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华-第25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在三郎看来此时挑明太祖秘史更合适,纵然引起一些百姓议论,也不会让皇上丧失民心,让那些在背后算计陛下的反贼们无法借此机会利用民心达到目的。”
“皇叔说得很有道理,不过朕觉得他是有把握的,他比朕,比所有人更相信慕,他知道任何困境都困不住慕,然而会让打磨出慕最为耀眼的光亮。”
皇上似笑非笑,摇头叹息:“你当他做不到么?他能把瓦剌圣女算计到骨子里,怎会没有安排,可他甘愿做慕身后的男人……啧啧,你说朕该高兴呢?还是该骂他一顿?”
这才皇上震怒厌弃赢澈的原因?!
承平郡王不安的心镇定许多,轻声说道:“您就不怕三郎被磨砺坏了?”
“朕怕朝野上下不够他拨弄的,皇叔不要帮他,朕想看看他能做到哪一步,如此朕也能放心了。”
第五百一十五章 调皮的皇上
宣室寂静无声,承平郡王隐约觉出皇上的不同。
方才慵懒的帝王再也不是他记忆中睿智但身体孱弱的皇侄了,他深邃的眸子仿佛能穿透一切,看到他永远都无法看到的未来。
承平郡王下意识坐不住了,缓缓单膝伏跪下。
皇上垂眸好似没有见到承平郡王的恭敬,低声道:“在皇子们只看到皇位,若是澈儿同他们一样,朕会很失望的。”
“陛下……”
“但朕还会继续达到目的,可是朕会难过。”
皇上坐直身躯,两肩笔直,腰背笔挺,似松柏把挺拔,承平郡王怀疑眼前这位才是帝王的真面目!
皇侄到底经历了什么?
他和皇兄又错过了什么?
皇兄此时既是高兴亦有遗憾吧。
“朕本以为能做到,不管不顾任性妄为……可惜朕终究低估了多年养成的操守,也是若是完全丢弃以前所坚持的,我还是我么?”
皇上自嘲的笑笑,“朕冥思苦想两天,总算明白我还是我,纵然知道结局,重新来过的话,我依然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承平郡王已经彻底听不明白了,不过他知道皇上不需要他说话,皇上只是把他当做一个倾诉的人。
如此,皇上会开心起来吧。
他也总算可以为亏待多年的皇侄做点事了。
“我没有想得疯狂,虽然依然会心痛,可是若我做出另外的选择,她会难过的,位居高位让我有所改变,她从开始到生命的尽头都不曾改变过。一如……一如沐少将军最后的选择,她让我汗颜,亦骄傲和心疼。”
皇上觉得这辈子慕做三郎的妻子太好了,他已经不配再有慕,“朕想了许久,可以任性狂妄,但帝国会元气大伤,而强行把澈儿推到高位上,他到底今年才及冠,还需要证明他的能力,让朝中大臣信任他,追谁他。”
“皇叔,朕登基十五年了,直到现在朝廷上的大臣还没有办法完全信任朕,无论朕说得再多,他们依然做着天朝上国的美梦,没有见到帝国即将面临的外辱。”
承平郡王皱眉道:“朝臣支持陛下,信服陛下,他们纵无法让您完全满意,但对皇上是忠心的。”
“朕宁可不要他们的忠心!”
皇上苦笑道:“朕用了十年学习如何做一个帝王,如何施政,直到现在还无法让朕的理念深入人心,皇叔猜一猜三郎会用多久?”
“三郎睿智,不会让陛下失望。”
“他是不会让朕失望!”
皇上从床榻上起身,在宣室踱步,时而露出欣慰,时而又紧缩眉头,最后走到已经收拾得干净的书案后,“这两天,澈儿一直伏在这上面写写画画,把朕一个人撂到一旁,倘若朕想不通,他能做到一辈子不理会朕,他……绝情上到是有了做皇帝的资格。”
承平郡王哑然,“陛下还请慎言。”
这话能说吗?
就算皇上心里这么想,也不能在此时说出来,外面有多少人时刻注意皇上的动静?哪怕皇上一个表情都要被朝臣和皇子们研究半晌,推测皇上的真实意图。
“祖宗保佑,给了朕十五年。有皇叔的支持,朕也渐渐明白怎么做一个皇帝,可以推进新政,让帝国更符合朕所期待的样子。朕原本不想把麻烦非议留给后人,毕竟慕曾经暗示过朕,变革会死人的,主持变革的人几乎死无全尸,在活着的时候万人唾骂,死后亦少不了挖出来鞭尸,只有过去几百年的后人才能给他真正的评价。”
“朕要做的变革更加凶险,远远超过历史上所有的变法革新,所以朕很慎重,宁愿护着三郎,哪怕朕身前身后骂名无数,朕被逼迫退位,朕也不想让三郎去做主持革新和朝臣敌对的那人!”
承平郡王抬头看着皇上,眼圈泛红道:“臣会辅佐陛下,您不是一个人。”
“哪怕朕会触犯所有朝臣和世家的利益?他们会对朕口诛笔伐?”
“是,臣会一直站在陛下身边。”
皇上笑了,笑得很开心,淡淡说道:“朕从未怨恨过先帝,也没有怨恨皇叔,更不会为自己曾经的经历而自卑,皇叔许是不会相信,那段日子是朕这一辈子最开心的,由此朕才珍视三郎,想把最好一切留给他,心甘情愿让他踩在朕的肩膀上托起整个帝国和民族。”
承平郡王泪水滚落,不恨不怨,可他还是会心疼啊。
“可惜瓦剌圣女的出现,以及那边传来的消息,打破朕原本的计划。”
皇上眸子深沉,遥遥望着外面的雨幕,喃喃说道:“时间不够了,留给朕和三郎的时间少得可怜,朕若动用雷霆手段,以血脉推三郎上位,朝臣会更加不服气,朕不想为这事情耗费帝国的元气。”
“三郎必须自己走上去,让朝臣信服他,让百姓接受他,朕……也只能做个任性的皇帝。”
好似知道承平郡王会怎么说,皇上洒然一笑:“这是朕该做的,无论从哪方面看都是朕必须要做的,朕怎么会觉得委屈?朕始终相信三郎和慕会比朕做得更好,如此,朕也没白来世上走一遭。”
皇上轻抚干净的桌面,轻笑道:“比起史书上的荒唐帝王,朕再胡闹也比他们英明,皇叔可知千百年后,有多少人尊暴秦始皇帝为至尊?有多少人为弄丢了江山的隋炀帝不平?”
“……臣不知。”
“哈哈。”
皇上瞧见承平郡王的尴尬,优越感顿生,好似找到背负那段人生的乐趣,“慕说,天下皆降,唯太祖不降,朕也想试试同整个阶层敌对的滋味,因为太祖出现,帝国已经偏移了轨道,没了号称千古一帝的帝王,朕没想过做千古一帝,想着亲手培养出一个优秀的继承人,为后世人……”
他的声音很轻很轻,几乎被雨水声音掩盖,“多些谈资和戏说。”
笑容越发诡异般绚烂,皇上好似想到最有趣的情景,喃喃道:“不知他们会不会相信慕留下的功绩?会不会相信朕追封少将军为燕王不是因为爱慕她?”
第五百一十六章 木齐的遗憾
他不希望留给后世人这样的猜测,然而他也明白以后世人的娱乐精神,绝对少不了这样的猜测,别说后人,连当世的人又有几个相信他和女将军之间是清白的?
即便完全相信他的皇叔承平郡王都少不了腹诽吧。
皇上走到皇叔面前,轻声说道:“今日的事情,朕希望皇叔烂到肚子里,你要同朕一起,一起给赢澈挫折,狠狠的磨砺他,千万不可手下留情,只有他真正让追随我们的人信服,朕才能放心。因为朕和皇叔面对的困境只是威胁级,而三郎他们面对得是绝境级。”
承平郡王仔细琢磨一会威胁级和绝境级的差距,佩服道:“皇上说得真是贴切啊,臣听皇上的。”
“还有就是像以前一样,朕所有出格的举措都源自上师的影响,过两日朕会把上师留下的笔记发到内阁。”
“您……”
“有个太聪明的熊孩子,朕能藏一会是一会。”
皇上唉声叹气,是遗憾?还是庆幸?“朕还没到同他们摊牌的时候,一旦让她察觉出异样,朕怕是……下不了手了。”
承平郡王一会摇头,一会点头,“臣遵旨,不过臣要提醒陛下一句,上师依然还活着,您当防备他突然冒出来争功,并且蛊惑人心。”
“有些蠢货宁愿相信上师,朕还能阻挡不成?”
皇上笑容颇为意味深长,多了上师这块挡箭牌,不仅他行事方便,还能解决掉一些蠢货。
承平郡王还想再劝几句,心头隐约明白皇上口中的蠢货是谁,同样都是至亲骨肉,他没有资格提出异议。
“朕答应皇叔的承诺一定会做到,皇叔,朕一会儿还要同赵王一起用膳,你先出宫去罢。”
“您寻猎的计划?”
“照常,还有就是朕设国宴招待……瓦剌圣女一行。皇叔帮衬准备一二,总不能失了礼数,朕要将排场弄大,对瓦剌圣女罗尔蒂蜜,要让所有人知晓,朕看重她。”
“遵旨。”
“皇叔不必为朕觉得辛苦,宠爱瓦剌圣女反而让朕好过一点。”
皇上摆手让承平郡王退了下去,高声吩咐道:“去把赵王请来,朕听他念书心情很好。”
无庸公公应了一声,赵信公公手脚麻利跑到前面,这边皇上话音刚落,那边赵信公公已经冲到赵王面前去了。
“干爹,这太不像话了。”小太监替无庸公公不平,“谁看不出皇上倚重赵王殿下?”
无庸公公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看淡权力之争,“随他去。”
他没有去恭维讨好帝王新宠赵王殿下,而是比毕恭毕敬弯腰送承平郡王,道:“郡王仔细脚下,这场雨也不知会下多久,地上怪滑的。”
承平郡王放下沉重的心事,向无庸公公点点头,眼角余光扫过还跪着木齐,走上去说道:“皇上让木大人起身,并询问木大人一句,你的忠诚可还在?”
木齐麻木的身躯一颤,缓缓闭上眸子,“臣愿为陛下赴汤蹈火,只是臣无法眼见陛下同三公子之间……王爷,臣不是为自己,也不是为臣女,而是不愿皇上以后后悔,孩子的心一旦伤了之后,用千倍百倍都弥补不上。”
“臣就是例子,自以为是为好,漠视她被永安侯夫人赶去宛城,当时臣以为这样对最好,等臣富贵了,被皇上提拔后再把女儿风光接回来。”
木齐嘴唇泛紫,身体好似也耗费所有的体力,他在雨水中跪了一个时辰,虽然后来移到回廊下不在淋雨,可冰冷的雨水依然带走他的体力,木齐明明身体打着寒颤,额头却是滚烫,脸若火烧,面色惨白。
哐当,皇上推门而出,几步跑到木齐身边,推开承平郡王,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下,皇上抱住摇摇欲坠的木齐,轻声道:“你说,我听着,我听着还不成么?”
他是真得把木齐当做兄弟!
“等风光了,臣以为没人再非议。”木齐抓住皇上的衣摆,轻声道:“义兄,别让我的遗憾重现,我……我差一点失去,现在很孝顺,很听话,可是我总是感觉少了点什么,莫名感到自己犯了一个不可挽回的错误。”
皇上移开目光,不敢去看木齐的眼睛,“说什么呢,不是原谅你了?她是你女儿总不会恨你一辈子。”
“她不恨我,因为她不在乎。”
木齐放纵自己依靠着皇上,不再紧守臣子和帝王的距离,一如他们当初结拜时亲近,“我不知您对三郎的安排,看我的前车之鉴,义兄一定要谨慎再谨慎,小心再小心。”
皇上除了点头之外,也说不出别的话。
木齐一直跪在外面,以自己受苦打动义兄,也不全然是为赢澈,自己这个将来的女婿,同赢澈相比,显然皇上在他心中分量更重。
唯一把他当做正常人的义兄同女儿一样,是他宁可牺牲性命也要保护的人。
“木齐,木齐?!”
皇上看着昏过去的兄弟,眸子变了变,“送他回侯府去。”
赵王道:“木大人底子好,将养几日又能替父皇效力了,儿臣叫太医随着木大人回府。”
“你做事,朕放心。”
皇上缓缓起身,把木齐交给无庸公公,一手拉住赵王,轻声交代:“选最好的太医,他虽然说得话不让朕满意,但朕……朕一如既往的信任他,这次罚跪之后,希望他能明白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当讲。”
“父皇对木大人的厚爱,等他清醒一定会明白的。”
赵王扶着皇上返回宣室,来得还是迟了,没有听到木齐到底同父皇说了什么,不过木齐竟然敢质疑皇上驱逐赢澈的决定,已惹父皇不快了。
同样赵王也不满意木齐,现在还不是添油加醋换掉木齐的好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