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华-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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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二嫂抹着眼泪,哽咽连连道谢。
慕讲解一遍用麻绳打结的方法,问道:“可看明白了?”
“……嗯,嗯。”
“我还是再做一遍。”慕虽然见她连连点头,但明显她心不在焉,很显然心思没用在打绳结上面,抬头看向陈四郎,“你过来,好好看看,一会儿再讲给你嫂子听。”
陈四郎犹豫片刻,走过来且缓缓蹲在慕身边,难得乖顺听话,认真看慕的手指灵活在麻绳中穿梭。
她的手指有厚厚的茧子,比他嫂子手上的茧子还要厚。
陈四郎悄悄瞄向慕脸庞,以前慕顶着一张掉脂粉的白脸令人不敢近视,洗去脂粉后,慕明艳漂亮,然她的皮肤细看之下显得粗糙和暗黄,稍稍拉低她的好颜色。
“你看我做什么?该看得是绳子!”
慕熟稔般抬手给了陈四郎脑袋一下子,“我脸上有花?还是突然变漂亮了?”
女孩子都在意是否美丽。
既然她是女孩子,也要同多注意一点。
她记得几个保养皮肤的方子,当时还是……横竖能用上的,过不了半年,她脸上的肌肤一定会有所改善,变得粉嫩白皙!
陈父等人倒吸一口凉气,每次有人碰陈四郎的脑壳,四郎总会大发脾气。
万一四郎同慕发脾气……额,陈父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笑容灿烂有点似傻兮兮的少年真是他儿子?
陈母脚边的小黑吐着鲜红的舌头,死命摇晃尾巴,呜呜低声叫着,盼望慕的手爱抚自己的狗头。
“四哥同小黑撒娇时,有点像呢,是不是,三嫂?”
“……”
陈三嫂紧紧抿着嘴唇,慕和陈四郎谈笑风生,他们之间的默契熟稔,深深刺痛她的眼睛。
慕到底是否动心还看不出,毕竟慕身上没有女孩子面对心上人时的羞涩,腼腆。
然陈四郎看慕的目光专注且隐隐发亮。
她多希望四郎能那般看自己呀。
慕再一次示范后,拿出帕子擦了擦手上的水渍,笑道:“你若是要增强体魄,不如每日打水,一来可以让你嫂子轻松一点,二来……效果绝对比你方才练得庄家把式强。”
“我练得有那么差?”陈四郎听出她的嫌弃意味,不服的反驳,“我只是刚开始练。”
“下盘不稳,脚下无根,碰上高手……你就是被擒拿的命,增强体力还不如多做一些打水砍柴的活儿。”
慕背对着陈彻摆了摆手,“要不就多读几本书,留下点锦绣文章,铭传青史。”
“你没有习武的天分,想要文武双全,等下辈子吧。”
第四十六章 偶遇
慕背影潇洒般消失在门口,陈四郎原地站了半晌,愣是没想过去送慕。
“她真是一如既往的讨厌!”
陈小妹愤恨不平的嘟囔,双眸却闪烁着一抹失落,慕都没有看她,只同四哥说话!
“四弟。”
“四郎,快放下,水桶我来提……”
在陈家人诧异惊讶的目光下,陈彻踉踉跄跄提着盛满水的水桶向一旁的水缸走过去。
几人飞快跑过去,他抬手阻止,咬着牙用没有受伤的胳膊提水,将水倒入水缸后,长出一口气,慕也是做惯提水的活儿,小小的慕只怕没有水缸高就要负责一家人的用水……莫名陈彻心头一痛,倘若他是慕,肯定比以前的慕还要偏激过分,死命报复永安侯府。
陈母犹犹豫豫的开口,“四郎,你别听慕的,她没按好心,这些粗重的活儿让你嫂子做就是,你的手是拿笔写文章的。”
“是啊,四弟,我们能应付。”陈三嫂赶忙接口,“科举将近,你别为家务杂事分心,爹娘盼着你高中,况且你胳膊的伤还没好利索,本当静养的。”
陈彻背对着几人,轻轻叹息一声。
又被慕说准了!
她好似长着一双能看透人心的眸子,清澈温柔,令人无所遁形。
“四郎爱吃的补品还在火上炖着,我这就去取过来。你快进屋歇息一会儿,看看书,做做诗都好。”
“三嫂,你放手。”
陈彻用力扯开三嫂,不让她在靠前抢夺手中的水桶。
“四郎……”
女子面带一丝委屈茫然,楚楚可怜,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
“有些话,我该同两位嫂子说一说。”
陈彻下定决心,转身面向站在院子里的亲人,“爹娘,皇上鼓励寡妇再醮,她们还年轻,不该为兄守寡,亡兄又没留下血脉子嗣,不如放她们嫁人去。”
“四郎,我……我不改嫁,是不是慕同你说了什么?她想报复我是不是?”
“三嫂?”
“你闭嘴!”
陈小妹彻底呆住了,面目狰狞的人就是她记忆中温婉善良的三嫂?以前三嫂不曾喝止过她,待她很温柔和善的。
陈彻淡漠的说道:“头嫁由父,再嫁由己,我们陈家不会强迫你改嫁,但我会同官府报备一声,圣上新政之一便是可以去衙门记录寻求改嫁的寡妇姓名,由官府安排改嫁事宜,于你和于陈家都有好处。”
一旦闹到官府,她就成了赖在陈家不肯改嫁的女人,对她的名声有损,陈彻更不可能娶一个这样的女人了。
“四郎,你忘了我是如何待你的,你说过许诺我永远留在陈家。”
“我是说过,然我说那句话时是把你当做嫂子!”
陈彻冷冰冰的,显得很是无情,丝毫没有因女子可怜哀求而动容,转身对看呆了父母道:“倘若你们真正为我仕途着想,尽快安排嫂子改嫁,或是放她们大归。”
“四郎……”陈母舍不得家里少了使唤的人,“安排她们再嫁,咱们还要出一份嫁妆,家里着实是……拿不出银子,不如等你高中后再说,到时候也能找个更好的人家。”
她希望用缓兵之计慢慢软化四郎的态度。
一旦四郎今年中不了,她还能继续使唤儿媳妇几年。
四郎高中,陈家就能跻身望族豪门,富庶起来后她完全可以买奴婢使唤,也就用不上她们了。
“爹娘不知,科举亦要查看品行,长年同寡嫂同处一室,上官许是认为我品行不端,做得再好的锦绣文章,考官都可罢黜。”
陈彻知晓怎么说才能让父母听自己的,继续说道:“人心险恶,爹娘本就不是个精明的,耳根子又软,这才出了我同慕……慕小姐的婚事变故,咱们家已经成了宛城的笑柄,你们还想让我名声更差一层?况且万一有人因不想我高中,放出我同寡嫂不清不白的流言,或是你们又因眼前的银子被谁利用了,做出一些我同她的亲密举动。”
“那样的话,儿子可就真没法子参加科举了。”
“您也不想我苦读十余年就这么……这么……”
陈彻的话语令陈母陈父打了个哆嗦,陈母犹豫问道:“有这么严重?你没吃过亏啊。”
慕又说对了,他把一切的困难都背在身上,反倒令父母不知前途艰险,再放任下去,见识浅薄的父母一定会拖自己的后腿。
还有小妹和小弟也当多用点心思教导。
“我慢慢同您两位详说。”陈彻率先走进正堂,坐在慕坐过的椅子上,仿佛还残留着她身上的香气。
慕一颦一笑宛若还在眼前一般。
陈彻慢慢握紧放在桌上的书卷,那卷书是她拿过的,还赞他的字写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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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京城疾驰马车中,慕剥着栗子,望着外面春光明媚,上清水秀的景色。
官道两侧种植一派垂杨柳,柳叶随风轻轻摆动,宛若少女纤细的腰肢,柔软轻盈。
“就这么放过陈家?”胖丫愤愤不平,“就算他们不是主谋,可也没少败坏您的名声。”
慕回头看了气鼓鼓的小丫头一眼,笑道:“宽恕是一种美德。”
“小姐……”
“然我永远无法具备这项美德啊。”
慕遗憾般耸了耸肩,轻声道:“最难还得是人情债,我要陈四郎背负一辈子,替他的父母!”
她总不能当着陈四郎的面殴打陈父陈母一顿,不说陈四郎不会眼看着,就是她对上了年岁的老者也下不去手。
“宛城不利于我的流言蜚语最近已经少了许多,等太后娘娘的寿宴之后,宛城人会彻底明白,我我有多重要!以前他们对我诸多中伤,明日我令他们高攀不起!”
“小姐,您好不谦虚。”
“过于谦虚,就是虚伪了。”
慕把栗子塞进胖丫的口中,笑盈盈的问道:“那你喜不喜欢你家小姐我啊?”
胖丫脸颊通红,手足无措。
突然,马车一顿,外面传来车夫的声音:“慕小姐,马车坏了。”
慕伸手稳住胖丫前倾的身体,询问道:“损坏的严重吗?”
“看光景一时半会修不好。”车夫内疚的说道。
慕下了马车,随着车夫检查坏了地方,一辆马车从旁路过,走出几步后停下来。
车帘挑起,露出少年丽如玉的脸庞,“慕小姐的马车坏了?不嫌弃的话,我稍慕小姐一程可好?”
第四十七章 无辜(求月票第一更)
少年温润如玉,温柔端方,不失亲切又很有礼貌,声音宛若溪流击打石头,清脆干净。
明明是邀请女孩子同坐一辆马车,听不出任何居心叵测。
一如世人对他评价,最为杰出的端方君子!
胖丫多看少年几眼,一身浅蓝衣服,袖摆宽大,美玉坠于发髻,飘然潇洒,风流天成。
“……柳公子。”
慕同样被柳三郎卓绝的容貌气质打动,说话都放低了戒心,“好巧,好巧啊。”
柳三郎唇边噙笑,“是很巧,我进京拜会一位长辈,慕小姐可愿意同行?”
车夫在此时实时的说道,“一会半刻怕是修理不好马车,损坏得太严重了。”
慕看了看脸庞黝黑的车夫,又看了一眼诚心相邀的柳三郎,压下心头的疑虑,和柳三郎同坐一辆马车,吃亏得人……绝对不是她!
虽说她不愿意同柳三郎接触太多,然柳三郎着实养眼,总是令她无法拒绝。
何况今日本就在陈家耽搁久了一点,午后再去拜访夏五爷显得很失礼。
驽马她在行,修理马车,对不起,她没做过,完全搞不懂。
在马车停下时,就从马车上下来的书童垂手恭敬的站在马车旁边,低眉顺目,极是老实。
只是眉清目秀的书童眉梢不自然的抽搐,默默念叨,慕小姐快答应下来!快答应下来!
否则还不知他家公子又给自己下怎样难搞的命令。
“麻烦柳三郎了。”慕从容跨入马车。
眼见马车只有一排座位,她稍稍一顿,柳三郎向左移动了一寸,温柔的笑道:“都是街坊,本该互助。”
是啊,他们还算是邻居呢。
书童再一次默默非议,就没见公子爷对别人这般‘煞费苦心’,不仅弄坏了慕小姐的马车,还隐藏在陈家门口盯梢,再制造‘偶遇’。
不是他知晓公子爷不喜女色,他都要怀疑公子爷对慕起了好色之心。
“慕小姐不是担心在下不轨吧。”
柳三郎端起茶盏,慢悠悠斜睨慕,“你一向爽快大方,怎还学得扭捏起来了?”
慕明知柳三郎用激将法,她还是‘中计了’,“我给了柳三郎你后悔的时间,回宛城后,你可不许说我占了你的便宜!”
柳三郎好笑般摇头,“慕小姐是女孩子,这话该我来说才对。”
“可你长得比我好看嘛,要财有财,要貌又貌,还是众人称颂的君子典范,怎么看都是声名狼藉的我占便宜了。”
慕干脆利落的坐下来,浑然无察她离着他是那么近,手指在椅子上划过时碰触到柳三郎的袖口,慕不客气端起茶壶,用空放的茶杯斟茶,轻轻品了茶水,灿烂一笑:“不谢。”
柳三郎清澈温柔的眸子闪过一抹暗影,轻轻敲击马车壁,“走,去京城。”
“是,公子爷。”
书童和胖丫自然坐在马车外面,谁也没提进马车中的话。
他们两个傻白甜还是坐在外面好,省得进去碍眼不说,一会儿,那两位人精子打起来了,他们也能早早躲开。
不是他们不保护各自的主子,而是那两位之间争斗用不上他们帮忙。
贸然插嘴只会给主子添乱。
明明和风细雨般说话,莫名奇妙就会偏向另外的方向,剑拔弩张,暗潮涌动!
等到马车走远,一直忙着修理马车的车夫直起腰,摸了摸怀里的钱袋子,咧嘴无声的笑了,柳公子出手真是大方啊。
车夫对西方拜了拜,祈求财运滚滚,顺便求神佛保佑柳公子追慕小姐成功。
柳公子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