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华-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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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面叫板,直接硬碰硬,总比背后动用阴招更有激情,刺激闺秀们的感官。
孟公子被闺秀们叽叽喳喳的声音弄得很不耐烦,称赞慕,他喜闻乐见,然而这群女孩子竟然爱慕欣赏慕?
“你们死心吧,慕小姐是不会看上你们的。”
“我们可以去静园,同慕成为手帕之交,而你孟公子……”脸上有雀斑的女孩子嘲讽勾起嘴角,“只能在静园外,慕根本不会搭理你这个有妇之夫!”
第三十八章 再伤
以前慕名声不好时,都没听说慕自甘为妾。
此时让慕做妾,简直就是在侮辱慕!
即便内心还对慕有所保留的人都不忍心让那般骄傲潇洒的慕做妾,只是想一想都觉难受。
孟公子被闺秀堵得说不出话,原本他是看上慕颜色好,做妾也不算委屈了她。
慕成了他救命恩人,再做妾的话岂不是恩将仇报?!
即便慕进门后,他一颗心都偏给慕,到底慕还要在夫人面前矮上一头。
他轻轻摸了摸脸颊上的淤青,眸光闪烁,片刻之后,他对挑衅的闺秀挤了挤眼睛,“你们等着看我迎娶慕那一日!”
撂下誓言,孟公子不再理会木瑾,转身离去。
木瑾在随从的搀扶下,勉强从地上爬起来。
他发髻散乱,衣衫满是灰尘,包扎的断指处渗出血儿,经过方才重重一摔,他感觉浑身骨头疼,内脏因从高处坠下而移位,哪都不舒服,挨了慕一脚的后腰更是疼得直不起,从小到大锦衣玉食的木瑾就没似今日受过这么多的苦难和折磨。
从记事起,他就是珍宝阁的大少爷,使奴唤婢,一声呼百者喏。
一旁的闺秀们忍不住笑出声,因木瑾的狼狈不堪。
她们的嘲笑似在沐瑾的伤口处撒一把盐,令木瑾更加恼火。
木瑾不曾想过被一个卑鄙不孝的慕逼到绝境。
自从慕随永安侯府回京后,他就没瞧得起一个关外归来的乡下野蛮丫头,哪怕事实证明慕才是他嫡亲的妹妹。
他的妹妹应该是才学品貌出众,温柔贤淑,知书达理,同窗们羡慕的才女。
同他一起长大,被他呵护的三小姐才是令木瑾自豪骄傲的妹妹。
慕竟然爬到他头上作威作福?
她本该安静老实的待在静园忏悔犯下的罪过,等永安侯夫人安排她的婚事。
慕非要折腾出事,令他难堪并毁了自己的前程仕途。
这十几匹骏马决不能有失!
否则他会失去永安侯夫人的信任,更有可能得罪英国公,今日他在宛城的遭遇一旦传回京城,对他的才名是个极为严重的打击。
何况最令木瑾无法忍受得是三妹妹对自己失望。
三妹妹知晓事情始末不仅不会怪他丢失宝马良驹,还会好言好语安慰他,千方百计为他想办法,三妹妹最最善解人意,温柔贴心的女孩子。
绝对不似慕无情无义,只会动拳头!
嘶,木瑾揉了揉腰,慕踢人很疼。
他最差要把宝马良驹讨回来,决不能令三妹妹为难,使他的婚事出现变故,至于挽回名声,回京再想办法,横竖都是慕的错,他只管说慕野蛮粗俗,不顾兄妹之情,无情无义……
拿定主意后,木瑾宛若疯子一般,哐当哐当狠狠砸着紧闭的大门:
“慕,你给我出来!出来给我说清楚,私藏我的宝马你想做什么?以为这样我就会认你做妹妹,品行不端,无情野蛮的人永远做不了我妹妹!”
“啧啧。”
脸上带有雀斑的女孩子指着木瑾,询问同伴:“就他还是京城有名的君子才子?连人话都听不懂,只会汪汪叫唤。”
她家里没有读书人,父兄都是商贾,不知程门的地位,何况她是真心欣赏喜欢慕的坚强果决,同样悔婚的她更能理解慕。
木瑾的表现不堪入目,对他反感的闺秀不少,亦对他很失望。
宛城第一才女摇头轻叹,“名不副实。”
她父亲本就清高,自然养成她目下无尘的性子,哪怕知晓程门在读书人中的地位,仍然站在她欣赏叹服的慕这边。
其余闺秀或多或少有所忌讳,只是点头。
吱嘎,静园的门开了,胖丫轻轻巧巧走出来。
木瑾气势一顿,稍微退后两步,“……慕呢?”
一身的伤痛令木瑾有点怕见慕,谁知晓慕不会再打他一顿?
“我们小姐说,你再大吼大叫,就报官抓你蹲牢房,罪名就是扰民清净。”
胖丫底气十足,有小姐做后盾,她不必怕木公子。
“……慕!”木瑾咬牙切齿恨不得把这两个字嚼碎,“她还敢报官?你且让开,我亲自同她说话。”
虽是着急向慕索要宝马,木瑾不敢轻易再闯进静园。
胖丫从怀里掏出一块牌子,笑嘻嘻挂在静园大门的铆钉上,“这就是小姐的态度!木公子认字,便不用我重复一遍了。”
挂完牌子后,静园大门再一次合上。
木瑾看清楚牌子上的字,差一点呕出一口鲜血,仰天长啸,声嘶力竭般嘶吼,“慕,你辱我太甚!”
他的身体向后倒去,得亏仆从手疾,抱住备受精神和**摧残的木瑾,“少爷,少爷。”
木瑾面色铁青,气虚道:“走,走,我们回京。”
此刻他宁可不认识牌子上的字。
木瑾和狗不得入内!
这几个龙飞凤舞,有着苍穹笔力的字体和静园墙壁上两首诗词交相呼应,慕写给陈四郎的诗词只是挽回颜面,扳回一城的话,牌子上的字犹如匕首狠狠扎向木瑾的心窝。
太狠了!
有闺秀喃喃的说道,对静园的主人慕心存敬畏,一定要让慕原谅她们,否则自己的名字和狗并列……还不如死了干净。
“好,说得好。”雀斑少女眸子闪烁,佩服道:“我怎就想不出这句话呢?”
才女冷静的分析,眸子同样闪烁着敬佩,“这就是言辞的魅力。”
静园之中,柳三郎欲言又止,慕背对着他,同婢女嬉笑,商讨晚膳吃什么,一旁还摆着不曾干涸的笔墨。
“……你这么做彻底得罪木瑾。”
柳三郎亲眼见慕在木牌上写字,字体依然漂亮凌厉,是他苦练多年不能比的,“木瑾不可怕,永安侯府稍显得麻烦,然木瑾今次来宛城是为英国公的宝马,其中还牵连沐国公,你只怕不明白这两家国公府在朝廷上地位。”
慕回头看过来,眸子清澈干净,柳三郎默然片刻,“你知道?!”
“柳三郎,你说人一辈子有多长?”慕问出一个令柳澈意外又不好回答的问题。
她好似没打算听柳三郎的答案,“也许明日,后日,出门遇上意外,就死了。”
柳三郎眸子深沉,掀起一丝莫测的波澜,英国公也好,沐国公也罢,甚至程门都交给他好了。
横竖不为慕,他也要一个个解决他们。
“其实死亡没那么可怕。”慕在这方面自认还是很有发言权的,“人有许多的活法,谨小慎微是一种,谋而后动是一种,步步惊心隐忍内敛又是一种,我选择人前直接报仇,快意恩仇的活着,万一意外降临,我才不觉得亏。像你……万一有意外,你以前的内敛隐忍都白费了。”
语调转为轻松调侃,慕若有所指。
少女的身上似有一层光晕,衬得她姝色难得,美人倾城。
斑驳的树荫笼罩两人,他们默默对视。
慕每每语出惊人,令他意外,亦不得不多思。
“我不愿惹事,一旦出事也不怕事。”慕微微扬起头,“上无愧于天,下无愧于地,这世上的人能乃我何?我行事称不上光明磊落,然亦无愧内心,何必担心亏欠我的人找上门?”
“你的变化太大,永安侯府没准会拿此事……”
柳三郎眸子一变再变,连他这个局外人都看出慕的改变,永安侯夫人怎会看不出在自己身边长大的慕犹如换了一个人。
慕扯了扯嘴角,“怕她发觉便拘束自己的性子,活得也太憋屈。倘若永安侯夫人看不到木瑾的伤势,我不在意也给她两拳!不知挨拳头会疼的人,我还真没见过。”
眼见慕潇洒转身,柳三郎追问道:“倘若木瑾请来同你比试的人是沐国公世子呢?”
慕微微一顿,一字一句道:“倘若他为几匹骏马就来宛城,埋葬在玉门关外的英魂会……哭的。”
第三十九章 闺蜜
慕没有留客,柳三郎慢慢向静园外走。
他神色颇为凝重,来到门口时,听见又有人拜访慕,不由再一次放慢脚步,见到是宛城颇有名望的闺秀,微微扯起嘴角。
闺秀们自然也见到‘腿伤’痊愈的柳三郎。
一如既往的君子如玉,风度翩翩。
女孩子们脸庞绯红,眸光含情。
柳三郎轻轻一礼,从容不迫不紧不慢的离去,风姿卓绝的背影惹得女孩子心若小鹿乱撞。
等柳三郎消失在视线之外,她们才平稳好心绪,狐疑互相看看,弄不明白柳三郎腿伤怎么突然就痊愈了?
“方才光顾看他盛世美颜,竟然忘记他的伤腿……”
女孩子们点点头,见到柳三郎哪还想起旁的事。
“我更诧异他来静园做什么?”其中的女孩子小声询问,“莫非是来找慕……慕小姐算账的?”
“你觉得像吗?”
立刻有人反驳,柳三郎君子风范深入人心,即便当初整个宛城都对慕踢断他的腿义愤填膺,柳三郎也没说过慕一句坏话。
当然他也没为慕踹断自己腿的事解释过!
“柳公子是来向我们小姐报信的。”胖丫自豪的说道:“我们小姐才不怕木瑾呢,他呀,小看了小姐。”
说到慕,胖丫一脸的信服膜拜,此时有人敢说小姐一句坏话,她能同那人拼命。
“这倒也是,就凭慕挂在门口的那块牌子,没什么人能讨到好处。”
闺秀们再一次齐齐点头,内心深处依然好奇柳三郎为何同慕交好?
亦有闺秀暗赞柳三郎君子风度,不仅不怪慕,还主动来向慕示警!
客厅中,慕稍显紧张,笔直坐在椅子上,手心微微泛着冷汗,一会儿会有一群女孩子到来,她该怎么办?
是主动迎接攀谈呢?
还是矜持冷静的坐着?
她总不能拿出前世的做派,即便再好奇也只能冷漠疏远对待女孩子。
更不能把娇花一般的女孩子当做属下教训。
她终于可以同女孩子一起说悄悄话,做针线,甚至拌嘴吵架……啊,慕心情格外激动,偏偏她脸上一如既往的平静严肃,看不出任何喜悦之色。
又因她内心紧张,外放不少令生人胆怯的压力,弄得迈进客厅的闺秀们怯懦不敢言语。
她们不出声,慕更不知该说什么,两方面面相视。
脸颊上有雀斑的女孩子鼓足勇气,轻声道:“我是……我是来向你道歉的,不该因王管家胡作非为就误会了你。”
底气渐渐不足,其实她们背地里说了慕不少的坏话,以慕惩治刁奴和木瑾的手段,不知会怎么对她?
“你是杨柳,杨小姐?”
小慕的记忆中有她,亦有几乎在场所有女孩子的名字,其中杨柳和宛城第一才女谢莹记忆最为深刻。
杨柳的父兄对杨柳的疼爱令她羡慕,杨柳有危险时,她的父兄第一个出现,即便杨柳做错了,他们也维护她。
杨柳拥有得亲情和父兄的疼爱,恰恰是小慕最渴望得到的。
亦是慕也曾羡慕不平过的。
至于谢莹……慕羡慕她文采,谢莹的父亲不曾因她是女孩子就不教谢莹读书识字。
在关外时,小慕为父兄放弃了许多东西,从没进过学堂。
不多的记忆中,她曾经偷偷在学堂外听过教书先生教课,繁重的农活和家务让她疲惫,哪有功夫时常偷听授课?
唯一会得几个字,还是慕云教她的。
“是,我是杨柳。”
谢莹在杨柳之后站出来,亦出声道:“慕小姐的书法很有功底,不知可否同我交流一二?”
“当然,能同谢小姐切磋交流是我的荣幸。”
慕唇边浮现一抹微笑,令人心生亲近。
一旁的闺秀们不由得长出一口气,一个个主动向慕道歉。
“不怪,我不怪你们。”
慕缓缓起身,有几许尴尬,亦有几许不安,直言道:“一个巴掌拍不响,以前我亦有错,脾气太急,总想着同你们交好,可用错了方法。再加上耳根子有点软,错信王管家,以为你们瞧不上我。”
小慕的确做了不少很可笑和令人鄙夷的事,她无法否定那些错事,即便情有可原,然还是需要