鞘的兵刃般冷冽,“等着我来取你的国么?”

    他的眉头微微一皱,身后的皇家卫队与兵士们脸上显出怒意。

    没有人敢对他们的主上如此不敬,他们的国,又岂是说取就能取的!

    “你想要我的国,可以!”简晏眉头一皱之后随即松开,眸光紧锁着她,“只要你答应做我的皇后,我定以江山为聘,天地为媒,亲自将我的人与我的国奉上。”

    “你的江山我要,但皇后之位……”她冷冷一笑,不屑道,“不稀罕!”

    众人哗然。

    简晏薄唇的弧度往下一沉,“如此,请恕我不能将聘礼拱手相送。”

    她的眸光如冰山顶上的千年积雪一样冷,“不送,我便不能夺么?”

    简晏至此才将她的话当了真,眉头深锁,上前几步走到护城河边,落日的最后一缕斜阳洒在他黑金袍子上。

    “你,当真要夺?”

    “当真!”

    “为何?”

    “为何?”宁天歌觉得很好笑,事实上,她确实也笑了,“简晏,莫要告诉我,你不知我今日为何而来。”

    他没有言语。

    她渐渐敛尽了笑意,那丝尖锐的刺痛陡然窜了上来,穿透整个心房,连呼吸都不能用力,“你既然想让我亲口相问,我便问你一问:墨离,是否是你派人暗杀?”

    简晏身后的皇家卫队中,有一些人脸色一变,虽然极快地恢复正常,但足够证明一些事。

    简晏紧抿着薄唇,沉冷的眸子久久地定在她脸上,许久,他沉声说道:“是我。”

    他可以暗中动手,但做过就是做过,他不会否认。

    “很好。”她轻轻点头,即使明知是这种结果,心口那份痛意依旧蔓延了整个胸腔,闷疼得几乎无法呼吸。

    她仰起头,紧闭着双眸,嘴里嘶嘶地往里吸着凉气,只觉得胸口似有什么在急剧地膨胀,膨胀,快要超出她能承受的界限。

    美到惊心动魄的女子,凌乱飞舞的长发伴着被风鼓荡起的长裙,裹着纤细单薄的身子在狂风中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被风卷入这护城河中。

    此时她仿佛被巨大的痛楚所包围,那种隐忍之下散发出来的浓浓悲怆,令对面的所有男子都为之动容。

    她肩头的雪狐,呜呜地将额头埋于她颊边,与她紧紧相依,亦似有着极大的悲伤。

    简晏不由又上前一步,负在身后的双手亦往前伸,象是想要将河对面的女子拥入怀中,让她靠在自己宽阔的胸膛,给她以安慰,给她以自己所能给的最大限度的温暖。

    这一刻,连他自己都忘了,她所受的痛苦正是由他给予。

    只是从她身上,他似乎又看到了当初她跃下同州城城楼时,那个固执地伸着一只手想要抓住她的自己。

    那时候,他的心也是痛极。

    可是,她当时是那般决绝,不留一点余地,他只能看着她脱离他的掌控,离他远去,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从来没有女子敢如此对他,甚至欺骗他,将他玩弄于股掌,他这般骄傲的人又岂能接受得了。

    而墨离在城下当着三国将士公然亲吻她,她的顺从,又何尝不是对他的讽刺?

    那个时候,他就发誓,他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

    她不爱他,那么,他便要她爱无所爱。

    他做到了。

    可是,他为何没有得到一丝喜悦?

    看到她如此痛苦,为何他的心也跟着痛?

    女子蓦然睁开双眼,眸中是一片没有温度的光芒,在夕阳西沉之下,在薄暮之中,闪动着令人心惊的寒意。

    “简晏,我本不想与你兵戎相见,可是,我们终究是敌非友。”她声音若雪,神情凛冽,“今日,我便与你,做个了断。”

    “你想与我做了断,可以。”简晏缓缓收回手,复又负于身后,坚毅的面容亦冷硬如石,“但是,就凭你一个人,又如何夺得了我的国!”

    她冷眸定住他的眸光,一字一顿地道:“夺你的国,只要夺你一人性命即可!”

    “嚓!”城墙上,城墙下,所有兵士与皇卫都将手中武器齐齐对准了河对岸的她,眼里有愤怒,有怀疑,有蔑视,有惋惜。

    一个未见带任何兵器,体型单薄的女子,即使身手再好,面对如此众多的对手,哪怕本事能通天,又能奈何?

    就算那雪狐能召唤鼠虫,威力不可估量,那又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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